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渣攻he指南 第39章

少年的头发现在略长了一点儿,柔软发尖轻轻地遮住了淡色眉尾,明暗交界间,更显得沈缘皮肤白皙甚雪,从脸颊间偶尔泛出来的那么一抹淡淡血色,搭上唇角边似有似无的小小梨涡,看着倒像是个短发女孩子。

付灼的目光落在他穿着及膝短裤的小腿间,上前微微俯身一把攥住了他晃来晃去的两只细瘦脚腕:“别晃,哥来抱你。”

男人伸出小臂绕到少年腿弯间,轻轻一托便将沈缘完全抱了起来,像是搬了一箱爆米花那样轻松,沈缘缩在他手臂间顺势搂住了付灼的脖子:“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付灼道:“今天不忙,下午和老板一起去河边钓了会儿鱼,你看。”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透明塑料袋里,那条鱼尚还留着几口气,尾巴在袋子里胡乱打着,发出阵阵琐碎声音。

沈缘低头看他手上:“好大一条!”

付灼紧了紧手臂,又将他抱高了一点儿,叫沈缘屈着小腿完全坐在了自己小臂间,男人抬起头来,对着他的唇角吻了一吻,道:“哥今天给你做鱼吃。”

又问:“小圆今天按时吃药了没?”

沈缘点了点头。

“热水吃的?”

沈缘搂住他:“嗯呢。”

“那就好。”

付灼将怀里的人稳稳搁到沙发上,又拿了个软垫子过来给他靠着,就连方才沈缘随意在地上乱走弄脏了一点的脚心,也被他拿着湿巾一点点地擦了个干净。

男人半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脚腕,一边用干毛巾给他裹着脚一边嘱咐道:“往后不要赤着脚在地上乱走,就算每天都收拾,屋子里地板上也有灰尘,脏了哥给你擦,这是小事,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沈缘低头看着他:“我有付灼哥。”

“小圆疼了哥也不能替你。”付灼给他擦完脚,眼睛一晃过来又看见沈缘身上那件过大的衬衫已经从肩膀处落下来几寸,露出了少年白皙肩头:“衣服拉上去。”

沈缘侧头看了一眼,没动。

付灼看着他的眼睛:“乖,拉上去。”

“不。”

沈缘抬起脚尖点在他结实的小腹间,又顺着沙发靠背慢慢地像一只树懒一样滑下去,动作间不止是肩膀,连胸口处都更加敞开了一点,他斜躺在沙发上,低声嘟囔道:“昨天晚上把我衣服扯了,今天又叫我穿上去,你要求真多,烦人……”

他或许只是吐槽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但付灼却因这句偶然的话心头间有些躁动起来,少年脚尖压在他小腹处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像是一根羽毛扫遍了心脏的各个角落,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握着沈缘的脚尖放回到沙发上,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

昨夜是他太冲动了,明明沈缘还病着,要靠那么多药来维持身体机能,身上的力气只能支撑着他每日看看短视频玩一玩消消乐,连一点多余的风都不能吹,可他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有想,就搂着少年要了一回。

只那么一回,大约三五分钟,沈缘便失了所有的力气,只恍惚地睁着眼睛瘫倒在他的肩膀上小口小口地喘气,整个身子的骨头都软了,叫他的名字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我去做饭。”

付灼到厨房拿起菜刀,一个刀背剁下去将那条鱼完全拍晕——也有可能是已经拍死了,总之那条原本还甩着尾巴的鱼瞬间便在案板上没了动静。

他回了下头提醒道:“小圆去洗澡,衣服换下来扔洗衣机里待会儿我来弄,记得拿浴巾,浴室门不要关。”

沈缘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哦”了一声,突然兴起多嘴口嗨了一句:“你要看吗?”

*

“叮咚。”

手机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付灼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发现是沈缘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他怕是医院那边发来的配型信息,便急忙只随便用冷水冲了冲手上不慎割出来的伤口,将那只手机拿起来查看。

只这一眼,他猛地愣住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刚刚发过来的微信消息,来自一个很长很奇怪的备注。

【你说的有机会给我做汤喝,还算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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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海王渣男是小可怜4

付灼拿着那只手机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在无比沉寂的夜晚,热水打在瓷砖地上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很清晰, 层层弥漫的热雾之中,少年细瘦身形在玻璃间模模糊糊地映照出来, 腰部曲线处似是打了阴影柔光,更加凸显出优美弧线,叫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手掐在沈缘腰上时那软绵绵的触感。

男人握紧了手里的菜刀, 转而再次低下头去看那手机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不清楚过了多久,大概心思百转千回也只有短短几分钟,只是内心的煎熬纠结太过于久远,付灼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动,压抑着心头奔腾的万千思绪, 不动声色地在密码页面上点了几下。

手机成功解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给沈缘拍的一张日常生活照片所做的壁纸, 这是少年缩在被子里熬到两三点钟才选出来那么多照片里最好看的一张, 按他的话来说——“我要选个脸圆的, 下巴太尖会把手机戳漏电。”

可付灼看不出差别。

无论怎么拍, 无论是哪个角度, 他就算把所有的照片都好好地看过了,也分辨不出沈缘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做评价, 那么付灼再过一百年也还是只能说出两个字:好看。

笑意在他的唇角一闪而过, 付灼看了会儿少年照片上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脸, 手指一动将微信点开, 刹那间无数个显示消息未读的小红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显然不是沈缘和他联系时用的那个微信账号, 付灼将他们的名字一一扫过,目光落在置顶上面——这是刚才发来消息的那个人。

秦昼是临到晚饭的时候才到家的,因为和家里人的矛盾过深,一碰面便是无穷无尽的争吵,所以他已经在外边连续待了一个多月,就是在上个月末时,这个叫做“圆圆”的骗子找上了他。

说实话这人的骗术并不高超,如果叫他去搞诈骗,说不定还要倒赔几万块钱,况且男人的声音再夹到底也比不过真正的女孩娇软可爱,但秦昼就是那么一脚陷进去了,像是心脏被触碰到了某个点,即使他脑子十分清醒,心里也忍不住发软,从而越陷越深,到最后对方销声匿迹,再想把自己拔出去的时候,只落得一身疼。

早知道就该好好地查一查他,摸清了这个骗子姓甚名谁,年龄多少,住在哪里,亦或者长什么样子,如果早就把这一切了解清楚,何至于他现在还只能凭着一部手机去质问对方自己到底是鱼塘里的几号鱼?

凭他的脾气,当然是直接杀过去要说法,说不定见了真人他就不喜欢了。

“秦昼。”

他正从外面的长廊里往屋里走着,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秦昼只听这声音就下意识皱了眉头,他把手机关闭捏在手里,抬腿想要绕过那台轮椅,身旁的人却再次出声:“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爸妈都很担心你。”

秦昼闻言嗤笑一声:“担心我?大哥你真会开玩笑,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一时想不快寻死不成?”

秦衍的手臂放在轮椅扶手间,腕上只戴着一只很低调的机械表,男人上身穿了件栗色针织衫,膝盖处用一条长长的毯子盖住,尾部一直垂到地上去,他驱动轮椅靠近秦昼,思索片刻才道:“小昼。”

“爸妈的意思并不是要剥夺你学音乐的自由,”秦昼抬头看着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继续道:“只是爸妈身体如今也不大行了,秦家总要有个人来继承基业,背起来这个担子,不求能……”

秦昼冷眼看着他:“但不会是我。”

秦衍闭了闭眼眸,低声道:“必须是你。”

秦昼冷笑一声:“你不是还活着吗?”

他抱臂微微俯身,眼睛里带着些戏谑的笑意,两人的目光相互对视,秦昼轻轻勾起唇角,道:“不如大哥现在立刻找个女朋友,你们尽快交流感情给弟弟我生个侄子?比起逼迫我,我觉得这个方法反而更快一些。”

秦衍面色不改:“秦昼,别开玩笑。”

秦昼道:“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他不咸不淡地呵呵笑了两声,云淡风轻从秦衍身边径直绕过去,揣着外衣口袋三步并作两步就从旁边的旋转楼梯上去了,连个背影都没给他大哥留下。

秦昼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子叫人气血上头恨不得将人拽过来干一拳的味道,男人脱了上衣把自己摔到大床上,靠着两个枕头打开手机,看着那边依旧没回过来的消息,秦昼眉眼间多了几分戾色,他滑动着屏幕把他和那个骗子你来我往调情的消息全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是觉着自己就是个蠢货。

人家说什么都信,什么譬如早死的爸改嫁的妈,上学的妹妹重病的她,现在想想,到底是谁会信这种话啊?

是他。

“妈的……”

秦昼用力捏着手机不死心地往上扒拉着消息:“别还没把这骗子捉弄够倒先让他跑了。”

重来一回如果还能叫人骗完就跑,那他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思念至极的那八个月,就真成了算他记性好了。

思及至此,秦昼动了动手指,给对面转过去一万块钱,又附加上一条消息。

【秦昼】:不想打视频就不打,哥哥给宝宝道歉,别不理我圆圆。

……

……

“——咔!”

沈缘围着浴巾刚出来就听见一声巨响,他脚下一滑差点仰面摔回到浴室里,所幸及时扶住了一边的墙才幸免于难,只是腋下围着的浴巾稍微松了一松,他正抓着白色浴巾寻找着巨响来源,厨房里传来付灼的声音。

“睡衣在卧室床上放着,快去穿上别感冒了。”男人握着刀,连头也没回,只是随手把剁下来的鱼头扔进了锅里。

付灼脱了衣服身材极有分量,不夸张地说,他是那种一只手就能把一台车抬起来的人,想当初他们刚在一块儿的时候,沈缘去他修车的厂子里给付灼送东西,期间被他的同事开玩笑调戏了两句,下一秒,在沈缘连脑子都没转过来的时候,付灼已经一拳把那个同事掀翻在地。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一句脏话都没说,往往跟自己说话时,声音还能再软三个度,怎么和缓怎么来,像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生怕吓着他,可沈缘现在听着他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声音没变,语气和之前也没差别,但就是奇怪,像是喉咙里压着一口气死死憋着一样,沈缘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形容——火山喷发前夕,或者说是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饭做好了,小圆。”

沈缘穿了衣服出来,头发还湿哒哒地垂在脖子下面,他随手用毛巾呼啦了几把就想要从沙发边上直接爬过去拿筷子,腿还没收到上头,一只手臂倏然从他的小腹下面穿过去,把他整个人拦腰完全抱了起来,轻巧地过分。

“又没吹,头发还是湿的。”

付灼摸了把他的头发,攥出一手水珠。

“走,先去吹一吹头发。”

沈缘的确有这个坏毛病,就算家里有吹风机,插一下电就能用,但付灼不在的时候,他还是乐意叫头发自然风干,因此感冒了无数回,但这个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坐这里。”

付灼扯了一条毯子铺在瓷砖上面,搂着沈缘的腰,轻轻抬高手臂把怀里的少年搁在了洗手台上,又折身去拿吹风机。

呼呼的热风吹到沈缘耳边,将他的耳尖烫得有些泛红,浴室里刚降下去的温度又不知不觉地升了起来,激起一身热意,付灼用手掌托着少年的发尾一点点地把他的头发吹到八成干,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短短几分钟内,付灼想了很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捡到面前这个少年的情景,穿着单薄的小孩儿可怜兮兮地蹲在路边,手上只有一部电量耗尽的手机,见到刚下夜班路过的自己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沉默不语,一张瘦得过分的脸上已经冻出了伤口。

付灼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了几张钱递过去,或许是天色太晚,又或许他们恰好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之下,那个少年并未看清他手里那几百块钱,只是犹豫着,神色有些拘谨地,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路灯昏黄的光在其中恍惚跳动。

付灼手上一用力将他扯进怀里,那时候的沈缘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可能是天气真的太冷了,零下二十度的北方冬天,如果不是他恰好路过,这个少年待在这里一晚上就能冻死过去,付灼用外衣裹住他低头问:“你干什么?”

他说:“哥,我什么都能做。”

“管我饭吃就好了。”

付灼有些好笑,他提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我倒是想带你回家,但你看我像好人吗?”

“你是好人。”小少年轻轻垂着眼睛,想了想又道:“我觉得你是。”

付灼道:“但我犯过罪。”

少年摇了摇头,只颤抖着肩膀缩在他那件大衣里面打着寒战,两只手交握着贴在他胸口间轻轻地喘息,指缝间还悄悄地夹着他的衣裳。

深冬原本寂寥无声,只有风雪簌簌。付灼孤独一身数十年,走过万千艰难困苦,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一个漂亮的少年就这样轻易地闯入了他的怀里,从此成为他生命的全部。

“哥?”

少年带着哑意的声音犹在耳边,如同远方山谷吹来的湿润暖风。付灼闻声回神,沈缘坐在洗手台上朝着他倾倒过来,付灼一把将他抱住搂在怀里。

“付灼哥,你怎么了?”

付灼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先吃饭吧。”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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