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 第3章

叫他缝补个衣服还行,但是刺绣???

画像上那两只丑鸟胖得都飞不动了,他就是画都画不来,竟然还要一针一线去绣???

仲大娘看出了他的为难,信心满满的说:“你的绣功我是知道的,不比外头绣娘差,肯定没问题!”

乔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原主也算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他脑子转了几圈,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可是我落水后伤了手,没法做这种细活了。”他胡乱编扯,不敢暴露自己连个小老鼠都不会绣的破绽:“万一搞砸了,那个什么李员外说不定还要我赔钱。”

仲大娘惊讶的“啊”了一声,满脸遗憾:“手坏了?怎么会这样?”

在她看来,满村子就乔溪的手最巧,什么复杂的花样到他那里都能制出来,村里许多姑娘小伙都喜欢他的绣品,就连她都想着将来儿子娶亲也要请乔溪帮忙的。

事已至此仲大娘也只好放弃,不过转头又想起来:“前天我去林大夫那给老头子抓药,他那里缺药材,你要不去问问?”

林大夫就是让小竹子每天给他送药的大夫,也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乔溪听说后当天下午就上门了。他家后头是一大片山林,小竹子经常跟林大夫清晨进山采药,听说里面有不少值钱的药材,只不过桃叶村外人很少涉足,没什么人知道罢了。

听乔溪说明来意,林大夫淡淡点头。

哪怕之前已经见过林大夫好几次,乔溪还是忍不住惊叹,这样偏僻的村子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要说相貌,林大夫算得上清俊,也许是医生的职业光环加成,又总喜欢穿一身白衣,气质清冷身材高挑,看着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医气派。

虽然他为人沉默寡言,但医术高明,很受村里人敬重。本来采药的事有小竹子在,但他生病了,林大夫只得托人帮忙。他列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给的工钱也不算少,乔溪第二天一早背着竹篓往山里走去。

小竹子听说他要去还特意送了个药囊给他,说是能防山里的蛇虫蚊蚁。乔溪不喜欢小孩,对小竹子却很有好感,谢了好几次。

进山后,温暖的阳光被密密层层的高大树木隔绝开,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乔溪冷得一阵寒战,穿上带来的单薄棉衣,这是他多年住在大山里的经验。

林大夫给的清单里好几样乔溪都没见过,因此又找了医书上的图样一并交给他,好让他对照着采摘,不至于出错。

这座山太大了,越往里走雾气越重,乔溪沿着石阶慢慢走,除了偶尔一两声鸟雀鸣叫什么都听不见。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幽深密林待久了,人会有种心慌恐惧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会忽然钻出什么东西。

不过这对乔溪来说完全不是负担,小竹子说林子里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只要避开村里猎人设下的捕兽夹,基本没有生命危险。

进山走了一个小时,乔溪还是没找到林大夫要的药材,却意外发现了不少菌子。他欣喜的凭借经验挑出无毒的采摘,将那些沾满了清晨露水的菌子采摘下来放进背后的竹篓,不知不觉挖了半筐,差点忘了目的是采药。

这些天他吃饼喝粥快腻了,看到满地的菌子口水直流,恨不得马上就地煮一锅解馋。

乔溪满地捡蘑菇捡到神志不清,满脑子都是吃,没留意自己在丛林深处越走越远,周边的灌木杂草都快比他还高了。

好消息是他终于发现了林大夫要找的药材,好像是叫什么五裂黄连,据说是解毒用的。

乔溪数了数干脆一锅全端。这里面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他下次都不一定有机会再找到,索性一家老小都带走,齐齐整整。

就在他喜气洋洋挖草药的时候,身旁的灌木丛后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呻、吟,像是有人,他立刻竖起耳朵警觉地四处张望。

这地方荒郊野岭,连村里人都很少上来,哪来的声响?

他小心握住腰间用来割草的刀,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动静,悄悄拨开灌木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说不定运气好抓个野兔野鸡,今晚还能开个荤。

然而拨开灌木,乔溪没看到野兔野鸡,却看到地上趟着个人。

真是遗憾。

在野外,遇到什么野兽都没有遇到一个陌生人来得恐怖。

好在那家伙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半死不活,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不过个子很高,应该是个男的。

乔溪知道人心险恶,才不会找麻烦,万一救了他还得赔上自己。于是就打算原路返回,当做没看见。

谁知他刚把脚收回,地上那人好似听到了有人来的动静,挣扎着动了动身体,呢喃着求救:“救……”说着伸出一只修长的手臂死死抓住乔溪的脚腕,再次晕了过去。

乔溪弯腰想把脚抽出来,怎么都不成功。那人就算昏迷了力气也很大,他费了很大功夫才也不能脱身,只好从竹篓里掏出林大夫给的竹筒,打开后一只白色蝴蝶飞了出去。

又一个小时过去,村里有人来了,然而几个壮汉也没能把乔溪的脚顺利解脱出来,后来他们一番商议,干脆连人带乔溪一块抬回去了。

趴在邻居大山哥宽厚的背上,乔溪转头无声翻了个白眼。

果然,只要是穿越古代,必定有野外捡男人的情节。

如果是男频就给自己捡个大爹,女频就是给自己捡个老公,或者偶尔反过来问题也不大。

这些作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捡男人是真的很晦气啊啊啊!!!!

第04章

沈夷光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他试着稍稍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

明明已经清醒,可是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是转动着脑袋,目光不着痕迹的将屋子里的东西一一扫过。

破旧,狭小,贫穷。

沈夷光心里快速想着,同时也安下心来。目前看来应该暂时安全,赵昱的人不会那么快追查到这里。

他刚放下心,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有人要进来。于是他立刻闭眼假装还在昏迷,掩在毯子下的手不动声色摸上腰间的匕首,全身绷紧戒备提防。

这厢乔溪才把林大夫送出门,累得只想回去瘫在床上歇息。山上采回来的药林大夫说很有用,也按照之前说好的工钱给了。

不过那个男人伤势太重需要救治买药,钱当然是乔溪出,谁叫人是他带回来的。

虽然最后林大夫没有收他诊金,但买药的钱还是要给,乔溪只好把从林大夫那里得来的工钱又还了一部分,心在滴血。

他又不是什么大发慈悲舍己为人的圣母,自己都快吃不饱还要管别人死活。要不是倒霉被缠上脱不开身,他根本不想多管闲事。

最惨的是,人是他带来的,当然只能住他家里。

乔溪满肚子牢骚,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闲的没事手贱去看人死没死,惹得一身腥。

他恶狠狠想着等那男的醒了一定要让他还钱,还要加倍的精神损失费!

乔溪骂骂咧咧进屋,又想起自己的床已经被人霸占,气得坐到一旁凳子上。

木凳子又硬又窄,小竹子坐着刚刚好,但乔溪一个成年男人只觉憋屈又难受,尤其屁股上的软肉被硌得生疼。

等有钱了,他连这个破凳子也一起换!

略略休息片刻,乔溪想起竹篓里新鲜采摘的菌子,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急急忙忙把竹篓拿过来,把菌子倒了满满当当一地,挑挑拣拣,美滋滋打算晚上起锅烧油,好好吃一顿。

他只顾着忙手上的活,没留意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沈夷光不动声色打量,认出他就是救了自己的恩人,也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之前他被身中蛇毒神智不清,林子光线幽暗也看不真切,估计你借着屋外大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光,他才把人看了个明明白白。

个子不算很高,中等身量,头发乌亮,但裸露在外的脖子却很白,而且腰也很细……

沈夷光十二岁进军营奔赴前线打仗,从不在旁人身上多放半分心思,更不在意他们的容貌身段,一心只知习武打仗,连长兄在世时也曾玩笑说他是个不解风情的呆木头。

也就是这次,沈夷光会莫名对一个初见的人留心样貌,甚至觉得他很漂亮。

他盯着人悄悄看了一会,忽然抑制不住的咳了几声酸痒,不小心牵动身上所有的伤,疼得额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也惊扰了忙碌的乔溪。

乔溪听到声音回头发现他醒了,放下手上的东西起身:“你醒了?”

尽管刚才还觉得人家漂亮,可是清醒的沈夷光戒心依然深重不肯懈怠,毯子下握着匕首的手随时准备着。

他眼睛黑沉沉的盯着乔溪不放,并不答话。

乔溪以为他意识没完全清醒,自顾自说:“大夫说你身上蛇毒还没完全清理干净,暂时不要乱动,得安静修养一阵才行。”

提到这事乔溪满肚子怨气,原来他好容易采的那点金贵黄连一半都进了这家伙肚子,害他工钱差点拿不到,好像千辛万苦都进了这家伙嘴里!

他心情不好,冲着床上的病患摊手,一笔一笔算账:“你既然醒了,那就赶紧想办法还我钱!”

“因为救你,我损失了一半工钱,还得给你买别的药补身子。”

“你身体不能动,这些天住我家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些都要付账!”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难养啊?林大夫说你全身上下的伤加起来够普通人死十次了!”

乔溪也是把人带回来后才知道这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各种刀伤剑伤内伤还有毒蛇毒虫的撕咬,要不是他命大体格子耐造,稍微弱点的早就噶了。

说到这,乔溪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你别是什么朝廷在逃通缉犯吧!?”

“我告诉你啊,你好了就赶紧从我家离开,听到没!?”

“当然了,得先还我钱!”

沈夷光从清醒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可是眼前这人竹筒倒豆子似的没完没了,三句话不离还钱,吵得他头疼。

举止粗鲁,嗓门还大,还有那身上穿的都是什么东西?

沈夷光原本因为被救而心存感激,此刻也说不出口。

他张了张口试图解释,不用等伤好,他现在就可以离开,而且也会把钱如数奉还,可他努力许久也不能发出声音,只从喉咙里冒出几丝细弱的气音。

他又用力试了几次,结果使得本就干裂的嘴唇溢出不少血珠,看着渗人。

乔溪连忙回身到院子从水缸里舀了一盆水急匆匆返回,又将打湿的布巾拧干,弯腰帮他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没好气的说:“你别说话!”

沈夷光哪里肯听他的,他此刻才慌张发现自己越是想动身体就越沉重,看来短时间是起不来了。

他顿时心急如焚,岑儿还一个人在山里!

山中毒蛇毒虫那么多,说不定还有野兽,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该怎么活!?

就算他能侥幸避开,没有人帮忙找吃的,他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想到这沈夷光急得浑身冒汗,嘴唇抖了起来,脸都憋紫了,使劲浑身力气,身体依旧一动不动。

他绝望的想,要是就此瘫痪在床,岑儿怎么办?

想到先帝临终前的托付,沈夷光恨不得以头抢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伤有多重,只在乎独被他留在深山里的小太子该如何存活。

乔溪见他情绪激动浑身颤抖,以为伤口疼痛难忍,不禁也有几分心软。

可他也没办法,就算林大夫医书再怎么高明也有时代局限,手头没有止痛药也没有消炎药,沈夷光就算活活疼死也没办法。

“你、你忍忍。”不忍心看沈夷光痛苦万分,乔溪伸手轻拍他的胸口,学着小时候爷爷哄他,语气软和不少:“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疼,睡一觉就好了。”

沈夷光根本听不进他的安慰,他想,要是岑儿出了事,他该怎么面对先帝?

更何况就算不是太子,岑儿也是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是与他有一半血脉的亲外甥,无论如何,他都割舍不下。

“岑……岑……”他拼命想发出声音,抓着乔溪的手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乔溪看他想说话,解释道:“林大夫说你中的蛇毒凶险,差点就渗入心脉,现在不能说话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好了。”

“不管你有什么要紧的事,现在都不宜情绪过激,不然真一辈子瘫痪怎么办?”

乔溪这话不是瞎说,他也是大山出来的,小时候他们村有个大伯进山打猎,不小心走太远被蛇咬了,虽然救回一条命,可是从此彻底瘫痪,一家老小都靠他养活,哭得比他死了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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