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里有抱歉，但很难产生属于男朋友的温情和爱。
“啊？怎么回事呀？”夏嘉毓不太相信，于是假模假样地捂嘴惊呼，像是十分担心。
顾叶舟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其实也希望能恢复记忆，想起来和对方的点滴，顾叶舟当然不排斥自己谈恋爱，只是他一直都觉得他更适合自己呆着。
而且他很好奇，他是怎么喜欢上眼前这个男生的。
于是问道：“你能跟我讲讲我们平时的相处方式吗？或者你的名字？个人信息等，说不定我能想起来一些。”
夏嘉毓注意顾叶舟的神色，顺着回：“我叫夏嘉毓，是传媒大学的学生，今年20岁。”信息都是真的，网络时代他的个人信息都泄露的差不多了，不值钱。
顾叶舟了然点头，又问：“所以我们是在什么活动上认识的么？”
“不是，我是个主播。”夏嘉毓摇头。
顾叶舟觉得挺合理的，因为他不太喜欢参加学校社交活动。
“我记得一年前我确实开始看直播打发时间，我们是在网络上认识的？”
“嗯嗯嗯。”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吗？昨晚是……”顾叶舟问的时候不怎么自在。
夏嘉毓没经过思考就瞎说：“刚在一起，昨晚是第一次。”说罢露出了点害羞的神色，又试探地看了顾叶舟一眼。
顾叶舟的神色没什么异样。
他了解基本情况了。
但却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原来性冷淡一直是他人品上的遮羞布么？刚发现自己能行就兴冲冲地把人带到酒店来，谈恋爱的德性差的不是一点。
而在他面前，男孩脖子上的吻痕清晰可见。
所以虽然顾叶舟对夏嘉毓还是挺陌生的，但他轻轻地拍了拍夏嘉毓的后背，道歉道：“对不起。”
夏嘉毓的背僵了僵。
顾叶舟闷声道：“以后不会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
如果早知他会变成这样，那还不如性冷淡呢。
*
说开之后，顾叶舟不由自主地扶了扶眼镜，双眼偶尔看看夏嘉毓，偶尔看看窗外，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变得有点忙。
而他又不能忽视夏嘉毓。
“饿吗？”顾叶舟忽然问。
夏嘉毓心想这还用问？折腾了一晚上，能不饿吗？他又能吃能喝的，不过矜持地摇了摇头。
适时的咕叽声音响起。
夏嘉毓懊恼又故作羞怯地捂住肚子。
“没事，叫个午餐。”顾叶舟微不可察地弯唇，姿态轻松了些。
说罢顾叶舟打前台电话点了个套餐。
和并不记得的男朋友呆在同一个房间，而且没什么可干的，对顾叶舟来讲是一种挑战。
他也才二十出头，怎么都不可能享受无聊。
但他们昨晚上还亲密过，顾叶舟提不出来先各回各家，吃顿饭刚好能过渡。
等待的期间，顾叶舟用已有的信息交谈：“嘉毓，你在哪直播？账号是哪个？我关注你了么？”试图重新认识对方一次。
嘉毓……
这么叫他名字啊。
没有男生这么叫他名字的。
当然夏嘉毓是忘了，他对他不喜欢的人有多粗鲁了，自然没人热脸贴冷屁股。
夏嘉毓心说，关没关注你心里没数啊？
嘴上很老实：“橙子，叫小鱼。”
别的没说，又偷瞄着顾叶舟，看对方要干什么。
顾叶舟手指长打字快，没两三下就查到了，然后顿了顿，点下关注的按钮。
“额，可能是之前手滑取关了吧。”顾叶舟强行解释，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离谱了，都急不可耐地来开房了，却连人都不关注，他这一年变化这么大？
夏嘉毓在顾叶舟没注意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根本就没关注过好不好。
顾叶舟看餐还没来，他本来就话少，顺着就点开小鱼的主页看短视频。
对方发了不少短视频。
一堆dk的、一堆手势舞的、一堆对嘴型的。
顾叶舟沉默了片刻，想关掉但是又下不了手。
终于让他找出了特色，至少美颜参数都是一样的，也算有自己的风格。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夏嘉毓本人，夏嘉毓一双桃花眼大大的，眨了眨回望过去。
“你本人更好看。”顾叶舟这张嘴里总算说出句好听的话。
你本人更好看……
好看……
夏嘉毓咬咬唇，努力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但确实有点飘，有点暗爽了。
是真失忆了？少爷失忆之后还挺实诚的。
根本就没听出来顾叶舟的言外之意是那个美颜难看。
终于服务员来敲门了，顾叶舟解脱般的关掉手机，让服务员进来布餐。
不过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是，两个不熟的人单独吃饭尴尬程度也是不低。
顾叶舟寻常不是那个主动找话题的角色，此刻也是没什么话可聊，于是干脆好好吃饭。
时不时问问夏嘉毓的口味。
“喜欢吃辣的吗？”
“昂~”
“第一顿吃重口味的对胃不好。”
“好~”
顾叶舟吃饭的时候确实也不爱说话，甚至不太发出什么动静，哪怕喝汤也是。在独居之前，他家里家教确实很好。
夏嘉毓装得很辛苦，最起码不敢翘着二郎腿。
心里默默地吐槽：少爷好装。
但是又忍不住被对方的饭桌礼仪给吸引，举手投足间还真是挺优雅的。
“吃好了么？”顾叶舟见夏嘉毓放下碗筷，抬头问道。
“吃好啦~那个、船哥……你叫什么名字？”夏嘉毓捋捋头发露出自己饱满的额头，问道。
他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信息，但是他依旧对船哥一无所知，岂不是很亏？
顾叶舟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他知道按照他们飞速的进展来说，这个情况没什么好惊讶的，似乎很合理。
网络上认识的，用网名很正常。
但是他心里头还是为自己的无下限叹了口气，他不觉得那是他，在人家甚至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就来酒店了。
顾叶舟露出个笑意并不明显的微笑，看夏嘉毓的眼神中也有点无奈，因为夏嘉毓现在在他眼里也不太聪明。
“顾叶舟，一叶帆舟的叶舟。”
咦，还怪好听的，比船哥这个网名好听多了。
夏嘉毓心想。
“你家在哪，我送你先回家，还是你住校吗？”到这一步，顾叶舟心里轻松多了。
夏嘉毓没敢透露家庭地址，最后报了一个他租房附近的小区名字。
很巧，他们出酒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熟人，所以夏嘉毓顺利地坐上了顾叶舟的车。
车很好找，夏嘉毓带着顾叶舟去的停车场。
顾叶舟开过来的车是还挺大众的宝马，和他平时在网上一掷千金的风格不那么统一。
夏嘉毓难免开始联想：难不成船哥家里其实没那么有钱？富二代们也都是拿零花钱过日子，对方只是把钱省给主播们了？
毕竟如果换成是他，真的特有钱的话肯定要炫得全世界都知道。
不过这也不需要他这种小主播操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莫名其妙说自己失忆了，但总归是没有计较他，还送他回家。
所以夏嘉毓也难得的没有在心里蛐蛐对方。
对方开车的时候也不怎么讲话，但专心开车的姿势倒是养眼的，夏嘉毓隔一会儿偷瞟两眼，然后又装作看车外，偶尔挪挪屁股。
还是痛。
不短的路程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里停吗？”顾叶舟车停在一个普通小区的门口问。
“嗯。”夏嘉毓看到自己熟悉的生活场景，点头，然后开车门下车。
“拜拜，我看着你进去吧。”顾叶舟挥手跟他道别，又靠在方向盘上静静地等着。
“好~”夏嘉毓笑眯眯地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顾叶舟才转身。
转过头就垮了个p脸，他还得假装进去人家小区里走一圈，本来屁股就痛，想赶紧去买痔疮膏。
不过说不上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讨厌了。
等顾叶舟走后，夏嘉毓才出小区买了药，回自己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