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程在寝室问了句。
白卿也去的话,自然要喊一下启蒙,但是启蒙说明下午有事,就不去了。
白卿倒是很积极,“我去。”
因为比赛所处阶段的不同,这次来看篮球赛的人明显多了很多,男女生都挺多的,但齐勒还是很靠谱地给安程和白卿占了座。
两人到的时候,齐勒热情迎接,在球场边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许百乐站在球框下,眼神时不时望向这边,但一直没有选择靠近,直到一名队员揽着他的肩膀,“许哥,怕什么,打个招呼嘛。”
他被裹带着到了安程跟前,试图把语气放得轻快,“安学弟你来了,上一场你可是我们的场外军师啊。”
安程见状,“算不上,就来看看。”
有队友不太有眼力劲,直言道:“队长,你怎么突然不追求安学弟了,移情别恋了?”
许百乐暗地里捏了下手指,“安学弟的追求者太多了,竞争不过。”
顶着一张臭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安程:我怎么不知道?
“安学弟自己也许不知道呢。”
许百乐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下意识看向白卿,白卿的目光落过来,在彼此相碰的时候,勾出一个阳光的笑,“许学长。”
莫名感觉这笑后面藏着刀,许百乐打了两句哈哈,“比赛快开始了,你们去观众席吧。”
齐勒拍安程肩膀,“给我加油啊,程哥。”
安程没回他。
酷哥可能喊加油吗,也不想想。
这场比赛反而打得很顺利,将比分压的死死的。
打篮球赛很累,但齐勒就跟个永动驴一样,休息一会就兴致勃勃地跑上来,“程哥,白卿,跟我们一块去吃饭吧,这场比赛挺重要的,打算做一个简单的庆功宴。”
白清留意着安程的神色,试探道:“毕竟是你们的庆功宴,我们去不太好。”
齐勒,“多余的客气,没事的一块来就行。”
安程其实是想拒绝的,齐勒一口一个程哥劝着,说是上次就没吃成,这次怎么都得去一次吧,而且走报销也不花自己钱,也因为上场比赛的事情,大伙都想谢谢他。
安程:“……”
大家都知道的,他很吃软。
齐勒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看向白卿,“白卿你去吗?”
白卿点头,“那就一块吧。”
齐勒作为中间人,很是自觉地担任了桥梁的角色,他的性子本身就很外向,对付这种场面也很自然。
安程旁边又摆着白卿这么一朵人见人爱的交际花,他不用担心酷哥怎么社交的问题,简单说两句话就行。
大多时间,安程都在听他们的八卦,什么有个体育生看着很行实际不行,哪个学长大四了还欠着十几个学分之类的。
陈年老瓜,但也算有滋味。
白卿将跟前的套装碗筷拆开,又用茶水烫了烫,推到安程跟前。
稍微凑过身子,“程哥,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白卿留意到点的都是啤酒,只有一位队员的女朋友跟前摆了一瓶豆奶。
安程接过碗筷,“都行。”
对服务员沟通后,白卿挑了两瓶豆奶,因为其他的饮料都售罄了。
许百乐坐在不远处,烤鱼已经上桌,腾腾热气飘起扭曲了空气。
虽然尽量克制,但目光还是会忍不住投到安程和白卿身上。
很明显的,白卿处处都在留意安程,就连茶水摆放的位置可能会影响安程夹菜,白卿都会把茶壶提到另一边。
但是安程似乎都没察觉到,又或者说察觉到了,安程也习惯了。
许百乐瞧着不是滋味,安程喜欢的人不能是白卿吧。
就算决定不追了,但还是心底发酸,端着酒杯向安程和白卿敬酒。
“今天谢谢你们俩捧场了,我也没啥好说的,就祝你们俩……”差点一句百年好合就蹦出来了,但想到白卿前前段时间的举动,可能两个人也还没在一起,于是在白卿直直的眼神里面改了口。
“有啥事都心想事成吧。”
安程面无表情地举起装着豆奶的杯子……
幸好杯子是陶瓷的,不然也太丢份了,他从来没有酒量这么差过。
白卿也跟着举起来,在碰许百乐的杯子前,先碰了一下安程的。
“许学长客气。”
许百乐一口饮下,心里那些念头竟也散了,“好了,大家都赶紧吃吧。”
一顿饭下来,安程没怎么说话,偶尔冷漠的寒暄两句,偶尔看看手机,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他不爱说话,也没有为难他。
一顿饭快结束了,许百乐让大家最后再喝一杯,杯子齐齐举起,在中心碰了一下散开。
安程想着最后一口豆奶了,打算一饮而尽,喝到一半发现味道不太对。
为什么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杯里还剩下一半,安程默默地把杯子放了回去。
白卿也察觉不对劲,视线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大概找到缘由。
“程哥,好像是刚刚那个女生的豆奶喝完了,就点了一瓶米酒,他们见我们的杯子空了,就当做饮料给我们倒满了。”
但当时他们都没留意,还以为就是豆奶。
“程哥……”白卿留意着安程的脸色,“你还好吗?”
安程感觉还好,米酒而已。
而且喝都喝了,还挺好喝的,安程又把剩下半杯喝了。
也是许久没碰酒了,有点馋了。
就是回去的路上,脑子有点发晕,但是脚步还算稳。
但为了不出意外防止丢脸,安程稍微拉近了和白卿的距离。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落在人群的身后,齐勒招呼着他们走快些,白卿只是笑道:“刚吃饭,走慢点消消食。”
说完,白卿侧脸看向安程,语气轻轻的,“程哥,我拉着你走吗?”
安程思考一瞬,伸手。
白卿试探着拉住安程的手腕,“这样行吗?”
安程脑子有些晕,但不算迷糊,反问:“有什么不行?”
两个大男人,虽然可能都不太不直,但防止走歪拉拉手腕也没什么吧?又不是十指相扣。
白卿笑了声,“没有。”
篮球队的人不知道都去哪了,安程和白卿独自走了一段路,踩在细碎的影子上,踩在早夏的晚风里。
掌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的脉搏。
走到寝室大门的时候,碰到齐勒从拐角出来,“好热,我买了三根冰条,我们一人一根。”
说完,他的视线落在安程和白卿握着的手腕上,觉得怪怪的。
但也没多想,直男想不到其他的。
三个都是不同口味的,随机分配就行。
在楼梯分开,齐勒咬着冰棍,看白卿和安程手里的冰棍都还没撕包装呢,嘱咐道:“你们别忘了吃啊,这个天化得快。”
于是在走道里,安程把手腕抽出来,将冰棍抵在嘴边,浅浅咬了一口。
因为脑子发蒙,所以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白卿也学着安程的模样,拆了冰棍。
两人走进宿舍,王启蒙还没回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王启蒙也一样。
安程有些愁了。
时间过去太久,在他的那个世界里,除了安琪,其他人的影子都快淡掉了,那他回去的话,还能认出他们吗?
他愁得眉心都皱起来了,咬了一口冰棍,更加觉得没有滋味。
反倒是抬头的时候,感觉白卿手里那根晶莹剔透,十分可口。
“白卿,能过来一下吗?”
白卿还没坐下,走到安程跟前。
安程已经坐下了,所以他看向安程的时候还要低着头,“程哥,怎么了?”
安程没回他。
只是转手握住白卿的手腕,凑到自己跟前,将白卿手里的冰棍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冰棍入口的瞬间,安程清醒了一瞬,在心里无语。
只是米酒啊,我真服了!
安程的动作让白卿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程哥这是醉了。
程哥咬的地方在冰棍最下面,白卿还没咬过,有点硬,第一口甚至没咬下来。
咬第二口的时候用了些力,眼睛微微眯起,因为有些醉酒泛着一丝红。
跟墙一样冰冷的壳子退下后,好像就能看到陈哥内心最真实的样子。
很明显,程哥现在想试一下他手里这根。
白卿心底有些好笑,没忍住伸手,碰了下安程左眼眼尾。
但同时,心底的喜欢,以及碰到奇怪事故的愁绪与烦躁不解混杂在一块,不受控制地外泄。
这些情绪,在清醒的程哥面前他不敢表露分毫。
他半蹲在安程跟前,手里的冰棍依然举着,脑袋却垂落下来轻轻抵在安程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