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那么一点,还是让他自己吃吧。
许霜辞没等来回应也不恼,更是兴致勃勃地解决自己这顿晚饭。
饭后洗干净石板,许霜辞用溪水简单地洗漱了下。
回到山洞,大猫还是没有挪地儿。
许霜辞看着他的肚子,圆鼓鼓的。应该是在外面解决了饭。
他又添了一点柴,随后进了被窝。
自己现在躺着的这地儿以前应该是大猫睡的,不过自己一来,就霸占了。
大猫现在离床一米,许霜辞也没多害怕。
相处五天,甚至还因为他在这儿,而生出些许的安全感。
许霜辞脱下身上的兽皮披风,将床上的兽皮往身上裹了裹。
天刚刚黑,他才填饱肚子不急着睡。
拿上现成的骨针跟兽筋,他打算缝衣服。
兽皮硬,骨针又大,得使劲儿戳才能穿透兽皮。照着这个速度,他要花十天半个月才做得出一身。
夜风吹得火焰晃动。
许霜辞披着兽皮毯子,长睫在眼下落下一道阴影。
他专注于手中,甚至没有察觉这期间晴起来添了一次柴。
做到起了困意,许霜辞放下手中兽皮。
他躺下去,安安静静靠在兽皮做的枕头上,看着床边像陪着他一样的大猫。
大猫身上的毛被火焰映得朦胧了一层,仿佛带着暖光。
许霜辞想,没有血腥味,洗干净后反而沾着青草味道的毛毛一定很暖和。
将下巴往兽皮里缩了缩,就着这样的姿势,许霜辞慢慢睡过去。
梦里,好像又把之前的人生走过一遍。
他长在山村。
十岁以前,他的足迹遍布山林河沟,无忧无虑。
十岁后,看见爷奶为了送他上学拿出拼凑起来的一堆零钱,也知道了家里养他不易。
他开始懂事。
帮着家里干活,以望减轻他们的负担。
他上学晚,但成绩还好,小学、初中、高中……师长家人寄希望于他考出他们那个小地方。
他于是更加沉浸于学业。
即便有闲暇,也用去做点能挣钱的零工。
忙忙碌碌,被推着步步往前走。
他不负大家期望,考上他们眼中的好大学。大学依旧是忙着学习,忙着拿奖学金,忙着兼职赚学费……
噩耗出现在大二,爷奶相继去世。
此后他浑浑噩噩一段日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无牵挂。
后来,时间好像将一切抹平。
他继续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实习、就业。为了挣更多的钱,为了安身立命起早贪黑,不停加班。
他挣得不少,但也累垮了身子。
没什么期待的,也没什么留恋的。过得或者好或者不好,其实都无所谓。
梦中他看着自己湿着头发裹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睡梦中捂着心脏面色苍白,看着窗外闪电将屋里映得极亮……
回过头来看这短暂的一辈子,他忽然觉得累。
很累很累。
他踽踽独行于世,像无根浮萍,飘摇无依。
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似乎也没意义。
可是,为什么难受呢?
心脏揪得慌,有气堵着,不上不下。
晴守着火堆,听到亚兽人的梦呓。
那股不安的气息将他笼罩,让他不自禁地靠近。
亚兽人脸又变得惨白,眉头紧皱,眼睫被泪水洇湿。他双手紧紧揪住兽皮,嘴上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晴低头凑近,试图叫醒他。
可尾巴不听使唤,频繁扫过亚兽人落在外面的手背。
忽然被抓住——
晴炸了毛,扯出尾巴,接连后退两米。
许霜辞渐渐安静下来。
晴远离他趴着,警惕竖起耳朵,隔会儿动一下。
火旺了一夜……
次日醒来,大猫不在了。
梦中的一切渐渐模糊,只记得那噬人的无望感与孤寂感。还有……
许霜辞抬手。
指缝有两根微硬的毛毛。
他捻起,对着洞口的光线细看。
下面白色,上面灰色。
是晴的尾巴毛。
他知道,大小该是刚好能握住,触感是粗糙的。
许霜辞唇角扬起,轻轻一笑。
昨晚应该吓到他了吧。
*
洗漱完,又煎了些肉吃。
许霜辞喉结滚了滚,想喝热水。
山洞外全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条件有限,要喝热水只能自己做锅。
许霜辞在山洞的器具堆里挑了挑,找出一个硬石头做的打击器。
依旧是山溪中,这里处处散落着石头。
许霜辞翻了半条溪沟,合适的不多。担心做坏了,他多找了几块搬进山洞。
晴还在林中,老远就就听到山洞那边传来的砰砰声。
他尾巴一甩,加快速度往回赶。
几步上坡,看见亚兽人打磨石头,他转身放了猎物,回到山洞。
又要做什么?
许霜辞抬头见洞口挡住光线的大猫,他扬起笑:
“你回来了。”
晴目光晃过亚兽人的脸,从之前趴着的洞口进去,在火堆边歇下。
“我在做锅,但是还要几天才好。”
“到时候就可以煮汤喝了。”
“不过好久没尝尝咸味儿了,我想要盐……”
晴耳朵动了动。
亚兽人絮絮叨叨,声音轻飘飘的扰得耳朵痒痒。晴有些不适地看着他的嘴巴。
好多话。
第3章
许霜辞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秋季的寒冷已经让他有些畏惧,很难想象到冬季会是个什么光景。
在山洞里待着这几日,他一边打磨石锅,一边加紧用缝制兽皮衣、兽皮靴。
又一个正字写完。
五天过去,许霜辞烧了一壶热水灌进兽皮做的水壶里。
早上天还没亮,晴两腿前伸抖了抖毛毛舒展身体。
他尾巴微微晃动,看火堆前忙碌的亚兽人,眼里闪过不解。
不过这几天亚兽人折腾的稀奇事已经不少,晴没放在眼里,转身离开。
刚出山洞,后头有动静。
他转过身。
许霜辞挎着水壶,揣了几个果子,背着藤蔓编的藤筐,冲他笑。
“我跟你一起去林子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