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握着他的手:“祖母,我们会好好的。你可以放心了。”
看着纸钱的最后一丝火光燃尽,周远才把陈庆扶起来:“走吧, 咱们回家。”
下山周远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过两天就去接李欣他们回来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过中秋。”周远说。
“路上安全最重要了。”陈庆趴在他的背上, “这次, 我就不去了吧?”
周远想了想答应了他,这一趟的奔波其实陈庆还是很累的,他背着他就能发现, 陈庆其实瘦了很多,干脆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修养。
“好。”
七月十七, 周远就出发去了云溪镇, 这次带着孟启。
八月十五,他们一行人没能赶回来, 陈庆就跟孙大娘两个人一起过节。
陈庆倒也没觉得不适应,毕竟前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在过节之前,还去了一趟李家,李铁匠还在铺子里打铁,中秋节临近,他铺子里的铁模具的单子也很多。
牛牛给陈庆打下手,两个人做好了一桌饭,陈庆还教牛牛做了几个月饼,看到日头落山,陈庆叮嘱牛牛好好在家等爹爹,他才离开李家回家。
李铁匠回来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山,屋前的最后一点阳光消失,牛牛在门口看到了自己高大的爹爹。
李铁匠的手上提着一只烧鸡,这段时间他总是在铺子里,对牛牛的关心太少了一些。
牛牛看到他,就抱住他的腿,李铁匠把他抱起来,回到屋子就看到桌上的菜:“你做的?”
牛牛摇头:“是陈庆哥哥来做的。”
“你道谢了吗?”李铁匠问。
牛牛点头:“我说了谢谢的。”
李铁匠洗了手,跟牛牛一起坐在桌上,把手里的烧鸡扯了两只腿下来,都放进了牛牛的碗里。
牛牛很高兴,笑着说谢谢爹。
李铁匠擦了擦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吃吧。”
等陈庆回到家里,孙大娘已经做好了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就不用做那么多,但生活明显是好了很多,以前有事才会吃的鸡蛋,孙大娘如今眉头都不皱地给他蒸鸡蛋羹。
“出去一圈到底还是瘦了不少。”孙大娘给他夹菜,本来奔波就劳累,回来之后又是帮着收玉米,整个人瘦了一圈,衣裳都大了。
陈庆看了一眼自己:“我没感觉啊,这不是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孙大娘和周远都说他瘦,明明他跟以前都差不多。
“这么久了,肚子也还没消息吗?”孙大娘吃完饭,就去看陈庆的肚子。
陈庆一口饭没吞下去,差点噎住:“娘!”
“都成亲这么久了,你们现在还不准备要孩子吗?”
陈庆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周远也没提过,还是孙大娘今天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还有孩子这回事。
“我,我不知道周远怎么想的。”陈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应该是顺其自然吧。”
“嗯,也该考虑一下了。”孙大娘看着他,“趁着我还有劲儿,能帮你们看看孩子。”
陈庆的脸有些红,但还是点头:“等他回来,我会跟他商量的。”
“对,过日子就是要两个人商量着来。”
跟孙大娘吃完饭之后,陈庆帮着她把碗洗了,随后回到自己家里,圆圆的一轮月挂在天上,陈庆很想周远。
八月底,陈庆预料周远快回来了,他白天带着牛牛,和牛牛一起牵着牛去吃草,回去的路上总会在村口站一会儿,然后才跟牛牛各回各家。
九月初三,陈庆终于在村口接到了周远。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马车往村里来,陈庆的心跳得很快,又往前迎了迎。
赶车的周远也看到了站在村口的陈庆,在经过他的时候单手把他捞到马车上坐着,没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在陈庆的脸上亲了一口。
陈庆有些害羞,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掌心,随后陈庆才往马车里看,张茵和李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茵姨,你都好了吗?”
张茵点头:“我都好啦。”经过了快两个多月的针灸和吃药,张茵的病已经完全好了,陈庆有记忆以来从没有见过她的脸色这么好,甚至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都不见她有疲惫之感。
“郁大夫真是神医。”李欣也凑过来,“刚开始那段时间,娘特别虚弱,我心里其实很担心,没想到,后来经过喝药,针灸,娘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陈庆捂着心口:“那就好那就好,还需要在吃药吗?”
李欣点头:“需要再吃一点巩固一下,娘就能跟平常人一样了。”
“真是太好了。”陈庆也是由衷的开心,又问,“戚书宁没回来吗?”
“他到临过年再回来。”李欣说,“书院院长建议他在那边多上一段时间。”
马车很快就到了李家的院子里,李铁匠今天没出门,看到停在自家院子的马车顿时喜上眉梢,顾不得旁边小辈的眼神,爬到马车上把张茵抱了下来,上看下看,随后又哭了出来。
周远捏了捏陈庆的手,跟李欣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陈庆回去了。
陈庆在周远的面前活泼很多,回家的路上跟他说了很多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的事。
“我跟娘又多养了几只鸡,都是母鸡,最近开始下蛋了。”
“我这几天天天跟牛牛一起去放牛来着,牛牛好懂事。”
无论陈庆说什么,周远都是很敷衍地回答他,陈庆刚要皱眉问他,就发现已经到家。
周远甚至没有去把车卸了,只是把车停在院子里,随后就单手把陈庆从车上抱下来,匆匆锁上院子门就抱着陈庆往屋子里去了。
眼看着周远开始伸手剥他的衣裳,陈庆才瞪大了眼睛,他抓住周远的大手,不可置信地说:“周远,还是白天呢。”
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天空,周远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
陈庆捂着自己的衣裳,往床边躲。
周远拉着他的手,声音低沉:“我只是很想你。”
陈庆的心一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春水,在听他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远已经凑到他的身边。
错过了第一时间逃跑,后面就逃不掉了。
陈庆在失神的前一刻,想着果真是老话说得好,不要心疼男人。
等他再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点了灯,周远蹲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他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陈庆有点动静他就立刻回过头来,在摇曳的油灯下,陈庆看到他露出的大白牙,笑得很是开心。
陈庆:……
“我给你蒸了鸡蛋羹。”周远坐在床边,把陈庆从床上扶起来,到了九月,天气不那么热了,陈庆的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坐起来的时候毯子滑了下来,露出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陈庆的身上比他露在外面的地方白很多,很容易就能留下痕迹,周远只觉得自己喉头又在发紧,移开了视线。
“下次不可以这么乱来了。”陈庆有些嗔怪地说,“大白天的,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管别人干什么?哪家夫妻不做这事儿啊。我这么久不见我夫郎,我急点怎么了。”周远毫不在意。
陈庆面颊通红,抬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又问:“你今天回来,去见过娘了吗?”
周远点头:“你睡着之后去过了,跟娘说了一下干娘的事情,娘非得让我拿些鸡蛋回来。”
陈庆笑了笑,前几年养鸡也没觉得鸡下蛋很快,今年的鸡蛋筐就没有空过,从前吃个鸡蛋都要看日子,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现在倒是想吃能能吃上了。
陈庆想起了什么,随后靠在周远的身上:“娘前些天问我,什么时候要孩子。”
周远愣了愣,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于是把问题抛向陈庆:“你呢,想什么时候要孩子?”
陈庆摇头:“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也没做好准备。”
周远知道他在怕什么,虽然陈庆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可在周远看来,他现在也才跟个孩子一样,要让他现在带孩子,估计也是手忙脚乱的。
“咱们先前那样了孩子都没来,看来暂时是嫌咱们家穷。”周远笑着说,“咱们就顺其自然吧,怎么样?他想来的时候就来了。”
孩子的事情他们算是达成了一致,陈庆松了一口气,才开始吃鸡蛋羹。
陈庆吃完鸡蛋羹,腰还是很酸,周远把碗放回灶房之后就让陈庆趴着,给他按腰,只是按着按着手就有些不规矩,本来被按得昏昏欲睡的陈庆立刻警觉,抓住了周远使坏的手。
周远顺势趴在他身上:“你看天都黑了,这会儿再做别人也不知道了吧。”
“不行。”陈庆很坚决,实在是他的腰被周远折得很厉害。
周远从陈庆的身上翻下来,支着头看着他:“我太久不见你……”
陈庆移开眼睛,不会再犯像下午那种错误。
“阿庆……”
陈庆捂住耳朵。
周远伸手把他拉进怀里:“你这会儿还睡得着吗?下午睡了一下午。”
陈庆闭着眼睛:“睡得着。”
“刚刚吃了饭,消消食吧。”周远锲而不舍。
陈庆:……
“周远,你好烦啊。”陈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很开心。”周远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现在出门,家里也有人等我了,以前只有祖母,祖母去世之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了,阿庆,有你真是太好了。”
陈庆想起他以前,和祖母两个人相依为命,联想起自己,自己至少小的时候,还有过来自爹爹和小爹的关爱。
感觉到陈庆的松动,周远试探地伸出手,解陈庆衣扣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于是周远翻身,唇碰到陈庆,含混不清地说:“就知道阿庆心疼我……”
被迫心疼周远心疼到快子时的陈庆,更加坚定以后都不要再心疼周远的决心!
心疼男人,只能是自己遭殃!
第60章
周远回来之后根本就没个空闲的时间, 他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把孟启和孟栓子又带回了县城里。
周远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把县城的振威镖局盘了下来,去接李欣他们的时候又从云溪镇拉了两车货回来, 这次没有零卖, 全都给了仙客来,这次卖的钱, 恰好当做这段时间整个镖局的开销。
整个镖局的运作都很成熟, 周远在外面并不像在陈庆面前,他在外面的脾气不怎么好, 镖局里有刺头不服, 他也不多说直接给了钱让走人。
没有人跟钱过不去,于是振威镖局经过了前一段时间的动荡之后, 又重新走回了正轨。
这就意味着,周远又要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