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数分钟前还云颢脑中肆虐的暴躁念头,想要占有、将人弄坏与摧毁的冲动,此刻都彻底消失;空气中馥郁的玫瑰芳香搅拌在车窗外的夜色之中,平静,安稳,正如他此时握在手中的,便是他想要的得到的、已经拥有的全部。
他胸口发烫,又向前,想要去吻余宸明,但这回被小孩戳着额头推开了。
车到地儿了,该下车了。
晚上还是得睡集训宿舍,余宸明感觉有点饿,下午扫楼时候吃了零食,但没吃饭,于是去了厨房——云颢嫉妒施宇德那会儿,已经把青瓜粽子沙拉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布丁塔。
云颢要给他订外卖,但余宸明摆摆手,吃个一个甜点热量就爆炸;冰箱里还有好几个,过夜了不好吃,他干脆都拿出来分,刚好碰到了金弘哲,赶上他们晚间和练习生们互动游戏的最后一轮。
金弘哲一听是余宸明做的甜点,立刻拿来吃了一口,睁大了眼睛说好吃好吃。艾丽斯不敢吃,热量实在太高,樊不言吃了一个,然后赢了游戏的两位练习生也作为奖品各拿到一个。一群人正热热闹闹讨论爱豆悲哀的饮食食谱呢,就能隐隐约约感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射过来;一抬头只能看见余宸明今天那高个黑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大晚上地还戴着墨镜,背着手,背挺直,自然而然如站军姿一样面向着这边。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余宸明能感受到他老板的不满呼之欲出:那布丁塔是给云颢做的,但云颢只吃了两个,本来留着的,现在全给他分完了。
但堂堂大老板,此时也只能一旁站着,没对余宸明多说一句不满。
余宸明觉得云颢这个端着的样子太罕见,忍不住一直回头看——等深夜散场了,金弘哲忍不住把困惑问出口:“我看你一直......那保镖咋了?大晚上戴墨镜戴口罩,你担心他被闷死?”
余宸明一下被他这句话戳到了笑点,回到房间了还在笑个不停;确定走廊里没人看着,他赶紧把人拉进房间,关上门就伸手勾着他老板耳朵上的口罩绳,说:“来我看看,我的保镖有没有被闷死?”
云颢低头让小孩给他摘口罩,低声说:“不闷,但是有点饿。”
说罢,还舔了一下嘴角。余宸明给他摘口罩的手一顿,竟然感到一种他手里摘的不是口罩,而是野兽口笼的错觉。
他把口罩丢进垃圾桶,后退几步,在玄关外的灯光下抱起手臂,说:“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喂饱你。”
云颢摘下墨镜,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没事,我出去找点吃的。”
哼,嘴上说着出去吃,但让他摘掉了口罩,又自己摘了墨镜,假装真的要顶着那张藏了一天的脸现在出门——余宸明一眼就能看穿男人在想什么,但是他视线难以控制地粘在那因为头顶灯光阴影而更为棱角分明的脸上,嘴里脱口而出:“那要是我不让你走呢?”
男人勾起嘴角,微微弯下腰,用手指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同时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人——即像是引诱,又像是诱捕:“只要我的老板开口,我当然应该留下。”
余宸明顿时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以往都只要他叫老板的份儿,可这句“老板”一出,让他心跳都加快。啊?啊?原来老板和保镖、明星和助理竟然是这么刺激的play吗?
余宸明虽然脸都有些红,但还是伸手扯起男人的领带,往自己身边一拉,挑衅地说:“那得看我的保镖伺候得好不好。”
云颢轻笑一声,俯身而下,以吻应答。
【作者有话说】
云颢:谁真的吃得好我不说。
第134章
那余宸明肯定是找不到第二个比云颢伺候得还好的保镖了。
云颢折腾他的方式和他设想的久别重逢干柴烈火倒是不一样,和回来车上的那个吻似的,粘腻漫长,开始他自己都被弄得受不了地开口催,你到底行不行——但弄两个来回,他就浑身跟溺在水里,手脚筋都被抽掉似的发软,而男人还缓慢地、一点点抽走最后一口气,磨着他,缠着他,像阴郁饥饿的蛇,一点点把猎物绞死。
余宸明知道云颢估计在顾着他的身体,收着控制,所以才会这样节奏缓慢,表面上温吞柔和。但就算如此,一个来回他就被磨得受不住了,哭得枕头都湿了,中间还失去意识一会儿,醒了也没熬过最后一轮,不知道云颢是什么时候把他抱浴室里清理,又把他送回被窝的。
而第二天,他理所当然的没能起床。一睁眼已经九点了,闭着眼睛埋在被子里往旁边摸——旁边没人,搞得余宸明不高兴地一皱眉;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着遮阳不太好的窗帘,窸窸窣窣地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昏沉的脑子迟来地进入贤者时间,夹杂着点惆怅羞愧:说真的,他俩四个月不见,见面当晚就能迫不及待地睡到一张床上嗯嗯啊啊,也算是能耐。
但接着他就开始给自己找借口:能怎么办,他又不能让云颢去睡John的房间——等下,不对,他们前天好像最终没解决John住哪儿的问题,根本没再和节目组要房间......是不要,还是没必要?昨天还是他自己昏头昏脑地把人带进自己房间,就算自己不去带,云颢是不是也会找到借口进来——他以为John不知道云颢的行踪,但云颢回来,秘书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余宸明早晨迷迷糊糊的脑子里瞬间清醒过来,蹭得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结果因为用力太猛而呲牙咧嘴地又倒下了。
——云颢提着早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赶忙把早餐放在一边:“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已经和外面打过招呼了,可以休息到晚上......”
对啊,晚上还要直播录节目,一想要在椅子上坐三四个小时他就绝望——余宸明咬牙切齿地想,爱德华说得好啊,昨天不就被爱情冲昏了脑袋——本来上午还气着,记着端架子,下午结果人家一犯病,他就上赶着贴过去送,晚上还特别顺理成章地滚上了一张床;因为朝思暮想的人就出现在眼前,情感难以控制地压倒了理智......完全忘记了最关键的正事。
他抬头,阴恻恻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颢步子停了片刻;这肯定不是在问他现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颢知道余宸明迟早都会问,但没想到却挑了这个时候,还以为自己做晚上是真的把人弄狠了,所以坐在床边,伸手要帮他揉揉腰。
余宸明躲过了,还很嫌弃地推了推男人:出去干啥了,墨镜口罩带着,外套不脱就往床上坐!
要搁以前,看余宸明这个在床上闹脾气的样子,云颢早就跟逮小猫似的抓着手亲过去了——但现在他只能堪堪止住这样的冲动,听话地站起来脱了外套,再坐回床边,回答:“你回国前两个星期。”
余宸明一算,好家伙,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虽然不能说意料之外,但坐实了之前猜测,气得脸都红了,呲牙咧嘴:“那你为什么.....家都不让我回!”
他回国后,柠柠给他安排的是酒店,说别墅那边好像封了,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先住几天酒店。她一个小助理当然管不了老板的家,这么说也正常——余宸明本来有钥匙,但是住院出院后行李换过好几手,再找也找不到了。加上刚复工,工作也忙,就一直住在酒店。可他心里一直抱着期待:等着云颢回来,带他回家。
但云颢居然真的早就回国了!啥意思,这日子不打算过了是吧?
余宸明气得抄起枕头就往男人脸上扔,云颢没躲,结实地受了一下。
不过,他这回是真的冤枉:回国是早,可他确实一直没回家住过。原因之一:他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整个别墅从里到外装修——实质是检查排查了一遍。他不能再拿“只是个住的地方”的眼光来看这里了,这是他们的家;一切都是为了彻彻底底的安全。所以,锁换了,警戒和闭路电视也重设置了,而且他还从爱德华那里听说余宸明在疗养的时候很喜欢庄园房间那种可以种花的阳台,顺便也重修了阳台。
而原因之二:“在国外呆了太久,基本没有管梦端,就有些不安分的人跳出来——”云颢把枕头放回床头,解释道;这背后当然没少杨景维动的手脚。他不在,给了杨景维活动的最好机会,毕竟梦端当年被杨家掌控过一段时间,还留着一些人脉;云颢曾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些人方便他当时反向掌握杨家动态。但现在杨家基本已经倒了,也都没什么用了,于是趁着这个机会,云颢干脆一次性把公司里外留着的暗钉子全都拔了。
干这事儿的时候还是隐藏行踪最方便,而且,梦端的事儿没处理好的话,更容易牵扯到余宸明。因为公司中高层就算不知道他们真正关系,也都知道他会过问余宸明的行程和工作——他才不会让人抓着余宸明当自己的弱点,所以授意公司里靠得过的老人,指示工作室不接任何目前梦端的项目,在外头活动,尽量不要回公司。他也确实没有找John,John之前在国外也有两次死里逃生,回来后他是想让人先休息一阵,因而直到昨天下午,John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总算把梦端内部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还没在新换血的公司高层前露面,装修好的别墅也没回去看一眼——就听说余宸明在录制节目的时候戴了戒指,让工作室翻出官宣的应急预案。云颢立马火急火燎地过来找小孩了。
他简要的解释,一边还小心观察着余宸明的表情,余宸明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当初工作室让孟理带他去外面的录音室......云颢的解释和他记忆里小说结尾也对得上:反派一没,杨景维就是收回了梦端,所以才能迅速拿回原来的资源地位,让二人的结局圆满HE。
他想要的其实也就是这些解释......好吧,余宸明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心里不值钱地原谅了云颢这一个月的消失失联——不过这不代表他彻底原谅了之前的事儿!怎么的,也得等云颢哪天自己过来和他坦诚讲讲之前几个月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冒着什么危险、做了什么事,他才能把这事儿彻底翻篇。
闹过了之后,余宸明板着脸往床上躺,开始哼哼唧唧显示自己有多么不舒服,好像刚才拒绝男人揉揉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的腰现在真的很酸嘛!云颢一眼就能看穿小孩在想什么,笑着把手放在小孩松垮背心包裹的腰上,力度适中地揉了揉。
不过,昨晚他没少这样掐着小孩的腰,揉了两下后,余宸明自个儿先满脸通红地扭了扭,还是打着滚从男人手下溜走了。
小孩就是这么反复无常,用完就扔,云颢也不在意,还给了个台阶下:“肚子饿了?我把桌子拉过来,先吃点早餐吧。”
余宸明耳朵尖有点红,但还是指使着他“保镖”给他拿漱口水和牙刷杯子,拆牛奶吸管,挤酱油——云颢一一都照办,就差没拿着筷子一口口喂余宸明了。实际上,他还真的挺想,但是余宸明自己拿着筷子先吃起来,断绝了他的机会。
余宸明一边吃饭,一边拿手机看看信息和社交网络。《龙于九天》虽然已经大结局两天了,但网上讨论热度仍然不减,隔两天就冒出个词条,要不就是结局分析,要不就是cp党争,要不就是原著电视剧粉丝吵架。昨天下午的扫楼直播时候粉丝cp们嗑了至少两三个词条,今天上午起来就变成男主更爱谁的党争吵架了。
余宸明默默划过。想前两天自己炫耀戒指的风波,不知道网上现在有没有八卦讨论,就点进自己的广场去看了看——没看到八卦,但反倒看见了昨天扫楼时候的不少现场生图直拍。令人惊讶地,讨论度最高的竟然是他换了助理保镖这个话题。
他的粉丝们都对John很熟悉了,一般不是John,至少能看到柠柠。但昨晚扫楼直播里,出现在他身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全副武装,看不清样貌,但明显身高体格都比John大出一圈。那一幕将余宸明整个揽进怀里,躲避热情冲撞的画面也被拍下来了,被粉丝截出来,明晃晃地挂在热门上。
高大的保镖衬得余宸明体型小小一点,整个都被遮住,只露出一点瞪圆的眼睛,还在望着护着他的男人......该说不说,小明星和他的保镖真的好嗑。粉丝们纷纷点评,在短视频下搭起高楼:而且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初次见面,却觉得这个陌生保镖和余宸明的互动远比之前的熟人助理们有氛围感!
余宸明把每个点赞和评论都看了,此时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啊,他这些爱嗑cp的粉丝们,终于有一天嗑到真的了!
他还想给云颢看一眼网友们妙语连珠的评论,但云颢到窗边打电话去了;就算给他当保镖,也是日理万机的保镖。余宸明撇撇嘴,躺回床上他打了个呵欠——上午没事儿,他本想再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直接睡着了。再睁眼,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云颢不在房间,余宸明揉着还有些酸软的腰下了床,简单活动没啥问题,所以他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吃过早餐,他还不是很饿,但是云颢估计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昨天冰箱里剩下来的菜够不够用,他得去看看。
他换了T恤和牛仔裤后下楼,在前厅碰到几个艾丽斯的练习生,便打了招呼,问了问他们排练情况如何。练习生们都紧张得不行,毕竟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站上舞台了,真怕出了一点错,就导致自己所在的团队整个都被淘汰掉。
余宸明正准备安慰几句,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柳越忽然匆匆跑过,冲到大门门口。见他看门口,几个练习生也跟着回头,就都看到有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高大男人跟着柳越走进来了;柳越推着男人的胳膊,而男人则抓着他的胳膊——看着像是柳越出去接人,可两个人却在愤怒地争执什么。
今天白天的录制中心应该都在练习室里排练的练习生身上,所以导师评委身边没有摄像,午餐时分的大厅也稍显冷清——可即便如此,毕竟是节目录制场地,还是有些来往的工作人员,此时都忍不住停下步伐,投去视线。
但柳越似乎气昏了头,还在拉扯那男人;而男人注意到了周围环境,想要把对方拉到角落再谈——可抬头扫视间,一下就看到了站在练习生旁边的余宸明。
余宸明的视线直接和男人对上了,心里瞬间一咯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因为就算对方戴着帽子口罩,他也能很轻易地猜出这个一看就和柳越关系密切的男人是谁。
问题是:杨景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35章
余宸明一方面想要转身就走,一方面又按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这对小说男主到底拉拉扯扯啥,于是就多呆了那么一会儿——而就是这么一会儿,让杨景维视线一扫,猛地停住,然后甩开柳越,大步地向他走来。
......什么?向他?
余宸明瞪圆了眼睛,看着杨景维挤开练习生走到他面前,往下拉了拉口罩,说:“是我。”眼尖的练习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然后听到杨景维又说:“我有事想和你谈谈,找个地方?”
余宸明震惊极了,视线在他和后面下意识要追,但跑了几步又站在原地的柳越身上来回移动:啊?这演的又是哪出?导演,没人跟他说剧本是啥样的啊!
他忍不住看柳越,但是因为逆光,看不清站在门口的柳越脸上的表情。他只好把视线移回眼前的杨景维。
拒绝,还是接受?似乎整个一楼大厅的人都将视线凝聚在他身上。
——余宸明歪了歪脑袋:“抱歉先生,您是?”
杨景维愣住了,随后面上难以控制地浮现出恼火。
而余宸明在心里暗笑:哈哈,当初第一次见面,我都敢把事业上升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影帝当私生,现在您实时热度还没我高,哪来的自信还觉得我能记着你?
确实,时过境迁——当年的杨景维能无视余宸明,当着柳越的面表示轻蔑,而现在,就算感到恼火,也不得不强压下去,把口罩带回去,压低声音说:“......之前我们在......我母亲的生日晚宴上见过面的,记得吗。”他似乎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分脸面,没有直言自己的名字,反而提起了上次他们见面的家族宴会场合,似乎还暗示着,我们还是有些关系的,而且接下来我们要谈的话十分私密。
旁边几个练习生听懂了,不知道在心里卧槽卧槽我见到了谁听到了什么,但面上还是有礼貌地弯腰准备离开,不打扰两人接下来的谈话——但是脚还没动呢,就听到余宸明以正常的音量,佯装惊讶:“哦,杨景维先生,杨影帝,您今天也是来节目当嘉宾的吗?我还真没听节目组说有这个流程——难道是柳老师邀请您的?”他捂着嘴,挡了挡忍不住勾起的嘴角,眼睛眨巴眨巴,散发着清纯的茶香,“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别说练习生了,就是在场的其他工作人员一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此刻都已经爆炸:对啊,杨景维、柳越!他们两个当初不是沸沸扬扬的闹过好一阵的绯闻——杨景维几乎都要按压不住愤怒的语气了,他刚想要说什么,后面的柳越却忽然大步跑过来,一把挽住杨景维的胳膊,冲着余宸明抬了抬下巴:“是,他是来找我的。”
旁边都有工作人员控制不住,小声惊呼了起来;余宸明本意也只是不想给眼前两人好看,能煽风点火让大家都来吃吃真cp八卦最好,没想到柳越居然直接撞了上来;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柳越的认识——啥意思?想和他比谁官宣得快?
杨景维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柳越把他抓得很紧,就差没抓着人的手十指相扣了。几个近距离吃瓜的练习生深深被眼前场景震撼,刺激得都快昏厥了——有他们生动的衬托,余宸明惊讶的脸都显得没那么惊讶了。
“呃,恭喜?”余宸明看柳越那副挑衅的表情,完全迷惑,不能理解,只能尊重,点点头说:“啥时候官宣通知我一声哈。”他深觉得这事情会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制,于是准备带着几个晕头晕脑的练习生赶紧离开这对璧人。
“等下,余宸明,我是来找你的!”杨景维一看人要走,着急地上前一步——他实在摸不准这个小孩到底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还是知道装不知道地左顾而言他。但无论如何,今天他一定要把话问个明白,错过了就很可能不再有机会,他已经无法再从梦端的那几个还会买给他一点信息的人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了——可柳越还抓着他,不让他走,甩也甩不掉——杨景维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因为柳越失败了!本来不就是说好了和余宸明打好关系,结果他是怎么做的?昨天晚上他焦头烂额地打电话问柳越情况怎么样,柳越却跟他委屈,说余宸明不和他好了,和他闹翻了。他气得不行,质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打电话过来,难道就不跟他说了?不行,必须去和余宸明和好,道歉也行。但柳越尖声愤怒道,根本不可能!
他们大吵了一架。杨景维当机立断,在还能确认余宸明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赶过来见对方——柳越抓着他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他不会答应你的,你去找他干什么?给我们找难看吗?!”
杨景维低吼:“闭嘴!”一把甩开了柳越的手,柳越一泄力,踉跄着差点没站稳——而杨景维趁机就伸手去抓余宸明。
余宸明看他过来,一瞬间就像真的回到了杨海刚妻子的那场生日晚宴,当时气势汹汹冲过来抓他的还是云颢的亲爹——这些杨家人真是阴魂不散地烦人。余宸明后退一躲,拧着眉头想,罢了:众目睽睽之下,杨影帝能把他怎么样。他倒是开始有些好奇对方这么不要面子地过来找他,到底会说些什么。
于是他就站住了,刚准备说:有什么事要不就在这里说吧——但,头顶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保都到哪里去了?怎么随便把节目无关的人放进来了?”
余宸明抬头,就看到他的保镖大步从楼梯下来,墨镜口罩再加黑西装大衣,一阵黑风似的刮到他的身边;一看云颢出现,余宸明就知道他跟杨景维没啥机会说话了——佯装遗憾地看了杨景维,却不想被杨景维的表情吓到了。
杨景维脸色发白,眼睛睁大,完全失去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余宸明在心里啧啧:杨影帝刚刚真的应该就听柳越的话别多呆,看吧,这不就撞枪口上了。他拍拍几个练习生的后背,让他们先走,看云颢的样子,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没那么容易结束,可别把年轻人们吓到了。
练习生们纷纷跟他鞠躬告别,小步跑起来溜得贼快,也不知道回去练习室会怎样夸张地分享大瓜——希望不会影响他们待会儿排练的效果。
余宸明目送着练习生远去,视线落回对立的三人身上,觉得自己现在该找张椅子、再整点爆米花......余宸明一副完全放松的看戏模样,只让后面站着的柳越又羞又气;连对方的一个保镖都这么嚣张!他拽了一下杨景维,觉得就应该让对方联系节目组,把前两天余宸明说自己戒指是婚戒的摄影原片泄露出去——或者拿着原片威胁余宸明,这不都比现在这样追着问强?他一肚子气都快濒临爆炸点,而杨景维竟然还当面推他,要去追余宸明;明明他们才是爱人!
他转头要和杨景维兴师问罪,但在看清杨景维的表情时,也愣住了;怎么跟见着鬼似的?他问:“怎么?”语气里还带着酸,“这时候才觉得丢人?我都跟你说了——”
可柳越不知道,他是现场唯一一个还在状况外的,显然对杨景维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无所知。余宸明看在眼里,不合时宜地在脑子里想,看来说谎是一脉相传的传统;云颢不也干过类似的事儿?不对身边人说自己想隐藏的事儿。好吧,他对象相比较而言程度轻多了,也知道改。但杨景维可就没那个觉悟了——杨景维根本听不进旁边柳越在叨叨地说什么,浑身紧绷,甚至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地冒了出来,活像是见了猛兽,腿软得甚至没法掉头跑,生怕被从背后一口被咬断脖子。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
“杨景维,”云颢先再开口,绕有深意地说,“你现在比以前胆子大了些。”
这一句话,瞬间让杨景维冷汗直流,眼前一阵黑一阵白:“C......我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有了点勇气,咬牙说,“你不能这样,没有证据就——就这么对待我们。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自己也不利,是不是?”
云颢慢条斯理地摘掉了墨镜,好像这样能更看清楚这个蠢货的脸。“没有证据?”把膨胀的自负当作自己的能力,似乎是每个姓杨的的通病;他嗤笑一声:“你说的是用旗下公司财务为杨家企业黑色收入偷税避税,还是为自己人方便让别的年轻演员差点死在人造事故里?是把自己睡过的男女明星们送到合作制片导演的床上,还是——”云颢在杨景维愈加惨白的脸色里微微停顿,“把我们的私人行程,高价卖给要我们命的人?”
杨景维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