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顾枫的视线依旧盯着那边, “哪怕爷爷现在可能存在危险？甚至, 会死。”
‘会死’两个字一出, 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反应, 但顾枫能够感觉到, 对方的惊讶貌似不是因为自己所说的这个这个‘事实’，而是惊讶于自己怎么会知道。
“你们知道？那为什么——”
“那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 就像你之前很想获得非凡能力一样不是吗？”
“那么, 你们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所谓的季候性风暴是什么吗？”
见顾枫妥协, 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人先往老宅走去。
“那属于一个传说, 怎么说呢, 就和你们这些家族肩负封印的职责一样, 传说中，在风暴来临的时候，会有一班自地狱驶来的列车，那辆车会载着乘客前往未知的领域，其中会获得各种奇遇。”
顾枫了然，看来十三年前的那次意外或许并不算是真的意外，顾老爷子对他的复杂情感也源于此。
或许，当年的他就是在追逐着些什么，才因此无暇顾及到他的安全问题。
“十三年前，老爷子上车了？”
“对，他那次拿到了一些东西。”这么说着，周清然的双眼又一次的泛起了盈盈光泽，他双手合起又松开。
一片朦胧的光雾团在对方的手中升腾而起，顾枫的视线很自然的转移过去。
【被遗留下来的一份记忆】
顾枫抬手，触碰了那片混沌朦胧的雾气，他面前的画面一下子就发生了改变。
大海在咆哮，天空黑云压顶。
漆黑的天幕中有什么东西倾泻而下，顾枫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海面被飓风席卷，海水和鱼甚至是一些木板的碎屑都被卷上了天空。
顾枫看到的这个，是属于顾老爷子的记忆，他此刻看起来也分外的狼狈，正趴在救援船的一侧的老人此刻正紧紧的攥着一颗苹果。
那苹果的光泽诱人，那怕明知只是一场环境，顾枫也能感觉到那源自灵魂发出的饥饿。
好想吃掉！
好想吃掉！
“这是什么？”顾枫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欲望，努力的深呼吸压制下自己无比想要将其抢夺过来的冲动。
这东西看起来除了比一般的苹果更大一些以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顾枫刚这么想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靠近了之后，他发现那果子上面！居然有人脸！
“靠！这是什么人参果！”
在看到那苹果上的纹路居然具有人的五官之后，顾枫刚才升腾起来的饥饿感瞬间被恶心反胃所笼罩。
甚至还有些想吐。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压抑下心中的恶心，又上前了几步。
“呼呼，快点，开到岸边去！”老人的喘息声就像是漏风的风箱，他看起来无比的衰败，脸色也苍白的毫无血色。
皱纹几乎如同豆皮般垂落而下，比现在的顾老爷子看起来还要更加衰败。
“但是其他人……”保镖的视线看向那边的沉船，有些欲言又止，还有不少人都还在抢救呢。
“没事，其他人由其他人去处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寿果给带回去，这可是能够延寿的宝贝啊，你不想吃一口吗？”
听着顾老爷子的话，在旁边的保镖脸上难免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采。
他艰难的咽着口水，视线也不自觉的转移了过去。
“确实，有这么多人在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只要不靠近那边就不会出事……”这么说着，保镖的喉结滚动，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这寿果，我们分了吃吧。”
“当然了，我会和你分的，我们赶紧到个安全的地方去……”这么说着，顾老爷子再一次的催促。
就在顾枫好奇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顾枫发现自己眼前的画面又一次的发生了变化。
从那肆虐的大海之上，变成了一个颠簸的车厢，里面有并排的座位，只不过那些火车软座之上看起来都遍布着粘稠甚至干涸了的鲜血。
这部分的画面有些卡顿，似乎对方的记忆也出现了部分的偏差，许多东西都被加速掠过。
上了火车的顾老爷子此刻看起来年纪还没有刚才看起来的那么老，但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也很是不对劲。
那灰白色的脸，一看就像是要早死一般。
同时，顾枫还看到了跟在老爷子身边的几个人，一看就是保镖，可那几人之中只有一个是眼熟的。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行动甚至是有不少人死在了这里吗？就为了所谓的寿果？”顾枫若有所思，他原本准备继续上前看看情况，或者是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不过就在他准备看看不远处的其他乘客时，一股拉扯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离开。
“走！”顾老爷子中气不足的说了一句，而此刻，火车似乎刚好到了某一个站点。
几人动作迅速，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跟着一起下了车。顿时，车厢上似乎人就少了不少，看来有不少的人称作这列列车主要就是为了这里。
又或者……后面的站点会更加的危险。
顾枫又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火车厢体，他能够感觉到似乎在更深的地方，还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存在。
顾老爷子他们下去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荒诞怪异的城市，那里的建筑物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其中的人却让顾枫遍体生寒。
这些人看起来都有着人的模样，四肢躯体看起来再正常不过，可——对方的脑袋居然是自己之前所见到的苹果模样。
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顾枫就明白了过来，那对方口中提起的寿果就是这一个个像是人类一样的存在。
想起自己在看到那东西，居然还出现了些垂涎饥饿的感觉，顾枫就觉得更加恶心了些。
他们吃的就是这么些个东西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了，那些人帮助顾老爷子拿到了寿果，并且听他们的意思这东西吃下去之后能够增长五十年的寿命。
顾枫看到，顾老爷子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稍微的转换角度，就发现这老头子居然把其中一个寿果给藏了起来，自己拿了另外一个。
为了获取寿果，甚至还有一人死亡。
然而就在他们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暇顾及，顾老爷子并没有去等待因为强行摘取寿果而被缠上的保镖，而是选择独自离开。
在顾老爷子视线消失的刹那，顾枫发现，那原本被缠上的两个保镖身上似乎也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
视线到最后，那人的身型也发生了改变，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同时，他们的身上似乎还出现了白色的毛发。
“他变成了心猿，早知道就该把他们给救回来的，那样就算他们变化了也是不得了的宝贝。”
顾枫听到那个之后似乎和顾老爷子分寿果的保镖这么说着，对方的喉结滚动，一种很纯粹的垂涎在他的脸上出现。
顾枫只觉得头皮发麻。
吃人两个字在这一瞬间赤裸裸的被摆在了他的面前。
而且他们似乎还并不在意。
为什么？！
记忆的画面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顾枫却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东西忽视。
他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而这个时候，他面前的周清然则是拿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顾枫的面前。
“这个是老爷子专门留给你的。”
在看到那盒子的时候，顾枫的心底就有了一个猜测，毕竟他刚才在记忆中所看到的就是对方为了多保留下来一个东西而直接漠视了另一个保镖死亡的场景。
打开，看着那在盒子中依旧鲜艳，甚至还散发出香气的果实，顾枫几乎在第一秒就选择直接将其合上。
胃部翻涌的作呕感让他对这东西无比厌恶。
然而见他这幅反应，小周司机反而一脸的差异，急忙把因为顾枫的大动作而差点从他手上摔下去的盒子抱紧。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你知道这东西多么贵重吗？”
顾枫后退一步，看向对方，语气变得有些微妙，“那你知道这动东西是什么吗？”
“知道啊，寿果。”
“你知道这东西是由人变来的？”顾枫的声音变得更大了些。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像是人，但实际上并不是人啊，你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误会了吗？”
周清然还想要和顾枫解释两句，但顾枫并不相信。
比起他人的言语，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说那有着人型，甚至会做出和人一般事情的东西不是人？不是因为那东西长了一个苹果脑袋就被排除人的行列的。”
“但他确实不算是人，好吧，这么跟你说，你所看到的是属于顾老爷子的记忆，而这个记忆里的那班列车通往的就是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前往的幻界。”
之前说过，这地方类似于人的梦境，埋藏了太多属于普通人所摒弃的东西，同时也是那些怪物以及神祇所居住的场所。
普通人终其一生可能才有那么一两次的机会前往，这还是因为梦境与其相连的缘故。
但这班列车却会在其中的几个站点停留，那里充满了危险，却也代表了利益。
寿果，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种罢了。
可即使如此，那也是寻常人无比渴求的宝物。
“寿果并不是人，这些东西是在一个树上面结出来的，他们有着一部分人的生活逻辑，在幻界生老病死，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也就是果实成熟的日子。”
“这话说的，你相信吗？”
顾枫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女王蜂从丰韵美人变成了畸形的怪物，想到这里，顾枫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蜂卵结晶越发的烫手起来。
这个世界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更加的糟糕。
“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但你要考虑一件事，那些失去了理智和作为人本能的家伙，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所以，小周司机你会吃人吗？”顾枫的声音此刻听起有些过分的平静了，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周清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前的这个脆弱的少年有那么一分的可怕。
--------------------
第40章
小周司机在原地僵了许久, 似乎是在思考顾枫的这句话。好办晌他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好吧，我发现我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因为我清楚, 这东西从理论上来说确实不是人，但这也是以人为原料所化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