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门外的守卫回了一声。
“诶?”韩凛隔着门板想喊住外面的人,就听到了脚步离去的声音。透过门缝,他见到那个让人把他押到这里来关着的白衣男子已经带人离开了。
知道喊不回走了的人,他只好把嘴巴闭上了。
天上倾泻下来的月光照亮了面前的这个小院,这里是一个看起来荒凉破旧的小院,看起来比他小时候回过的老家的房子都要破旧得多了。
不过从屋檐下面摆放着的一些杂物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有人住的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而他又是谁呢?
这个时候韩凛的脑子里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些穿越古装剧,心里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在那一场车祸里死了,穿到了不知道什么人的身上来?从刚才离去的那些人还有他自己的这一身打扮看来,他很有可能是穿到了古代来了?
只是他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发现原身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有用的记忆,他现在连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刚才那个人称呼他为九殿下?能被称呼为殿下的……身份应该不低吧?
但是韩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这双长满了粗茧子的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养尊处贵的人该有的双手吧?
不过从自己的这双手看来,这个身体原身的主人的年纪应该不是太大,大概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倒是比从前的他年轻了许多。
韩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长的什么模样。他用手摸了摸子自己的鼻子眼睛嘴巴,确定没有缺少什么不该少的零件之后,他的心里才是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现在长的什么模样也就不大关心了。
院子的围墙不是太高,这个高度他想要翻过去并不是太难的事。不过外面有人守着,他现在翻出去估计就会被外面的人给抓回来了。
所以想了想,他就知道现在翻出去外面也没什么用,只是折腾自己,说不定惹怒了外面看守他的人还会被揍一顿的了。
在没有弄清楚自己眼下所出的处境之前,韩凛知道自己最好的就是别轻举妄动,就算是想逃跑也要摸清楚路线再跑,现在他对外面的情况都不清楚,这么跑出去很可能会更危险。
而且,刚才让人把他关进来这里的那个漂亮男人对他似乎没什么恶意,所以他留在这里应该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才是?
想到刚才那个离开的白衣美人,他们刚才都没说到两句话,韩凛的心里就有点觉得可惜。
不过直觉告诉他,他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阿……嚏……阿嚏!”
一阵寒风吹来,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韩凛搓了搓两手臂,知道自己要赶紧的找个地方避避风,还得赶紧的去找一身干衣服换上才行。不然没在水里淹死,等会儿他就得冻死了。
看了一眼半掩着的屋子的门,从外面往里看进去一片漆黑,他的心里对这个地方竟然也没什么害怕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里竟然有种来过和熟悉的感觉?
难道这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生活的地方了?
不得不说这一点韩凛是猜对了。
管他是谁住过的地方呢,先进屋子里头避避风,再弄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再去计划后面的事情,一边走脑子里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他就选了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有人在吗?”
里面没有人回应,确定了没有人在之后,韩凛就推门进去屋里了。
此时被关在院子里的韩凛并不知道这一夜皇宫里发生了一场流血的宫变事件,他那便宜的皇帝老爹快要死了,还有他的那群同父异母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死的也被抓起来关进了天牢里头,成功的那位兄弟手下的人马已经控制住了整个皇宫,以及控制了整个京都。
不过这会儿外面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一样,他正在屋子里翻找原主人的东西。找出了一身干衣服,他就把身上的湿衣服给换了下来。
屋子里没有暖气,特别的冷。
好在他很快的就在屋子找到了一个炉子,里面还有点火星子。
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外面的屋檐底下摆着一些木柴,韩凛赶紧的出去抱了一把木柴进来,拿了几根放到炉子里去,把木柴点燃了,屋子里的温度才升上来了一点。
床上只有一床干硬的旧被子,也没别的选择了,他扯过旧被子裹在身上,坐在炉子前烤火,把湿哒哒的长头发扯过来烤干。
直到这会儿,摸着自己手里的长头发,韩凛都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头发是长在他的头上的。一边烤着火,他的脑子里忍不住的在想各种的问题——
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人?
他现在是在什么朝代谁当皇帝的了?
他是九殿下?九殿下又是一个什么身份了?
……
在陷入沉睡中之前,韩凛都还是满脑子的问号,只是过了没多久,他的眼皮就越来越沉重,到最后他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昏睡当中。
在外面所有的人都在为了皇权厮杀争夺的时候,他成了这座皇宫中唯一一个睡着了的人。
***
“咚——咚——咚——”
天明时分,沉闷的钟声响彻了整个京都。
京都里所有的人听到这个钟声响起,都赶紧的出来把门外挂着的红灯笼摘下来,家里有白灯笼的就挂上白灯笼,没有白灯笼的就挂一条白布。
许多人家里头还要把家中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撤下来,换上颜色素净的东西摆上去。
第一遍钟声响了没多久,第二遍钟声又接着响了起来。
第二遍钟声响了之后,在京都当官的官员们都换上了上朝的朝服,坐着家里的轿子匆忙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只是这一天,整个京都都还处在戒严的状态当中。
到了往日里要开城门的时间,城门也并没有像平日那样到点就全部打开。除了昨儿夜里被攻破的城门还破着没修好之外,其余没破的城门现在都还是紧闭着的,敞开的城门口外也是重兵把守。
在上头的命令没有下来之前,守城的将士都不敢放任何一个有身份护牌的人进来或者是出去。
路上骑着铁骑的士兵们正在巡视和在每一个路口把守着,路过的官员们坐的轿子都要接受士兵的检查,一旦发现行为可疑的人物就会把人抓起来。
昨儿夜里京都的动静,整个京都高门大府里头的人和普通百姓们都是知道的。因而第二天京都里所有的老百姓们都闭门不出,商铺大多都关着门,百姓们也不像平时那样出来摆摊做生意,整个京都都安静得出奇。
就连住在京畿附近的百姓们,昨天夜里也听到了骑兵路过的声音,虽然不知道皇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老一辈人那里听说到一些事情,大多数的老百姓都知道京都那边前天夜里可能是不太平。所以即便是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这些老百姓们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大早的就往京都的方向跑。
城外的老百姓们不能进来,城里的老百姓们也不敢出去,因而这一天京都的路上除了骑着马的士兵们和坐着轿子的官员们进宫之外,整个京都的街道上都看不见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出现在街上了。
不过此时的皇宫里却是另一番的景象。
所有进宫来上早朝的大臣们都按部就班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家都不像是平时那样一来就交头接耳的谈论事情,而是一个个安静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与周围的人说话。
这些来上早朝的官员们一来就发现身边少了某些熟悉的面孔,和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和身边的同僚去讨论没有出现的同僚是去哪里了这件事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那道穿着龙袍的年轻帝王坐在上面那座龙椅上的时候,底下所有的官员们都跪了下来,对坐在上面的新皇口中高呼“万岁”。
这一天来上早朝的官员们都知道上面的龙椅上换了人,他们都知道昨晚皇宫里头发生的事情,但是没有官员敢对上面坐着的新帝有任何的异议,因为有异议的官员今早上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古以来争夺那个位置的定律。他们这些臣子,只是臣服于坐在上面那个位置的人而已,不管是谁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们今天都必须跪下来喊一声万岁。
这一天的早朝上,在这些官员的前面还站着几个身份特殊的人,他们的身上虽然没有穿着有品级的官服官帽,但是他们却是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些人正是新帝身边的近臣和心腹大臣们。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傅秋白,就连他的父亲傅丞相都要站在他的后面的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秋白和旁边所有人一样,跪下来对上面那位主子行跪拜之礼。
跪在后面的傅丞相知道自己的庶子排在自己的前头,他觉得一个庶子压在他的前头,心里就不大舒服。
现在坐到上面那个位置上的人并不是他当初看好和支持的皇子,但是偏偏是这位性格最强势的主子坐上了上面那个位置。他这边看走人了,不过他家那个庶子却是选对了主子,他们相府在这一次的事情上也算是半押对了宝。只是这么一来,他这个丞相的位置以后能不能坐得稳就不好说了,因此,傅丞相的心里还有另一层浓浓的危机感。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底下跪着的泱泱一大帮臣服于他脚下的臣子们,心情大好的抬手道:“众爱卿平身。”
第003章 先皇丧事
在宫里的事情平定下来之后,接着就是处理先皇的丧事了。
先皇的灵柩还摆在宫中,朝中所有的官员以及他们家中的夫人们都要进宫来给先皇哭丧。
虽然还未正式登基,不过这个时候韩振已经是这皇城里的主人了,因而关于先皇的丧事他必须要亲自来主持,还要做给天下人看,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也会是个好皇帝。
不过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紧迫需要处理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就是要不要放那几个被他关起来的兄弟出来给他们死去的父皇守灵。
好不容易才把那几个兄弟关进去天牢里,这会儿韩振肯定是不想把那几个兄弟放出来给他捣乱的了。但是父亲去世,不让其他的兄弟来给父亲守灵似乎也不大合适?
这个事情关系到他的声誉,因为一旦处理不好,世人对他这个皇帝的评价就会带上一些不好的言论,韩振自然是不希望看见这样的事情出现的了。
经过身边一个谋士的提醒,韩振才想起了宫中还有一个被他漏掉的兄弟来。
说起这个被众人遗忘的兄弟,韩振对这个兄弟还是有些印象的。还是在很多年前,他那个时候还在宫里头住,见过那个傻子兄弟几面,一开始他也怀疑过那个兄弟是不是装疯卖傻,不过后面经过几次观察后,他发现那个兄弟是真的脑子不大聪明,就没有再去怀疑过这个事情了。甚至是在其他的兄弟们欺负那个傻子兄弟的时候,还在暗处出手去帮过那个傻子兄弟两回。
其他的兄弟们大概是在确定了那个兄弟真的是一个傻子之后,知道一个傻子不可能和他们争抢那个位置,就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傻子失去了兴趣,也就没有人再去捉弄一个傻子了。
这些年韩振自己很少在京都这里,因而也有好些年没有见过那个傻子兄弟了,要不是身边的谋士提起,他还真的就忘记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了。
所以,这个时候与其把那几个会给他捣乱的兄弟放出来,还不如把一个在冷宫中长大,身后没有任何权势和支持的傻子兄弟放出来,最起码这个傻子兄弟对他的这个位置不会有半点的威胁了。
一听谋士提醒,韩振就想起这么一个傻子兄弟来,当即就吩咐傅秋白去给他办这个事情,“秋白,你去把小九带过来。小九他小孩心性,可能不太懂这边的事情,你要和他说清楚,务必让他听你的话了。”
“喏。”傅秋白低头应了一声,躬身退后了两步,就转身往后面出去了。
韩振只是看了那道离去的背影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和身边的谋士说话。
***
从侧殿出来了的傅秋白就跟着领路的太监公公往冷宫的方向过来。到了这边后,见到门口的守卫还站在这里守着,他对守卫说道:“把门打开。”
“是,大人。”守门的士兵拿着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院子的门打开,傅秋白看了一眼面前破旧的小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想象宫中有这么破落的地方。他在家中虽然也是不受宠的庶子,但是在吃穿住行方面,家中并未克扣过他半点,住的地方怎么都比眼前这个小院好上许多。
同样是身为皇子,有人出生就受尽万千宠爱,有人一出生就被遗忘在这冷宫中。
但是要说不公?那些在城外吃不饱穿不暖的乞丐们过的日子,岂不是更不公了?
所以不公也是相对人来说,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不公。他自己从未抱怨过自己的命运,也不会去为他人抱不平,每个人生来的命就是不同的,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去过的,能过成如何,全凭个人时运和努力罢了。
看了眼前的院子一眼,傅秋白就收起了心中的所想,微微的侧过头对后面准备跟着他的人吩咐说了一句:“你们在外头等着吧。”扔下这一句话,他就自己一个人往里面进去了。
跟在后面的公公一只脚都已经抬起了,听到这句话后就只好把脚放下,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外头等着了。
门外的两名守卫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目光直视着前方。
***
小院里的几间屋子的门都是关着的,整个小院安静的出奇,也没个宫女太监出来,像是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傅秋白倒不会认为这个院子里还有伺候的宫女太监了,看了一眼地上有人走过的脚步痕迹,他就转身往左边的方向走去,推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外室没有人在,他推开了内室的门,果然见到里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只是不知床上的人是睡得太熟了还是没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他的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床上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九殿下?”傅秋白喊了一声,没见床上的人有反应,他的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忙的上前两步去,用手掀开了被子,就露出缩在被子底下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