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雾微抬眉梢,不以为然的提醒道:“她年纪比你小。”
“谁?”秦晚棠来了兴致,笑着揶揄:“原来你喜欢比你小的款啊?”
“范墨云年纪比你小。”秦清雾漫不经心勾唇:“你明晚和她见了,别再欺负她。”
“拉倒。”秦晚棠一口京城腔调,瞥了瞥嘴:“我和她一起长大,我还能不了解她?她和你是一类人。”
秦清雾挑眉:“怎么?”
“范墨云除了没你的惜字如金,腹黑程度和你一样一样的,”秦晚棠吐槽:“压根就不是我欺负她,是她一直欺负我。”
秦清雾唇角松动几分,反问:“腹黑程度?”
“难不成还是我?我可没有挥挥手就能让股市震荡的能力。”秦晚棠打了个哈哈,把盘里剩下的几个虾仁全部吃了,顺利揭过了话题,吊儿郎当道:“还是国内的东西好吃啊,M国那地方的东西,还真不是给人吃的。”
秦清雾思索片刻,对她说:“接下来你留在国内。”
“什么?”秦晚棠愣了一下,随后懒声笑起来,说:“您秦董的吩咐我肯定没意见,不过M国斯内塔利财团那边,最近动作挺大。”
“你先暂时休息一阵,那边我会让人接手。”
正事聊完,秦晚棠想到明晚的慈善拍卖会,随口笑道:“我刚回国就来了你这,你可要借我一套体面的行头,毕竟明晚的拍卖会,要见范墨云那个小丫头,我怕在她这个新晋最年轻的影后面前失了面子。”
秦清雾听完她的话,望向她手中的空盘,她及时提醒道:“洗过手再去衣帽间,除了提前挂出来的那套西装,以及胸针和钻表,剩下的随便你挑。”
“那是肯定的。”秦晚棠慵懒笑道,想到什么,又问:“前阵子你不是得了瓶价值连城的红酒吗?”
秦清雾言简意赅:“你来晚了四个小时。”
“什么?”秦晚棠恍然想起二楼借宿的那位小姐,语调懒散道:“我早该想到的,哪儿能轮得到我……”
秦清雾知道她故意这么说。
掀动唇角,道:“其他的随你拿走。”
秦晚棠闻言笑了几声,满意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
次日六点,沈知言下班后,开车前往沧江东郊的庄园。
邀请函上早已经标明,今晚的慈善拍卖会在晚上九点开始,从市中心开车过去,算上堵车的时间,应该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到。
这一次的慈善拍卖,是打着给京城江家首富的小姐,江驰玉过生日的名义。
江驰玉是江旭阳的堂妹,沈知言在网上偶尔会看到她的消息,江驰玉样貌不错,和好几位娱乐圈内知名的年轻女星交往过,因为江家的现任江永善极为宠爱这个孙女的缘故,故而平时溺爱非常,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和港城林家的四小姐林雁白婚事告吹之后,说出那番什么,最讨厌林雁白这种每天只和尸体待在一起的无趣的人,这种丝毫不给人面子、不尊重人的话来。
然而沈知言此行的目的却并非为了江驰玉,拍卖册她已然看过,所看好的物件唯有一件,她此行是为了范墨云而来。
原因无他,为江驰玉举办这场生日慈善拍卖的,是同样来自京城的范家。
范家的前任家主名叫范敬轩,和京城的首富江家的财大气粗不同,范家是真正具有名门底蕴的世家大族,家世显赫,往上回溯几百年,范家所出的风流人物便数不胜数。
对于这样的显贵家族而言,财富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远在十年之前,范敬轩就卸任了范家的家主,来到了沧江东郊的浣溪园隐居,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平日里外人更是难见一面,外人想巴结都找不到门路。
而这一次,这位当年在京城搅弄风雨的范老,却为了江驰玉这个世侄女在东郊最华贵的庄园举办生日慈善拍卖会,可谓是给足了江驰玉体面排场。
沧江的几个名门大家族因着范老的面子,必然也会接了邀请函前来,无人不敢不来。
故而,沧江市众人闻风而动,为了结交这些前来的大人物,私下里为了一张邀请函争破头。
然而沈知言此行也并非为了结交范敬轩范老,也不是为了其他名流大人物,只是为了能获得一次和范敬轩的小女儿,也就是新晋影后范墨云面谈的机会。
宋哲嫖|娼的事情虽然及时做了网络公关,但负面舆论依旧铺天盖地,唯有范墨云这样演技抗打,且负面新闻几乎为0的影后才能压得住场面。
范墨云的经纪人一口回绝,在沈知言的意料之中,她只能亲自见上范墨云一面,对方若是在和她聊过之后,仍旧回绝,她便再想别的办法。
若非为了见范墨云€€€€
她也不会因为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欠下望莱影视的孙总那么大的人情。
毕竟她和那位孙总也就只在一场酒会见过一面,实在没有过多的私交。
车辆在盘山公路一路驶来,此时夕阳正在落山,一望无际的天边染了一片红,青山苍翠,树林茂密,山峦被夕阳的余晖洒下一曾耀眼的红色光晕。
车窗敞开着,夏日的晚风夹杂着浓重的热意,沈知言却心情不错。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眸光一瞥,被那张邀请函上的镶金边微晃了眼。
-
半个小时后,沈知言把车开到了一座古朴气派的庄园附近。
这座范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广,和范老平时所住的浣溪园不同,状元并非国内的传统建筑,从外观上看去,更像是G国贵族所局的建筑风格,群山掩映之间,给整座庄园更添几分肃穆庄严。
沈知言把车停到最后,在她车辆前方,一辆辆豪车井然有序,跃然眼前。
远远向前望去,庄园门前巨大的铜狮子旁,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正礼貌的接待着来此的宾客。
单是礼宾人员便设了六位,纵是如此,庄园前的道路仍旧被一辆辆豪车所拥堵。
沈知言百无聊赖,敞开车窗透气。
窗户刚一落下,耳边后方位置便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声,听着像是从电话听筒中传出来的。
“请你务必帮我拍下秦三小姐的照片。”女孩激动非常的语气,在手机听筒中传来,有些失真:“最好能拍下秦三和秦四,以及江旭阳的大合照!”
年轻男人嗤笑一声:“行,这仨人要是站一块儿,我必须给你拍!”
男人话音刚落,沈知言便听到附近不时传来的一阵嬉笑声。
这位年轻的男人显然是故意给手机开扩音的,他就是为了想让周围的人听到。
秦三小姐……
沈知言不禁开始走神了。
最近上流圈子里的传闻沈知言也是略有耳闻,秦三小姐和江旭阳联姻在即,而江旭阳却和秦四小姐秦雪柠牵扯不清,江旭阳高调的带着秦雪柠出席各种场合,二女争一男的戏码几乎每隔几天便上演一出。
最后传来传去,流传出许多个版本来。
而这些版本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江旭阳非但和秦雪柠有牵扯,更是经常带着不同的女星出入酒店、会所,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江旭阳的花边新闻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甚至有位女网红自称是他的前女友,在微博公开了江旭阳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故意对她动手动脚强迫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不少热议。
而这场拍卖会最引人期待的,便是秦三小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开亮相,再加上江旭阳和秦雪柠也会到场。
这些人来此的目的,显然也就不言而喻。
沈知言懒得再听这男人的哗众取宠之言,又把车窗升上去。
等了将近有二十分钟,沈知言把车开到庄园正门附近,下了车,随后便有佣人引着她前往迎宾处出示邀请函。
气势恢宏的巨型铜狮旁,礼宾人员在看了她的邀请函过后,微微皱了皱眉。
“抱歉,沈小姐。”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冷声提醒:“江小姐已经交代了,您这张邀请函作废。”
沈知言一怔。
随后不动声色问道:“请问是哪位江小姐?”
礼宾人员不悦道:“江驰玉小姐。”
沈知言微微蹙眉。
“江驰玉吗?”
她和江驰玉毫无过节,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认得,而京城江家的人,她只见过那位娱乐圈的影后江微雨,也就是江驰玉和江旭阳的小姑姑。
具体什么时候和江微雨见过,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能依稀想起来是在沧江市江家的马场,而王学升是江微雨的粉丝,在马场那一次,江微雨似乎言谈之间,试探她是否喜欢秦清雾来着。
她那时候便猜测江微雨是否暗恋秦清雾,所以对她有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敌意。
若是江微雨误会她和秦清雾有些什么,对她这番幼稚的为难,她还能觉得情有可原,可江驰玉不让她入场,是什么原因呢?
难不成……是因为她和江旭阳的表兄妹关系?
江旭阳的亲生母亲名叫吴素华,是吴桂澜的亲妹妹。
吴素华在江旭阳很小的时候,便婚内出轨,从此离开了京城江家,至今下落不明。
吴素华出轨的事对整个江家来说都是污点,如果江驰玉因为这层关系,故意因为一场拍卖会为难她,不让她入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礼宾人员见她站在原地沉思,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不悦提醒:“沈小姐,还请快些离开。”
沈知言没说话,冷淡的眸光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她漆黑的眸光里没有任何情绪,但莫名却带着几分压迫,让原本不悦的男人愣了一愣。
眼前的女人年轻漂亮,一袭雾蓝色的挺括V领西装,剪裁得当,看起来是纯手工定制,价格不菲,尤其是她胸前佩戴的那颗红钻胸针,红钻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她的手腕上,佩戴的是一款百达翡丽的钻表。
说实话,以她的容貌和气质,配上这样一身着装,贵气逼人,温文尔雅,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是出身那个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
然而€€€€
她身后不远处的那辆车,却像是在暴露一些什么。
因为昨天的那场大雨的关系,车身下方沾满了泥水,而来不及洗便开过来的普通黑车被她今天开了过来。
那辆沾满了泥泞的,看起来不足十万的车,夹在一众豪车中,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若她是真正的有钱人,又岂会没有备用车辆?
那么显然,她身上的这身衣服,以及手腕上所佩戴的钻表,就可能是随便买来的高仿货了。
这样装大款的人,他见的多了!
想到此,他冷冷一笑:“您若是再不离开,我可就请保安过来了。”
沈知言勾起唇角,望着对方,忽然笑了。
“你……”
眼前的女人眸子里的嘲讽实在太过刺眼,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一般。
他咬牙:“你笑什么?!”
沈知言漫不经心的懒散开口:“纵然是范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待客之道,也不过如此。”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很低,语气却尽是轻蔑嘲讽。
礼宾员皱了皱眉。
区区下等穷人,冒充大款的穷人,又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侮辱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