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玫瑰 第44章

云颢拧起眉头,有一瞬间他看起来就要反悔了,但在长得令余宸明开始紧张的沉默之后,他最终说:“......明天,我开车送你到孟理那里。”

他当然可以选择拒绝,真的把余宸明关起来——但那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难以挽回。所以云颢让步了,比起让小孩真的讨厌自己,挣扎着要逃跑,还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视线确保范围内。

余呈韬毕竟是个alpha,云颢还没有宽宏大量到容忍余宸明独自在一个alpha家里住下;孟理则是个beta,也是他公司签下的艺人,行程更好把控。

云颢的话一出口,余宸明便松了口气。

他慢慢地放松下来,同时感到了深重的疲惫与困意。他将视线从云颢身上收回,闭着眼重新缩回了被窝里。

这次回到家之后,他直接进入了情热期,在床上度过了四天,也和外头失联了四天——想必有一大堆工作被拖了进度,留言和电话只会多不会少。但是余宸明现在没有一点去看去处理的意思,只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

......这么柔软的床,睡了今天就没有了啊。

不能细想,越想越委屈;曾经他从原身租的小房子里搬过来的时候,该扔就扔,可没有这么多情绪,但是现在——这里处处他留下的痕迹,他的家......余宸明再吸了一下鼻子,觉得声太响,又闷闷地往后退了点,翻了个身,背向床边的男人。

男人望着小孩不高兴的背影: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就不理人了,多点笑脸都不愿意给.......要知道,这天底下能让云颢让步的人,可能就只有这眼前一个了。

不过云颢倒是没有不高兴,毕竟这是他自己惯出来的。越是娇惯,越是闹脾气,越是患得患失,便越发清晰地说明余宸明对他的在乎。

他上了床,伸手从背后抱住余宸明——余宸明还没睡着,脑袋昏沉沉的,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但云颢只是再收紧了手臂,低头吻了吻小孩的耳朵。

“我爱你。”男人声音低沉,一如当初把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将欺骗的话说得像是婚礼上至死不渝的誓言,“你知道我能有很多方法能够证明......你是这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我爱你。”

男人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他会用最优的、最合适的方法来获取自己想要的。

余宸明好半天都没说话,好像睡着了,直到他再也忍不住,轻轻地吸了鼻子,勉强制止鼻涕混着眼泪流在枕头上;有那么一刻,他都开始讨厌云颢了,当然,更讨厌的是他自己,一边心痛,还要一边心动。

云颢勾起嘴角,他没再说话,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空气里混杂着沉香与玫瑰的香气,余宸明缩在男人的怀抱里,终于慢慢睡着了。

第103章

第二天一早,余宸明就爬起来收拾行李。他要带走的不多,也就是几件外衣内衣和鞋子,拉着小行李箱经过客厅的时候,迟疑片刻,还是把扔在沙发上、原来他很喜欢的那个毛绒鲨鱼给带上了。

鲨鱼夹在行李箱的上头,被扶手卡着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余宸明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恼火:啊,当初是谁把它买回家的?想要把这个没良心的扔回去,但是已经走到玄关了,实在不想要又回去,好像显得他很留念一样,就只好咬着牙带走了。

上车后他给孟理发信息,有点怕对方还没醒——好在孟理秒回,十有八九又是通宵写曲了。云颢打着方向盘转进一个幽静的中高档小区;孟理原来也是在外租房子的,进梦端没多久之后在这里买了房,余宸明还一次都没来过。

车停在楼下,余宸明把手放在车门上,想了想,还是回头说:“要记得好好吃饭。”

云颢望着他,刚要开口回答什么,就被余宸明截断:“不许说什么吃除你以外做的菜都没有味道——你的病明明好很多了。”

云颢便笑了起来;清晨的阳光勾勒出男人落拓的轮廓,又从敞开的车窗里吹进来微凉的风,轻轻撩动发丝。可惜,这么好看的东西,余宸明现在都不敢多看,一咬牙就推开车门下车,低着头从后车厢拉出小行李箱。

云颢也下了车,要帮手,却被余宸明躲过,便站在车旁看着他。

“在我想清楚之前,我不要和你说话了。”余宸明闷闷地说。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那么久,”云颢回答,“在你下一次情热期来之前。”

这句话听起来又像是个威胁了。余宸明气得瞪他,差点立刻要打破自己刚说的话开口骂人,好在这时候孟理顶着个鸡冠头出来接他了,深重的黑眼圈下戴着口罩,还不住地呵欠。

孟理一见余宸明还拖着个行李箱,很惊讶,第一反应是这人忘记带家门钥匙了?然后第二眼看到道上停着的车,车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余宸明见着他就像见着了救星,立马登登登跑过来,拉着他往电梯走,孟理迷茫地问:“啊?你干嘛带行李箱——怎么了?那是送你来的人吗?”

电梯门在他俩面前关上,远远见那个男人仍然站在车的旁边,看着这边:只不过,他没有看孟理,从始至终,视线都只落在余宸明身上。

孟理一个冷战,猛地清醒过来;他知道那男人是谁了——明明就在一个公司,他却一次都没见过那男人的正脸,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梦端的老板,也就是余宸明的结婚对象。

电梯到了楼层,余宸明拖着行李走出去,回头看孟理。孟理掏出钥匙开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和你老板,吵架了?”

余宸明小脸惨白惨白的,像是被丢掉了的小狗狗,垂头丧气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孟理当即很不符合酷哥性格地骂了一句脏话;余宸明看他熬夜青白的脸显得特别不高兴,做错事了一样低头看着自己脚尖——他知道这么忽然拖着行李上门来麻烦人家挺不好的,或许他还是应该去他哥那儿,于是小声说:“是不是打扰你了?因为没有什么地方能去,能不能让我先住两天,之后我再想办法......”

孟理赶紧伸手把他行李箱提进房间,推着他进去:“瞎说什么!住,住多久都可以——”

单身男青年的房间勉强能说得上干净,但是无法强求整洁,客厅到处都是碟片,纸张和书,吉他和电子琴被丢在一旁,孟理还给自己搞了个隔音工作室,就在自己的卧室旁边,里头也都是电脑,碟片,麦克风和乐器。走廊尽头有个靠墙边放了一圈衣服鞋子的、看起来像是衣帽间的客房,靠窗的那面空落落地摆着一个床垫——孟理看自己的狗窝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才惊觉有点太简陋了,于是立刻挽回说:“你睡我卧室吧,我去睡沙发。”

但余宸明倒没觉得有什么,之前在外头租房的地方差不多也是一个床垫了事,摆手说不用,这样就可以了。

孟理还要坚持,但被余宸明用“我老板估计不想让我睡别人的床”的话堵了回去。他去拿了一套洗过的床单被褥枕头给余宸明铺上,想着家里还缺什么日用品,赶紧要下单买点——但问余宸明,发现余宸明能带的都带了。

他看小孩蹲在打开的行李箱面前,行李箱不大,衣服鞋没带多少,倒是带了一个巨大的毛绒鲨鱼,被丢在床垫上翻着肚皮,可怜兮兮、像是被赶出家门一样。

孟理一堆话堵在嗓子里,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想当初听说余宸明找了金主的时候,他就总觉得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事儿,但俩人平常甜蜜地好了挺久,都特么结婚扯证了——可现在却又忽然闹矛盾。余宸明是什么好脾气,孟理又不是不知道,这都拖着行李离家出走了,闹得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孟理想着事儿想得两道眉毛都打架了,就听到蹲在行李箱面前的余宸明忽然吸了下鼻子,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他瞬间一激灵,谨慎地走过去,侧头一看,果然是哭了。

——余宸明本来是真的在收拾东西,最多也只是在心酸自己似乎没什么行李,但正往外掏睡衣,就看见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掌心。

一枚戒指,他们的婚戒。

余宸明没有印象把这东西放进行李箱;和云颢会每天戴婚戒的习惯不一样,他不戴,一般就放在床头柜里头,所以这一定是云颢趁他不注意放进去的......他一下就想起他们当时去挑戒指的天,那也是他第一次确定,原来这个男人是小说里的反派的日子。当时他心里不是不没有纠结,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云颢,所以快刀斩乱麻地应下了这枚戒指......他做了错的决定吗?但他都能回忆起那一刻自己百般陈杂的苦涩心情,如此真实......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家。可是现在,他却要离开——余宸明抓着那枚戒指,又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把戒指套在手指上的时候,模模糊糊地说出“我爱你”其实并不难,可是他现在好像真的察觉到这份情感——哪怕是假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沉重,不知不觉地占据了他的心,压得他的胸口喘不过气来:难道这也是那男人所计划、所预想好的一部分吗?

他已经分不清了,是真是假,是对是错......此刻终于离开了云颢的身边,余宸明终于放松下来,却难以自抑地崩溃了。

孟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余宸明哭,吓得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安慰的话笨拙地全都堵在嗓子里了,不得不把小孩抱住,拍着他的后背,给一些支撑。

孟理看着心疼极了,毕竟是前团队友,相处了这么久,觉得小孩这么些年来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还刚刚分化成了omega,放在外面哪家不是得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到底为啥得受这种罪——于是情绪很快就从难受变成了愤怒:妈的,管他是不是老板,下次见到了,他一定要上去给一拳头。

余宸明哭了几分钟,终于慢慢地停住了。孟理拍着他的后背,小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余宸明点了点头,孟理就准备站起来去厨房拿杯水,但没想到余宸明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跟在他后面,跟缺乏安全感的小狗似的亦步亦趋——孟理忍不住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对方;余宸明擦了擦眼泪,说:“......还有点饿了。”

孟理一愣,一看时间,居然都十点多了,早上什么都没吃,他自己也是饥肠辘辘,赶紧掏手机出来:“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点外卖。”

余宸明想吃垃圾食品,孟理就下单点了炸鸡汉堡。但余宸明还是想看看厨房,如果要住得久,也不能天天吃外卖,他可以做饭。

打开冰箱,看到里头除了酒和饮料外几乎啥都没有,便让孟理也下单一些生鲜,孟理很惊讶:你还会做饭?

余宸明刚想说,是啊在家都是他做饭——但话到嘴边,又噎住了,因为他又忍不住想起了云颢。

孟理一看他脸色变了就知道说错话,赶紧转移话题,问他下午还要不要去上班,小孩这两天一直都没来过,他听柠柠说积压了好多事。这方面他俩的观念倒是非常一致,投入工作能忘记不少事——但余宸明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能很好地在其他人面前隐藏起情绪。

再说,去上班不也是要回公司,回公司就很可能会见到云颢。

......做什么都躲不开啊。余宸明深深叹了口气,又用手揉了揉眼眶,说:“我没事的。哭了以后情绪发泄出去了......没啥事的。”

孟理心想看你哭的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没啥事。他从厨房冰箱后面摸出矿泉水递给余宸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想和我说说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自家门铃响了。他惊讶地去开门,还想下单外卖这么快的吗,然后就震惊地愣住了。

门外可不是外卖员,而是John。

第104章

John带来了午餐,不是垃圾食品,而是熬得软烂的鱼丝粥,清淡又营养。他身后还跟着王叔和其他几个高大男人,进来后吭哧吭哧地在里头客房里架起了一个新床,把原来那个床垫直接扔了出去。然后王叔还提了两大袋子,递给了站在厨房里的余宸明。

余宸明一脸麻木地打开一看:蔬菜,肉,鱼,还有不少速冻饺子、蔬菜丁、烧鸡、冷冻披萨汉堡肉之类的半成品。

孟理看着这一切,脑袋当机,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看向余宸明。

余宸明则看向John,问:“......他没有在我手机里装监听吧?”

余宸明的声音是哑的,眼眶红红,毕竟几分钟前还哭得崩溃,脸上泪痕都没擦干净。John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声音都放轻了一点:“应该是没有的。”

应该。余宸明想要发火:那控制狂是表示就算“不要和你说话”以外,有的是方法来“关心”他是吗?对,监听对那混蛋来说确实有点太掉价了,他不需要监听也能知道他需要一张睡觉的床,还有那临走多余讲一句做饭的习惯。哈,即便在吵架,但他仍然如此关心惦记他的生活......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大老板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随口吩咐罢了!

他想骂的话一堆,怒气顶在喉咙里,可刚一开口,就无力地飘散了。发火太费力气了,而且和John骂又有什么用呢?他摇摇晃晃地,机械性地弯腰把袋子里的食物装到冰箱里去。

孟理赶紧过来帮忙,同时狠狠瞪了一眼John,眼光里充满了指责。

虽然只是接受了老板指令办事,但John全都沉默地受下了。前两日云颢给他发短信说这两天把余宸明的工作推了的时候,他还期望两人已经谈好了解决矛盾:谁能想到时装周去一圈回来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余宸明那时候表现得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很大的事——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小孩之前十有八九只是故作平静。

但从某种程度上,他又能理解余宸明的行为。因为云颢就是这样的人——小孩恐怕远比自己清楚,所以现在才会......他也走过去想帮忙,但是被余宸明避开了。余宸明站在冰箱前,手里拿着一个卷心菜,说:“你回去告诉他,下次再干这种事,我就搬到我哥家里去。”

John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床装好了,王叔就带着那些帮忙的人走了,孟理去房间里看了一眼:好家伙,这新床看起来比他主卧里的舒服多了。

John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说这两天不用操心工作行程安排那些,等休息好了,再和他联系。

余宸明坐在餐桌上喝粥,连头没抬。

John走了,孟理回到餐厅坐下,这时候也不好再问余宸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怕一会儿小孩又哭了。但是沉默的气氛又如此令人难以忍受。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到安全的话题:说是给《龙于九天》全剧编曲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问他要不要听听。

这果然吸引了余宸明的注意力,抬起头问,这是不是违反了保密协议。孟理摇摇头,没事儿,你这不也是剧里的演员,我只是有点创作瓶颈,想听听你的意见。

汉堡的外卖也送到了,两人干脆就拿着外卖进了那个隔音的工作室听样曲去了。余宸明听了一遍,发现孟理写那种大气恢弘的曲风也很有自己的特色,毕竟这次孟理可以说是为自己喜欢的小说写曲,有着厨力加成,抓着他说写块曲子的时候他是想着哪个哪个情节,编那首曲子的时候想着什么什么画面......余宸明可是经历了现场拍摄的,虽然还没看到成片是什么样,但也能分享不少当时拍摄的事情。

他们聊着,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刚刚知道《龙于九天》剧组,分别准备着要去面试,所以在一起聊着小说剧情,探讨人物剧情,轻松愉快的聊天里又充满着对未来的热忱期待......孟理选的这个话题确实很对,余宸明重新露出了笑容,短暂地忘记了现在的烦心事。孟理也在对方分享之后来了灵感,立刻记录写了好长一段......回头再叫余宸明没声,才发现小孩已经缩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

孟理没打扰,写完了这段,他也觉得困了起来——他这工作室里没声的时候特别安静,很适合睡觉,所以他也在地毯上倒头睡了一会儿。昨晚熬了个通宵,早上又忽然发生了很多事,他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再睁眼的时候只觉得天都黑了。

他摸手机一看,也就三点,外头天那么黑,似乎是下雨了。窗台还晾着衣服,他爬起来收,然后看到余宸明还在睡着,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看起来有点冷的样子。

果然是下雨了,哗啦啦一片水雾。孟理收完衣服回来,拿了一条被子,正准备给余宸明盖上,凑近了才发现,小孩的脸好像有点红,呼吸也有点烫;他心里一惊,赶紧把人摇醒,担忧地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余宸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量了一下体温,确实有点低烧。但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已经习惯这种三天两头一烧了......可能是情热期的余潮吧。孟理家里没有退烧药,赶紧下单要买,但余宸明摆了摆手说不用,让他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他回了客房新装好的房间里继续睡。孟理不放心,还是买了药,把人弄醒了一次,吃药喝水,余宸明让做什么做什么,吃完药喝完水就继续睡了——晚上八九点孟理来房间再看,人没有醒,半夜再来看,还是没有醒。

第二天早上孟理一睁眼就去看余宸明的情况——这回醒了,烧也退了,正躺在床上抱着鲨鱼看手机。两人又是外卖解决了早餐,余宸明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又开始迷迷糊糊地打呵欠。

孟理很快就发现,这小孩太好养了点,真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醒了的时候有精神的话会给他做点吃的;三明治、三文鱼焖饭,炒时蔬,煎五花肉......比他以前吃的几家外卖店都好——除此之外,就安静得像是家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也不知道是发烧感冒没好完全,还是心里有事影响了身体,他总觉得余宸明没有之前那么精神活泼了。他还在餐桌上旁敲侧击地问,要不去医院看看?余宸明断然拒绝:他要是前脚进医院,后脚云颢就会知道,说不准拿着借口让他回家。再说了,他平时在家就是这个样的啊,没有往外面拍的摄像头,该安静的时候那他还是很安静的。

余宸明就这么在孟理家颓废地窝了一个星期。除了被孟理叨叨着实在太不健康,晚上拉着余宸明下楼丢垃圾,去附近的便利店逛了逛,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不过活动也仅限于此了,奇怪,明明没怎么动,还没少吃外卖,但还是没能把人养胖一点——孟理觉得余宸明最近似乎瘦得有点太多了,他看人总觉得不精神,可能也因为和余宸明太瘦有关。

虽然正主在家里颓废地窝着,但工作室对外营业仍然是一片欣欣向荣,把去时装周的日常花絮剪了剪放出来,又轻松地上了两个热搜。之前余宸明看秀红毯造型刚出来的时候,好评声一片,已经杀死了大部分同期艺人,而这次的日常花絮基本就是工作室一起吃吃吃,吃零食,街边小店,网红店和高级饭店,把小孩吃东西的时候拍得眼睛圆溜溜的、仓鼠似的可爱,又迅速吸了一大堆粉,还有不少人建议工作室哪天开一场吃播。

孟理点开看,看完了又点了宵夜,扬声问沙发上正在无聊看肥皂剧的余宸明:“怎么吃这么多也没见长点肉?”

电视上的女演员忽然抬手给了对面男人一个响亮的耳光,余宸明被吓得往后一仰,慢半拍地回答:“......行程很忙的,我们几个人回来都没胖啊。”

孟理又去热搜里巡逻了一番,结果一下就看到了当时在秀场附近拍到的余宸明和柳越一起行动的路透。他忍不住皱眉,问:“柳越还去找你了?”

余宸明叹了口气。是啊,而且这两天回来后还给发信息,问他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空出来吃饭呢。

身体不舒服,而且也太不见,所以余宸明婉言拒绝了,但柳越似乎没有就此放弃,还是时不时就会发条信息过来——之前也没见对方这么热切啊,难不成真的是要放弃杨景维,转而抱他的大腿了?

余宸明不愿细想,他这两天啥都不想想,脑袋空空,完全是一副放假在家放逐自我的模样。

不过,不想见柳越,但是可以见见亲哥——余呈韬刚从国外回来了,作为那“沉香”的知情者,也发信息来问他怎么样,有没有和云颢谈谈。余宸明对着手机犹豫了好半天,还是如实地说,没谈好,吵架了,搬出来在朋友家住呢。余呈韬立马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还好当时孟理在他的工作室里干活,余宸明口干舌燥地劝了好久,才勉强止住对方要过来接他又要打电话去质问云颢的冲动。

余呈韬也说要见面吃个饭,余宸明怕他待会儿真的要去联系云颢,所以答应了下来;打电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余呈韬确实关心到都有些着急了。而且,在孟理这儿窝了太久,差不多也该去工作了,他打算明天晚上去和亲哥吃顿饭,后天就回去上工。不过他不太想联系John,所以偏了偏头,准备和孟理说,让他直接和柠柠说一声——但孟理盯着手机,表情凝固了,让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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