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孙明玉在拉着握着她的手，甚至用力掐了她一下，她怕是会直接尖叫出声来。
自从两年前那件事过后，她像是疯了一样的搜索着所有和沈知言相关的信息。
她知道沈知言是城南沈家领养的女儿，她知道她学生时代是个把人打断腿的校霸，她知道沈知言脾气不好，她甚至知道沈知言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在剧组实习的时候对女明星用强，最后逼得人跳河自杀。
她曾经幻想过，如果哪一天，沈知言真的见到她，会不会直接对她扬起一把刀，割破她的喉咙。
€€€€然而都没有。
对方对她的态度仿若一位谦逊优雅的君子。
下一刻。
“柏€€小姐。”沈知言微微颔首，对她礼貌笑道：“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柏€€望着她眼里温和的笑容，唇角动了动，她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
过了许久，她才鼓起勇气，迎上对方的视线。
声音干涩道：“我……关照你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哦对了……”沈知言眉眼弯弯，又像是想起什么来，补充道：“我很喜欢你的助理，为你打造的明星人设。”
她说着，笑看了她身旁的孙明玉一眼。
孙明玉正向她瞪着眼，目光凶狠的仿若仇人一般。
“别这样看着我。”沈知言勾了唇角：“还请您接下来继续努力，多为柏€€小姐买热搜才好。”
“你别说胡话！”孙明玉持续瞪着她，怒声：“沈知言，你若是有证据，就拿出来，别在这阴阳怪气！”
“您怎么就不信呢？”沈知言有些失望的叹气，她笑意盈盈的去看柏€€：“柏€€小姐，或许您可能不信，我可是全世界最盼着您的热度持续的那个人，我该怎么证明给您看呢？”
柏€€用力捏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戳到掌心的肉里。
沈知言笑了笑：“不如我接下来，证明给您看吧？”
柏€€望着眼前的沈知言，望着对方眼中的笑容，仿佛见到了魔鬼一般。
但手上的疼痛却没让她冷静下来，反而让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她害怕了……
哪怕她再不想承认。
她心底其实是害怕沈知言的，自始至终，她都在害怕她。
沈知言这番话虽然意味不明，但她却似乎能明确感受的出来对方的暗示。
对方似乎在用最散漫平和的语气，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
告诉她€€€€
迎接好我的报复了吗？
这样的认知让柏€€又恐慌，又愤怒，沈知言这是在看不起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样的认知，让柏€€向来温和的语气变得尖锐，她不自觉怒喊出声：“如果你有证据，请你拿出来，请你起诉我！”
沈知言微敛眉眼，对她冷淡的打量一瞬，顿时扯开唇角笑了。
似乎对她的忽然崩溃，沈知言十分满意。
“你是颗不错的棋子。”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那个人应该对你很满意。”
她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柏€€原本失态的表情瞬间僵硬住。
“你……”
柏€€动了动唇，不解的望着她，颤声骂道：“疯了！”
孙明玉冷笑，怒骂道：“你这样的人，应该去精神病院！”
沈知言直起腰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眸光仿若望向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柏€€。”她淡声开口：“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就先放到一边吧，既然全世界都说了我抄了你，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个结果我认了。”
柏€€嘴唇蠕动着。
孙明玉却冷声说道：“你认了抄袭？早知道我应该录音的！”
沈知言打量着柏€€。
片刻，她扯开唇角，笑了。
迎着对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沈知言懒散开口：“结果我认，至于谁抄了谁……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只有柏€€小姐知道。”
“柏€€小姐。”沈知言笑着看她，问：“封笔之后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柏€€死死盯着她。
“啧。”沈知言摸了摸下巴，语气轻蔑：“让我来想一下，你为什么忽然复出了，怎么样？”
柏€€双拳紧握，不发一语。
她完全不想听沈知言再说下去了，也完全不想见到对方望向她时那副轻蔑冷漠，仿若望向蝼蚁的眼神。
€€€€竟然是那样的刺眼。
“叮€€€€”的一声。
柏€€下意识回头，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
不远处，电梯正在缓缓开启。
有几名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家正在下电梯。
“让我来推理一下，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踌躇满志，励志要在影视界大展拳脚。”
柏€€迟疑的转身，恰好对上沈知言似笑非笑的目光。
对方扯开唇角，似乎有些惋惜的轻叹一声。
“可是怎么办呢？她处处碰壁……她发现所有导演都在骂她写的是一堆垃圾，把她贬低的一文不值，或许他们还暗示过她，你长得很漂亮€€€€”
随着沈知言的刻意停顿。
“住口！”柏€€尖叫出声：“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呢？”沈知言疑惑：“柏€€学姐，您不会以为，您的全新白富美人设，能够掩盖您的过去吧？”
“怎么？”沈知言笑意盈盈，打量着她：“是学妹我让您想起了过往的艰苦岁月了吗？”
随着柏€€提高了音调。
刚下电梯的几位老人家不禁停下脚步，远远的向这边的方向望过来。
柏€€纵然没回头，却听着动静，若有所觉。
她想立刻转身就走，这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你觉得你怀才不遇，你觉得你写的东西不被欣赏，你四处碰壁，四处被人嘲讽，嘲讽你的出身，嘲讽你没有师出名门，嘲讽你没有背景，嘲讽你写的东西是废品，你躲在出租屋里，每天都痛苦的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呢？”
“是谁告诉你的！”柏€€死死盯着她：“你想要钱？”
“……嗯？”
沈知言迟疑片刻。
“当然想啊。”她摸了摸下巴，认真想了想，十分坦诚的眨了眨眼：“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不想要钱吧？”
“多少！”柏€€崩溃而又愤怒的望向她：“你想要多少钱？”
她的崩溃让孙明玉大惊失色。
她慌乱的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人在拍摄视频。
除了几位老人家在墙根处指指点点，但显然，他们并不会听到这边二人的聊天。
“谈钱伤感情嘛，学姐。”沈知言对她礼貌笑笑：“你我校友，不谈这个，而且请您相信我，我没有想要公开你的过去，威胁您给我钱的意思。”
孙明玉摸不清沈知言忽然提起柏€€过去的意思。
“沈知言，”她冷笑着看她：“这话你自己信吗？”
“当然信啊，毕竟被疯狗咬上几口，我总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咬回去？”
沈知言疑惑地望着她们：“啊……你们不会以为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人吧？”
“我是个文明人啊，我觉得我人不仅长得好看。”沈知言认真的道：“而且我还心地善良，端方君子一样，全世界都觉得我是很讲道理的人，从来不玩什么阴谋诡计的。”
孙明玉：“……”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而且，”沈知言啧了一声，不屑反问道：“她那四部剧稿酬才多少？”
“学姐。”沈知言冷淡目光落在柏€€惨白的脸上，鼓励道：“您千万别低估自己，您的价值远不止于区区几部稿酬的。”
柏€€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她。
这是个疯子！
以耍人为乐趣的疯子！
“看你们，你们打断我干什么？”
沈知言语气幽怨，望着柏€€，却十分大方，丝毫没有要怪她们的意思。
“我猜。”她望着柏€€，笑着开口：“你忽然复出，是因为您靠我赚的那四部戏的稿酬，早已经花光了吧？”
柏€€恨恨的目光望向沈知言。
沈知言忽然望向她，笑了：“真惨呀。”
迎着柏€€不甘心的目光。
她啧了一声，调侃说：“生活不易，女神卖艺。”
这番话让柏€€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她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难道所有人都像她沈知言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群富二代的朋友追随着，保护着吗？
柏€€想到此，方才恍然惊觉。
这两年以来，沈知言从未再找过她。原本那个在学生时代就声名鹊起的人，被整个行业所看好的那位鬼才青年导演，似乎在整个圈子里一瞬间沉寂下去，变得默默无闻，查无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