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孩子,而且很有可能受伤了。
随着这道碎石的撞击声过后,那个小女孩似乎被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一次传来她惊恐的哭喊声。
沈知言大声喊道:“是谁在那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个小姑娘带着哭腔,嗓子显然已经苦哑了:“能……我……我贪玩,和爸爸走散了。”
“你别怕。”
沈知言说完,顺着对方的声音,把手机缩在袖子里,借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线,向声音的源头处走过去。
雨实在是下的太大了,她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她期间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信号。
等她借着手机的光亮,看到前方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女孩的时候,她顿时一惊。
对方此刻腿上的衣服似乎被树枝缠绕住了,而她站的地方格外的危险,头顶上不时的有小石块从上面滑落下来。
天气这样恶劣,狂风席卷了整个深山,粗壮的树木巍峨不动,但是狂风大作间树枝疯狂摇摆,似乎像是一场来自大自然的发泄。
沈知言快步走上前,她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知言用力抓着她的手腕,然后把她腿上被树枝缠绕着的衣服解开。
小姑娘哭的断断续续:“我错了……我不该和爸爸走散的。”
沈知言一边手上用力,试图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
风雨来的太急也太大,她所在的位置周围的树木都有些摇摇欲坠,更何况她头上不时的有小石块落下来。
然而她刚把小女孩抱起来,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啸声。
她瞳孔不自觉放大的同时立刻暗叫一声不好。
有一块石头似乎落下来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本能的做出动作,她下意识抱着小女孩一个闪身,单手抱着人,另一手直接护住她的头。
下一刻,额头上的剧痛瞬间传来。
她只觉得眼前昏暗的场景变得愈发沉重,身体也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似乎身上再也撑不起来什么力气。
她察觉到自己后背摔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闷哼,她倒在地上的瞬间,甚至能感觉到额头上有很多液体流出来。
那并不是雨。
或许,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她能察觉到小女孩从她怀里爬出来,似乎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家的!那是谁啊?”
“爸爸!”
小女孩飞快的跑向男人的怀抱。
手电的光线照过来,沈知言觉得有些刺眼。
男人惊慌道:“快,报警!”
女人却拦下他:“报警?报什么警!你看她……”
男人顿了顿,望向沈知言的脸。
眼前的人随着雨水的冲刷,但额头上还是不时的有血液流淌出来。
“活不成了。”男人语气变得有些阴沉。
女人唏嘘道:“是啊……反正她活不成了,如果我们报警,她家里人找我们抵命赔钱,这可怎么办啊。”
小女孩忽然奶声奶气。
“爸爸妈妈,你们不打算管这个姐姐了吗?可是她刚才救了我……”
男人一咬牙。
他弯下腰,把女儿抱在怀里。
“丫头,这是爸爸今天教你的两个道理。”
“什么呀……爸爸?我好怕……”
“第一,不要再乱跑,避免受伤。”
“嗯,知道了……”
“第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小女孩没回答,可能是因为她太害怕了,也可能因为她听不懂。
沈知言意识昏沉间,听到这句话,她其实很想问一句,什么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现在明明还有意识。
明明送去医院,她可以活下来的。
为什么……
男人沉声解释:“如果我们报警了,就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如果她命大的话,等明天有人进山,自然会发现她,不过看她这伤势,怕是活不下来了。”
女人道:“别说了,快走吧。”
沈知言大口喘着粗气,雨水灌入她的鼻息。
随着那几人的脚步走远,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沈知言再有意识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沈知言从地上坐起来,眼前尽是漆黑一片,山里本来就更阴暗,头顶树木遮天蔽日,到了这会儿天这么黑,那么显然就代表,要么外面还是在阴天,要么就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现在可能是晚上了。
如果是这样,她竟然晕了这么久吗?
她摸了下口袋,手机还在,幸好那两个见死不救的人能顺手牵羊,但是地图却已经被雨水打的湿透了,而手机不知道是因为进水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持续开着手电已经没电了。
屏幕黑下去,完全开不了机。
索性作罢,她抬起手,抚摸了自己额头的位置。
当指尖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她疼的“啧”了一声。
剧组的人见她这么久不回去,显然是急坏了吧。
他们来找她了吗?或者已经报警了吗?
沈知言想起来,她在晕倒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梦到了什么她醒来又记不太真切了,只觉得似乎有人拿走了她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模糊的感觉在她醒来就一直持续。
沈知言来到附近的山洞旁,她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原路返回,第二个就是在山洞旁边等待救援。
山里这么黑,沈知言果断选择了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节省体力,等待救援。
周围很安静,并没有听到任何人类相关的声音,只有不时刮过的风声,间或听到几声鸟叫声。
沈知言似乎想起了以前的时候,她和沈家那些孩子打架,她一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被打的头破血流,似乎比现在额头上的伤口还要疼。
沈拓海大怒之下,当着客人的面就要拿藤条抽她。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直到客人笑着求情,打圆场,沈拓海才就此作罢。
她去找吴桂澜,说不是她的错,但是爷爷却打了她。
吴桂澜说:孩子,你应该懂事一点。
沈知言从那时候开始就明白,吴桂澜是不站在她这边的。
沈知言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发烧了,她意识有点不清晰,不然肯定不会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
很小的小孩子。
念头到了这里,她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温柔却有力的女声。
“沈知言。”
沈知言下意识的抬起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她能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
那人又抬高了点音调:“有人在那里吗?”
€€€€是秦清雾。
沈知言哑着嗓子开口:“我在这里,秦清雾……”
莫名的,话一出口。
她才后知后觉,配上她虚弱的语调,沙哑的嗓音,竟然她自己都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那人闻言,举着手电,快步来到她身前。
明亮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身前的女人轻蹲下身子,接着光亮打量着她额头上的伤口。
沈知言望着对方身上的白色外套,那么爱干净的人衣服上满是泥水,她的裤子和鞋子上都是被泥水氤氲的痕迹,发丝似乎也被树上的落雨打湿了。
秦清雾仔细观察了一瞬,沈知言额头上的伤口虽然不深,却仍旧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秦清雾默了片刻,问她:“还有力气能自己走吗?”
“嗯。”沈知言垂下脑袋,顿了顿,才问她:“你找了我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秦清雾回答一句。
随后,她把手电递给沈知言,拿出手机给贺辞歌发消息。
[已经找到了,让大家不用找了。]
这里没有信号,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发送出去。
沈知言站起身来,她举着手电,正打算向前探路。
秦清雾再一次喊她:“沈知言。”
“什么?”沈知言偏头看过去。
“先离开这里,你需要去医院。”
秦清雾的语气似乎带了几分严肃的意味,甚至有点像是沈知言初见她的时候那般,一副命令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