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联盟之间,是能力稍弱一点的听能力最大的?”
“也不是。”
“只有在跟其他几个大势力有摩擦的时候,他们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但平时,部落领地与领地之间有分隔,各过各的。”
“中部有哪些兽人?”许霜辞偏头,看着晴问。
晴瞧着他清透的眼睛,忍不住在他面皮儿上咬了一口。
叼着肉磨了磨,等许霜辞伸手来挡,他抓了他两只手,松开嘴,鼻尖在他细腻的颈子上蹭了蹭才道:“山虎、林豹、巨鸟、蟒。”
许霜辞眼皮一跳。
“蟒蛇啊……”
“嗯。他们的兽形很大,直起来比树高,盘起来如一座山,一身的斑纹,滑腻腻的,游动起来压着草丛,会有窸窸窣窣的……”
许霜辞反身过去,吧唧一下两手堵住晴的嘴巴。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这么怕?”晴拿下他的手,语气温柔道。
许霜辞:“不跟你说这些了,我忙去了。”
许霜辞撑着晴站起,手在衣角上乱摸,看似很忙的样子,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晴看着唇角微勾,不过一瞬,又尽数收敛。
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霜看到那些兽人。
晚上,涯回来吃饭休息。许霜辞将絮族长打听到的说了说,涯只扯了扯嘴角,说了句“关我何事”。
许霜辞一听,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怪不得是鸟兽人呢,嘴硬!
大半年时间,兽人之间融合得很好。部落也趋于稳定。
兽人们各有事做,也不忙乱。
稻谷渐渐金黄,菜地里的菜也开花孕育种子。
涯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炉子建好了,就等着继续烧了。
兽人们小心翼翼期待着,又怕不成。
涯每天在屋子这边待的时间变短,兽人们还是频频往西边望。
许霜辞不想干着急,成日里跟在常祭司后面,一边学知识,空余之际,才会抽神关注一二。
部落周围,林地之中,春季洒下的草药种已经长成,现在可以开始收割了。
许霜辞今日闲散,便去林子里忙。
一脚踏进去,天光骤然暗下。许霜辞背着藤筐走了一会儿,就听到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对面五米外的树丛中。
许霜辞瞬间想起晴跟他说的那什么巨蟒,有些紧张。
他们部落怎么可能有那兽人。
不可能!
窸窣声靠近,许霜辞听得真切,好像还有蛇类的嘶嘶声。
不能吧……
他不想做金色大陆上第一个被蛇吓死的兽人。
恐惧让他出不了声,许霜辞抓着大腿狠狠一拧。
身体吃疼,他正要跑,细微的草动声近了。他恍惚定神,结果……
“布谷布谷——”
许霜辞:“呵。”
他直接按着身旁的树木,冷笑着看着面前接连冒出来的鸟脑袋。
不是海鹰是什么?!
“装神弄鬼吓唬人,很好玩儿?”许霜辞面若寒霜,冰做的似的。
正尴尬得被发现的海鹰兽人霎时一呆。忽然有种的对上涯时候的压迫感,头皮发紧。
许霜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将恐惧之后的愤怒压下去。
他神色淡淡,道:“你们在我们部落偷偷摸摸做什么?想打架?”
涌很诚实道:“你打不过。”
许霜辞:打不过他不可以叫人吗?
后颈被捏住,许霜辞反手一拳。晴手掌包裹,低头看他:“怎么动不动就说打架?”
许霜辞一愣。
回头想想,好像对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晴没深究这个问题,而是掀开眼帘,扫过林子里或露头或露翅膀的一群鸟。
“趁我现在不想动手……”
嗖嗖几下,林子里就不见了鸟影。
许霜辞问:“你怎么过来了?”
晴:“那么多鸟味儿,想不知道都难。”
“那冬季赤偷吃的时候,你怎么没闻到?”许霜辞面露怀疑,“难道嗅觉还带挑的?”
晴捏住他的脸,一扯。
许霜辞笑不出来了。
他赶忙认错,然后蹲下来采草药,只后脑勺对着晴。
晴蹲下,帮他的忙。
晴:“赤跟鱼一个味儿。”
许霜辞:“你污蔑别人。”
晴只觉无关紧要,随意地点头道:“他跟之前的食人海兽人区别很大。”
许霜辞抓了一把枯叶放藤筐里,再放完好的草药。
“我也觉得。”
“赤身上的气息很淡,我只察觉出一点点的水汽。”湿湿的,泛着一点潮润。真就完全像个人,没什么鱼味儿。
“要是有机会,我想去他们那地方看看。”
晴:“我陪你。”
许霜辞弯眼。
他就喜欢晴这样,而不是说“有危险,不能去”。
挖完这一片,许霜辞回去清理草药。
这里面好些是南边的,种到北边大半种子发不出芽,能长成的也与他在南边看到的细弱太多。
但聊胜于无。
*
许霜辞这一次见过这些海鹰兽人过后,陆陆续续部落里的兽人们也见过他们。
他们从一开始鬼鬼祟祟在暗中查看,然后试探兽人们的底线,愈发勤快地往部落里跑。
晴看在涯的面上,只要不耽误部落的事儿和危害部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当兽人们发现这群经常往部落跑的鸟把草药踩了,蜜蜂惊了,蚕茧碰倒了……
他们纷纷找上晴,直接告状。
晴表示知道,然后转过身子,看着西边。
许霜辞刚在空地上当着常祭司跟晴的面儿跳了一场祭司舞,这会儿喘着气,累得脸上红扑扑。
他顺着晴的目光看去,西边升起了烟。
“要不要去看看?”涯今天好像在试炉。
忽然听得一声震天响,西边浓雾腾起,遮天蔽日。
许霜辞双目瞪大,只剩下嗡嗡耳鸣。
“晴、晴!”他拔腿就跑,心里恐慌不已,“炸炉了!”
兽人们被他吼得霎时反应过来,惊恐万分地冲着西边去。
那边还有好多兽人!
刚跑出房子这边,涯一身灰尘冲击而来。两边正要相撞,许霜辞错身,又拉了涯一把。
“咳咳咳……咳咳!”涯一身的毛都烧焦了,烟熏火燎的,看不出是个鸟。
“水!”许霜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扛起他就往湖里扔。
涯一个不察,被灌了两口水,然后就跟那落汤鸡一样从水里爬出。
“许霜辞!你做什么?!”他震怒。
“烫到没有?”许霜辞急问。
“好着呢!”
“真好着?”
“废话!”吼得中气十足,许霜辞听了立马转身,继续跟随兽人们往西边冲去。
涯飘在水中,抽搐着脸皮,瞪着那一群兽人。
可注意到他们着急不已的神情,心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