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尼多斯是真的厉害——走秀场上放的音乐,而他只要听过一次,他就能非常完整地扒出谱子,并且能准确地说出编曲的技巧两点。所以余宸明特别遗憾孟理没来,要来了,想必两个人一定能有很多话聊。
下午余宸明看了Moth的女装秀;身为代言人,不久之前还和爱德华一起拍摄了广受好评的概念片,Moth怎么会放过这个广告位的大好时机。所以下午他就换了第二套看秀造型,和上午截然相反,带了一顶黑色宽檐礼帽,身上则是非常剪裁利落的宽松衬衫与修身长裤,皮带束腰,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衬衫只系了最下面两个纽扣,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而这样裸露的三角区中最脆弱的脖颈上——戴了今年Broken Heart系列珠宝:一条缀满了细碎红宝石的珍珠项链;既像是包裹着的染血绷带、又像是割喉后淌下的血,那些细碎的红宝石在手工缝制下呈现出犹如液体一般浸染、流淌的动态,在白色肌肤和黑色衣物上,制造出惊心动魄的视觉效果。
红毯上的摄影师们简直要为他疯狂——而同样也换了一身黑西装的阿多尼斯低头看着帽檐下抬眼时露出的一点细碎金色额发、猫儿似的眼睛,以及脖颈间红色的珠宝......上午脑海里那首情歌似乎夏然而止,急转直下成一场悲剧发生前奏,成就一场无比纯洁、优美动人的情杀。
灵感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阿尼多斯直接跟认识的记者要了笔,跟工作人员要了纸——还是他们走秀的邀请函,然后就在空白部分奋笔疾书地记下谱子,走秀没看到一半,就按耐不住地先走了。留下余宸明一个人坐着,忍不住感叹音乐家的创作真是不分场合,希望到时候歌曲出来了,阿尼多斯能先给他欣赏欣赏。
下午场Moth这边结束得早,余宸明抽空在附近逛了逛——场地紧挨着一座几百年历史的教堂,几条街外还是有名的艺术大学,就算平时没有举办时装周的时候,附近也满是时尚达人,模特、学生、从业者和街拍的摄影师,坐在街边都能欣赏一场没有棚顶的时装秀。
他和化妆师小姐姐在外头逛了逛,遇到好几个街拍,还有国内的学生过来合影签名。John和摄影在对接明天的行程,慢了点才出来和他们会合,在附近咖啡店吃了点东西,听到身后一阵听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虽然是人生地不熟的国外,但毕竟是时装周,媒体来得多。余宸明这才后知后觉,好像有点太显眼,所以准备回去了——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却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惊讶地发现,这不是柳越吗?
柳越今天也穿的是合作品牌的衣服,一身白色休闲西装,亮点是里面的粉色马甲,衬出年轻男人身上那种温柔和煦的气质。
“Amber,”他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女助理余宸明也很熟悉,就是他们曾经RELOAD的助理刘思思。柳越说:“刚才在手机上刷到你的照片,猜到你在附近,就出来找找看——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余宸明眨眨眼。啊哈,可怕的社交媒体。
柳越穿了一身白,余宸明则一身黑,两人站在一处形象气质又突出,尤为惹人注目。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举起手机拍照议论。John皱着眉头挡了挡余宸明的脸,视线扫过柳越,提议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他们走回时装周的场地,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但一回来又碰到了刚看完别的秀场的杰森和其他设计师、明星走出来。杰森一看到他,就问,宝贝,你的项链呢?
那项链价值差不多国内市区一套房,余宸明怎么可能顶一套房在脖子上逛大街,看秀结束就摘下来了。只留了衣服和帽子穿在身上,在外头又穿了一件大衣,看起来显得日常了一些。但杰森看起来有些遗憾,说他儿子刚才对你的look赞不绝口,他却没看到——然后顺手从腰带上抽下一条印花丝巾,给他系在了脖子上;瞬间让一套略微沉闷的黑色装扮点上了亮色。
杰森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就有这个上手打扮人的习惯,余宸明想起那个坐在会场椅子上低头在膝盖上写谱子的阿尼多斯,觉得这对父子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感谢地贴了贴杰森的脸颊,和对方告别。
等回到这边,柳越正沉沉地望着他。
余宸明因为把他晾在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和他介绍了一下杰森。柳越不知道杰森是谁,但那几个人坐在今天看秀时候最前面的位置,就在灯光下......他的视线又落回那印花围巾上是鲜红的、看上去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花朵,好像是虞美人,又如同罂粟。
柳越几乎要被那抹红灼伤眼睛。真奇怪,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过两个胳膊,他却觉得好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挂着有些勉强的笑,指了指一个僻静的咖啡店:“我们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余宸明当然没有问题,但是John看了看时间,说晚上六点左右Moth那边有个小聚会,时间剩得不多了。
刘思思连忙说,耽误不了太久,只是叙叙旧。余宸明也觉得John好像说得有点过了,晚上那个聚会去不去都可以,要不刚才杰森就会拽着他一起走了——John好像有点太警惕柳越了;余宸明看着他因为穿着夹克而显得很宽的背影,好笑地觉得就像是要张开翅膀的鸡妈妈。
云颢是不是出来之前跟他嘱咐了什么?但这里又不会突然冒出那位红头发先生把他拉上车带走。
余宸明拍了拍John的胳膊,说:“不着急。”然后走到柳越身边,抬起脸说:“走吧。”
他们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面对面,刘思思和化妆师坐了另外一桌,John则跟摄影师去停车场开车了。傍晚的气温逐渐变低,阳光斜射在桌子上,如同一团浸在凉水里的火。
柳越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的分化成omega了。”
在余宸明刚才靠近他的那一刻,他就嗅到了那股玫瑰香味,寡淡得像是有人拿着骨朵在他手上擦过。如果他不是刻意留意,兴许就会这样错过。
他当然听说过余宸明分化的事,热搜挂了那么多天,而公关手法好得令刘思思都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梦端。哪怕是公众人物,其第二性别也受法律保护,所以余宸明的第二性别就成了一个大家心知肚明,但又未有定论的事。
余宸明没想到柳越一上来先说这事,摸了摸脸,说:“我也没想到......”
柳越放在桌面下的手微微攥紧,脱口而出:“那你现在还和那个金主在一起,是吗?”
这下,余宸明本能地皱起了眉头,身体本能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前面问问第二性别,在他看来不算是什么隐私,对认识的人可以说出去——但是柳越这句话就显然过界了。曾经他们关系还算可以的队友,可现在已经不是了。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余宸明直视着柳越的眼睛,选择用问题回答问题,“那你现在还和杨景维在一起吗?”
第97章
柳越瑟缩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余宸明忽然感到很冷,桌面被夕阳染成红色的,但他伸手撑在桌上,却只能摸到铁制的冰凉。原来他以为他们的关系还算可以的——但眼下的这谈话,却令他真正意识到了,原来他们早就不是队友、甚至也不再像是朋友了。
......好吧,这确实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余宸明只是有些无话可说,于是打算站起身,找一个借口,结束这次即将可能演变得更糟糕的谈话。
但柳越看他要走,一下着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抱歉,我不是想要——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了!”
余宸明反应了一下,随即震惊地看向柳越:——他在说什么?没有和杨景维在一起了?
柳越有些不自然地辩解着:“我们曾经只是......各取所需,但是现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我,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余宸明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叫各取所需,你们难道不应该是真爱吗?不就是因为杨景维“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所以你们才有机会住在一起,平等地了解彼此,深深爱上对方......“没有其他办法”,这话为什么说的好像是杨景维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不对啊,小说里不是这样写的啊!
可柳越脸上的窘迫却不是装出来的。余宸明深呼吸:不行,冷静一下。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和他记忆里小说不一样的情节,对吧?比如他不是beta是omega,比如他这个前期的小炮灰和大反派结婚了。
这个世界是会变化的,那么,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所以引发了蝴蝶效应?
可是,在柳越刚刚开口告诉他这件事之前,他自觉并没有做什么影响两位男主感情线的事;他和柳越已经很久不联系了,简直就是不相交的平行线。反而,云颢对于杨家的压迫,杨景维的失势,这都和他记忆里的一样,因此他便以为一切都在按着小说剧情在推进,甚至昨天John还警告过他,柳越还和杨景维保持着联系......那么,柳越在对他说谎?
余宸明心头泛起一阵轻微的酸涩,垂下眼,真情实感地说:“......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他的。”
柳越有一瞬间像是被刺痛了,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愤怒,但又摁压了下去。他僵硬地笑了笑,回答说:“怎么会?你不是也有金主吗,要是金主不行了,你肯定也会离开的,对吧?”
啊......余宸明觉得冷极了。如果他听不出这句话里的试探,那他这些年的娱乐圈算是白混了。
或许柳越是在说谎,或许不是,但是他来找自己确实是抱有目的。余宸明已经不想和柳越继续谈下去了,但如果这时候起身就走,反而会透露出某些信息,所以他不得不继续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继续这个话题,冷静地回答:“......目前看,我应该不会和你一样。”
柳越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一时也有些发愣。
事实似乎就是如此。不到一年不见,余宸明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刚进RELOAD时候那种内向、以至于有些怯懦的模样了。网上时不时看到的那些照片视频,偶尔会让柳越疑惑:那真的是余宸明吗?如今亲眼所见的还要更加直观......余宸明坐在他的对面,当笑起来的时候,轻而易举地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像现在这样不笑的时候,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冽,让他畏缩,甚至有些自惭形秽——他本能地觉得,这是受了其他什么人的影响,杨景维和他说过,那个人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alpha......柳越攥紧了手,还想要再说什么,但后面桌上的女人走过来,和余宸明说了什么,余宸明站起来,偏头看他:“抱歉,晚上Moth那边还有聚会,我们就先走了。”
柳越只好点点头说:“那明天见。”
余宸明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转身跟着化妆师小姐姐走了。这时候他忍不住开始感谢John的先见之明,给了他一个可以离开的借口。
上了车,大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John问和柳越聊了什么,余宸明如实地说了——化妆师小姐姐愤怒地开始语言攻击,说他一个alpha一上来就问是不是omega,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摄影大哥也感叹说,当初应该没少拿杨景维给的资源,现在立刻就撇得这么干净,倒也是个狠人。
John拧起眉头,问余宸明:“他真的这么和你说的?和杨景维不在一起了?”
余宸明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我猜他在骗我,但我——”其实并不想知道柳越这么做的原因。说起来,他现在也是在反派的阵营里了,迟早站在男主们的对立面;他或许应该早早有这个觉悟,可是感情上......他觉得杨家是咎由自取,而对柳越——他看向John,有一瞬间又有些动摇:如果柳越真的不和杨景维在一起了呢?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啊。所以他问:“你之前说他们两个还有联系,是什么样的联系?”
John看出了小孩的不安,安慰说:“别着急,我再去问问看......”
余宸明点了点头。车里都是他熟悉的人,所以他也慢慢放松下来,缩在座位上——露出他之前和面对柳越时全然不同的状态——撇着嘴和化妆小姐姐说,不工作行不?明天他不想去看秀,要不还得碰到柳越。
小孩一撒娇,小姐姐心都化了:这可把孩子委屈的!但不干活是不行的,只能摸摸小孩脑袋,说,没事儿,明天让John先生陪着你,不想见咱就找借口走。
这事儿很好安排,John立刻答应了下来。为了彻底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转换心情,余宸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参加Moth的聚会。不过开车到了地方,才发现杰森和阿多尼斯都没来,他也只能去认识认识新朋友。好在Moth这边的人对他都比较友善,晚上聚会的餐点特别好吃,所以余宸明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些。
他心情变好,e人的社交魅力也自然展现,没一会儿就和有名的黑人说唱歌手和奥运会冠军混熟了,顺势喝了不少酒,等夜色降临,聚会跟着几个年轻人在舞池里又唱又跳——最后还是John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是Moth的私人聚会,但这也都是各种名流,没少自拍,到时候被C总知道了,那不又得——他赶紧说明天还有一天工作,早点回去休息吧,又拖又拽地把小孩从聚会会场拉走了。
余宸明一上车,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毫不意外的感受到头晕的折磨。他昨晚其实也留了心眼,没喝度数高的,都是喝的度数低、味道甜的酒,但终归是混着好几种酒喝了不少,所以第二天还是出现了宿醉的症状。
他苦着个小脸吃了解酒药,化妆师小姐姐多给他扑了点粉,好遮掩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虽然状态不好,但一到了正式场合,余宸明就立刻恢复了营业模式,状态全开地和各种镜头和粉丝们挥手。他今天穿的是白色印花的长外套和阔腿裤,搭配一条Moth的镶嵌金边的异形珍珠长耳环,上个世纪的经典款,却依然不减风采,灵感来源于海洋贝壳;宽大的衣服和柔顺的布料反而更加勾勒出他的薄薄身型,走动的时候随风而动,像是一片雪白的浪花,也像是摇曳的人鱼。
杰森老远就看到了他,冲他招手,他就一路小跑过去,挽着对方的手进了秀场。他问杰森,怎么没看到你儿子?杰森从鼻孔里喷出气:还能干啥,写歌呢,没个几天从房间里出不来的。
没人陪他吐槽一些看不懂的时尚潮流,看秀就变得无聊起来。余宸明还有些宿醉的头晕,所以整个上午就显得特别安静;但即便如此,他穿着一身白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也很显眼,昨晚刚认识的新伙伴们路过都要过来说两句话。
杰森还随身带了纸和笔,走来走去的和认识的设计师聊天,坐着的时候有灵感了,就直接在纸上画起来,下头还拿了一本厚厚的Moth内部刊物垫着——这一点和他儿子一样,都不太喜欢用电子化设备。一场秀看完,杰森临时被人叫走了,不好拿着一堆纸,就先给了余宸明帮拿着。
毕竟是大师手稿,周围又有不少人来来去去地和他说话,虽然余宸明看不太懂,但还是很谨慎地放在腿上遮掩着。
不多会儿,就有另外一个熟人坐了过来。他转头一看,正是柳越。
余宸明已经能用眼角余光瞥到国内的媒体已经注意到这边,开始咔嚓咔嚓拍照了。他感觉头更痛了一点,下意识地后退躲避,而柳越本来想抬起来放在他肩膀上作打招呼的手僵硬了一下,只能默不作声地放下了。
“嗨,”柳越故作正常地和他打招呼,然后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是昨天晚上的聚会喝酒了吗?你的酒量不好,不该多喝的。”
余宸明一愣;柳越确实知道他的酒量。想他刚来到这世界的那阵,录完团综后和节目组去吃饭,酒桌上往来应酬,他只推脱不过地喝了一点点白酒,第二天就难受的不行——当时就是柳越第一个注意到了他的不舒服,不顾陈春生反对,还专门跑了一趟去买了止痛药,好让他稍微舒服点。
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心里有些怅然,捏着书角,小声地说:“我没有喝很多......”
然后他忽然觉得手上一丝刺痛,低头一看——他下意识地抠着腿上那本厚厚书,一不小心,竟然被纸张边角划破了手指,略微一动,就渗出血珠来。
余宸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柳越看到了,轻轻地“呀”了一声,立刻就拿了张纸让他擦一下;这伤口看着又小又浅,但是却挺痛的。余宸明正准备和坐在后面的John发信息,让他帮忙出去问问化妆师或者摄影那边有没有带创可贴。
——但接着余宸明忽然想起来了,对了,虽然他自己没带创可贴,但是放在John那里的随身包里,除了常备充电宝,笔啊,证件之类的,还带了沉香。之前拍《世界角落》的时候,云颢给了他不少,所以他差不多每个包里都扔了一小支。
沉香能给这样的小伤口止血消毒,之前他用过一两次,倒是有些止血的作用。所以他让John把包拿来,然后很快从角落里翻出了那支没用过的沉香,扭开了往指头上擦了点。
擦好了他盖上盖子,就准备放回包里——一直看着他的柳越抽了抽鼻子,拧着眉头问:“你擦的这是什么?”
余宸明回答:“沉香啊。”
“不,不对,这肯定不是——”柳越觉得这个味道十分地令他难受;放在以前,或许他根本不会这么敏感,但这都是托了杨景维的福,他们......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经常会感到这种难受。久而久之,就像是忍耐偏头痛一样成了习惯;所以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而他之所以感到难受,是因为身为alpha,却要忍受其他更强势alpha的信息素。
柳越很确定:“这是alpha的信息素。”
第98章
余宸明第一个反应是:“啥?”
而柳越也很惊讶。余宸明怎么会随着带着alpha的信息素——一般只有一种人会随身携带alpha的信息素,那就是不得不长时间远离自己alpha、需要抚慰的omega。
他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而出:“你已经被标记了?”
余宸明更懵了,吓得就差没伸手去捂人的嘴了;他不明白柳越怎么上句话还说这沉香是什么信息素,下句话就一下说出他被标记了的事儿。
“你不要乱说!”余宸明压低声音,心里不解又紧张,小脸则绷得紧紧的。
柳越显然已经不相信他了,他盯着余宸明的脸,面上交杂地露出难以置信、愤怒和同情的表情。余宸明只能辩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首先,这不是什么alpha的信息素,信息素怎么可能是这样的,这是沉香,要不你打开闻闻——”
柳越还真的伸手接过了那也不过就半截手指长的小瓶子,扭开后非常轻的在手背上碰了一下,余宸明都怀疑根本嗅不到什么味道——但柳越眉头皱得都可以杀死一只苍蝇了,非常笃定地说:“我没说错。你随便找个其他alpha问问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骗你?”
是啊,他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骗我。
余宸明懵懵地看着柳越,手里攥着那小小的瓶子,一下想起了很久之前,云颢问他,那些沉香好不好用、再多给他几瓶的时候。
直到这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有什么之前被他忽略的东西......沉香,云颢身上总是有一股沉香的味道。他记得很清楚,就在搬进老板房子里不久后,他就好奇地问过,难道那沉香味道是你的信息素吗?但是云颢说不是。他听信了这个答案,以为那些味道是香水,是云颢自己使用沉香的习惯——
“......除了被标记的omega,”余宸明低声地问,“还会有什么人用这样的东西?”
柳越愣了一下,回答:“一般都是alpha不在身边,需要度过特殊期的omega,其他的......或许是生病的omega?需要信息素的......”
余宸明沉默地把那个小瓶子塞进包里。柳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小孩的反应和表情似乎不太对劲,这不像是被戳破,反而更像是——他还想问什么,但余宸明抱着那些厚厚的纸张书本和小包站起身来,说:“待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柳越伸手想要挽留,但是余宸明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走向John,John还以为他又是被柳越弄得不高兴了,过来帮他拿东西,还不悦地扫了一眼还在座位上的柳越。但余宸明只是先把那些厚厚的书本给他,说让他找找杰森的助理,把这个还给人家。他去一趟洗手间,待会儿吃点东西,傍晚还有一个采访要做。
余宸明自己去了洗手间,中途还碰到几个做志愿者的粉丝过来要合照签名。洗手间没有人,刚才的营业微笑从脸上慢慢淡去,他站在洗脸池的镜子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天知道刚才对着John的时候,他有多想掏出包里的小瓶子,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云颢有没有跟他说过这是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一来John只是个beta,二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口袋里的手机似乎都开始变得有些烫手起来,他咬了咬嘴唇,还是拿出来,点开网页,搜索了一下“携带信息素”、“液体信息素”之类一切有关的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