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柠哭笑不得,“妈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还有我怎么总感觉你对木老师比对我亲啊?”
笑闹着吃过早饭,安柠给木颜发了消息。
我不酸:木老师,我准备好了。
对方的回复很快也很简短。
MY:等着。
安柠正打算换好衣服就下楼等着的时候,木颜又发来一条消息。
MY:等我给你打电话再下来。
这是怕自己冷吗?
安柠盯着手机,憨憨地笑。
她妈她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家养的小狗终于会啃骨头了的欣慰。
一个多小时后手机震动,安柠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接起来。
也不等对面人说话就语速极快的说,“木老师,我马上就到!”
“……慢点。”
女人清冷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出来,透着几分无奈的温柔。
安柠嘴上应着,还是花了比平时少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小区门口。
白色的suv已经停在那里。
“木老师。”她上了车,跟木颜打了个招呼。
女人今天穿着白色的薄毛衣和黑色的窄腿裤,棕色的厚大衣披在座位上。
“盯着我做什么?”察觉到她的目光,对方眼眸轮转,疑惑的看过来。
“额,没什么,就是好几天没见,”安柠实话实说,“我很想你。”
女人伸向档杆的手停住,精致的眉眼微微皱起,看向安柠的眼神有一些复杂。
就像是吃了一块很甜腻的蛋糕,被€€住了但又舍不下那可口的香甜。
“怎么了?”安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本来也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之前不知道木颜的态度所以才强自按捺着那些过于明显的示好,怕木颜厌恶。
现在既然情况明了,自然不用再委屈自己。
“……”
女人沉默半晌,冲着她伸出手。
微凉的指尖捏上她的脸颊,扯着她的脸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
“油嘴滑舌,扣五分。”
看她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搓圆捏扁,女人这才满意的收回手,启动车子。
“怎么又扣分啊?”安柠抱怨道,语气做作的自己都听不下去。
就跟小孩子闹着让大人陪自己玩时的那种腻歪腔调一模一样。
木颜冷冷地瞥她一眼,语气中暗含威胁,“你有异议?”
“没有,木老师扣得对!”安柠立刻坐直身子作乖巧状。
“哼。”木颜轻哼一声,算是满意。
但随即副驾驶上那位就自顾自道:“那我也应该给木老师定个分数,捏我的脸加十分,刚才很可爱加十分……”
“闭嘴。”
木颜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
“啊?”
安柠看过去,就见一抹绯红顺着女人的脖颈往上爬,慢慢的把耳朵也染红了。
木颜瞪了她一眼,明明眼角都羞红了却还故作凶狠,“不许再说了!”
第40章 好想吻她
“不许再说了。”
安柠盯着木颜发红的耳朵, 听着女人训斥的话语,嘴上虽然乖乖应着,心里却有些痒。
木老师的耳朵看起来很软的样子。
她又想起那个醉梦中吃到的口味极好的软糖,淡淡的甜味好像现在还萦绕在舌尖, 叫人垂涎。
安柠现在倒不后悔自己喝醉说胡话了, 毕竟没那杯红酒, 她跟木颜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在一起。
她现在后悔的是自己酒量太差, 醉酒后的事情只记了个大概。
因为自己哭泣而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木老师和那个颈侧的吻,这本该是多么值得收藏的记忆啊。
要不找个时间, 再喝点?
她想了想还是不敢, 且不说下次自己也未必记得住, 借酒力行不轨之心,多少有点过于算计了。
最关键的是, 木老师比自己聪明多了, 要是被她发觉自己是故意的,未必生气,赌气不理自己是肯定的。
寒假期间, 车经过本校学生的登记是可以进校园的, 在安柠向学校保安出示了学生证后, 木颜直接将车开到了云大艺术馆的门口。
作为全国排得上号的名校,云大艺术系虽然不如梦大出名, 但也是有几个在艺术界闯出名堂的知名校友的, 艺术馆修建的也颇为别致,通体乳白色边角呈半圆形的的艺术馆远远看去就像块被切得很漂亮的大豆腐,因此云大学生常戏称其为“豆腐馆”。
出乎安柠预料的是, 来看画展的人很是不少, 艺术馆门前的广场充当了临时的停车场, 各种各样的车都快把那两个操场大的广场停满了。
两人下了车往艺术馆里面走,人们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从面孔衣着上看,大部分都不像学生,倒更像是那种小有成就的“艺术家”。
安柠亲眼看见一个留着长发束着发髻,穿着一身雪白长袍,看着像武林高手多过像现代人的中年男人捋着胡子,神色很是飘渺的从她们身旁经过。
不能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她提醒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男人两眼。
等回过神来,发现旁边的木颜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少见多怪”。
“咳咳……”安柠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木老师你不奇怪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呃,奇人。”
“呵,”女人轻笑一声摇摇头,“那说明你身边的同学精神状态都比较稳定,是好事,你听说过梦大的鬼画节吗?”
“啊?”安柠疑惑,这名字听着诡异,不像哪个国家的节日。
“中元节那天,”女人解释道,“很多梦大的学生会在身上喷上各种颜色的荧光油彩,手艺好一点的还能涂出个鬼脸,手艺差的干脆就是一堆色块,然后这那群五光十色的夜光人,”她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就像在讲鬼故事似的,“会在深夜的校园中游荡,彼此惊吓,谁要是被吓得惨叫出声,就算丢人露怯了。”
“……学校不管吗?”安柠想象了一下那个群魔乱舞的画面,打了个哆嗦。
“一开始是想管的,”看着面露敬畏之色的安柠,木颜颇为满意的笑着回答,“后来校领导发现不让他们干这个他们也会变着花样琢磨新法子玩,与其防完这个防那个,还不如规范好这个活动随他们去,所以梦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中元节这天晚上,不想参加活动的学生一般不出门。”
“不愧是,嗯,”安柠本来想说不愧是搞艺术的,又觉得这个说法有以偏概全的嫌疑,她看着跟笑得跟逗小孩成功了的坏大人似的木颜,突然机警道,“木老师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你猜?”女人冲她挑挑眉,一双桃花眼含着叫人迷醉的笑意,径自往前走去。
安柠被那笑撩的心头发烫,呆站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跺脚赶忙跟上。
这肯定是木老师在报复自己在车上的所言所行,她哭笑不得的想,可真够记仇的。
安柠没来过艺术馆,所以也不知道这里平时是什么样子,反正现在馆里地面上是一片空荡,地板上有一些方形的磨痕,应该是原本摆着的展柜被撤去的缘故。左右两侧的弯型长廊上则错落有序的挂满了大小不一的画作,一眼看过去望不到头。
人们聚集在不同的画作前面,低声地交头接耳,整个长廊虽然站了许多人,居然也不甚喧闹。
安柠想想自己那每次都要教练喊破喉咙才勉强安静下来的球队会议,觉得有句俗语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主展品在艺术馆最中心的位置,安柠本想直接去那边,木颜却是沿着整个长廊一幅一幅看过去,她也只能跟着看上两眼。
安柠不懂得画,也就看个热闹,所以她更喜欢那些画幅巨大,场景华丽,人物众多的画,只是看着就叫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等她欣赏完一幅据说有一百八十个人物的战争图景后,才发现木颜已经站在一幅小小的画作前看了许久。
那是一幅很简单的画,上面只有一个在阳光下的花瓶,插着两束白色小花,看上去虽然很清爽,但跟旁边那些色彩浓烈的画一比,倒显得有些寡淡了。
“木老师,这画有什么特别的吗?”安柠好奇的凑过去。
女人看她一眼,伸出手,安柠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顺着对方的牵引走到了画的另一侧。
“这是!”她惊讶的发现那个阳光下的花瓶从这个角度看去,居然显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意境,白色的花染上了一丝浅红,瓶身也变得昏暗,显得阴郁又绮丽。
“漂亮吗?”耳边是木颜轻声的询问,女人的语气中有几分捉弄成功的自得。
但安柠此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画上了,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跟木颜离得很近,这会女人说话带起的气流吹在耳侧,痒痒的,又有些烫。
她回身盯着女人那张比画还要绮丽动人的脸,认真点头,“漂亮。”
木颜:“……盯着我看做什么?”
女人被她这么看着,白皙的脸上浮起一点绯色,斜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哎哎,木老师,”安柠追上去讨好的笑,“你跟我讲讲那画怎么画的呗?”
“讲什么?”女人没好气的看她,“你又不学这个,能看明白就好。”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安柠讷讷地点头。
说话间,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向里,到了中心区。
一幅以橘色为主色调的画摆在正中央,下面的牌子上写着€€€€《野火》铁树。
安柠只看了一眼就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绕过围观的人群走到了近前。
橘色的火焰铺满了整张画布,线条交错之间隐隐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
明丽的色彩点亮了看客的眼眸,这幅画就像每一幅“魔物”一样,只是看着,就会不自觉的陷入某种情绪中难以自拔。
但它又与安柠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会让人感受到阴郁痛苦的作品图片不同,这幅画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炽烈滚烫,饱含着美好纯粹的爱意,叫人看一眼便忍不住眼圈发烫,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想要亲吻,拥抱自己的所爱之人。
我对你的爱,就像热烈的火,一簇便可燎原。
安柠茫然地望向四周,发现其他的观者反应也跟自己差不多,敏感一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嘴角却挂着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