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地方这么诡异,他就不该松口让秦槐一起过来的。
秦槐神态复杂的看了江云霄一眼,一把抓住江云霄的手:“绳子不够好用,我们手拉着手才不会分开。”
一旁的闻人白看着这两个人,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他缩了手:“本太子才不要和你们牵手。”
这次不等江云霄开口,秦槐便冷冰冰道:“我也没想和你这牵手。”
说开的秦槐似乎变了个人一般,一改在外人面前的温润,直叫江云霄感叹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他低头神情复杂的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那手实在生得很漂亮,搁在现在,就是会被赞誉非常适合弹感情的手。
这手抓着他,有些忐忑紧张,甚至掌心好像都出了一点点汗。
算了,江云霄想,牵手就牵手吧,反正只是牵手而已,还是秦槐的性命更重要。
进了林子里,没多久,雾气渐浓,只隐隐约约感觉前面有人影,但走过一段路,林子的雾气消散了,人却没了。
江云霄低头看自己身侧的绳索,原本绑着绳子的地方只剩个绳结,看上去像是被雾气给侵蚀断裂。
“大师兄?闻人白?”江云霄放声寻人,这雾气简直就像是上好的隔音棉一样,声音消失在浓雾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或许是因为吃了瘴气丹,身上的衣袍也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法衣,江云霄的血肉之躯倒是没有被侵蚀。
他将灵气灌入玉符之中,结果玉符也没有回音,这是传音符坏掉了?
好在牵着他手的秦槐还在:“秦槐,你看看你的传音符?”
他们两个面对面尝试了一下,传音符并没有坏。
江云霄愁眉苦脸:“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可能是他们的坏了。”
“嘎嘎……”
树上红眼睛的乌鸦发出极其难听的叫声,江云霄抬头,就能看到长着三个头的乌鸦。
这乌鸦身上没有半点肉,就是脏兮兮的黑色羽毛贴着骨架子。
见江云霄抬头看,它叫的越发难听,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讽。
江云霄怒火中烧,有一种想扔石头把这乌鸦砸死的冲动,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对,可能是被密林中的浓雾给影响了。
克制,冷静,口罩下俊美的脸再三深呼吸,情绪平静下来,怕自己和弱小的秦槐走散,他说:“秦槐,你先别抓着我。”
后者不可置信的看他:“你想在这个地方抛下我不成?”
江云霄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抓住我实在太费劲了,我牵着你这样子会更省力一些。”
秦槐这才松开抓着他的手,然后江云霄松开虚握的拳头,秦槐顺势插/入手指,填满缝隙,马上扣紧,江云霄迟疑了一下,跟着扣紧,两个人十指相扣,姿态异常亲密。
他不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去找自己的两位师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出了密林。
浓雾会误导方向,所以江云霄一边走一边做标记,好在他运气很好,没有在林子里兜圈圈,大概走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牵着秦槐平安走出了林子。
他再次将灵气输入传送符,小心翼翼,很是吝啬:“大师兄?”“闻人白?”
另一边还是没有声音回应,但是传音符上出现了箭头,是另外两块玉符指引。传音符还带导航定位功能,看来他的两位师兄应该是由于某些原因无法答话。
半个时辰之前,观山月和闻人白就发现队伍散开,他们也第一时间动用了传送符,然后得到了和江云霄同样的结果。
作为大师兄的观山月第一时间就是去算江云霄、闻人白和秦槐所在,但是这个林子里有阵法,他转着转着就偏移了方向,只好又重新掉头,按照原定的计划往前走。
小师弟身上有不少护身的法器,应该不至于在林子里出事。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忧心,但江云霄是个聪明人,应该不至于一直留在林子里乱转。
决定出来之后,观山月加快了速度,很快冲出了密林,他查看定位的玉符,找到了另外一个箭头。
江云霄的符玉上有三个小红点,秦槐在他身边,观山月的玉符上就只有一个,能找到一个师弟是一个,看着玉符上的小红点,朝某个方向高速行动,他召唤出自己的飞剑御剑而行,然后就撞上了山神迎亲的队伍。
没错,闻人白是四人当中最倒霉的那一个,在那个诡异的林子里的时候,他就撞上了迎亲的队伍。
因为在密林中,灵力和法器受到限制,闻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纸扎人捆了,一个大男人被强行套上女子的婚服,那窄窄的婚服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躯体,长手长脚的男人被塞进轿子里,成了可怜的新嫁娘。
闻人白确实手段不少,若是他拥有灵力,这些纸人也不被他放在眼里,可是不知道是轿子还是这婚服的作用,他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灵力的凡女。
力量从身体中流走,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本身失去灵力的修士,本质上来说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稍微皮糙肉厚,力气更大一些。
可闻人白中了招,现在就变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他们对黑山太不了解,实在是太轻敌。若是能从这里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把这些该死的家伙给平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很快就碰上了前来找闻人白的观山月。
发现自己的师弟被困在轿子里,观山月一剑就劈向了那一顶小轿。
他的剑术很好,控制着剑气只劈轿四周的位置,避免伤到被困在里面的闻人白。
轿子应声而碎,露出里面被盖了红盖头的闻人白。
闻人白大喜:“大师兄!快帮我把身上的衣服给解开!我没办法用灵力了。”
那些负责抬轿子的纸人纷纷涌上来攻击观山月,明明只是纸人,他们的攻击力却很强,本来就细长的指头变形成尖锐的武器,刀剑直接砍过来,砍在轿门上,立马出现相当平滑的截面。
观山月第一时间就给闻人白撕衣服,但是这新嫁娘的红嫁衣却延伸出无数条红布,反过来捆绑观山月。
后者连忙用剑斩断朝自己飞过来的红布,一边还要躲避纸人,如清风明月一般的道长躲避得很有几分狼狈。
毕竟他们也是血肉之躯,这纸人的手化作的刀剑比真实的刀剑还更加锋利,砍树树倒,砍石石碎。
“大师兄,他们都是纸人,用火!”
观山月犹豫了一瞬,甩出去一道火符,火粘在纸人身上,这阴森森的纸人果然就立马变成了一具火人,后者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上的火焰,火却越拍越大。
观山月立马又打出一道疾风符,风助火势,让火星见上其他纸人的身体。
眼看着己方占了上风,为首的那个纸人却发出一道尖啸声,本来黑沉沉的天空,立马飘来一朵积雨云,大雨瓢泼而下,瞬间就熄灭了观山月点的火。
纸人身上的火灭了,不过他们身体沾了水,也软趴趴的掉在地上。
雨下得特别大,这雨还有腐蚀性,观山月第一时间就撑起了散发着金光的防护罩,一边还努力的帮忙闻人白从红色嫁衣中解脱。
后者还没能得到自由,牢牢盖在闻人白脑袋上的红色盖头突然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从一块方巾大小变大成数倍,红盖头落了下来,盖在了两个人的脑袋上。
观山月顿时浑身僵硬,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外面纸人的队伍,杀伤力其实不算强,只是稍微比较难缠,真正能够控住修士的,就是这一方红盖头。
红盖头上蔓延出红布,给观山月裹出了一身简陋的新嫁衣。这一次,不仅是闻人白,观山月这个做大师兄的也一起变成了“新嫁娘”,被塞到破碎的轿子里。
山神似乎是个贪婪的性子,新娘子一个两个一点都不嫌多。
负责迎亲的纸人抖了抖衣袖,无数张纸片重新贴在只剩个框架的轿子上,喜轿再次被修复好。
贴着媒婆痣的纸人用不阴不阳的声音说:“加快速度,别耽搁了吉时。”
闻人白哭丧着一张脸:“大师兄,怎么你也敌不过?”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红盖头竟然有这么厉害,观山月都栽了。
观山月道:“先静观其变,咱们顺着轿子进山神地盘,说不定能找到失踪的两位师弟。”
他说的是那两个完成消除海怪任务的师弟,他们两个应该还活着,得把人救出来。
他衡量了一下自己和红盖头的差距,那红盖头散发的鬼力很强,但是观山月有能力解决它。
只是解决了红盖头,他不一定能够找到山神的老巢,考虑到敌我双方情况不明,观山月决定诱敌深入。
闻人白想起队伍里的另外两个人:“江云霄人呢?”
观山月神情尴尬,他当时决定顺其自然,一时间忘了还有两位师弟,不过看箭头,两位师弟在一起没有被分开。
想到江云霄身上一大堆的护身法器,和他本人的纯阳之体,观山月道:“云霄师弟应该没有大问题,咱们先解决了山神,他就安全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传音符亮了。
另一边传来了江云霄的声音:“大师兄,你们在哪?”
观山月想要回应,但是来回都必须输入灵力,他们身体被束缚,没有办法回消息。
他倒是可以挣脱束缚,可是这样的话先前做戏被俘虏,就是白干活。
黑山补充灵气困难许多,观山月想多留几手底牌。
不过他到底松了一口气:“小师弟能联系我们,应该已经出了密林,问题不大。”
“现在引他过来,小师弟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纸人实力太过于凶残,江云霄确实是天才,但是个还没能够成长起来的天才,他并不希望江云霄过来送人头。
迎亲的队伍演奏起喜庆的曲子,今日是个好日子,万事大吉,尤其是宜嫁娶。
闻人白却一脸丧气:“我们真是够倒霉的,算了,希望和那杂役弟子还是别来了,这轿子里实在塞不下第三个人了。”
他是太子,骨子里是极高傲的,想同江云霄交好,是因为对方是掌门弟子,还是个修行天才,有交好的价值,而那个杂役弟子,根本不重要,哪怕死在这里,闻人白也丝毫不在意。
被他们念叨的小师弟江云霄打了个喷嚏,他注意到玉符上的箭头奇怪的重合在一起,两个小红点挨得很近。
大师兄和闻人白这是成功集合了?看着箭头的方向,这两个人也没有回头来找自己和秦槐的意思。
虽然说队伍是临时组成的,但是面对这两个人抛下自己二人的行为,江云霄心中还是有几分微妙。
这就是塑料师兄弟情吗,如果是自己和秦槐分开,就算再危险,秦槐也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找自己的。
说到秦槐,江云霄心里有些闷闷的,这黑山条件这么糟糕,危险程度比他想的还要高,秦槐真不该来的。
不过山神显然一个都不打算落下,这黑山中也不止一顶小轿子,他们走了没多久,也撞上了喜轿,同样的一幕上演了:江云霄和秦槐,都被塞进了同一个喜轿里。
唯一的区别是,现在的江云霄没有什么战斗力,而秦槐在假装弱小,所以没有一点点打斗过程,他们就成了叠在一起的“新嫁娘”
第38章 038(改)
其实两顶轿子里的场景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比如说那两个人身上还穿了红彤彤的嫁衣,整个人都被束缚住,而江云霄和秦槐却没有这个烦恼。
因为在进入轿子的一瞬间, 这个轿子里的另外一个鬼怪也就是红盖头下的嫁衣鬼,就被秦槐一口吃掉,绝对不可能威胁到江云霄的安全。
其实秦槐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让嫁衣鬼捆绑江云霄,这样可以让两个人更加亲密。但光是想想那个画面,他就难以忍受。
和野兽一样, 鬼怪同样有划分地盘的习性, 一个厉鬼地盘绝对不会容许其他差不多能力的凶狠的恶鬼出现。
虽然这个嫁衣鬼对作为鬼王的秦槐来说很弱, 但是在轿子里这么小的一个空间内,他不能容忍多出来的第三个人占江云霄的便宜。他男人的便宜只有他能占, 要捆绑,也得他亲自动手来捆绑。
轿子实在是太窄了, 而且很不舒服,因为抬轿子的那些鬼怪实在是不好好走, 导致轿子一颠一颠的,他就被迫撞在秦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