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有些难耐地张嘴在池还的肩头,锁骨末端凸起的骨头上咬了一口。
池还大抵是感觉到几分疼痛,发出了几个音节,手上用了力,突然的刺激使得陆鸣神经一跳,他睁开眼,刚好看到池还白净圆润的耳垂,张嘴含住了。
耳垂发凉,碰到热烫的舌面,让陆鸣舍不得放开。
等他低头看向池还时,恰好看到池还缓慢地抬起了眼皮,睡眼惺忪地望着他。
陆鸣手上的动作放缓,但没停。
池还虽然睁开眼睛,但显然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他半睁着眼睛辨认出陆鸣,然后低头看了一眼现在的情况。
两人的腰带都松着,而他的手正被陆鸣紧握。
池还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抬头吻了一下陆鸣的嘴角,手自觉动了几下,然后靠在陆鸣肩上,闭眼再次睡着了。
一切声音消失殆尽,房间内重归安静,只是两人的衣物一片狼藉。
陆鸣弯腰够来桌上的抽纸盒,把两人的手和身上简单清理干净,然后抱起池还去了浴室。
老房子的浴室并不算宽敞,只有一个简单的淋浴设施。陆鸣不方便操作,只先把池还弄脏的脱下衣物放到一边,试过水温后给池还清洗完,又把人抱进卧室。
卧室里的东西也补齐了,虽然床还是原来的单人床,但上面新换的被子宽大蓬松,两个人盖绰绰有余。
陆鸣把池还放进被子里,从衣柜着了干净衣服帮他换上,打开空调,这才拿着衣服进了浴室。他身上的衣服被打湿了一些,白色衬衫贴在身上透出肤色,而裤子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痕迹,看起来略显狼狈,但更多是色/情意味。
他很少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今晚是一个近乎失控的夜晚。
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和习惯让他一直避免冲动,即使越界也会冷静自省。
但罕见地,陆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敞开的领口能看到池还在最后时刻留下来的牙印,对于今晚的失控,他产生并没有后悔的情绪,甚至在刚才帮池还清洗时,再次产生了继续的冲动。
收拾干净,陆鸣回卧室看了一眼,然后又退了出去,在厨房看了一圈,他拿起池还放在玄关的房门钥匙下楼了。
时间不早了,老东街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沿街的楼房只零星亮着灯,老旧空调外机工作的嗡嗡声汇合成夜晚的底噪。陆鸣走了一段,商铺几乎都关门了,他正打算去下个路口看看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陆鸣回头,路灯昏暗,他没带眼镜,看了小会才辨认出来:“任舟?你怎么在这?”
他下楼的时候,音像店已经关门了,他以为认任舟已经睡着了。
任舟干笑了声:“天热有点睡不着,出来走走,吹吹风。”
他刚好走到路灯下,他脚上踩着拖鞋,穿一件宽松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很随意,但他脸上的些许颓唐在藏起来前被陆鸣捕捉到了。
“你怎么在这?陪池哥回来的吗?”
“嗯。”陆鸣回答。
“那你怎么大晚上一个人下楼了?老东街游手好闲的人多,有时候扎堆在巷子里,大晚上还是少出门。”任舟说。
“下来买点东西。”
“太晚了,这个点基本没有店还开着了。”
陆鸣停了一下,问:“你那有牛奶或者蜂蜜吗?”
“蜂蜜或者牛奶?”任舟回忆了一下,“好像有一罐蜂蜜,一会我拿给你……对了,池哥呢?”
陆鸣:“他喝醉了,在休息。”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店门口,任舟没多问,点点头,从裤衩兜里摸出钥匙,弯腰把卷帘门打开了,回头对陆鸣说:“进来吧。”
陆鸣跟着他进了厨房,台面收拾得很干净,任舟熟练地打开几个柜子,没找多久就摸出一罐蜂蜜,对着光确认了一下日期才递给陆鸣。
“谢谢,”陆鸣接过,“我上去了。”
“等一下!”等他走出去一段,任舟突然叫住他。
“陆哥,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说。”陆鸣将蜂蜜罐放在料理台上,眼神询问。
任舟有些犹豫:“呃,你和池哥……你们都是alpha,AA恋……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
AA恋和OO恋一样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而AB和BO之间,虽然不是主流,但接受度要高很多。
任舟并不知道池还的真实第二性别,一直以为两人是AA。
陆鸣想了想,说:“感情重要的是个体之间的吸引,而不是性别或者生理吸引。”说完陆鸣自己也有些惊讶,他以前可是不相信感情的,现在却堂而皇之的在讲自己对于感情的见解。
任舟听完,悄然叹了口气。林叙之为什么就不这样想呢
“那个,”他继续问,“陆哥,你们……会想咬对方吗?”
任舟啧了一声,对自己的词不达意感到烦躁,又补充道:“我是说腺体。”
陆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Alpha的天性决定了他需要Omega信息素和标记的行为,尤其是易感期。”就像刚刚,他想靠近池还的后颈。
任舟像是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愁云依然没减少。他摆了摆手,放弃挣扎,和陆鸣道了谢。
陆鸣上楼,用热水冲了一小勺蜂蜜,端进卧室。
池还酒喝杂了,不解酒的话明早起来大概率会头疼。
或许是休息了一会,陆鸣叫了几声池还就醒了,坐直身体借着陆鸣的手把蜂蜜水喝了下去,因为意识没有回笼的缘故,陆鸣说什么他就干什么,整个人显得分外乖巧。
杯低还剩一小口池还没喝完,陆鸣仰头饮尽,又接了杯水让池还漱口。一切处理完毕,陆鸣关灯,在池还身边躺下。
陆鸣伸手把睡在边缘的池还捞过来环在怀中,在空调孜孜不倦的制冷中,蓬松的被子和怀中人的体温让陆鸣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这种感觉,就和在倾盆暴雨中,待在室内柔软的被子中无异。
尤其是陆鸣低头,在池还身上、发间都能嗅到自己信息素的踪迹。水流并不能冲刷干净信息素的痕迹,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池还身上留下了他的烙印,把他据为己有了。
陆鸣没有定闹钟,可能是这一晚睡得太舒服,他的生物钟也消极怠工了,而池还醉酒的缘故,也没有醒来。
等到陆鸣睁眼时,已经过九点半了,池还仍背对着他躺在他怀中。陆鸣并没有叫醒他,也暂时没有起床的打算,环在池还腰上的手紧了紧,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过了一小会,池还缓缓睁开了眼。
宿醉一场醒来并没有预期之中的头疼,意识模糊间先是回忆起昨晚自己好像喝了一碗蜂蜜水,大概是它的功效。
接着他察觉到腰上的重量,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陆鸣怀中,关于昨晚的其他记忆这才争先恐后涌现在脑海中,画面轮番闪现,池还僵住了。
放在身前的手一时间有些无措,指关节无意识地弯起,在接近“握”的动作时猛然一停,手心似乎被烙印上了滚烫的温度,他越不想去回忆,触觉、视觉甚至听觉却通通复现。
他昨晚明明昏昏欲睡,却清楚记得低头时看到陆鸣握着他手的场景,也记得陆鸣最后在他耳边发出的叹声。
这道声音的气流像是在此刻擦过了他的耳朵,白皙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更不要提陆鸣对他做的事情,以及后来在浴室,陆鸣的手仔细地帮他清洗每一寸肌肤。
身后陆鸣动了一下,池还迅速闭上眼睛。经历了昨晚,他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鸣,尤其是事情的开端是,他主动拉着陆鸣的手覆在自己身上,告诉他自己的“反应”。
池还在心里暗骂一声。
池还刚醒陆鸣就察觉到了,他见池还迟迟没有动作,支起上半身,伸手拨开了池还额前的头发。
池还闭着眼没动,装睡装得很自然。
陆鸣放在池还腰间的手往下滑了一点。
池还闭着的眼瞬间睁开,伸手按住了陆鸣。
“醒了?”陆鸣好整以暇地看着池还,手上的动作不顾池还的阻力继续进行——把池还睡梦中掀到腰间的衣服抚下去,盖住了肚子。
池还抓着陆鸣的手松开了,他翻身坐起来,手捏着被角紧了又松,然后冷着脸说:“我去洗漱。”
整个早上,池还都没怎么开口说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看到客厅沙发就会想起昨晚陆鸣说“我帮你”,进到浴室就想起陆鸣的手和水流一起冲刷他的身体。整个房子,大半场景都有昨晚的记忆。
池还一早上都在给自己找事情做,厨房里备了食材,他认真专注地煮了份面条,最终还是坐在了餐桌上,陆鸣对面。
他抬眼一瞥,就看到陆鸣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筷子,将面条送入口中。
手。
池还的耳朵又开始发烫。
他收回眼神。这是他男朋友,他们这样,很正常。
陆鸣将池还一早上的行径收入眼底,轻轻勾起了一个笑:“小池,你的面要糊住了。”
池还回过神来,飞快地吃完了面。
陆鸣自觉收拾碗筷,转身看到池还靠在厨房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等到陆鸣转身看他,他才说:“我一会回家,周末不回滨湖了。”何云裳昨晚被送回了大宅,虽然有私人医生在,但池还还是不放心。
“好。”陆鸣擦干净手上的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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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把池还送到了街口,不远处司机在等着,池还下车。
“小池,不回滨湖的时候,你住在哪里?”陆鸣问。
池还对这个没头没尾挑起的话题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市中心的天际苑。”
陆鸣点点头:“周一见。”
池还却不着急走了,停了一会后,他伸手勾住陆鸣的手,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小指关节。
“周一见。”
第82章
池家。
池还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碗碟被摔碎的声音。
“怎么了?”池还叫住一位打扫的阿姨。
“池少回来了?”她停下动作,说,“是刚刚有人送午饭上去,夫人给撇地上了。”
池还朝楼上看了一眼,有个陌生的脸孔正提着碎瓷片下楼梯。
“医生在吗?”池还问。昨天来医院的是池家的私人医生,昨天池还除了叫他,还联系了一位精神学领域的周姓医生。
“在,他昨晚一直在照顾夫人,还带了一位助手……下楼那位就是。”
池还点点头,昨天在沟通的时候,周医生提出的建议是暂时不要惊动患者,一方面可以更好地观察何云裳的行为,除此以外,有的患者在察觉身边人的怀疑后反而会变得激动,加重病情,何况此时何云裳的情况还没有定论。
池还让周医生领了池家私人医生助手的身份。
他拎着东西下楼,池还点头向他打了个招呼,他回了一个致意,见池还暂时没有想叫住他说话的意思,便接着去扔垃圾了。
楼上现在很安静,池还在客厅中站了一会,然后迈步上楼。何云裳房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透出一线暖黄的阳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朝南的大卧室被照得敞亮温暖,何云裳枯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莫名让房间生出几分寡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