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那句话,在殷译同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做哪些他不觉得有任何尴尬,如今殷译同醒了,再让他做这么亲密的事情,他就觉得两颊发烫,很不自在。
殷译同久久没等到阮行书动作,微微侧头:“怎么了?”
“没什么。”阮行书回过神来,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将轮椅在便器前固定好,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没什么暧昧的,他就是帮助一个病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而已,如若他多想了,那才叫龌龊。
再三心理建设,阮行书强压着心底的不适,上前将殷译同扶起来站在便器前,而后闭上眼睛帮他拉开拉链,很快就传来一阵水声,衬得整个卫生间越发的安静,静得他们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彼此的体温,以及那一份不自在。
完后阮行书迅速帮殷译同收拾好,送他回到病床上,殷译同望着他轻声道:“辛苦你了。”
阮行书摇摇头:“睡吧。”
殷译同确实疲惫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阮行书,然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阮行书帮他是拉上被子盖好,这才去卫生间洗手。
水龙头他开得很小,水流声也很小,可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听到哗啦啦一阵水声,叫他心烦意燥。
他关掉水龙头,甩掉手上的水,离开了病房,空气中不再弥漫某种气味,他这才放松下来。
“爷爷。”阮行书在走廊的椅子上找到了殷老爷子和钱管家。
“译同睡下了?”殷老爷子问道。
“嗯。”阮行书点头:“爷爷,我想去看看姑姑。”
阮莲是个胆小的人,昨天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大平层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害怕。
还有阮莲的身体不好,他也想趁早让阮莲做个身体检查。
“行,你去吧,译同那里我会让人看着。”殷老爷子自然不会拒绝,阮行书冲喜成功,让他的宝贝孙子清醒过来,这就是阮行书最大的功劳。殷老爷子现在恨不得把阮行书供起来,“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安排你姑姑来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吗?你问问你姑姑吃了早餐没有,如果还没有吃早餐,就先不要吃早餐,你先带她过来抽个血,然后我让医院给你们安排好,今天就可以给你姑姑做个全身检查。”
“好。多谢爷爷。”就算殷老爷子不提,阮行书也会跟殷老爷子提这件事,毕竟这家医院是殷家出资创建的,医疗设备方面都很先进,医生也都很专业。
“对了,”殷老爷子又提起一件事,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我已经跟院长打过招呼了,不守规矩将人放进去的护士会全部撤职,以后不经过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探视译同。”
殷译同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清醒的消息一旦传开,必定会有不少亲朋好友亦或者圈内人过来探望,这也是可以筛选的,关系好的就请进去见一见,关系一般的就不见,这些都好办。
针对的主要是阮风华。
殷老爷子对阮风华毫无好感,阮华池夫妇的行为还可以说是爱子心切,但阮风华呢?嘴里说着多爱殷译同,结果一到动真章就往后退,如今殷译同醒过来了,他又往上凑想要扮演深情,还当年坑阮行书,这种品性恶劣的东西殷老爷子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来恶心殷译同和阮行书。
“还有阮华池夫妇哪里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如果为难你,就让他们来找我。”殷老爷子很明确的表示对阮行书的支持和维护,“你现在是殷家的人了,谁敢瞧不起你那就是瞧不起我们殷家,谁敢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们殷家,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嗯,我能处理好的。”阮行书并不怕阮华池夫妇,历经一世,在他眼里阮华池夫妇除了心肠狠毒些,并没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更何况,他们如果敢对他动小心思,他不介意让他们回去吃土。
不过殷老爷子这么表态,阮行书心里还是很暖。
殷老爷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要去你姑姑那里,得开车去吧?你有驾驶证吗?”
“有的。”现在没有驾驶证都不好找工作,所以大一的暑假阮行书跟同学们一起报考了驾驶证,因为报考的人数多还拿了不小的折扣:“没事儿,等会儿我打个滴滴就行。”
“打什么滴滴?”殷老爷子道:“先让司机送你过去,回头我让家里再给你开一辆车过去给你用。”
老爷子的一番好意阮行书也不能不领:“谢谢爷爷。”
阮行书来到大平层,阮莲已经起床了,正在打扫卫生。
“姑姑。”阮行书开门进去:“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阮莲杵着扫把看他:“你怎么过来了?”
这是新婚第二天,还没到三朝回门呢,殷家没意见吗?
“我在这边很好,冰箱里都是吃的,饿不到我,你不用担心我特意跑过来。”阮莲担忧的说:“你现在嫁人了,不能像之前那样任性了。”
阮行书失笑:“没事的姑姑,我过来还是爷爷让人送我过来的呢。而且,我也是来告诉你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阮莲松了一口气,好奇的问。
“殷译同醒了。”阮行书故意用不太在意的口吻说,实际上他眼里的喜悦难以掩饰。
他跟殷译同相处是感觉很尴尬,但他也确实为殷译同感到高兴,毕竟前生他可是把殷译同当做亲人。
“侄女婿醒了?”阮莲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高兴极了:“谢天谢地,这可真是个大好事!不行,我得去看望看望他,不然人家要说我们没礼数。”
“好。”阮行书没拒绝:“他现在还在医院,要是去的话买个水果篮就可以了。”
“水果篮就行了吗?要不要买点补品?”阮莲担心礼数不周,让阮行书在殷家不好做人。
“这补品可不能乱买,他调养身体会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调理,可不是想吃什么就乱吃的。”阮行书帮着阮莲收拾。
“那行吧。”阮莲偃旗息鼓了:“有钱人真是讲究。”
阮莲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问阮行书:“你看这套衣服行吗?”
昨天参加婚礼的礼服是殷家准备的,但去看病总不能穿礼服去,所以阮莲换了另外一套日常一点的,是前几天阮行书带着她逛商场的时候买的,是一条深色的碎花裙子,阮莲气色是不太好看,但她身材矮小瘦弱,穿这裙子倒是正好。
“很好看。”阮行书夸道:“我姑姑穿什么都好看。”
阮莲笑得合不拢嘴:“你就会哄我。”
然后拿了一个斜挎包,跟着阮行书出门,正好车子也送过来了,阮行书亲自开车带着阮莲来到医院,先在附近买了一个果篮,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医院。
阮莲一辈子在乡下生活,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市,目不暇接,心慌意乱,就连马路都不敢过,有阮行书亲自牵着她才安心。
医院里殷老爷子已经走了,他还有公司要管,病房里只有看护在看守着殷译同,见到阮行书带着阮莲进来,看护忙起身,阮行书朝他摆摆手,带着阮莲过去看了一眼,放下果篮就走了。
阮莲出了病房才说:“我自己回去吧,你留下来照看侄女婿。”
“不着急。”阮行书拉着她去找医生:“既然来了,就顺便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我好着呢,一点儿毛病都没有。”阮莲下意识的就拒绝。
她可听说了,这医院就跟吞金兽一样,没病也得给你检查出毛病来,就为了赚你的钱。
“这医院是殷家开的,自家的医院,不花钱的。”阮行书哪能不知道阮莲的心思:“更何况这也是爷爷亲自让人给你安排的,你要是拒绝了,岂不是辜负了爷爷的一番好意?”
阮莲顿时就迟疑了:“这确实不太好,那我就去做个检查?”
“去吧,我陪着你呢。”阮行书带阮莲去做身体检查,不过因为她已经吃过早餐,像抽血等一些项目就没有办法做,但是可以做一些其他的项目,次日一早再过来抽血。
因为安排了特殊通道,一个上午就把能做的项目都做了,阮行书看时间不早了,先去看了一眼殷译同,见他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带着阮莲去医院的食堂吃午饭,完后送她回大平层,约好次日一早来接她到医院抽血,又回了一趟殷家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就接到看护的电话,殷译同又醒了,阮行书就赶紧带着厨房做好的吃食赶去医院。
第16章
“有一位客人前来拜访。”阮行书经过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告诉阮行书:“殷先生正在接见。”
许是早上的事情,让护士如今有点儿战战兢兢。
“客人姓什么?”阮行书问。
“姓马,是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青年。”护士道。
姓马,二十七八岁?
阮行书立马想到了一个人,殷译同曾经的特助,马景行。
前世殷老爷子带阮行书进入殷氏后,让马景行跟他,可以说马景行帮了他很大的忙,让他更快的熟悉殷氏的业务,在殷老爷子去世后他最终能够坐稳殷氏总裁的位置守住殷氏,也有马景行的功劳。
前世阮华池夫妇那么恨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殷氏。
他虽然是殷译同的妻子,但却是跟殷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殷译敏虽然是殷家的旁支,身上却流淌着真正的殷家血脉,殷译同成为植物人后,殷译敏以及他的父母理所当然的认为该当他们这一房上位,执掌殷氏,谁知道殷老爷子竟然把殷氏的股份都给了阮行书这个外人,殷译敏一家怎么能不恨?
当时阮风华已经跟殷译敏搅和在一起,阮家已经将殷译敏视为女婿,阮行书夺走殷氏,就相当于抢走属于阮风华的东西,阮家哪能放过阮行书?在阮行书接管殷氏之初不但没有半点帮衬,还一再厉声呵斥阮行书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再阻挠阮行书接管殷氏,后来更是与殷译敏同流合污,利用他对他们拥有的那点儿亲情期待来给他设套,下陷阱。
他能数次脱困,马景行功不可没啊。
“好,我知道了。”阮行书轻声道,提着食盒来到病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模糊的说话声,阮行书上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一会儿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过来开门,“你是——”
“我是殷先生的妻子阮行书。”阮行书含笑点头,抬步入内:“你是——”
这一世他跟马景行才第一次相见,阮行书当然不可能表现出早就已经认识的样子。
马景行闻言吃了一惊,因为他一直在公司那边,殷家也没有特意宣扬,所以他并不知道殷译同跟阮行书结婚的事情,今日得知殷译同醒过来也是因为殷老爷子太高兴了,回到公司就在群里发红包,但殷译同有个新婚妻子的事情却是丝毫没有传出去。
马景行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殷译同,殷译同点点头,他心念急转,表面上却是十分恭敬,“您好,我是殷总的特助马景行,以后如果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您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马景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奉上。
阮行书接过看了一眼,然后收起来:“原来是马特助,你好,吃过午饭了吗?我带了些吃食来,你要不要也吃点?”
“不,不用,我吃过午饭了。”就算没有吃过,马景行这个时候也得这么说,总不能太没有眼色。好在他已经见到殷总了,也知道殷总如今情况在慢慢转好,不日定会回归殷氏,接下来他会将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回来听候殷总的吩咐,也会重新将以前的秘书和助理班子重新组建起来,为殷总回归做好准备。
“殷总,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马景行回头跟殷译同说道。
殷译同点头:“去吧。记得我刚刚交代你的事情。”
“殷总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妥的。”马景行说着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阮行书,他记得这位少夫人姓阮,而殷总吩咐他办的事情正好跟阮家有关,不会是跟少夫人有关吧?不过他记得那阮家只有一位少爷,生得倒是十分漂亮,说话软声奶气的,十分娇软温顺,跟这位少夫人完全不一样。罢了,不管殷总到底是什么打算,他只管听凭吩咐。
“少夫人,我先走了,殷总就拜托您了。”马景行跟阮行书告辞。
“这是应该的。”阮行书点点头:“慢走。”
马景行出去的时候将病房门关上,一下子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阮行书和殷译同,阮行书转头看向殷译同,对上他含笑的眸,忽地想起自己刚刚在马景行面前自称是他的妻子,顿时感觉尴尬,轻咳一声解释道:“抱歉,我刚才自作主张了。”
虽然早上在殷老爷子的干涉下,殷译同表过态,但很有可能是殷译同为了安抚殷老爷子做的承诺,他自己未必承认这个婚约。
殷译同闻言目光幽深的望着阮行书,看得阮行书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才出声:“没关系。”
阮行书这才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暗暗松了一口气,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阮行书正想打开食盒,殷译同道:“我想上个洗手间。”
阮行书顿住了手,他应该醒来好一会儿了吧?马景行可是他的特助,听说关系是很不错的,怎么他之前不唤马景行扶他过去,不会是专门等着他来吧?
阮行书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可笑,人有三急哪里是轻易能忍的,更何况殷译同也不知道自己中午是否会过来,只是他感觉尴尬不想面对罢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如今还是殷译同的妻子,这样的事情以后恐怕还会有,他也得尽快适应。
心里一再告诉自己,他是个病人。
阮行书松开手,“好,你稍等,我去把轮椅推过来。”
阮行书将轮椅推过来,殷译同坐了起来,想要自己挪动双腿,可惜因为长期缺乏运动,他如今对身体掌控不足,四肢无力,最后还是阮行书把他的身体放下来,半抱半扶坐上轮椅,送去洗手间,完后洗手。
“洗手了。”阮行书轻声说。
“嗯。”殷译同轻声应。
阮行书顿了顿,才想起来他已经醒了,他不用再像前世他还昏迷着的时候那样,做什么都跟他说一声,与他交流,而现在,他已经醒了,会回应他了。
阮行书一时间有些失神,心里涌动起莫名的情绪。
殷译同没催促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阮行书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没回头看他,径直伸手将水龙头打开,用清水将双手打湿,然后关上,再压了一手洗手液在殷译同的手上轻轻揉搓起来。
殷译同也不出声,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阮行书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自己宽大却都是骨头的手上轻轻揉搓,他的手指轻盈灵活,湿滑柔软,像是揉在他心尖上,揉出细细密密的泡沫,他还没来得及分辨上面到底盛装着怎样美丽的梦,微凉的清水冲洗下来,将泡沫冲洗得干干净净,那种滑腻的感觉也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