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随后又说：“今天要买芹菜，还要买一点肉，可以包饺子，再买点蒜苗吧，多的肉明天红烧……”
念叨完，碧玉翻出化妆品，熟练地用遮瑕将眼角的淤青遮住，又浅浅上了个淡妆，便挎着菜篮子往家门口走。
俞秀家——
俞秀昨天一夜没睡，眼下净是乌青。
这里本来就是老小区，隔音效果很差，邻居半夜的动静他都能听见，尤其他的卧室还和隔壁的只隔了一面墙。
昨晚黄魏又动手打碧玉了，碧玉肯定哭了，但他听不见，只能听见黄魏狂躁的怒吼和打人的巨大动静。
他想起昨晚给物业打电话。
“喂，物业吗？104又打人了，你们……”
物业很冷漠：“人家夫妻两的事，你一个做外人的就不要多管闲事了，真要有什么事，女的不离婚吗？”
之后，留给他的只有房间里无边的黑暗，和亮着的手机中传出的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直到那点微弱的光也熄灭。
俞秀看着缓缓流进黑洞洞的排水口的水，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
疼痛让他逐渐清醒，对着镜子潦草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干枯的头发，披上洗的发白的外套、背上书包带都磨损出线头的旧书包走向家门口。
“咔哒”两声，门打开的同时，原本低垂着头的俞秀看到一双虽然看得出旧，但刷的很干净的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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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柳尘，千兰，你们都过来一下。”姚诗举着小喇叭喊。
两个人站在屏幕前，姚诗把刚刚拍出来的效果给他们看：“这边千兰的动作慢了，柳尘太快了，碧玉化完妆的时候，俞秀书包差不多收拾好，之后你们再各自拿东西出门。虽然最后同时开门的点差不多卡上了，但是两个人往外走的动作看起来有点不自然，不够流畅，很怕和对方的时间对不上似的。”
“再试一遍，第一遍能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姚诗鼓励完，示意各部门做好准备。
“《妻子》第三十一幕第一镜，第二次，Action！”
*
“这家餐馆的菜还挺好吃的。”
拍了一上午的戏，寇千兰饿得不行，中午在家常菜馆拍摄时，这段时间一直在严格控制体重的她终于借着拍戏吃了顿饱。不过一想到这一顿吃下去，她又要花好大功夫减重，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是的，等有时间我打包点带回去给我先生尝尝。”景瑞渊上次来剧组办完事后，就没再来过，柳尘想着把“先生”拉出来溜溜，增加一点恩爱夫夫的存在感。
寇千兰无奈：“幸好计书不在这儿，他要是在这儿，保管又要求姚诗禁你言。不过你真的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他，我还从没遇到过让我多喜欢的人，让我找个人踏进婚姻的殿堂就更难了。”
柳尘说：“这种事急不得，毕竟关乎到未来，慢慢选择挺好的。”
“当然，不过你们……我听说，你们是联姻？”寇千兰觉得剧组人多口杂，所以问的很小声。
“嗯。”柳尘并不避讳回答，毕竟网友们早扒出来了。
“那你后来是怎么喜欢上景先生的？”寇千兰好奇地说，“毕竟他帅归帅，但他的帅是那种很难接近的，看着又冷漠又残暴，正常人第一眼见到他应该会怕吧？”
柳尘双颊微红，眼睛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眷恋。
“我觉得没有‘怎么喜欢’这个过程，就是见到第一面就确定了。”
“就像那些网友说的，他聪明沉稳，个人能力出众，人格魅力强大，我觉得这些都足以凌驾于他给人的很难接近的第一感觉，更何况，我觉得大家比起怕他，应该对他更有一种无意识的崇敬？”
“这倒是实话。”寇千兰评价道，“二十七岁年纪轻轻，双博士学位，还经营着全国最大的上市公司，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柳尘“哈哈”一笑，可小说就是这么写了，景瑞渊可是光芒万丈、货真价实的男主。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个对他死心塌地的你。”寇千兰用肩膀撞了下柳尘，调侃他。
柳尘被闹了个大红脸，这时旁边窜出个举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柳老师，寇老师，刚刚的对话能剪花絮吗？”这是剧组专门负责拍摄花絮的DV师。
现在不管电影电视剧还是综艺，要想有足够的热度和话题度，释出幕后花絮成为一个很重要的方式。《妻子》剧组也不例外，在沉浸拍摄的四个月时间里，专门成立了一个花絮组，隔一个星期会剪三到五分钟的花絮传到官方微博。
花絮内容不涉及电影，只会记录演员们在片场发生的一些趣事。
柳尘之前在计书的推荐下看过，《妻子》剧组最绝的是，为了不泄露任何有关电影的内容，连服装都靠后期p成了花花绿绿的大棉袄，可谓是诙谐与期待感并存，特别受粉丝的欢迎。
“后期应该要p的吧？服装之类的。”柳尘问他。
DV师点头：“当然，这是咱们的惯例了，绝对不泄露一丁点儿的电影内容。”
“那……我这张脸和这双手？”柳尘指了指自己脸上每天都要花上两小时的妆容，又把粗糙的手伸出来。
DV师一瞬卡壳，半天他才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出镜，只出声。”
“那不就跟录音一样？”寇千兰探头，花花绿绿的大棉袄可是粉丝每个礼拜看花絮的期待之一。
“后期老师有办法把它做的不那么像录音。”DV师还保证，“刚刚对话中不适合传出去的我们也绝对不会剪进去。”
柳尘倒是有点好奇花絮组打算怎么剪，和寇千兰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
*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柳尘看了一眼手机，早晨他发现自己痊愈后便给景瑞渊发了消息，对方到现在都还没回，肯定是忙的没时间看。
因为对方几日前提过有事要说，他这两天养成了报备的习惯，跟对方说了一声已经回了酒店，便进了浴室。
一天高强度的拍摄让柳尘累的睁不开眼，半个身子泡在浴缸里迷迷糊糊打着盹，直到手机铃声把他惊醒。
匆匆拿起一旁的浴巾潦草地擦了一下，他披上浴袍冲到卧室。
来电显示人是景瑞渊，他没仔细看，直接按下接听。
坐在办公室中西装革履的景瑞渊看到，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入目是白到晃眼的胸膛和扣得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子，这人下面什么也没穿。
第25章
景瑞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正欲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徐同站在外面说：“老板，艺人名单都整理好了。”
与此同时, 手机那头，柳尘瓮声瓮气地说：“我刚刚在洗澡。”
他头发还没擦干, 因为一直滴水，他干脆撩起浴袍的一个角在擦头发，因为不方便睁眼睛，所以始终闭着, 根本没注意到手机是视频通话的界面。
景瑞渊喉头干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嗓音微哑：“衣服穿好。”
柳尘擦头发的动作微顿, 终于睁开眼, 这才看到屏幕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衣衫大敞, 用一览无余来形容毫不为过，而屏幕那边只能看到景瑞渊紧扣的黑色领带和白色衬衫包裹的健硕胸膛，也不知对方此时是什么表情。
终于意识到这是视频通话, 柳尘面红耳赤，慌乱之下拢紧浴袍，却被湿漉漉的衣角凉的冻了个哆嗦。
“先换睡衣，换好了把头发吹干。”景瑞渊低哑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 “不着急，正好我处理点事，视频不挂。”
“好。”柳尘嘴唇轻碰, 听话地去换衣服吹头发。
景瑞渊这才抬头：“进来。”
徐同推开办公室的门, 把一摞文档递上前，认真汇报工作成果：“筛出来的一共三十七个人, 这张是名单。”
“知道了，你可以下班了。”景瑞渊抬起右手把文档接过来。
徐同瞥见他的左手悬在手机屏幕上，不太看得清被他遮住的是什么，只能依稀辨认出似乎是什么视频，因为有很小的声音。
徐同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老板该不会在加班的时候看小黄片吧？
可一抬眼对上景瑞渊那张表情冰冷骇人的脸，这样荒谬的念头立马飞走。
为保住这个月的奖金，徐同不敢再偷看：“那老板我先走了，您早点回去。”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带上，景瑞渊这才移开手，屏幕中看不到人，依稀听见吹风机运作的呼呼声，柳尘还没收拾好。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吹干头发、穿好睡衣的柳尘重新拿起手机，这回他把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也终于在屏幕中看见了景瑞渊的脸。
两个人默契地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柳尘听见景瑞渊问他：“过敏都好了？”
“好了。”柳尘自觉把手机镜头朝自己脸上凑近了些，方便景瑞渊检查。
“嗯。”景瑞渊不久前才看到柳尘早上给他发的过敏痊愈的消息，不放心才决定打个视频亲眼确认一下。
“你还没下班？”柳尘虽然早已猜到景瑞渊惯例加班，但这几天他凌晨还留在办公室的次数似乎变得频繁了。
“后天就出差了，把能处理的工作集中处理掉。”景瑞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有点晚，但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反倒是柳尘，进了剧组拍戏后，作息比以前混乱许多。
思及此，景瑞渊说：“你睡吧，我挂了。”
“你……”柳尘开口，“你看完桌上那些就回去。”
景瑞渊紧绷着唇，如果以前别人让他少工作，他只会觉得这些人别有用心，因为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很多东西根本不属于他，那些人劝他不是为了他好，全都在等他懈怠的那一瞬间，把所有东西抢走。
但视频中，平时总笑着的柳尘此时微蹙眉头，眼中流露出的是货真价实的担心。
景瑞渊提醒自己，对方不仅是为了协议，还是个非常好的演员，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看完回。”
柳尘蹙着的眉头舒展开：“那我睡觉了，晚安。”
“晚安。”看着他挂断视频通话，偌大的办公室归于宁静，直到手机屏幕黑下去，景瑞渊才放下手机。
*
礼拜六柳尘的戏排的更密，既有常规戏份和补拍，还有一场向女主告白的情感爆发戏，中间除了吃饭，他只在寇千兰情绪缓不过来时休息了半小时。
“海城有什么比较有名的祈福的地方吗？”休息时，柳尘与小渔闲聊。
小渔不仅在海城读的大学，她也是海城本地人。
“祈福？求姻缘倒是可以去安海寺，全国有名的。”小渔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不过尘哥你也不用求姻缘，你想求什么？”
柳尘回答：“求平安。”
“帮董事长求？其实我觉得求什么都行，心诚则灵。”小渔道，“就是安海寺离咱们这儿特别远，开车过去都得两个小时。”
“嗯。”柳尘打开手机搜了一下，确实很远，不过不少人反馈很灵验，尤其是姻缘，好在也有平安福可以求，正好他明天中午才有戏，赶早去来得及。
“柳尘！千兰那边好了。”远远的，姚诗拿着喇叭叫他。
“来了！”收起手机，柳尘起身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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