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稀里糊涂成了万人迷 第128章

“马场,”苏御桥揪了一下座垫,“宋吟刚接上我……”

那边停顿一秒,“嗯,等下他会带你去医院,你把腿养好,短期内不用再去上马术课,胡聂会帮你请假。至于父亲那边,需要你自己去说。”

苏御桥知道自己这回在劫难逃,消息迟早会传到他老子耳朵里,他略烦心地皱了皱眉,刚要回他大哥,远处跑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和他一起上马术课的学生,关系一般,不算好,也不算特别差,有事会互相招呼一声,苏御桥见他朝车这边走过来便似有所感按下了窗户。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学生拉开车门叫嚷:“御桥,今天来接你的那个人被那犊子叫走了,本来他在登记着,那犊子突然走过去和他搭讪把他叫到了小房子里,我怕会出事,要不你去看看。”

他这一嗓子连电话那头的苏祖之都听得真切,苏御桥变了脸色,直接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低头四处找东西。

马场里有个人尽皆知的混账,大家都不叫他真名,怕叫了脏口,一般都叫他“那犊子”。

因为早年马场刚建起来时,这人在场子里做老师,瞄准好看的人就上下其手,有段时间马场里风风火火传了他强了人,不过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

宋吟那么好看的,他喜欢,他二哥也喜欢,那么多人都喜欢的……

苏御桥被吓得脸色变白,仓皇中他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长树枝,拿它来当拐杖,支着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顽强地往马场那边冲去。

第89章 四人宿舍(28)

马场那犊子的信息很快传到了苏祖之的手中,是胡聂亲自去找的,胡聂精明,没有盲目地去搜那人从小到大的生平,只搜了他在马场任职以来发生过的事。

苏祖之看完,捞起一件衣服便朝马场那边去,原本他可以不用走这一趟,有人讨功劳一样抢着非要去了,于是他以为自己能闲下来,等着宋吟去接人,看宋吟到底能为苏御桥做到哪种地步。

可到头来他还是没能闲着,他还是要去。

苏祖之手指抵着车窗的沿,想,这不能代表什么,这只是他应该要做的,宋吟说是想讨好他所以去的马场,就当他没有在撒谎,那么至少在宋吟去的路上以及回来的路上不能因为这件事出意外。

否则将来宋吟便有可能赖上他,亦或者是苏御桥。

马术课还没有开始,马场里的学生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苏御桥拐着右腿走到了门口,他一把推开门,气势汹汹满身戾气地看进去,忘了右腿还有伤,直直地杵在硬邦邦的地面。

苏御桥眼也不眨,除了鬓角的那滴汗,没人知道他正因为右腿热辣的疼痛而煎熬。

后面的学生跟着他一起往里面看,只见小房子里宋吟表情宁静淡然,似乎正要往外走,只不过苏御桥比他抢先了一步,他微讶地看过来,似乎在疑惑原本在车上的苏御桥怎么跑到了这里。

苏御桥喃喃喊了一声宋吟,心中还有后怕,那恶心丑陋还有着啤酒肚的混账丑男把宋吟带到小房子里干什么了?

一定没好事,宋吟本身就比那些练了几十年功夫的练家子还要柔韧,两条腿横着竖着都顶漂亮。

而这丑男就好这口,人长得猥琐,却练过几招,估摸就是专门用来降伏挣扎的人的,宋吟别说弄开他,被一敲可能就晕了。

可……可宋吟一点挣扎迹象都没有。

难道已经完事了?

不会吧,这丑男早泄。

“御桥,”乱想时,宋吟朝他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他的右腿,有些责备道,“怎么又跑回来了,你这样,会让我有点难办啊……”

苏御桥的理智正热腾腾地在脑中乱撞,他迅速把宋吟拉到背后,满眼敌视,里面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胳膊肘唉哟大叫,瞧那样子好像是被弄了麻筋。

苏御桥一口气松了下来,宋吟没事,还让这丑男吃了个瘪,太好了,就是弄得不够重,还应该撬掉这丑男的两颗牙,让他以后长个记性,管好自己。

放下了心,苏御桥就感觉到了右腿的剧痛,刚才他一路过来好几步都医学奇迹地用了右腿,现在别提有多疼,他鬓角全是汗,一滴滴沁到眼睛里,他拉了拉宋吟,“我就是怕,怕出意外,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宋吟摇了摇头,上手搀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话:“不回去,你要先去医院,这也是你大哥的要求。刚刚打了电话没有?你大哥很担心你。”

苏御桥被他搀着,却没压过去太多重量,咬着牙忍了忍,“打了。”

宋吟:“那就好。”

苏御桥疼得连气息都有些乱,但他走了几步,还有闲心问:“我哥担心我,为什么不是他来?”

宋吟回道:“你也知道你哥身体不好,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车,所以我代劳。”

苏御桥伤了腿好像变成了个好奇宝宝,纠缠不休:“就算我哥来不了,还有其他人,很多,谁都能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是你?”

宋吟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也担心你,怕你真的伤到什么地方。”

苏御桥安静了。

嘴上安静了,心里不安静。

宋吟耳畔安静后总算能好好看路,他重新将苏御桥送回到了车里,正要抬腿也坐上去,远处驶来了一辆车,恰好停在他身边,停稳后车上的人便走了下来。

宋吟刚才被带去小房间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触,这回却有些愣了,他看着苏祖之慢慢地走向他,越过他,看向了里面的苏御桥。

“大哥?”苏御桥看到苏祖之的面容也是一怔,他仓促地想起被丢掉的手机,扭头一看,发现仍在通话中,重新把头偏回去,“你不是说,你不来……”

不会是因为这通电话才来的吧?

苏祖之眉眼和唇角都是和平时一样的弧度,还是那个好相处的大哥,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平常那么温和:“我亲口和你说的?”

他觑了一眼苏御桥右腿上包着鼓鼓的一大团,“御桥,这就是你保证过的绝不会让自己受伤?”

苏御桥刚在怀疑苏祖之为什么兴致有些不太高,听到这问话,打了个磕巴:“就,就不小心的,大哥,你最疼我,你不要和爸说了吧,我前几天刚挨完打,现在刚长出新肉。”

苏御桥素来怕他这个大哥,因为一旦触了底线苏祖之会和他老子一样直接上手,就像上回在厢房门口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苏祖之就能在众目睽睽下甩他一个耳光。

现在他受了伤,苏祖之或许不会对他的身体动手,但等他将来好全了,落下的就有可能会通通补上,苏御桥吞了吞喉咙,感觉右脸颊又泛起了麻,他几乎是有些哀求地看着他大哥。

苏祖之张了口,说的是:“爸已经知道了,我说过,你做什么事他都能知道,别想着瞒。”

苏御桥脸一变,浑身疼了:“他这是在监视我,哥,你说说他,哪个老子每天防贼一样盯着自己儿子啊?”

苏祖之看他着急中口齿含糊地喊成了锅,样子无比凄惨,总算和善地笑了笑:“先去医院吧,处理好再说别的。”

全程下来苏祖之都没有看宋吟一眼,似乎他来这一趟真就是为了看一看苏御桥,亲眼见到人没伤太严重才放心,可宋吟不明白,他来的时候不阻拦,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来了?

宋吟看不穿苏祖之,干脆不想了,他温吞地提醒:“御桥,把枕头垫到后面,往里面坐一点,小心不要碰到腿。”

苏祖之往过看了一眼,眼神漆黑探究,很快敛回,宋吟也没注意到,等他把枕头塞到了苏御桥身后时苏祖之已经转身重新上了车。

何必呢,非要跑这一趟,就为了说这些话。

电话里不能说?

宋吟将视线收了回去,暗自给苏祖之封了一个怪人的称号,但来了也好,他能让苏祖之亲眼看着他在为他分忧。

苏御桥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他的情形不算太好,右腿本来就骨折,还硬要走了那么长一截路,伤势一再加重,原本不要紧的伤也变成了要紧。

因着苏家的名头,苏御桥待遇很好,一大堆人忙前忙后地伺候,三个人一起把苏御桥抬上了床。

苏御桥这个时候还好面子,不想被宋吟看到他因着疼痛面目扭曲的样子,叫人把帘子拉上了。

宋吟隔着帘子,看不到苏御桥的样子,苏御桥也忍得很好,没叫他听到一点声音,好半天帘子才重新拉开,苏御桥半瘫痪地躺在床上,努力地对宋吟一抬眼,“你还没走?”

刚弄好,连身边的亲哥都没看,却要问一个外人走没走。

宋吟看了一眼苏祖之,“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我等你弄好再走。”

苏御桥鬓角和脸颊全是汗,他硬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我没事,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不要耽误了,我哥会照顾我的,他请的人也不会吃白饭。”

宋吟似是为难地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我照顾你吧,我也很担心你,况且……你哥身体也不好,我怕他会累。”

他的音调旖旎,表面上是为了苏御桥,可句句的背后都似乎更怕苏祖之会受累会辛苦。

苏祖之站在远处,往过看了看,很快便收回。

苏御桥也很傻白甜,为宋吟的坚持而心猿意马,他抓了一把床单,“你要是执意要这样,我也,我也没办法,你想留就留吧。”

……

苏御桥伤的是腿,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了一天,基本已经能下床自理。

苏家的人轮流来看过他,来的时候满脸担忧,走的时候脸上无一例外地布满了仿佛见到外星人入侵地球般的惊奇。

苏御桥没人照顾不奇怪,有人照顾也不奇怪,可在苏御桥床榻边忙活的那个人居然是宋吟,那就值得放在眼里了,宋吟是下等校区的,阿桥以前不是最讨厌那地方的人了吗?

怎么还能忍受和下等校区的在一个房间,甚至不排斥对方触碰自己的身体搀着自己走来走去?

更别说有时候……

有时候宋吟只是出去倒个水,苏御桥立刻就极没安全感地坐起来喝问宋吟要去哪儿,宋吟说很快回来,他才整理整理靠垫重新躺回去。

见鬼,阿桥这回怕不是摔坏了脑子。

每一个和苏御桥称兄道弟的人都觉得苏御桥得的不是腿伤,是脑伤,应该立刻转去脑科复诊。

哦,或许还可以去转去什么科治一下分离焦虑。

只有胡聂进病房的时候没有太多反应,他提了大把的水果进来,放在桌子上,忧心忡忡地抓着苏御桥问伤势,言谈中就像是苏御桥的第二个父亲。

苏御桥面对他也没装模做样,问什么,就答什么,也没逞强地说自己不疼,但在床上打滚大声嚎叫也是没有的。

祖宅还有大把事要胡聂操劳,他看苏御桥还能吃能喝能骂人的也就放下了心,他转头将一盒草药和一封红包塞到宋吟手里,亲善地叫一声小吟。

宋吟有些意外,将红包退了回去,又问这药是不是要给苏御桥上。

胡聂抖了抖胡子,他用肥厚的手掌拍了下一盒绿色包装的药,“是啊,这草药是老中医开的方子,能更快让御桥的腿康复,这是杵臼和木棒,捣烂敷到腿上就行,早晚换一次,红包你收下,这些天就辛苦你了。”

苏御桥在后面翘着耳朵,一听立刻坐不住:“胡聂,你叫他帮我做什么!”

吼得整个房子都震了三震,胡聂恍若未闻,叛主地把换药的时间和方法告诉给了宋吟,这才扭头去看气得开始要下床的祖宗,他忙上前按住人:“怎么了?我看小吟也乐意啊,你腿都这样了,别那么多要求。”

苏御桥眼眶都是红的,他攥起拳头,在俯身过来的胡聂耳边怒道:“我不敷那玩意,你知不知道敷药的时候,他要卷起我的裤子,摸着我的腿才能给我上。”

胡聂老神在在:“那不是你希望的吗,平时哪有这机会。”

苏御桥心里咯噔,迅速瞄一眼远处削水果的宋吟,血管突突膨胀:“胡聂,你长本事了,谁让你瞎说的?!”

胡聂觑了觑他伤势严重的右腿,心想伤得倒是个好地方,起码这时候踢不着他,未来会不会补未来再说,着眼于当前:“我老糊涂,嘴巴不灵光,老是说错话,真是不应该。”

苏御桥怒视着他,小声说:“你去把宋吟手里的药拿走,红包可以多给几个。”

胡聂扭头扬声道:“小吟啊,御桥不愿意你给他上药,要不然你把药还给我吧,我拿走。”

苏御桥飞速偏头,心脏要爆炸了。

宋吟正在远处削着梨,闻声望过来一双仿佛闪烁着柔情的眼睛,他俯身把半露的梨放回到盘子中,走到床头,“御桥,你不愿意让我上?”

苏御桥对上宋吟的视线,嘴巴蠕了蠕,他脊背起伏很大,一下下压着腰后的垫子,良久才摇头:“没有……我愿意。”

胡聂走了,走得这四十年中第一回这么利索,他走之后,苏御桥无神地躺回到床上,绝望颤抖地闭上眼,他本来这几天就一副丑样子,还要让宋吟给他上药,胡聂真是个孙子。

苏御桥一住就住了三天院,这些天苏秋亊和苏祖之来得很少,前者完全没来,后者身上压着太多事,每到晚上才会在他床前坐几分钟。

苏御桥几乎没怎么想苏秋亊缺席的原因,他恼的事太多了根本没闲暇时间想,每到早上和晚上他就跟等待铡刀落下一般,等着宋吟掀开他的裤子帮他敷草药。

宋吟会把他的裤腿挽到膝盖上,先将毛巾拧湿给他擦一遍,再拿着杵臼过来一点一点地舀起烂巴巴的草泥敷到他的腿上,苏御桥伤口还疼,忍耐的时候两道长眉会紧紧蹙近。

苏御桥看着宋吟的脸,气喘地说:“你已经在这三天了,落了很多课,要是你有事,可以先回去,我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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