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想捞科恩一把也做不到,他们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大楼上,相隔那么远,科恩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公安抓住了,身为一个狙击手,基安蒂并不是很想在位置暴露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地挑战人多势众的警察。
等赤井秀一解决完科恩,将狙击枪的准星对准了基安蒂的时候,只看见了她消失在天台门后的身影。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负责狙击的人除了他应该还有诸伏景光才对,现在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诸伏景光呢?他干什么去了?
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诸伏景光的行动,立刻启用了备用计划,给水无怜奈发送了短信。
这是拼着底牌暴露也必须成功的行动,她在收到短信之后就作下了这样的决断。
身为CIA,她没有受到公安的阻拦,立刻就赶往了基安蒂所在的那栋楼。
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公安警察的包围圈,大致猜测出了基安蒂的撤离路线和必经之路的路口,而为了不让基安蒂怀疑,她必须装作是逃亡的路上偶然碰见。
水无怜奈很快有了计划。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基安蒂将狙击枪拆解后守在琴盒里,背着包将兜帽带上,一路上都是挑选的小巷和地下通道与追击的警察进行回避。
而在她穿行进入四通八达如同蜘蛛一样的巷子里,在下一个拐弯的时候,基安蒂猛地抽出了枪,将枪口对准了拐角另一边的人。
——而回应她的也是对峙的枪口。
基安蒂有些愕然:“基尔?”
用枪指着她的人是水无怜奈。
水无怜奈在看到她之后,脸上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一点,收回了枪。她看了一眼基安蒂,毫不设防地转身,将整个后背显露在基安蒂的面前。
“你也被盯上了么?”水无怜奈的语气显得有些焦躁,“那栋大楼里全是公安的人,这些老鼠闻着味就赶来了……”
“科恩被狙击了。”基安蒂也说,“我不知道有几个狙击手,但现在必须甩掉那帮警察。”
水无怜奈毫不设下防备的举动极大地降低了基安蒂的警惕心,在说起科恩的事情的时候,她的语气中流露出来了几分愤怒。
“不知道琴酒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其他人……”水无怜奈说。
她在说话的同事,眼角的余光瞥向巷子墙面上挂着的广告牌——广告牌镶嵌在玻璃框之中,巷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因此才让玻璃的反光更加明显。
即使是背对,她也能十分清晰地看清玻璃表面上倒映出来的基安蒂的身影。
水无怜奈平静地将手指的指节扣在了枪的扳机上。
“告死鸟那家伙居然是叛徒,真是没想到。”基安蒂撇了一下嘴,“不过我早就觉得那家伙看起来很不对劲了,连代号都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话说他是叛徒的话,波本那家伙该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
基安蒂有些幸灾乐祸。
就像她看不惯贝尔摩德一样,和贝尔摩德、以及告死鸟关系十分亲密的波本也在她的讨厌范围之内。
“也许吧?”水无怜奈回答她,“我不知道逃出来了多少人,说不定波本也是叛徒呢?”
“对了,”基安蒂想了想,“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她的话没能说话,最后一个音节卡顿了半天才从喉咙之中慢慢溢了出来。
枪声骤然响起——背对着她的水无怜奈凝视着玻璃表面的倒影,漆黑的枪口从她的手肘下显露出来,枪口还冒着子弹飞驰而出之后的滚烫的热气。
子弹准确地贯穿了基安蒂的腹部,在她毫不设防的时候。
这么近距离打出的子弹带有强烈的惯性,基安蒂在瞬间就因为子弹而带来的力被掼倒在地上,瞬间袭来的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基尔——你!”她只来得及叫出水无怜奈的代号。
水无怜奈踩着水泥的地面,用枪口对准了基安蒂的眉心。她将垂下来的鬓发拨到耳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基安蒂,缓缓流淌出来的猩红的血液染湿了她的鞋跟。
“我不是基尔,我是CIA调查员。”
柔弱美丽的女主持人露出了渗血的爪牙。
*
朗姆离开米花市政大楼时十分顺利。
他易容成了媒体的记者,甚至连潜入米花市政大楼时就是使用的合法手续,早在发表会开始的前一天,他就已经替代了现在使用的这张脸的主人,在骚乱发生之后就十分自然地混入媒体团队之中,离开了米花市政大楼。
但他们还没能立即离开,公安警察不许他们这些媒体立刻离开——哪怕有人威胁要将此事曝光,也没有动摇这些公安警察的决心。
看来这是笃定他们这些人里有问题。
但他是易容的状态,不能拖下去,拖下去的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难以脱身。
所以在短暂的考虑之后,朗姆强行离开了。
他借口想要去洗手间,在调出一个警员和他一起离开后,就干脆地解决了对方,直接逃离了。
但朗姆没有松懈。
虽然阻止了BOSS的初步计划,让他不至于今后都要生活在胆战心惊之中、不敢使用任何智能设备,但他损失了三个听命于他的代号成员……这对他的实力是大大的打击。
他不知道乌丸莲耶现在的情况如何,但对于乌丸莲耶发来的指令嘛……反正真要让他去追杀告死鸟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开玩笑,他又不是不知道告死鸟是个战斗力超高还不会死的怪物,去追杀告死鸟那不是上赶着送死吗?虽然朗姆也很想知道告死鸟身上那种不死之力的具体原理,但能享受这些的前提是他还活着。
况且谁知道这是不是BOSS想让他顺理成章去死而设下的局?就像琴酒在任务中利用意外杀死了他看不顺眼的其他代号成员一样。
告死鸟那边不行,那么还有别的选择……
古贺进。
掌握了这种划时代技术的古贺进也是他想要掌握的人才。
而古贺进的软肋十分明显,他甚至不需要对古贺进本人进行什么人身威胁,只需要拿捏住古贺进的女儿就好了。只要他再透露一些和乌丸莲耶的计划有关的事情,想要过河拆桥的BOSS显然会让他立刻跳反,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帮他对付一下BOSS。
下定决心之后,朗姆决定打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就去铃木财团旗下的那家私立医院——只是有人抢先了。
在行动开始的时候,降谷零就和江户川柯南一起赶往了古贺由纪所在的医院。
想要趁机背刺一把的朗姆显然没能成功抵达——有人用枪对准了他。
先行一步离开、连基安蒂都放任不管的诸伏景光出现在了朗姆的身后。
“初次见面,”
诸伏景光站在逆行的日光之中,像是清晨的露水。
“朗姆。”
第185章 瞬间(正文完)
东京的盛夏并不凉爽, 燥热的空气显得十分粘稠,即使是清晨,蝉鸣声也仍旧未歇。
夏日的日照时间十分漫长, 悬挂着露水的草坪是十分浓郁的绿色,而宽阔的草坪上已经提前布置好了——精心搭配的花篮、半圆形的拱门, 随处可见的蕾丝纱幔, 以及纯白的座椅。
草坪边的乐队已经奏响了节奏轻快浪漫的曲调, 低音提琴温润柔和的尾调慢慢沉了下来, 裹挟着落下的灿烂的日光。
虽然还没到正午,但草坪上的宾客已经不少了, 大家都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装, 聚集在草坪上三三两两地交谈,经常会响起“新婚快乐”的祝福声。
鹿见春名罕见地穿上了纯白色的西装,和他一贯习惯的黑色不同——他并不是偏爱黑色,单纯只是因为黑色即使沾了血也不容易被发现。
他西服外套的领口上还佩戴着胸花,银色的长发从肩头倾泻而下,在日光下闪烁着光辉,如同鎏金之中流淌着的一段月光。
但鹿见春名没怎么理会那些正在进行社交活动的人,他站在甜品台的边上,随手拿起一块马卡龙咬了一口。
马卡龙是带着一点坚硬的,口感更像是饼干——草莓味立刻沿着味蕾扩散开来, 是非常浓郁的甜味。
按照鹿见春名的口味, 当然是觉得这个马卡龙过于甜腻的, 但这里并不是能任由他挑剔的甜品店,况且马卡龙的甜味也相当符合现下的场合——因为这里是婚礼。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脚步并不响, 草坪将足音吸附后只剩下了簌簌的声音, 从声音传递过来的方向, 鹿见春名能十分清晰地辨认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他没有回头,因这轻微的脚步声的节奏格外熟悉。
而下一秒,他的腰就被一双从身后伸过来的手环绕住了。萩原研二匆匆背后拥抱了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还亲昵地轻轻蹭了一下鹿见春名的耳尖。
“小诗在吃什么?”
“马卡龙。”鹿见春名回答,将咬了一口的草莓味马卡龙递到了萩原研二的唇边,他十分顺从地咬了一口,过了一会儿才给出了中肯的点评,“有点甜。”
和鹿见春名穿着的白色西服一样,萩原研二也穿着白色的西服,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在灿烂的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辉光来。
但这并不是他们两人的婚礼,真正的主角是伊达航和娜塔莉。
从几个月前开始,伊达航就在寻找适合用来举办婚礼的场地,椿岛酒店很不幸得被炸弹炸毁了,只能另外选择,最后是娜塔莉决定了最终的婚礼场地。
而萩原研二是伊达航的伴郎——这个伴郎团有五个人,当然不会少了降谷零、诸伏景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但意外地还有鹿见春名。
其他几人自然不用多说,都是伊达航在警校时期就结交的好友;而和之前因为在执行卧底任务而必须隐瞒身份不一样,组织如今已经不复存在,降谷零自然而然地结束了卧底的任务,恢复了原本公安警察的身份,不需要再和之前的同期好友刻意远离了。
至于鹿见春名……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被伊达航邀请成为伴郎。
伊达航并没有忘记鹿见春名这个救过他的同期、救过他自己、又愿意为之而主动牺牲的人,在他的心中,鹿见春名完全就是“善良伟大又无私还有点自毁倾向但好在被同期萩原用爱拯救”的人,会邀请他成为伴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婚礼还没有开始,所以萩原研二还有空在这里和鹿见春名黏黏糊糊。
松田阵平很没眼看:“我说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太黏糊了吧?”
“有什么关系?”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是恋人。”
大概是他在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稍微放的有点大,致使不远处的毛利一家和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将目光投了过来。
在目光对视的时候,他们对萩原研二善意地笑了一下。
既然组织已经不复存在、鹿见春名背叛的事情也早在之前就已经公之于众,那么他们也没有要隐瞒关系的必要了。
在这种情况下,萩原研二俨然像个开屏的孔雀,只要是两人在一起的场合,他十分不吝啬于向周围的人炫耀自己的恋情。
“话说,我真没想到你们那天居然过的这么刺激,”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我还以为就是普通地拆个弹而已。”
“这谁想得到啊。”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以后要是有这种福气,还是给小阵平你吧。”
松田阵平不清楚内情,只知道他和鹿见春名一起逃亡大战数十个犯罪成员,最后反杀成功还毫发无损,但对萩原研二来说……他可是知道自己切切实实地死亡了一次的。
要不是鹿见春名爆发了[洪流现象],现在松田阵平就该站在他的墓碑前哭了。
“不了不了,”松田阵平连忙摆手,“这福气我消受不起……话说那家伙和诸伏怎么还没来?婚礼都快开始了,他们总不能在班长的婚礼上迟到吧。”
他相当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毫不客气地将降谷零称之为“那家伙”,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我就说刚才怎么突然打了个喷嚏,”降谷零的声音从松田阵平的身后传了过来,“原来是有人在骂我。”
“我才没骂你,别造谣。”松田阵平振振有词地转身,看向和诸伏景光一起走过来的降谷零,中间还夹着一个江户川柯南,“你们怎么都到的这么晚?”
“那是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啊。”诸伏景光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组织在我们和几个国家的联合打击之下,已经将各个分布据点、附属的组织和旗下的公司全部进行了处理,该抓的都抓了,但是还有审讯、起诉、定罪之类的一大堆流程没有走完……我和zero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降谷零要管的事情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