徐泽川抬起眼皮看他,认真道:“我带你出去。”
“你怎么……哎,你要干什么?你松开我!”徐琛话都没有问完,他就被这个比自己力气大了很多的男生拽着走向了采访的人群。
两人动静不小,采访的记者们都安静了下来,被拥在人群中的徐佑通眼皮跳了一下,就看着自己的儿子拉着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父亲,我想要一个弟弟。”徐泽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徐佑通的妻子在生下徐泽川不久后就撒手人寰了,他多年未娶也是因为念着这份情,徐泽川要一个弟弟,徐佑通又不会另娶,所以只能靠收养。
徐琛:?
总之在记者的压力和院长极力的推荐下,徐琛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带回了徐家,名字也从许琛改成了徐琛。
徐琛可猜不到徐泽川为什么突然要把自己带回家,但他也只是从一个贫苦的孤儿变成了一个有钱的“孤儿”而已,毕竟徐佑通不认他这个收养的儿子。
徐泽川当众让徐佑通下不了台这事自然也是要受惩罚的,那天回去徐泽川跪了三个小时,徐琛不知道。
但这三个小时给徐琛换来了一个“家”。
从此偌大的别墅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别墅里的人是徐佑通安排的,他们对徐琛就像对徐泽川一样严格。
刚住进去的第一年,因为徐泽川的缘故,徐琛对那些佣人的态度忍了又忍,但在他看见管家竟然因为徐泽川考试没有得到第一名而责罚徐泽川不许吃饭以后,他就意识到这个家里面,徐泽川只有自己这个“弟弟”是好人。
于是他出口顶撞了那位年轻又威严的管家,他知道这个家的人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因为他是徐佑通在媒体的目光下收养的,他出了一点事,那徐佑通的名声就保不住。
管家被气得高血压都犯了。
于是除了被收养那天,徐琛第二次见到了徐佑通。
他和徐泽川一起被罚跪了。
两人跪在阁楼里,徐琛弓着腰趴在地上,脸蛋贴着地面,屁股翘得高高的,手无力地搭在身边。
他看着跪得板板正正的徐泽川,冲徐泽川吹了一口气:“哥,爽不爽?”
他问的是看见那个管家因为高血压晕过去的事情。
徐泽川推了一下眼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徐琛就咧着嘴笑,“你不要装了,我今天看见你偷笑了。”
徐泽川是笑了,但他是被徐琛骂管家的话逗笑的,现在徐琛和自己一起被罚跪,他心里并没有那么开心。
“你不用替我出气,我没考好应该受罚。”徐泽川听上去似乎并没有领情。
徐琛一听就来气了,一下就跪直了身,还差点站了起来,只是想到自己还在罚跪,他又老老实实把膝盖跪在了地面,然后跪着靠近了徐泽川。
“我要早知道你们徐家是这个德行……”徐琛话还没说完,徐泽川就出声打断了他,“是我们徐家,你也姓徐。”
“行行行,我们徐家,我们徐家。”他早知道徐泽川爱钻字眼了,徐琛偏偏是懒得和人争的性格,所以敷衍了两句又接着说:“早知道我们徐家是这个德行,我死也不会跟你回来,亏我还以为和你回家就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呢。”
徐泽川眉睫抖了一下,就听着徐琛继续说:“你说说你,好歹也是徐家唯一的儿子,一个管家都能骑你头上。”
“而且你只比第二名少了两分吧,你考试那天不是还生病了吗?他们也不知道关心你,就关心你的成绩去了。”那天还是徐琛发现徐泽川生病了,给徐泽川喂了药以后又陪他去了医院。
徐泽川还是没有说话。
徐琛继续叭叭:“算了,你这人太古板了,这辈子干过最出格的事情不会就是带我回家吧?”
“反正以后你看不惯家里的谁就和我说,我和你不一样,我犯了再多错他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徐琛揉了揉膝盖,他是第一次被罚跪,不比经常罚跪的徐泽川,这会儿功夫已经要跪不住了。
徐泽川看见了他的小动作,喉结微微滚了一下,终于说话了:“你不要惹恼父亲,我会保不住你。”
“那你就努力让自己能保住我呗。”徐琛随口说了一句,他还是跪不住了,偷偷摸摸站起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膝盖,然后去拽跪在地上的徐泽川,“哥,你别跪了,又没有人看着我们。”
徐泽川罚跪的时候从来就没有人看着,他有极高的自觉心,所有人都知道他会乖乖受罚。
徐琛的不守规则最终成功感染了徐泽川,这个下午,他们在阁楼里斗了一下午的二人地主,也不知道徐琛是从哪里摸出来的牌,但徐泽川确信,这是他十五年来第一次这样舒心放松。
后面的日子仍旧无趣,但有徐琛在就不一样了。
徐琛在学校很受欢迎,他外向的性格和漂亮的脸为他吸引了很多朋友,给他告白的男男女女只多不少。
但徐琛一个都看不上,他觉得没人比得上他哥好看,虽然他哥古板又假正经,可他八岁那年就看上的脸,不可能会变得不好看。
他十七岁那年,徐泽川二十四岁,已经开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了,其实在徐琛十一岁以后,他就发觉了别墅里的人已经渐渐被换掉了,没有那些讨厌的人管束他了,因为管束他的人就变成了徐泽川。
不过没有那些人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徐琛也觉得自由了许多,他想大概是徐佑通想开了,觉得徐泽川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能这么折腾。
楚家的独生女楚妍和徐琛一个班级,她对徐琛的喜欢更是毫不遮掩,甚至在她的生日宴上,她让她的父亲去对徐佑通提出了要和徐琛联姻的请求。
徐家生意做得大,但和楚家攀上关系也是锦上添花,徐佑通私下替徐琛答应了。
徐琛知道这事的时候,徐泽川已经把这事处理了,徐琛不知道徐泽川是怎么处理的,但好歹是解决了这事。
“我都不知道这事。”徐泽川在书房工作,徐琛很爱在对方工作的时候去打扰对方,这会儿他正倚在桌边摆弄徐泽川桌上的摆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徐泽川看了一眼徐琛压在桌沿的屁股,徐琛早就长大了,身段长得极为标正,腰线匀称,双腿修长,五官也更精致立体了,所以那么多人喜欢他是正常的。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要分心这些事。”徐泽川把眼镜取了下来,让自己不再盯着对方看。
徐琛转过了身,笑得很不正经,调侃:“我还以为是你吃醋了,不乐意我娶人家呢。”
“你有点正形。”徐泽川瞪他。
徐琛越长大就越爱开玩笑,徐泽川常常分不清徐琛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的真话。
每次把他撩拨得心猿意马之后,徐琛就拍拍屁股消失不见了,让他一个人在房间审视自己的感情。
徐琛看着徐泽川隐晦深邃的眸,轻轻地翘起了唇角,“我们家有你努力就行了,你不要约束我呀。”
徐泽川没戴眼镜,看不清徐琛眼底的神情,只是觉得对方好像有意在惹恼他。
徐琛看着徐泽川紧绷的后槽牙,继续说:“我要走了。”
“去哪儿?”徐泽川不假思索就追问。
徐琛沉思了一会儿才说:“约会。”
“和谁?”
“你又不认识,一个学妹。”
“不准去。”徐泽川伸手抓住了徐琛的手腕,表情冷得可怕。
徐琛可不怕他,“为什么?我又不会乱来。”
“你总喜欢惹恼我。”徐泽川手握紧了,疼得徐琛呼出了声,“嘶。”
“你怎么总喜欢插手我的私生活?”徐琛手腕是疼,但他也很得意,因为他极少在徐泽川脸上看到这种咬牙切齿的寒意。
“凭我是你哥。”徐泽川声音也冷了一个度,他选择了用这个借口插手徐琛的生活。
这说服不了徐琛,反而让徐琛更生气了:“哦,原来是我的好哥哥。”
他语气听起来好像也不高兴了。
他不信徐泽川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他的私事,就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那可真是荒唐。
总不能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吧?总不能那天晚上听到徐泽川在浴室喊着他的名字自/慰是他听错了吧?
“好哥哥,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谈对象呢?”徐琛也没了好脾气,和对方杠了起来。
徐泽川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他一面觉得徐琛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不应该有超出亲情外的感情。一面又觉得徐琛是自己带大的,那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总之,现在不许。”徐泽川回避了自己的感情。
徐琛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你管得太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从我十二岁开始,我身边所有喜欢我的人,都是你打发走了的,我不信你这么管束我仅仅因为我是你弟弟,你要是说不出个好的理由,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回家了。”
小孩又发脾气了。
徐泽川头有些大。
“你想要什么理由?”这种语气和态度好似在说如果徐琛想要哪个理由,他就可以编造哪个理由。
徐琛彻底怒了,他简直没办法和这个古板的人说话交流了,他抓起桌上的手机就要走,下一秒身后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从身后手禁锢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脖子上就落下了一个带着惩罚性质的牙印,疼得徐琛大力挣扎了起来,可他的力气从来就比不过徐泽川。
他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妈的,徐泽川这个神经病。
他顺势抓起徐泽川捂在他唇上的手就咬了下去,正好咬在了虎口位置,很快他的唇齿间也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儿,甜滋滋的。
徐泽川一开始只是想在徐琛身上留下一个没法见人的痕迹而已。
可是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失去控制的,等他醒神过来的时候,徐琛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正哭着骂他王八蛋,他看着被欺负得眸珠没了焦距的人,后脊一紧,抖着缴械了出去。
………
从这天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徐泽川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起初他是愧疚的,毕竟他不知道徐琛对他的感情就强行把人捆在了身边。
可现在看着主动塌腰翘屁股在床上等他的徐琛,徐泽川也沉默住了。
算了,反正是他养大的。徐泽川主动沦陷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哥哥视角会说明他为什么要带徐琛回家。
痛经吃了布洛芬不太管用。
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痛经吃了布洛芬,结果甲沟炎不痛了。”
所以我的布洛芬跑到我身上哪个地方去镇痛了?
第82章番外.徐家2
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徐泽川一直按着父亲徐佑通为他规划好的道路走,循规循距从未出过差错。
在徐佑通的人生词典里没有意外这个字眼,妻子的意外离世让他对徐泽川的唯一一点父爱也弥散了,从此徐泽川只是他的一个继承人,公司未来的新老板,仅此而已。
而徐泽川也没让他失望过,至少公司那群人对这个继承人没有半分不满。
变故发生在徐泽川十五岁那年€€€€
徐泽川跟随父亲前往临启市的一所孤儿院,他的父亲给孤儿院捐了好大一笔钱,理所当然会被记者们围堵起来采访,徐泽川对这些场面再熟悉不过了。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远处的长椅上,静静等待父亲的采访结束。
即便没有人注意到他,但他还是挺直了身板,静静看着前方,像一个刚出厂的机器人,不知疲惫一般,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直到近处围墙那边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太阳穴跳了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是一个小孩在攀爬两米多高的围墙,他手脚都短,踩着脚下的木箱就往上爬,几次都没成功,却仍旧坚持着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