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去看胡鑫等人,“很抱歉,现在确实没钱,给我们一点时间。”
话是这么说,擀面杖捏得可紧了,打架都不带怕的。
有人问道:“你是谁,你要帮他们说话?”
安程点头,“我是白卿朋友,他喊我一声哥。”
冰冷的脸说这句话,莫名有黑大老大的味道。
胡鑫看安程穿得挺富贵,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帮他们把钱出了。”
安程:……
他又不是不想。可是账户余额是十万,不是三百万。
白卿拉着安程的手臂,“程哥,你回房间。”
安程正要说什么,007的话音突然响了,“宿主,附近的监控发现了白何安的身影,我应该能定位他的位置。”
他一转话风,“不是要找白何安吗,我带你们去找他。”
徐容的脸色大变,伸手要去拉安程的衣摆,被白卿紧紧握住了手臂。
“妈,”白卿转过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透出她从没见过的坚毅,“去房间休息吧。”
安程带着白卿和讨债的人,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里找到了白何安,那个时候他正在啃着三明治。
白何安看见白卿的第一眼,感到十分欣喜,他就知道白卿重朋友,只要说去他学校,他就会投降,这不,就来给自己送钱了。
接着,他看见跟在白卿身后的七个人,面孔都很熟,他都用狼狈的方式打过交道。
他想逃,可是很快就被堵住在一个角落里,孤独地站着。
安程打量着他,出乎意料的,这个没脸没皮的混子长相很不错,高鼻梁、薄唇,眼睛大,只是里面都是浑噩的东西。
被这么多人围着,白何安并不慌乱,先是看向白卿,“儿子,你回来了。”又看向安程,“这是你朋友吧,去家里坐过了吗?”
白卿冷着脸,没有回话。
旋即,白何安对着胡鑫道:“找我有什么用呢,我是真的没钱。”
胡鑫眼眶都气红了,这段时间猫抓老鼠般的讨债已经花费了他太多时间和精力,他理智崩溃地往前走,拎起白何安的衣领,“你还钱,还钱,还我钱啊!”
最后一个字时,他的拳头砸在了白何安的脸上,接着又是好几拳。
安程留意着白卿的神色,白卿似乎下意识抿直了嘴,拧紧的拳头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的纠结,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帮助他的父亲。
于是安程也没动。
挨了几拳白何安跪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却笑着说:“我说了,我没钱。”
“那你赌的钱哪来的?”胡鑫问他。
白何安想了想,“借的啊。”
“哦,忘记说了,”他眼睛一亮补充道:“我在赌桌上还欠了五十万呢,真的没钱还啊。”
他看向白卿,一脸期冀,“我儿子上了这么好的大学,他一定会帮我还的吧。”
白卿没忍住咬牙,牙龈酸得可怕,他怕自己忍不了,上去和白何安打起来。
头上突然覆下一只手掌,安抚地揉了揉。
安程一边揉着,一边和007对话。
“这个世界的变态怎么这么多?”
白何安说话不饶人,总是会疯了一样的得罪人,其他讨债人也忍不住,纷纷围上去要动手。
这个时候,徐容却突然冲出来,将白何安抱在怀里面,哭得撕心裂肺,“别打他,打我吧……打我吧。”
人都已经被气急了,哪里会因为徐容的出现而和平收场,拳头和脚踢还是落了下来。
而白卿呼吸一滞,条件反射般地冲了上去。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安程:……
他冷漠地走进战场。
该死的,怎么还是打起来了。
结果是警察来了,简单记了笔录后,打包把人送进医院。
白何安伤得最重,是被抬进病房的,但是精神状态依旧不错,对着白卿不停地说话。
“你既然回来了,那就还是认我的,以后说话别这么难听。”
“父债子偿,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这是你新同学吗,蛮帅的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白卿皱着眉头,看了眼正在被护士上药的徐容,拉着安程出去了。
在还算宽敞的走廊里,两边放着联排座椅,刚才讨债的人就坐在上面。
见病房有人出来,抬头望过来,又看见是白卿,把头低下了。
白卿后退一步,看着安程,“程哥,你没受伤吧。”
安程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擀面杖,冷酷的脸扬了下眉头,说了个冷笑话一般,“挺好用。”
白卿打量安程的时候,安程也在看他。
刚才的混战,白卿也没受伤,林正泉的教导还是有点用的,以后应该能勉强自保了。
唯一的伤口在额头上,被指甲划出来的一道红痕,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安程向着经过的护士要了些药品,让白卿坐下,自己隔着一个位置坐下,修长的手指捏起棉签,沾了碘伏。
棉签带着丝丝凉意,贴近伤口处,动作不算轻,但绝对不重,白卿没有感觉疼,反倒有些舒服地眯眼,接着眼皮自由下落,凉凉的触感舒服地让人有了困意。
但是他还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安程的脸,知道程哥这个时候只会关注他的伤口,所以凝望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大胆。
心跳有些缓慢地加快,一下下的,与白卿数安程眼睫毛的速度逐渐一致。
数到一半,凉意离开了他的额头,那张有些近的脸也抽离开。
他看见安程随手将棉签扔进废弃盒,又拿了块创口贴,重新靠近。
程哥的话音都凉凉的,没什么温度。
他说:“第三次。”
说这句话的时候,安程的眼神落了下来,似乎是随意看了过来,又像是刻意提醒。
而白卿垂眼,眼里的神色尽数掩盖,话音带了丝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安程点头,彻底抽离开。
想了一下,又把擀面杖递到白卿面前,“这个……怎么办?”
顺手就拿过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放哪。
白卿脑海里突然闪过程哥拿着棒子敲人的画面,没忍住发笑,“给我吧。”
安程把棍子递给他。
两人在走廊里坐了一会,白何安的话音一直断断续续地从房间里穿出来,好的坏的都有,像个疯子。
白卿又担心他跑了,没有提出走得更远一点,他拿出手机,“程哥,打游戏吗?”
安程瞬间高看白卿一眼。
刚要上线,白卿的电话响了,是白洛洛。
“哥,你忙吗?”
白卿,“不忙,怎么了?”
对面安静了一会,“没事,我就是担心父亲为难你,他找你了吗?”
白卿没有回复这个问题,而是灵敏地问道:“他找你了?”
“……没有。”
有时候,迟疑代表了很多事情,白卿问道:“他向你要什么?”
白洛洛沉默着没说话。
两边都陷入沉默,将彼此的苦难都隔离开,独自承受。
过了一会,白卿道:“洛洛,我回来了,现在在医院,妈受了一点伤,你要过来看看吗?”
有些事情当面才能问清楚。
“妈怎么了?”洛洛语气急了起来。
白卿道:“有人上门讨债了。”
白洛洛马上道:“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白卿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们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进安程的耳朵里。
这两兄妹,似乎都对于自己的母亲,很关心,但是对于父亲,是另外的态度。
而母亲又会维护父亲,这是个难以解开的结。
半个小时后,白洛洛穿着校服来到医院,看见白卿后小跑过来,“哥,妈还好吧。”
说完发现旁边还坐着安程,急切的脸上又多了丝笑意,“你好,你是安程哥哥吗,我哥提起过你。”
白卿有一丝不自然,率先接过话,“没大事,我陪你进房间看看。”
他推着白洛洛的肩膀往房间走,不太敢留太多机会给程哥和洛洛交谈。
之前和洛洛发消息的时候,虽然提到程哥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是会表现出好感,即使没有明确地表明是哪种好感,他仍旧会心虚。
即使这样,白洛洛还是转头,对着安程笑了笑。
安程看着他们消失在房间门口,想了下,没有跟着进去。
白洛洛走进病房,第一眼看见徐容,激动往前走了两步视野里面却突然出现一个人。
她停下脚步,神色也变得平静起来。
“哥,你怎么没跟我说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