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挺有意思的。”灰原哀也附和地点头, “你那种害怕到动弹不了的表情很有趣哦,我倒很想再看一次。”
她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地交叠双腿,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不行了,你们这种跟APTX-4869沾边的家伙根本就是恶趣味的集成体。”江户川柯南吐槽。
“这个手表……是什么危险物品吗?”阿笠博士摘下那只表, 表情有些迷茫。
说实话他根本没听懂刚才鹿见春名和江户川柯南在说些什么, 只是从灰原哀的态度中隐约明白, 鹿见春名并不是危险的敌人。
“那个应该不是什么危险品……给我吧,博士。”
江户川柯南伸出手, 从阿笠博士的手中接过那只电子表。他拎着手表的表带, 在手中晃了晃,看了一眼那只电子表的表盘——电子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相当可疑的红光。
“可是,”鹿见春名冷不丁开口, “我也从来没说过这只手表不是炸弹啊?”
江户川柯南拿着表的手僵住了。
这种危险品怎么能随随便便乱放啊!万一不小心爆炸了要怎么办?
鹿见春名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送一个给你当礼物的。”
“不, 我才没有跟你说好吧!”江户川柯南显得十分抗拒,“再说了谁会想随时戴着炸弹啊?万一不小心爆炸了怎么办?”
鹿见春名满脸被质疑的难过:“你不相信我的品控?”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吧……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江户川柯南颤抖着掏出手机,“我觉得我需要帮你打一下青山第四医院的电话,送你去好好诊治一下大脑……”
“他的脑子很好哦,没有任何病变。”灰原哀喝了口咖啡,慢慢悠悠地插话。
鹿见春名耸了耸肩:“是啊,如果是雪莉的话,肯定连我全身上下的检验报告都看过一遍了吧?”
他话音落下,空旷的客厅内寂静了一瞬间。
江户川柯南心下一紧,有点拿不准鹿见春名突然提到雪莉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鹿见春名其实并不是冲他来的,真实的目标其实是灰原哀吗?
至于被鹿见春名提到的雪莉本人——灰原哀因为瞬间的紧张而僵硬的肩颈缓缓松懈,她倾身,将咖啡搁在茶几上。
“嗯,我确实看过你的所有检测报告。”她的语气不咸不淡,“所有的检查报告都显示着,你很健康、也很正常,几乎没有任何病症。”
健康过头了。
现在的21世纪,哪怕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富家子弟,平时还有家庭医生进行私人服务,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小毛病……但鹿见春名太健康了,健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除了那个匪夷所思的“失忆症”,他们这些研究员从没在鹿见春名的身体上见过任何毛病。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灰原哀抬起头,直视那双凝固了日光的金色眼睛,“你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吓唬他一下才来的吧?”
“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有点失望,但是……”鹿见春名的语气十分恳切,“我还真就是为了吓吓他才来的。”
灰原哀脸上凝重的神情呆滞了。
她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之后才发出了一个拔高音调的单音节:“哈——?”
灰原哀十分错愕。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只告死鸟喜怒无常、恶趣味又无厘头,一张嘴还十分气人,但确实没想到会恶趣味到这个地步……她紧绷神经,以为对方带着武器气势汹汹地过来是和她谈判交易,没想到对方只是用假面超人来逗猫。
这个认知让她积蓄起来的气势瞬间又消散了。
灰原哀发出了十分不爽的咂舌声,“你这个人……”她的表现中又显出无奈的意味来,“……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
“我还以为,你不告诉组织我的消息,是为了和我交易些什么……比如解药。”
鹿见春名摊手:“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没有告诉组织的必要。更何况,组织也没有让我特意去搜寻有关你的消息吧?我可没有给自己找活干的习惯。”
鹿见春名对组织没什么想法,混一混实验他就能把组织当移动钱包,ps不限额版。甚至连实验他都只需要躺在实验台上就行。至于其他的,如果不是BOSS非要给他安排一些事情,鹿见春名是不会主动给自己揽活的。
开玩笑,他的时间都是用来找乐子的,谁想天天给犯罪组织打工啊?
“那么,你就不想要‘解药’吗?”灰原哀问。
“解药?”他蹙起眉,“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负责APTX-4869的研发的吧?我参与的实验是银色子弹,这并不是同一种药,APTX-4869的解药……”
鹿见春名没将话完全说完,只微微笑了一下。
灰原哀能听出他的未尽之意。
“既然你参与了‘银色子弹’的实验,那就应该知道,虽然APTX-4869和银色子弹是两种药物,但实际上,APTX-4869诞生于银色子弹,要说差别……其实也不大。”
灰原哀心中有些模糊的猜测。
她一直都知道贝尔摩德很讨厌她,讨厌到如果有机会杀了她,那么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主动下手的程度——贝尔摩德憎恨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的父母宫野夫妇。
从沙朗·温亚德和克里斯·温亚德之间的关联、以及贝尔摩德数年来从不曾老去的容貌,灰原哀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大概和APTX-4869极小概率产生的“返老还童”不同,银色子弹在贝尔摩德的身上产生的小概率现象类似于“冻龄”,在鹿见春名身上的表现出来的明显特征,大概也是“冻龄”。
灰原哀见过鹿见春名七年前留下的实验记录,七年的时间里,鹿见春名的容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和七年前一模一样,逝去的时光没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不管是返老还童还是冻龄,又或者那个奇迹般的死而复生,虽说有区别,但都和逆转时间有所关联。更何况APTX-4869脱胎于银色子弹,只要能做出APTX-4869的解药,大约银色子弹的解药也是触类旁通。
“可你现在没有尖端设备、没有精密的仪器,仅凭你自己和工藤君作为实验样本,能得出来的只有理论知识吧?”
鹿见春名不太相信,但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委实有些离谱,既然都有返老还童药的存在了,谁敢说灰原哀不能手搓原子弹?
“成果的话,已经有了哦。”灰原哀微笑起来。
她站起来,走到鹿见春名面前,从白大褂的口袋之中拿出了一个铁质小盒,放在鹿见春名的手心里。
“这是我特制的解药——当然,是有缺陷的版本。”灰原哀朝江户川柯南扬了扬下巴,“已经在实验品身上做过测试了,目前能够恢复身体的极限时间是24小时。”
江户川柯南觉得这个时候该插入一句吐槽,“实验品是什么称呼啊?能不能对我再多尊重一点……”
可惜在场没人理会他的吐槽。
鹿见春名笑了,“你觉得,这种解药对我有用吗?”
——当然是没用的,他的异常根本就不是因为所谓的“银色子弹”,他只是单纯的不是人类而已。
“没有在你身上试验过,所以有没有用我并不清楚。但是再继续研制下去,总有一天我能找出解药的。”灰原哀抬起眼睛,盯着鹿见春名,一字一顿地说,“这才是你没有把我的存在告诉组织的原因吧。”
如果把她带回组织,要么继续被迫研究那种药物,要么就是死——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她更了解APTX-4869和银色子弹了。
在组织里的数次出逃就足以证明鹿见春名的态度,他根本就不甘心一直在组织里当实验体,他比谁都渴望着解药的诞生,然后解开他身上这该死的、名为死而复生的诅咒——灰原哀确信这一点。
只要她还活着,还能继续研究解药,那么鹿见春名就不会对组织报告他们的存在。
这是各取所需,她确信自己身上有鹿见春名需要的东西。
“我收下了。”鹿见春名将装着解药的铁质小盒子收起来,“至于有没有用,之后我会告诉你结论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
但是既然灰原哀自己已经脑补完了所有的事情,还有一套十分自洽的逻辑,那他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对了,组织已经找到了替代你的天才研究员了,你最好有点紧迫感,雪莉。”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看向江户川柯南,“工藤君前不久也见过的。”
“——就是那个东都大学杀人案中的药学博士,三津优二。”
“你觉得他能代替我吗?”灰原哀的神情十分平静,微笑着反问。
灰原哀一直有着属于天才科学家的自信。
在她叛逃之后,组织会寻找新的科学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那是BOSS最看重的研究项目,不可能一直没有一个领头人带领的。
但灰原哀并不觉得,组织随随便便找来的人就能完全替代她。
“看来是不能。”
鹿见春名观察着她的神色说。
他站起来,微笑着向江户川柯南道别。
“我就先告辞了——对了,工藤君,欠我的两万円打车费记得还。”
“什么啊真的是为了两万円才来恐吓我吗?!”
*
身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降谷零不仅得在案发现场引导这位侦探、甚至代替他破案,还要被大叔去波洛蹭吃蹭喝,现在已经会主动叫外送了——由他亲自送上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
谁让波洛的房东是毛利小五郎呢?
在挂掉毛利小五郎打来的外送电话后,他接到了来自风见裕也的电话。
“怎么了?”
“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风见裕也的语速很快,“是关于军火交易的——”
“军火交易?”降谷零蹙起了眉,“是数目很大吗?”
“是的,交易的物品出了枪械似乎还有药品。”风见裕也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大概和那个组织有关联,这桩交易似乎出了一点差错,公安已经追查到了卖家的一些信息,但在前往交易现场的大楼时,却根本没有人在那里,连那批交易的货物也不见了。”
“公安被耍了一通啊……我明白了,组织那边我会留意的。”
降谷零挂断了电话。
他握着手机,将通话记录删除,盯着没剩几页的通话记录沉思了一会儿。
槺捐鞔蚩执⑹业拿牛酵饭矗骸鞍彩蚁壬靠Х纫丫昧伺叮悴皇且焯剿蜕先ヂ穑俊�
降谷零回过头来时,严肃沉静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换上了属于安室透的温和。
“我知道了,这就来。”
他将手机放回了口袋,走出了仓储室。
等降谷零带着包装好的三明治和咖啡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时,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和毛利兰相谈甚欢的森川弥。
毛利一家是需要关注的人,所以诸伏景光是刻意地在接近他们,带上了烤好的日式小圆饼作为拜访的礼物,成功收获了毛利兰的善意。
这个有一手好厨艺的高中生少女自然而然地和他讨论起料理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在看到降谷零走进来时,诸伏景光抬起头,对他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可惜幼驯染这件事在降谷零那里完全就是地雷,只要看到森川弥和诸伏景光微妙相似的那些地方,他就无可遏制地会生出一点怒意来。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将那些上涌的火气压下去,再开口时又是安室透温柔的语气了。
“这是毛利先生刚才拜托我带上来的三明治和咖啡。”
毛利兰接过三明治和咖啡,语气中带着歉疚:“抱歉安室先生,又麻烦你了……本来打算做饭的,但是刚刚有个委托人突然打电话来,马上要到事务所,当着委托人的面吃饭有点不太礼貌,还是速食会快一点,所以……”
“不用解释那么多啦,我明白的。”降谷零微笑。
本来降谷零是打算送完料理就走的,但一看见森川弥也在这里,他立刻就改变了主意,顺势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