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什么都行。”严长安抬头看了傅秋白一眼，应道。
傅秋白跟屋里候着的小奴说：“你找个人去跟厨房那边说一声，准备两个锅子，一个酸汤锅和一个羊肉锅送到外面的餐厅去，多备一点肉，一会我们到那边去吃饭。”
“是，奴才这就去。”小福子应了一声就往外出去了。
见傅秋白回来坐下后，严长安看向韩凛和傅秋白俩人问道：“你们俩个找我们来，该不会真的就是想请我们吃个饭？”
“小七舅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甥舅几个这么久没见，一块吃个饭怎么啦？”韩凛亲手给小七舅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还有严臻严峻和严丽三人的茶，“不用你俩站起来，坐着就好。先喝一杯茶暖暖肚子，等会儿我们就去吃饭。”
“谢谢。”严臻站起来双手去接过茶。
严丽平常跟在母亲的身边，很少来康王府，因而也有点拘束。
这叔侄四个里头，严长安和严俊到了康王府就跟回了自家一样，坐在那里当大爷，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
听了这话，严长安也只是抬头看了韩凛和傅秋白一眼，哼笑了一声，要说这小子请他来吃饭没有个别的企图，他却是不信的。
第212章 不客气
几个人在客厅里喝了两杯茶，就转移出了外面的饭厅吃饭，桌子上摆了两个烧炭的炉子，炉子上面放了两个砂锅，锅里是熬煮好的汤底。一锅羊肉萝卜汤，一锅豚骨菌菇酸汤，羊肉和酸汤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整个屋子里都是香味。
围着两个锅子还摆满了新鲜的肉菜，其中还有半桌的海鲜。
见到桌子上有半桌的海鲜，看颜色还十分的新鲜。这个天气捕鱼有多难韩凛是知道的，他看向后面跟着进来的陈管家问道：“这些鱼虾哪儿来的？”
“张队他们今日从外头带回来的，带了十几的鱼货回来，厨房那边都还在忙着处理他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陈管家刚还安排了一些人到厨房去帮忙，因而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陈管家口中的张队是护卫队的队长之一，姓张名虎，人如其名，人也挺虎的。
韩凛一听就笑了，“那小子啊，让他带队出去冬猎，估计是带人晃到渔村那边去捕鱼去了。你去跟厨房那边说，挑两车好的出来送去严氏商行去。七舅你明日带回去给国公爷和老夫人他们尝尝，正好快过年了，给大家添个菜。”
忻州离得大海远，他们那边很少能见到新鲜的鱼货。
闻言严长安就不跟韩凛客气了，“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多给一点，我们家里的人多。”
韩凛也是个够意思的，直接跟陈管家吩咐：“你去跟厨房那边说，分一半鱼货出来给小七舅带回家去，我们之前不是酿了一些果酒吗？看看还有多少，也给小七舅他们拿几坛子。”
“是，奴才这就去跟他们说。”陈管家笑着就走了。
“等我们明年把蓟县到安乐县的那一段路修好了，以后咱们这里天天能吃到新鲜的海鱼，到时候再给国公爷和老夫人他们送去。”韩凛对小七舅眨了一下眼睛，最喜欢小七舅的不客气了，这样他明年奴役起小七舅才能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了，最喜欢自己人什么的了！
傅秋白看着自家小夫君脸上的笑，就知道小夫君肯定是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了。
“行，我就先替家中老父老母谢过你了。”严长安哪能看不出韩凛这小子在打他的主意了，无非就是想让他明年多干一点活。既然当初被忽悠来了，他也不后悔自己答应的这个事情，若是他们北地这里能有一所医学院，多培养一些懂得医药的人出来，惠及的也是他们北地的百姓和边关的将士们。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自己人。我和秋白来这里这么久，也多亏了三舅和小七舅你们的照顾。”韩凛招待进来屋子里的客人们入座，“大家找位置坐啊，不用客气，就当是回自个家一样就行。”
“你们也坐。”严长安没有喧宾夺主，等主人家落了座，他才带着侄子侄女们在韩凛和傅秋白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屋子里有丫鬟们在伺候，陈管家就先去安排主子吩咐的事情去了。
看着面前来来回回晃的丫鬟，韩凛就对在这里的管事丫鬟说道：“留两个人在这里伺候就好，其余的人都出去吧。”如果是平时他和傅秋白两个人吃饭的话，屋里都不留人伺候的，也就今日来了客人，他才留两个丫鬟在这里帮他们煮菜烫菜。
闻言，秋蝉打了一个手势让多余的丫鬟出去，只留下一个丫鬟还有她自己在屋里伺候。
小福子仗着是他们主子爷身边的小太监，也跟着留在了屋里伺候自家主子。
韩凛看着对面的客人问道：“先喝点汤如何？这个锅里的是羊肉汤，另一个锅里的是豚骨菌菇酸汤，你们想喝哪个就让她们给你们盛，今天的饭管饱管好。”
“给我一碗酸汤吧。”自小就在北地这里长大，每到冬天家里都少不了羊肉汤，严长安一看到羊肉汤都有点腻了，就要了一碗酸汤。
傅秋白和严丽两个人也是要的酸汤。
只有韩凛和严俊严臻三个人一人来了一大碗的羊肉汤，汤里还有大块的羊肉和白萝卜。
入口的汤酸中带着一点辛辣，非常的开胃，严长安喝到这个酸汤的第一口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你们这汤真不错，回头把方子给我，我拿回家去给家里的厨子做给家里人也尝尝。”
“行，这个没问题。小福子你到厨房去一趟，让绿竹把酸汤的方子写下来给你，送来这边给我们。”韩凛喊了小福子去一趟厨房要方子。
“是。”小福子应了一声就往外出去了。
在屋里伺候的秋蝉看着锅里的汤少了，拿了装了汤的铜壶过来往锅里加汤，把一些肉片下到羊肉汤里去煮，又把一些鱼片和大虾放进了酸汤里去煮。
“这里有蘸酱，喜欢哪样就蘸哪样的，这个蘸酱可是我们家特制的蘸酱，外头可是吃不到的了。”韩凛拿起一块羊肉片往芝麻酱里按了一下，送进嘴里，满口都是芝麻酱和肉的香味，还真别说，有了他们家的这个蘸酱，他们这个肉的味道都更好了。
严长安试了一下这个蘸酱，就看向韩凛的方向。
这次不等小七舅开口，韩凛就知道要怎么做了，“秋蝉你回头问问厨房那边有没有多余的芝麻酱，也给小七舅打包两坛子带走，让绿竹把方子写下来一并给小七舅吧。”
“是，主子。”秋蝉应了一声，手上继续给几位主子和客人们涮肉。
一顿饭自然是吃得宾主尽欢了。
***
等他们吃过饭后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隔壁的几个客院在年前都已经全部竣工了，正好能安排几位客人们入住，韩凛邀请小七舅和严臻严峻严丽叔侄三个在他们这里住一晚。
知道韩凛这是有话要跟他说，严长安让侄子侄女们先去客院休息，他自己就留在主院这里和韩凛还有傅秋白两个人喝茶，“说吧，等了你们俩个半天了，到底是有什么事，赶紧说了我好回去睡觉。”
“果然瞒不住小七舅你。”韩凛转头回去，站在身后的小奴儿就把一个盒子拿了过来给他。接过盒子，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把里面的笔和墨汁一起拿出来，“有纸吗？拿几张纸过来给我。”
“有有有。”小福子把手上拿着的宣纸递过去给自家主子。
“放桌子上吧。”韩凛拿了钢笔出来吸了墨汁，把盖子拧回去后，递给小七舅，“来，小七舅你试试拿着这个笔在这上面写字。”
严长安接过韩凛递过来的东西，“你说这是笔？”
“对，这叫钢笔，你手上那支是用纯银打造的钢笔，你先试试写字怎么样。”他们纯银打造的钢笔不多，不过给小七舅的总不能给一支铜制的，所以韩凛还是给小七舅拿了一支纯银的钢笔来。
现代的钢笔之所以叫“钢笔”，是因为它的笔尖通常是用钢材制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类型的书写工具就被称之为“钢笔”。在他们现在这个时代，钢材还不是普遍使用的材料，他们这个笔的笔头是纯铜制造的，不过韩凛还是习惯了把这个笔叫做钢笔，并不想给这个笔领取一个新名字。
严长安仔细的端详了一下手上的笔，“你说，这个东西是笔？用来写字的？”
“是啊。”韩凛点头，说道：“你试试，这个笔里头灌了墨汁，不用写一个字沾一下笔头，可以写完了再灌进墨汁，一管墨汁能用许久。就是里面的墨汁放久了容易凝固，如果是长时间不使用的话，一定要把里面的墨汁取出来，把笔洗干净，等下次用的时候再灌入墨汁，就能继续使用了。”
“这么说来，你说的这个钢笔，倒是很方便实用了。”
在韩凛和傅秋白两人的注视之下，严长安拿起手上的笔在纸上写字，一行字写完，笔里都还有墨汁，再看手上的这支笔，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个笔好啊，这一支给我了？还有多的吗？我拿几支回去给我老父亲和三哥他们用。”
“有，还有几支存货，有给国公爷还有三舅他们都准备了，一人一支。三舅的已经让三舅母带过去给三舅了，给国公爷准备的你一会走的时候一并带走。”韩凛倒是也不小气，他们在北地这里的这一年来，没少受到老国公的照顾。
虽然老国公从未露过面，但是韩凛的心里是清楚的，若非国公爷在背后支持，他在北地搞出的那些事情，就够北地这里的那帮世家们把他拆吃入腹了。正是因为有老国公在背后支持，他所颁布下去的命令执行才会那么快，现在燕地在他的治理之下也见到了一点效果。所以有了好的东西，肯定是少不了国公府众人的了。
“那这支我就收下了啊，剩余的你一会拿来给我。”严长安把手里的笔收了起来，学着韩凛刚才那样把笔盖给盖回去，把笔揣自个怀里，这笔到了他的手上就是他的了，谁来也别想抢走，“你们这个笔哪儿来的了？”
第213章 无奸不商
听到小七舅终于问到他想说的事情来了，韩凛搓了搓小手，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的工匠师傅们做出来的。我今天找你来，正也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
“嗯？”和他说什么事了？严长安有点不解的看向韩凛。
韩凛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我们这里的工匠师傅们有些少，所以就想跟小七舅你借点人，你看看国公府那边还有没有工匠的，借调几个过来给我？”
“我还当什么事了。”严长安还以为韩凛找他来是什么事，一听是借用几个工匠，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行，这没问题，回头我跟府上说一声，让府上给你安排人过来。”
如果今日是换成严翎在这里，少不得跟韩凛进行一番讨价还价，不过到了严小七舅这里，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这倒是让韩凛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就主动提出道：“不如这样吧，我们这里有技术，缺的就是干活的人手。若是你们能安排工匠过来，最好是金匠银匠，铁匠也行，我们一起合作开一家钢笔制造作坊。”
“至于这个占比的话，我们这边占七成，你们那边占三成，这些工匠们的工钱也是作坊这里开，小七舅你看如何？”
“不用给什么分成，人借给你用，你给他们开工钱便是了，其余的，就不必了。”严长安也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知道家里那边跟韩凛合作开了不少的作坊，就是他家三嫂都扔了家里的一摊子事跑到蓟县来跟韩凛合作开作坊。
听闻今年他三哥那边好些将士都穿上了厚实的羊毛大衣，军营里这个冬天都没有冻死人的情况发生，说到底还是多亏了他家三嫂和韩凛合作开的那家作坊，做出来的衣物大多都送往了前线去给将士们御寒。因着这个事情，严长安对韩凛这个小子的感观是很不错的。
现在不过就是借几个人给对方，他就从韩凛的作坊拿走三成的分红，严长安觉得太占韩凛的便宜了，就没答应。
一直坐在这里没说话的傅秋白大概猜出了严长安的想法，他想了想，说道：“七舅你要不要听听我们这个笔的定价多少？”
“多少？”严长安下意识的问道。他觉得不过是一支笔，撑死也就二三十两？多的话七八十两也就顶天了。
韩凛转头回去，又从小福子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这次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放着一排的钢笔，他拿出一支纯铜打造的钢笔，告诉小七舅：“这支笔，我打算售价399两一支。”
“刚才你拿走的那一支笔是纯银打造的，我打算定价888两。按照399两的售价来算的话，卖一千支笔，我们就能赚到近40万两的银子了。若是按照888两的定价来说，卖个一百支，我们都能赚个八九万两了。”
“……”严长安一直都以为自家侄子严翎已经是够奸商的了，没想到最大的奸商是在他的面前。
“所以小七舅你要不要想好了再拒绝这个分红的事情？免得你以后想起来后悔了。”免得以后严小七舅知道他们的这个笔卖得这么贵，赚了那么多钱，回头又心里不舒服，想要分红又不好意思提了。
为了避免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因为钱财的问题出现裂缝，韩凛在这里给小七舅一个建议：“小七舅你在家中也没什么产业。听秋白说你以前开医馆都还补贴严将军那里，想必你手头上也不宽裕吧？如果有了这个分红的话，你以后在各地开医馆的银子就有了。”
“不如这个作坊就算是你与我之间合作的，我拿大头、你拿小头。至于工匠的事情，就由你来安排，最好是把北地所有的金银匠师傅都找来给我，如果能从外地找来的话，也可以多找一些过来。在我们这里的工匠师傅，待遇都是很好的。你回去与老夫人说一声，想必她也是会支持你的。”
只要小七舅答应他的这个合作，就等于是把小七舅绑在他们的这一艘船上了。他现在与严家的合作大多都是通过严翎的手，纺织作坊的话就是跟三夫人冯氏，但是这些人都不是严家的嫡子嫡孙，身份上就差了一点。
但是严长安可是国公府的小七爷，国公爷和老夫人所生的小儿子，在国公府的分量仅次于老国公和上面的几位将军。
而且韩凛还看中严小七舅的一点，就是严长安行医这么多年，手上救过无数的人，身后必定有一大批的拥趸，这个人在军中的威风想必是仅次于他的哥哥严长平的。如果他们跟严长安的关系绑定了，他们与国公府闹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降低，日后他们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国公府那边也会护着他们，这才是韩凛最看中的一点了。
不是他算计小七舅和国公府，而是他在这里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傅秋白，身后还有无数跟着他混一口饭吃的兄弟和工匠师傅，还有大量的员工们，一旦他这里出什么事，那些跟着他吃饭的员工们的饭碗可就难保了。
严长安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他看向帮着韩凛说话的傅秋白，再看向韩凛这个小子，“我看你俩就是算准了我会答应你的是吧？”
“我这也是想支持小七舅你开医馆嘛，你开多多的医馆，以后我们书院毕业的以学生们可就有去处了？”韩凛笑着说道。他可不敢说他心里的那些打算，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不过这个事情要真说起来，还是他亏了不是？如果他不着急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这些作坊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半点都不用分给别人。但是现在他手上的这么多作坊，有一半都有分给别人做的，目前只有玻璃作坊和玻璃作坊下的一些联系的作坊还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的，其余的大多都分出来给别人一起做了。
而且韩凛还打算年后招一批商人来，到时候再考虑把什么产业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做。蛋糕这么大，他一个人也吃不完，不如多拉一下人一起来创造这个蛋糕。
严长安想了想，就点头应道：“好，这个事情我就答应你了。回头我跟家里要一个管事来跟你谈这个事情。”
“别只让管事来啊，让管事把工匠师傅们一起送过来。”光是送管事来有什么用了？他要的是能干活的工匠师傅啊喂！韩凛也是知道那些世家的人多，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经过许多人的手，万一要是遇上一个做事拖拖拉拉的，还不知道耽误他们这边的事情到什么时候了？
“这么着急？”严长安笑了笑，问道。
“赚钱的事能不着急吗？等年后我让人回去收拾收拾京城的铺子就开店了，总不能店都开起来了，店里没货卖吧？七舅你那边最好是能让管事跟工匠师傅们年前就过来我这里，我给他们管吃管住，还给三倍加班的工钱。”对于合作伙伴韩凛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直接的开口催要人。
“明日我回去了，就让府上的管事给你送人来。你们这茶啊，可真不是能随便喝的了。”见事情谈完了，严长安就准备走了，走之前他还不忘记问韩凛要笔：“把剩余的笔拿来给我，省得明早还要来找你们要的了。”
“来来，都在这里了。等明年我们的产量上来，到时候你要多少就跟我说，我给你留出来。”韩凛还多给了小七舅几支回去送人。
“好说。”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严长安就往外出去了。
等他们从屋里出来，才知道外面下雪了，韩凛让人给小七舅拿了一把雨伞。
一到夜晚他们整个康王府的灯都亮了起来，路上不用打灯笼都能看得清路。不过他还是让一个小厮提了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省得夜里下雪路滑看不清楚路，让小七舅滑倒了。
他们刚才在外面的茶室吃的饭，这会儿还在外头。
看着小七舅走了后，韩凛才看向旁边的青年，两人一起回去他们住的小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