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祁宁有什么关系。”
白中正问。
宋清行冷哼,一脸的烦躁:“当然脱不了干系, 当初要不是她执意要赶走小言,我能同意小言走吗?”
“你说,我宋清行难道还真就缺养一个孩子的钱?就算小言不是我亲生的又怎么样,二十多年朝夕相处,说难听点儿,就算是条狗我也该有感情了。”
“这话说得倒也是。”
但白中正问:“那后来呢,为什么不找回来?我可是听说这孩子被宋家赶走后过得不大好。”
“唉——”
宋清行又是长叹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方扶额,语气无力地解释道:“其实,还是祁宁的问题。她说什么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觉得小言是别人的孩子,而我们自己的孩子还在外面受苦。”
“我说过,劝过,但通通不管用,她就是要自己一意孤行。”
“看来你和祁宁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对付。”
“谁说不是呢?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婚姻都是这个样子,凑合罢了。”
宋清行无奈说。
白中正好奇道:“那你今天是打算怎么办?把宋知言这孩子接回去,不就是等于跟祁宁撕破脸皮吗?”
“……呵。”
宋清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就是和她撕破脸皮,她又能如何我呢?”
白中正皱眉,意识到不对劲:“你跟祁宁怎么了?”
作为从小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发小。
白中正自然是再了解宋清行不过。
这个男人最是爱面子,和祁宁的婚姻哪怕不幸,可结婚以后这么多年,也都这么过来了。
然而今天宋清行的表现却显得尤其异常。
他看上去仿佛是要彻底和妻子划清界限一般。
不仅将赶走宋知言的事情全部推到祁宁的身上,更是言语之中提起祁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
这看上去像是离婚的前兆。
可都这个年纪了。
两人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
当年祁宁拆散他和初恋都没让宋清行生这么大气,如今又是怎么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财产早就难以分割。
离婚就是伤筋动骨,掉一层皮。
“没什么,倒也不至于离婚,只是越来越觉得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想起祁宁说什么都不愿意给宋知言道歉,把人请回来。
最后还要宋清行自己出马,宋清行就格外愤愤不平。
白中正试图劝他:“得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真能离婚不成?”
宋清行:“唉,我也不想离,离了又有的闹。尤其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三弟在那里虎视眈眈,但有时候祁宁实在是太过分。”
“难办。”
白中正眉心皱地更紧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白中正助理的声音,隔着门清晰地传了进来:“白总,宋知言已经到了。”
话音落下。
房间里两人均是眼前一亮。
“小言,他真的来了!”
宋清行一扫方才的颓态,神情无比兴奋。
白中正则也很是高兴。
毕竟宋知言是他看中的好苗子,近来娱乐圈动荡,白中正的公司也颇受影响。
宋知言无疑是这趟浑水中唯一看上去还算干净的清流。
白中正不可能不想得到。
不过,到底是答应宋清行在先,白中正便大方地挥挥手道:“老宋,既然是你儿子,你就先去吧,别忘了帮我也说两句好话。”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宋清行穿上西装外套,又意满志得地松了松领带:“我宋清行的孩子,只能签给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
白中正也是终于面露笑容,隔空给宋清行敬了杯酒。
两个中年老男人就这么完成了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
而庭院的另一个房间里。
此刻。
宋知言正拘谨地落座在座位上,看着一位漂亮的秘书小姐姐给自己斟茶。
秘书小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声也超温柔。
也因此,宋知言忍不住提了句自己的小要求:“那个,小姐姐,我能要一杯水,不喝茶吗?”
秘书有些惊讶:“这可是上等的好茶,你也不要吗?”
宋知言摇摇头,捂着胸口:“实在是今天摄入的咖啡因有些过多。”
秘书:“明白了。我喝奶茶过多也这样。”
宋知言笑笑:“那麻烦你了。”
秘书小姐姐也笑:“行,那我给你换水去,再来个果盘行吗?”
宋知言还没吃晚饭,自然是欣然同意。
不过他好奇问:“你们白总什么时候到啊?”
经历过前两场见面与谈判,宋知言没想到这回到了地方以后,竟然是这种情形。
光是那门口的服务生领他进来。
就足足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乐福山庄实在是太大,也太豪华。里面与其说是一个餐厅,倒不如说是一个高级度假庄园。
宋知言不懂。
谈生意而已,为什么需要在这种地方?
不由得,他产生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联想。
该不会是奇点的老总看上他了,要潜规则他吧??
要真是这样。
那宋知言可就要走人了。
但看秘书小姐姐的语气,似乎又好像不是这样。
秘书把茶换成了一壶水以后,又将一个精致的果盘摆在餐桌上,安抚他道:“放心,我们白总马上到。”
宋知言看着果盘里硕大的车厘子,犹犹豫豫,到底是没能说出爽约的话来。
直到五分钟后。
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宋知言站起身来,准备迎接。
下一秒。
来人的面容身形,清晰出现在宋知言眼前。
宋知言:“……”
好消息,不是潜规则。
坏消息,是便宜爹。
宋知言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去:“怎么是你?我约的不是奇点的白总吗?”
“白总是我朋友,我特意托他牵线让我们父子俩见面。”宋清行却罕见地面带笑容,咧开嘴问:
“小言,见到爸爸不高兴吗?”
宋知言:“你不是我爸。”
宋清行皱着眉:“说什么胡话,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我儿子!”
“养我?你是指我高二那年开家长会,求了你一个月,结果你终于大发慈悲,去了初三的教室吗?”
宋知言坐下,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懒得再看宋清行那张老脸。
宋清行果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依然理直气壮:“那,那是爸爸工作太忙了嘛!你要理解,管理一个这么大的企业,我总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我总不能跟个家庭妇女一样一直关心你。”
“哦。”
既然如此,那宋知言就问了:“所以我被赶出宋家以后的整整半年时间里,你也都在忙吗?”
“忙到连一个电话都不打?”
“忙到我去公司找你也不见面。”
“忙到把我微信号直接拉黑了?”
最后,宋知言总结道:“您真是太忙了,想必如果您休假一天,地球都不自转了吧。”
宋清行听出他话里阴阳怪气的意思,登时变了脸:“小言,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