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稀里糊涂成了万人迷 第77章

只能怪沈怀周没有提前告诉楼上那人他性格有多差,如果不让他出一口气,到时候谁脸上都别想好看。

谢酌跟在沈怀周后面,走到第三节台阶时,他轻轻晃动了下手腕,为等会教训人而蓄力,她扔他一张纸,他折断她一只胳膊怎么样?

你来我往,很平等。

谢酌在脑中思索着方式,太过认真,直到沈怀周打开门,他和角落里蹲着的宋吟冷不丁对上视线的时候,脸上的凶狠都没有时间收回。

他陡然愣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身边皱着眉的沈怀周大步向前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

那副模样,说真的,谢酌还从来没见过。

宋吟穿了件白色的衣服,衣领拥簇着脖子,袒露出的两条胳膊都似乎浸着香,他刚才和谢酌对视了一眼后就僵硬收回,低着头,听沈怀周问他蹲在那儿干嘛。

最初的错愕之后,谢酌顿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说呢。

他说沈怀周这么一个冷血的,别人在他面前摔断腿最多只会帮忙打个计程车的人,怎么会放下身段主动找他帮忙?

相识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有这样的脸面使唤得动沈怀周。

原来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这个作精。

踏破铁鞋无觅处,谢酌在沈怀周问东问西的时候,向前走了一步,看样子是要和宋吟说话:“你——”

只是猜透他意图的宋吟没给他机会,立马和沈怀周换了个位置,刚才是沈怀周靠窗,他在后,这会完全调转,他和谢酌中间隔了一堵人墙。

谢酌眉眼瞬间凝了冷霜,眼中天寒地冻,宋吟和他对视了一眼,苍白着脸色游开视线,再不挪恐怕谢酌眼神都能杀死他。

而且他从谢酌刚进门就注意到了,谢酌挽起的衣袖中胳膊精瘦,缠着截绷带,估计是昨天和陆长隋的人打斗时留下了伤。

虽然他不是弄伤谢酌的人,但也是间接的始作俑者,新仇旧恨加起来能杀他一百回了。

幸好沈怀周也跟着上来了,没留他一个人。

宋吟在谢酌难以言喻的目光中,无声地抿了抿唇,他努力掀起眼皮:“卫生间的浴霸好像坏了,暖不了水,你能不能去看看?”

沈怀周没有起疑,跟着看过去:“坏了?”

“嗯,”刚喝过水的声音非常清透,而且有点过分低了,宋吟像是大病初愈的人,有气无力地继续提:“还有床板好硬。”

“窗帘也不能遮光,睡觉的时候很刺眼。”

“地毯的颜色好难看。”

“摆在那的沙发很碍手碍脚,这些能不能都换?”

谢酌:“……”

他轻扯了一下领口,看着离他八丈远的作精故意拖延时间地扯东扯西,借着有事的幌子拖住沈怀周,嘴角不由扬起了些。

谢酌冷冷地哂笑一声,他看宋吟一点事都没有,寻求庇护想远离他才是真。

果然下一秒,宋吟就暴露心底所想:“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沈怀周再看不出宋吟是另有所图,就有点藐视他这一路走来的头脑了,他闲闲地垂下视线,眉梢带着惹眼的肆意:“这个床你还想怎么软?”

宋吟顿了顿,看向那张软垫厚实的床,硬着头皮胡诌:“再加一张……”

沈怀周拖着腔调打断他:“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离不开我。”

宋吟:“……”

要点脸。

宋吟两边的手颤悠悠蜷紧,领口上那张脸变换了好几次神情,先是默然,再是心如止水。

最后他想通了,只要沈怀周不走,保证这个屋檐下至少有三个人,随便沈怀周怎么编排都行。

沈怀周原本还想说你直说我也不会笑话你,见宋吟软绵绵的有点虚的模样,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不让我去找楚越了么?”

“不用了,”宋吟转过头:“我们可以直接问人。”

他目光的最后落点是远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妙的谢酌。

谢酌是显凶的眼型,当他皱着眉看人,眼睛周边皮肤轻微扯动时,就像一头择人扑食的狼,他唇畔挂着冷笑,阴阳怪气道:“看我干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楚……哦,抱歉,楚什么来着?”

沈怀周见宋吟有点想说不想说,轻飘飘看了谢酌一眼,他肩膀动了动,这是一个遮挡的姿势:“问他?”

不仅沈怀周语气有点微妙,谢酌也略感荒唐。

他可一点也不知道楚什么东西的人在哪儿,问他有什么用?

宋吟轻轻垂眼,嗯了一声:“荒地是血羊的地盘,我们可以直接问血羊。”

谢酌不认识楚越,但他有办法找血羊。

上次在帐篷旁边宋吟亲眼见到他从手机里抓出来一个血羊,而且是守株待兔,知道一定有收获似的。

他还看过谢酌的笔记本,虽然没有时间看到底写了什么,但基本能猜到。出事的阔佬情人和直播身亡的主播,他们的事发地点都在荒地。

荒地十里不见生人,极少见到活的物种,再加上两人死亡时都握着手机,联系起来就有了一条脉络的轮廓……在荒地里使用手机,有一定概率召出血羊。

血羊可以自由穿梭手机,但也有无法自控的时候,比如那天谢酌抓过来的血羊,明显就是一副喝醉了的模样,神志不清的血羊可能无意识就穿了手机。

但不是每一天都能碰上酒鬼血羊的。

这是拼概率的事。

谢酌听明白了宋吟想干什么,他嘴角冷漠垂下:“我凭什么帮你?凭你借势欺人,还是凭你把纸扔我脸上?”

宋吟愣了愣,他什么时候把纸扔他脸上了?

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宋吟跟着陆长隋一走了之的那一幕他做梦都不会忘,谢酌漆黑的眼睛中透着危险。

他想说,我来这不是来帮你的,是来断你胳膊的,你有点数。

但是谢酌还没来得及开口,视线轻抬。

前面躲在沈怀周身后的作精探出了一个头,眼尾稍稍下垂,一副努力想方设法想让他帮忙的模样,宋吟嘴唇轻抿,颤颤朝他看过来。

那欲言又止的视线,就像一个用力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

五分钟后,地毯上坐了三个人。

沈怀周的别墅在园区,一般情况下不会断电,今天情况特殊,有负责人提前通知过今天五点到凌晨三点会停一段时间的电。

谢酌带了充电宝,他从户外背包里拿出手机,故意很坏态度地让宋吟给他充上:“等会儿要用。”

宋吟哦了一声,任劳任怨地帮他插上充电线。

谢酌懒骨头地靠着墙,半阖眼看着他。

宋吟和沈怀周腿挨着腿,有火炉一样的烫从裤脚传过来,他本来是想收腿的,但见谢酌一点后续动作都不准备做了,忍不住问:“真的能出来吗?”

谢酌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说不准,这个时间那群东西最爱喝酒,有可能会出,也可能吃一堑长一智,最近都不碰酒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看运气。

宋吟轻垂下眼,劝告自己耐心一点,不要太着急。

放在三人包围圈里的手机一直充着电,谁也没去动,也许是见宋吟脸上急色太明显,沈怀周给他递去一杯水。

宋吟喝了两口,中途还去了一趟厕所洗脸。

三个人守着手机哪都没去,在宋吟忍不住又要起身去后面浴间的时候,一直没有响动的手机晃了两下。

宋吟瞬间重新坐稳,只见手机屏幕出现两道涟漪,再之后涟漪越来越大,转得越来越急——

宋吟左边的谢酌最先有反应,他翻身而起,左膝盖触地,右手一把拎住扭曲着出现的羊头男,低低喝道:“帮个忙,帮他提出来。”

沈怀周皱起眉,伸手捉住羊头男另一边的衣领。

手机屏幕里只出现半个身的羊头男挣扎起来,他双腮泛着酡红,酒醒了八成,他显然久闻谢酌大名,也见过照片,惊惶和仇视一起出现在眼睛里。

他用尽全力挣脱,空出来的那只手蠢蠢欲动。

“妈的,”沈怀周猝不及防被羊头男掏出来的刀划了一下,手臂血沫飞溅,他见宋吟白着脸要过来,立刻道:“躲远点!”

宋吟被他一吼,愣愣地退后一步,沈怀周抽空缓和语气对他快速说了一句:“不是对你凶……”

谢酌也被划了几刀,嘴里骂着很脏的话。

他以前遇到的羊头男都是蠢货,没想到这些人回去还商量了对策,既要喝酒,还想好了要是酒后乱窜该怎么办:“这贱种。”

两人的臂力都堪称恐怖,宋吟能看到他们手臂上都起了一条条青筋。

宋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个忙,虽然他力气小,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眉尖轻轻蹙起,宋吟正想伸出手去,就见羊头男迸发出一股蛮力,让拽住他的沈怀周和谢酌霎时没抓住他的手。

停了电昏沉无光的房间里,地毯上的手机诡异地露出半个人身,羊头男双手自由后,第一时间往回钻。

宋吟就离手机咫尺之远,他看着羊头男的腰胯一点点重新没入手机屏幕中,胸膛也慢慢消失,眼见只剩下小半个上半身……羊头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宋吟懵懵地,他没反应过来,身边两人也没想到,是隔了三秒宋吟才听到两人如出一辙的焦躁叫声。

沈怀周:“宋吟!”

谢酌:“宋吟!”

……

一阵头晕目眩。

宋吟慢慢睁开眼,先是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

过了一小会,火柴噼啪的声儿传到了耳朵里,宋吟缓了两秒,立刻坐起来,视野也随之变成了一片荒地。

拽他一起进手机的羊头男就在他身边,可能磕到了哪儿,正捂着头哀嚎不止。

宋吟没空理他,他看到前面有着放眼看过去数不过来的小木屋,而前面两米处,一群戴着羊头头套的男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是架着架子的火柴堆。

他们似乎在搞野炊。

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这些人都停下了果腹的咀嚼动作,一眨不眨地看向他,嘴边还有狼吞虎咽留下的油腥。

宋吟被他们看得一颤,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残酷的事实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心脏凌乱狂跳。宋吟连动都忘了动,直到有人从火柴堆边走过来,他才意识到了什么,眩晕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好像进了羊头男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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