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陛下当了两年明君,一直理智又勤勉,跟昏君一点边都沾不上,哪知一来就来了个大的,现在成了铁板钉钉的昏君了,难怪前阵子陛下发现了安宁王的健康值掉了百分之五,就闹着要御驾亲征了,他们还以为陛下要挣名声呢,原来是担心安宁王的安危。
如此一来,陛下恐怕用情至深,不会轻易冷落了安宁王,就是可怜了安宁王,本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以后史书上恐怕只会写他跟陛下的风流韵事了,想到这里,群臣都长叹了一口气。
唯有钱之荣双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陆兰锖,就是这个祸水,带坏了他们陛下,这些人竟然还以为是陛下强迫于他,多么可笑。
陆兰锖顾不得群臣或仇恨或同情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陛下身前,而贺疏舟身边的禁军也放下了防备。
陆兰锖牵起贺疏舟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陛下,耳边却传来钱之荣的咳嗽声,这才想起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与陛下亲近也是不妥当,再说这些日子他千里奔袭,看起来十分狼狈,如何能以这般形象跟陛下亲近。
“陛下,臣多日奔波,怕是十分狼狈,臣去梳洗一番再来见陛下。”
贺疏舟看着陆兰锖沾着尘土,疲惫不堪的脸,如何能会不答应呢?
也是有几分心疼地看着眼前之人:“去吧。”
等陆兰锖梳洗妥当,照了几遍镜子才满意,打算去见他的陛下,而刚出营帐,就见一群大臣们在帐外等着他,想必这些大臣们见他迷惑了陛下,是来骂他的,或是来让他跟陛下断了的,陛下是明君,却有了他这个污点,换成他是这些朝臣,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礼部尚书同情地看着陆兰锖:“安宁王,虽然你被陛下强迫,但你要想开点,日子还得过,忍忍嘛这辈子就过去了,可不要忤逆陛下,更不要背叛陛下,陛下是神仙下凡,是无所不知的,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枢密使:“安宁王我知道你有心仪之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仪之人的平安,你也赶紧跟那个心仪之人断了,你要换个方面想嘛,你跟陛下在一起,陛下高兴了又拿出几件仙界之物,大巍百姓就幸福了,这也是一种报效国家嘛,跟你守卫边关是一样重要的事。”
户部尚书:“安宁王,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本以为这些人是来为难自己的,却没想到大臣们都以为自己是被陛下强迫的,都来劝解自己,不过,这也为他与陛下之间扫平一些道路,想到这里,陆兰锖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
“诸位大人,本王不会想不开的,作为臣子,一切都是陛下的,只要陛下想要的,本王都会毫不犹豫地献给陛下,包括自己。”
见安宁王比他们还想得开,大臣们这才放下心来。
唯有钱相蹦出来,“陆兰锖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诱惑陛下的,陛下之前对你无意,你处心积虑诱惑了陛下,如今却装成被陛下强迫的模样,你真是心机颇深,罪该万死。”
大臣们:“钱相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陛下强迫安宁王的。”
钱之荣:“他之前日日进宫,还不是处心积虑?”
工部尚书:“当臣子的哪个不想日日见到陛下,安宁王武功高强,不是为了陛下好才教陛下学武的吗?”
钱之荣努力抚平怒气,组织语言:“陛下遇刺,他也跟着陛下跳下河去。”
礼部尚书:“这不是当臣子的本分吗?钱相难道陛下有危险,你不跟着跳,没想到你对陛下的忠诚这么少,真是看错你了。”
钱之荣:“他整日给陛下写信?”
枢密使:“这我知道,陛下也整日给安宁王写信,陛下写信,当臣子的能不回吗?”
群臣:“就是就是,分明是安宁王被陛下强迫,安宁王你说对吧?”
“唉,安宁王人呢?”
这才发现他们刚刚替安宁王争辩之时,安宁王早就跑了。
钱之荣看着这群傻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满朝文武,竟然只有我一个清醒之人吗?何其可怕啊?
越国国王带领的三万军快要进入巍国交邕之时,却收到了在聊国的探子的飞鸽传书。
看着这封飞鸽传书,越国国王简直笑出了声:“这个探子是吃毒蘑菇中毒了吗?竟然说巍国有神物,顷刻间就将聊国的三万铁骑灰飞烟灭,让我们不要贸然行动。”
越国丞相摸着下巴:“恐怕探子被巍国策反了。”
越国与巍国相隔一条巨河,而这条河之间有一巨石桥,此桥修筑百年,十分坚固,是越国和巍国出动了万人共同修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毁不掉。
正当越军三万抵达巨石桥之处时,就见巍国有千余名士兵在桥的另一边看着他们。
果然巍国腹背夹击,此时已经没有兵力再应付他们了。
巍国军之前摆着十来个黑黢黢的铁疙瘩,越王不知为何物。
就在他们快要登上巨石桥之时,巍军又朝铁疙瘩里放了一个圆疙瘩,然后铁疙瘩对准巨石桥。
无数声巨响过后,越国国王看着被炸成无数碎石落入巨河的巨石桥。
与对面的千名巍军隔河相望,面面相觑。
巍军将领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来做什么的?是趁火打劫想要进犯交邕吗?”
越国国王也扯着嗓子大喊:“误会,都是误会,本王是来问问今年上供给贵国的贡品,是跟百年前一样,十月之前上供吗?”
说完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却不知隔得太远,对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
第72章
巍军将领听到对面滑跪得如此之快, 也是颇为无语,而带着十门大炮的巍兵看着越国的一国国王,说话却如此谄媚,他们在交邕多年被越国骚扰恶心的恶气都狠狠地出了, 这下有了陛下从仙界带来的神器, 这些越国人还敢骚扰大巍吗?
首领没想到这越国作为小国,果然是有他的生存之道的, 遇弱则强, 遇强则弱, 大巍就像一头猛虎,越国与夕国这些小国就像是狐狸, 在猛虎强壮之时,狐狸不仅不敢冒犯,更是俯首称臣, 但猛虎衰弱之时,被别的猛兽所伤,这狐狸就开始露出他的爪牙, 敢从猛虎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只要一旦发现,猛虎没有受伤,仍有一爪子按死他的能力,这狐狸又开始摇尾乞怜, 做一副乖巧顺服的模样了。
就连一国之主, 也是极善看风向和势态, 摇尾乞怜起来毫无负担, 想想这百年来他们被这样一个小国不断骚扰和恶心,但又没有大肆进犯, 也不能直接反击,真是恶心啊,幸好他们大巍出现了陛下,今天这一个下马威,直接将这越国的国王给打服了,想必几年以内越国都不敢动什么歪心思了。
陛下料事如神,竟然早就料到了越国国王今天会有这么一出,巍国将领:“我们陛下节俭,连大宴都舍不得办,按照百年前的规矩,你们越国这些小国来大巍进贡,无论进献的是什么,我们大巍都要让你们的使臣在巍国期间吃好喝好,临走了还要赏赐给你们不少东西,这一来一往大巍是亏本的,陛下说他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越国国王当然知道百年前他们给巍国进献,一直都是赚的,巍国甚至之前的几朝,都极好名望,只图一个百国来朝上国的名声,也不图他们那点东西,临走了还要重金赏赐他们,不过巍国衰败之后,他们越国也不是图巍国的那些赏赐,被压了百余年了,谁不想站起来,就不愿给巍国进献了。
谁知今日巍国怕是又要站起来了,他们那些神物连百年的石桥都能炸得粉碎,他们肉体凡胎,遇上还不是灰飞烟灭,难怪探子来报聊国的三万铁骑被巍国的皇帝灰飞烟灭了,他还以为是探子当他是傻子,没想到真傻的人是他自己啊,原来真有一瞬间就让人灰飞烟灭的神物,为了保命,越国国王不得不再次臣服巍国。
谁知道,巍国的皇帝还不接受他们越国的臣服,看着对面黑黢黢的铁疙瘩,若是再想不到保命的法子,他这个越国国王还能活着回去吗?
越国国王:“我们进贡是出于对贵国的尊敬,上供的使臣自然也是食宿自理,不会花贵国的一两银子的,而且我们越国以后进贡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也不需要贵国的赏赐。”
“您看,这样如何?”
听见越国国王的话,巍兵们也被逗笑了,没想到一国之主也如此卑微,还是武力值才是话语权啊。
虽然看不清对面越国国王的谄媚表情,但听到越国国王如此谄媚卑微的话,竟然与陛下交代的如出一辙,巍国将领也喊出陛下交代的回话。
“行吧,今年年底之前记得进贡。”
越国国王就见巍国那个黑疙瘩也不对着他们了,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连忙带着越国的三万军跑了。
河对面的一千来巍兵,见对面的三万军跑得比狗撵的还快,空气中充满着欢快的氛围。
而同样是巍国邻国的夕国,也遇到了跟越国相似的境地,夕国与巍国一山相隔,在夕国带着两万军正准备进入巍国的益州之时,巍国人就向他们的方向发射了十来个圆疙瘩,而看着被炸出十来个半丈来宽的洞的繁山,夕国的两万军停下了前进的步伐,溜得极快。
而夕国国王还没来得及离开大炮的射程之外,一枚炮弹就在他的前路炸开,扬起的飞石击中了他的脸。
因为滑跪得没有越国快,夕国两万军离开之时,这座绵延百里,夕国巍国两国一国一半的高山,之后就已经不属于他们夕国了,而失去了国山的夕国,年底还不得不自费给巍国皇帝上供。
夕国国王迎风流泪着飞快地离开了两国的边境,早知道就不跟着越国海国一起攻打巍国了,谁知道那巍国的皇帝还真是神仙下凡啊,竟然拿出来能炸平一座山的神器,要不是他割地讨饶,怕是如今被炸成碎片的就成他了。
这巍国,还有之前的云朝,月朝,这来来回回皇帝几百个了,就没见过这么抠的皇帝,以前哪国进献不是就是意思意思,就是图个名声,赏赐的东西比进献的东西还珍贵,没想着这届的巍国皇帝啊,他是真的一毛不拔啊,他甚至还想靠进贡赚点钱,不是,夕国国王甚至以为,会不会这巍国皇帝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百国来朝的名声,就是想方设法多赚点钱啊?
巍国人还传他们的皇帝是什么帝君下凡,分明是抠神下凡了,连带着一整个国家都抠得很,他们甚至连上万的府兵都不愿意出动,就派一千来个府兵来嘲讽他们,想起这些府兵嘲笑的表情,夕国国王更难受了。
而令贺疏舟想不到的是,本来就因为他造玻璃和精油狂赚钱,就在各国之间有了一个钱串子的名声,这次强迫进贡的小国使臣来时食宿自理,回去之后还不赏赐,他在周边的数国都有了一个爱钱如命的名声,传言只要花了巍国皇帝的钱,或是聊国这种跟他打仗让巍国皇帝的国库不得不多出军费,巍国皇帝一定不会放过的,定会让花了他钱的国家十倍奉还。
(贺疏舟:作为大巍实际上的户部尚书,一定程度上你们认为的也没错。)
甚至以后周边的小国吓唬小孩,若是小孩要花钱买什么,大人们就会对小孩说花了钱巍国皇帝就会把他抓走,只有节约不花钱的人,巍国皇帝才不会抓走。从此巍国能止小儿夜啼之人,除了大巍战神陆兰锖,又添了大巍皇帝贺疏舟。
(贺疏舟:这就过分了吧,朕不过是节俭了点,又不吃人,又不抢钱的,朕的名声啊。)
如此一来,本是被四面夹击的巍国,竟然一次就将来犯的越国,夕国和海国打退了,还让他们付出了不少代价,本还蠢蠢欲动,也想分一杯羹的周边更小的国家,此时是一点也不敢想了,还有不少未雨绸缪者,打算今年年底向巍国朝贡。
陆兰锖见那群朝臣此时还在喋喋不休地劝他,若是等他们吵出结果来,也不知何时了,陛下今日玩了这么一出,所有人还以为他是被陛下强迫的良臣,不得不答应陛下,可分明是他诱惑强迫陛下,陛下为了他不被天下人为难,替他担下了骂名,这么好的陛下,他如何能配得上呢?
或许陛下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因为陛下不近女色,又因为身份过高,没人敢跟陛下太过亲近,他又威胁陛下,陛下为了不失去他这个友人,才不得不答应他。
其实只要陛下愿意敞开心扉,这世间的大部分人都跑着爬着也要接近陛下,而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罢了,若是陛下以后再遇到他这般死缠烂打但对他无爱慕之意的人,或许就会将他随意抛弃了。
贺疏舟屏退左右,只吩咐了安宁王进来之时不用通报,而他分明听见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谁知脚步声却在进入帐门之前戛然而止,久久无人进来。
贺疏舟往侧窗看去,就看到了呆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安宁王,为何不进来,是不愿见他吗?
明明是陆兰锖那家伙强迫他,威胁于他,若是他不答应,陆兰锖不仅要辞官不干,若是当不成他的爱人,更是不会再做他的友人了。
他作为一国之君,何时为什么威胁而屈服过,如今有了火炮,更是不惧于聊国,若不是想要接纳这家伙,动了几分真心,想到这里,贺疏舟的耳垂通红。
他何至于担心陆兰锖被天下人为难,主动担下了骂名。
可为何此时又不敢来见他,如今已是二月,与八月他离开之时也有了小半年了,或许之前陆兰锖想要做他的爱人,可几个月过去,热情也褪去了,此时已经后悔了,这两月来未跟他写以往那种十多页的信,一部分原因真是如他所说,是在幽州城内被聊军围困,但最重要的原因怕是这家伙不愿写了。
这家伙后悔了,而他之前在数万人面前让陆兰锖暖床,真成了强迫,真成了强取豪夺,真是可笑,明明开始之人是陆兰锖,而此刻后悔之人还是陆兰锖,他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贺疏舟用力咳嗽一声,将沉浸于自己思绪的陆兰锖给拉了回来。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模糊的身影,突然有了勇气踏了进去,就算是陛下只是迫于不想要失去唯一一个挚友,才答应他,可他不可能拒绝能做陛下爱人的诱惑,就算是让他费尽心机,让他在战场上学会的一切谋略都用在眼前之人身上,成为以前瞧不起的只会争宠之人,他也要牢牢地将陛下的心抓住。
陆兰锖慢慢靠近他的陛下,却见贺疏舟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还没来得及诉说他对陛下的思念之情。
就见陛下不善地盯着他,“陆兰锖,明明是你先开始的,如今也是你先后悔吗?”
陆兰锖变了脸色,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陛下,您说什么?”
陆兰锖想要上前去抓住贺疏舟的手,却被生着气的贺疏舟直接躲开,“若是你后悔了,朕也不会强迫于你,不过,外面的人也会知道是朕先腻了你。”
明明说着再狠不过的话,贺疏舟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泪水,陆兰锖看泪眼蒙眬的陛下,心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地疼,他为何会后悔呢?
陛下答应他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想到这里,他也不顾陛下误会了什么,直接将眼前之人紧紧抱入怀中。
“陛下为何认为臣会后悔,臣做的最不会后悔之事,就是想陛下剖白心意,就算是陛下今日进面是拒绝微臣,微臣也绝不会后悔,臣不能忍受永远只做陛下的友人。”
贺疏舟看着眼前之人,长哼了一声。
“为何刚刚不愿进来?不是不愿见朕吗?难道不是后悔了,明明是你强迫于朕,反倒成了朕强取豪夺战功赫赫的大巍战神安宁王了,如今你成了被皇帝羞辱的小可怜,安宁王可还满意你的戏耍成功了。”
陆兰锖闻言,就知道陛下刚刚是误会了,认为他久不进来,是因为不愿见他,可若让他说出刚刚为何呆站在帐前,他又不太好意思。
见陆兰锖这家伙不发一言,或许陆兰锖刚刚说的话也不过是蒙骗他的,而他真的是被眼前之人戏耍了,而这些日子里的纠结和彷徨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看着他的陛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陆兰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解释道。
“臣本就只会带兵打仗,保护陛下,可如今陛下能用三万禁军大败三万聊国铁骑,这是臣也不能做到的事,陛下又能充盈国库,治国理政,陛下这么完美,微臣想着如何才能配得上陛下呢?”
“如此想来,就在帐前入了魔障,可即便如此,臣也不会放弃陛下的。”
贺疏舟听到这家伙的解释,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因为自卑了,可他也不过是因为有了系统的帮助,而陆兰锖却是全靠自己,就歼灭了六万敌军。
再说了,
陆兰锖见他的陛下用他从未见过的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陆兰锖,我不是神仙下凡,我是肉体凡胎,若是世间所有人就将我看作是神仙下凡,而我希望作为爱人的你,将我看作一个有感情有需要的人。”
“当初你是战功赫赫的安宁王,大巍离不开你,你就算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对作为大巍皇帝的我有三分尊敬就不错了,之后我还是不得不重用你,你又为何要处心积虑接近我呢?”
陆兰锖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想到他为何要接近陛下,当然不是为了蹭饭,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