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抬头看一眼墙上的表,心想六点半,垃圾站都还没开。
严喻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拆穿,走过来揉陶琢头发:“别问,会告诉你。”
陶琢就让他摸,说:“惊喜吗?”
“嗯,装没看见好吗?好的。”
“好的好的,我失忆了,五分钟前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陶琢边说边钻进严喻怀里,甩着脑袋拱了他一脸水。
严喻习以为常,湿着上半身去拿吹风机,让陶琢坐着别动,给他吹头。
不用学习的感觉真好,洗完澡就可以和严喻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或者打游戏。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看爱情片了,陶琢就挑了一部《爱在黎明破晓前》,拉上窗帘和严喻一起安静地看。
是一个浪漫的故事,男女主在火车上相遇并一见倾心,度过了交谈甚欢的夜晚,却在黎明时分手告别。
严喻问:“所以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没有,”陶琢说,“他们错过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见到。”
“不过后来其实又见面了,”陶琢补充说,“还有第二部和第三部。事实上第三部里他们结了婚有了孩子,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那个结局。”
“为什么?”
“因为……相爱的人,即使最后在一起,可能也不会像最初那样相爱。”陶琢想了想说,“你明白吗,现实,成长,争吵和隔阂,都会把人磨平。”
“不要想那么多呀,”严喻轻微地皱了皱眉,陶琢观察到,就凑上去亲他,笑着说,“这个规律不适用于我。我会永远爱你。我爱你呀……我每天都比昨天更爱你。”
两人在沙发里抱着吻了一会儿,陶琢给严喻讲第二部的剧情。严喻说那还是不要看了,就换了部动作片,看绿巨人把洛基甩来甩去。
严喻一部漫威电影都没看过,陶琢来了劲,给他介绍每个角色的来龙去脉,喋喋不休分析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到底谁更能打。
期间看饿了,跳下去煮了两碗火鸡面,又煎了两个鸡蛋,戳开拌在一起,黏糊糊的,香味四溢。
严喻作为一个南城人并不是很能吃辣,但陶琢喜欢,每次就陪着他吃。
陶琢吃了两口皱眉:“酱好像放多了。”平时都放小半包,今天手一抖放了三分之二进去,很辣,连忙去冰箱拿两瓶冰可乐回来。
刚抿一口,刷朋友圈的手一顿。
又是官宣,这回是赵青桐。其实这事儿当时整个508都略有耳闻,是周嘉八卦给单宇,单宇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悄悄说给他们听。
对方是隔壁学校的同级生,也是理科班的,俩人在校外上补习班时认识。赵青桐数学一塌糊涂,对方化学一塌糊涂,正好互帮互助,一场恋爱谈下来反倒各提30分。
陶琢看了两眼,给赵青桐朋友圈点赞,拿起可乐抿了一口,准备继续看雷神被他弟弟捅腰子。
这时赵青桐的微信却跳出来,问:什么时候轮到你和严喻啊?
“咳咳咳——”
陶琢差点一口可乐喷出去,无视严喻疑惑的目光,抓起手机回复赵青桐:??????
陶琢:卧槽,谁告诉你的?
赵青桐回复很快:没有,我自己看出来的
陶琢:啊?
赵青桐:你俩洗发露沐浴露都是一个味道的
陶琢:啊???
陶琢:就凭这个你就看出来了?
赵青桐估计懒得和他废话:跟你解释不明白。不是你也太迟钝了吧?
陶琢:[汗流浃背]
赵青桐:所以呢,还没表白呢?
陶琢:其实也不是……总之快了吧
陶琢想起严喻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估计差不多了,再装几天失忆等等看。
这个差不多来得很快,那天晚上有人在群里张罗大家一起出来玩,说别再玩什么乱七八糟的桌游了,吵架吵得嗓子疼,于是就咋咋唬唬地跑去开了个十五人版大型密室逃脱。
可惜进密室后没多久,就因为密码到底是按这个解还是按那个推吵得不可开交,严喻和陶琢坐在角落默默等待结果。
陶琢小声说:“有什么区别吗?一样费嗓子。”
严喻笑:“没区别。”
过了半天单宇和苏越廷还在吵,陶琢眼皮快要打架:“怎么还没打开?”
严喻说:“因为两个解法都不对,他们刚刚顺序记错了。”
陶琢被噎了一下,扭头:“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就得跟两个人同时吵,没必要。”
陶琢想想,觉得很有道理,不再管那群叽叽喳喳的猴子,只和严喻聊天:“那我们今晚看什么电影,超英吗?还是其它动作片?其实科幻片我也看很多的。”
严喻笑着看他,说:“今晚有别的事要做,大概率看不了电影。”
陶琢一头雾水,问有什么事要做?
严喻不回答,这时NPC忍无可忍,走进来跟单宇说顺序记错了。
终于走出密室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老板说恭喜,你们达成了最慢通关成就。
一群重点班学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兴高采烈地合影留念,然后就冲向烧烤店干饭。
陶琢早就饿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把桌子啃了,串一端上来就认真地吃饭,见缝插针夹走两只生蚝。有人问他喝点什么,陶琢看了严喻一眼,严老师没吭声,陶琢就大着胆子说:“酒……吧?”
“这个是生啤,比普通的啤酒好喝,你尝一下嘛。”单宇说,眼睛却看着严喻,瞪了他一眼,大概是“干嘛啊就喝一口酒死不了管那么严做什么”的意思。
严喻说:“喝吧。”
陶琢接过来,对严喻笑,抿了一口,发现确实挺好喝的。
吃完串就进入例行的扯淡环节,不知道谁打头聊起高考估分。一群人“牛x牛x”地叫了半天,终于把主意打到严喻头上:“喻哥考得怎么样?是不是清北稳了。”
严喻淡淡地说:“选择题全错。填空题没写。”
陶琢噗嗤一声笑出来,揉着脸,等问到自己的时候,照葫芦画瓢道:“没写,准备复读。”
其他人听了心想也是,考都考了,聊估分有什么意思?听天由命吧。就把话题转开,又聊起八卦。
无非就是议论这段时间朋友圈出现的各种官宣,谁和谁在一起了,谁和谁居然是一对,谁加了胡斌的微信,发朋友圈还被胡斌点赞。
霍超叫道:“怎么都有人表白就我没有!”
陶琢忽然说:“我也没有。”
饭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大部分人知道内情的人同时目光复杂地看了严喻一眼。
剩下一小部分,以霍超为首,毫无所觉地说:“好想要个对象,为什么就我和陶琢没有?”
陶琢背刺他:“我有的。”
饭桌上更寂静了。
霍超一头雾水:“不是,你不是说没人表白吗,你哪来的对象?”
陶琢其实有点醉了:“我就是有啊。”
霍超开始给他下套:“那你对象是……”
陶琢张口就要报名字,被严喻捂住:“他醉了,我带他去吹吹风。”
说罢抓着陶琢衣领一揪,像拔胡萝卜一样把人拔走了。
两人沿着马路走出去,拐进小巷子,路上没有人,只有零零星星的路灯,陶琢握着严喻的手慢慢往前走。
他还没完全醒酒,扭头看严喻,半晌后凶巴巴地质问:“为什么不让我说?”
严喻学小狗的语气逗小狗:“因为你还没有男朋友呀。”
陶琢眨了眨眼,想起来对啊,严喻在他手机里的备注还是3.0呢。
喝醉了的陶琢非常擅长打直球,闻言一笑,张口就说:“那喻哥,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啊。”
严喻明知故问:“你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陶琢站定,在路灯下仰着头看严喻。
风吹过来,他酒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不懊恼,踮起脚来去亲严喻,在他唇上留下“啵”的一声:“严喻,我好喜欢你——我太喜欢你啦,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啊?”
严喻垂眼看着他,神色温和,道:“你确定吗?”
陶琢笑得眉眼弯弯:“这有什么不确……唔!”
“哐当”一声,严喻拽着陶琢衣领,把他整个人压在一旁的卷帘门上,凶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让陶琢意识到一直以来严喻都没骗他,严喻这个人非常凶,控制欲和占有欲都很旺盛,在床上要占据绝对的主动地位。
陶琢喘不上气,搭在严喻胸前的手频频挣扎推拒,下一秒却被严喻单手锢住,捏得手腕上一道红痕。
“别躲,”严喻说,“伸出来。”
陶琢脸红透了,不肯照做,被严喻咬了一下,疼得差点眼泪飚出来,只好乖乖松开牙关任凭对方入侵索取,被吃得断续的水音。
眼看陶琢真的要晕过去了,严喻才放开他,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乖。”
又问:“疼吗?”
陶琢点头:“疼啊。”
严喻不哄他,声音有点低:“那还要吗?”
“……要。”
“疼也要啊?”严喻故意道。
陶琢声音有点小:“要的。”
严喻一笑,对陶琢的回答很满意,凑过来用鼻尖蹭了蹭他鼻尖,然后抓着陶琢的脖子不放,再次吻了下去。
……
两人从卷帘门吻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巷子狭窄逼仄,陶琢被严喻摁在墙上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他从来没想过反抗,就算被严喻捧着脸仰起头,被迫露出最脆弱的地方,被严喻咬住喉结也不说什么,反倒伸手环住严喻的脖子,下意识抓了抓他的头发。
轻微的痛感刺激了严喻,顺着陶琢嘴唇下巴一路啃咬下去。
分开时身上已经没法看,陶琢脖子锁骨,T恤下方一点,全是一片暧昧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