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合理。”
“对,因为按照你原本的推测,严颂秋用毒品害了你的堂姐沈灼灼,这件事一结束,江微雨就被他们推出来了,那么明显就是用来转移视线的。”阮€€寒道:“他们生怕你顺着毒品往下查。”
沈知言迟疑了片刻,才说:“这些年来,缉毒警方就一直调查那款毒品的源头,毕竟它太恐怖了,可以影响人的精神,轻而易举的控制人的思维和行为。”
阮€€寒道:“可梅秋莱已经死了,那他们害怕的或许是€€€€”
“是顺着梅秋莱往下查,能查到的什么线索。”沈知言蹙眉道:“这让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他们输不起,所以推了江微雨这位‘穿越者’出来,转移我们的视线。”
阮€€寒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理解:“可你说了,左游元这颗棋子,她给江微雨当了那么多年的经纪人,而且她也已经监视了江微雨那么多年了,就说明江微雨很重要,这么重要的一颗棋子,要牺牲的话,显然做出了一定的取舍,反而更加能证明,那位执棋者已经开始着急了。”
沈知言点了下头,认可道:“你分析的不错。”
阮€€寒疑惑:“那你觉得江微雨,为何重要?”
“如果他们让我活着,是为了那笔遗产。那么江微雨如今身为江家的继承人,便极有可能是为了京城首富江家的遗产。”沈知言想了想,勾起唇角:“虽然和郑家那样隐藏世家的富可敌国的遗产没得比,但执棋者已经在江微雨身上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现在却仍旧让我杀了她,难不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要放弃了么?”
阮€€寒道:“可苏玉媛前几天还是对你说,杀江微雨的枪已经快准备好了,很快就会给你送过来,他们还是希望你杀了江微雨……”
“如果对方为了遗产,出于某种必要的原因,必须让我活着。”沈知言敛下眉眼:“假设那笔遗产,必须由我本人亲自去拿,林雁白纵然得到了我的身份,她依旧不敢保证,能够不穿帮,这样就会合理,所以我必须活着。”
阮€€寒惊讶了一瞬,恍然道:“这倒是有可能,毕竟薛老先生还在世,她如果是冒牌货,鉴定结果轻易就会穿帮,确实需要你本人去拿那笔钱的……”
沈知言道:“林雁白为了这笔遗产,不惜自断一条腿,她从小到大持续模仿我身上的一切痕迹,这么大的代价她都愿意付出,说明她很在乎这笔钱€€€€”
“可执棋者又反复的设局来逼你杀人。”阮€€寒露出了不理解的古怪神情:“那这样一来,执棋者又同时表现出了,希望你因为杀人而进监狱……不是?那遗产她不就拿不到了?”
沈知言没应声。
阮€€寒有些无语道:“这哥们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一会儿要钱,一会儿又不要了……如果她就是执棋者,确定精神状态没问题?”
沈知言知道她是有意的把话题往轻松上转,便配合的笑道:“还有其他可能吗?”
“如果她被人魂穿了,那也是有可能的,白天是其他人的人格,夜里是她本人的幼稚人格。”阮€€寒仔细想了想:“或者她是重生的,小小年纪就扯了那么大一盘棋。”
沈知言抬眼向她看过去。
阮€€寒被她看的有些发毛,随后问她:“怎、怎么了这是?”
片刻后,沈知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才对她说:“你倒是,说了个很不错的答案。”
阮€€寒:“……什么?这种瞎扯的可能性,你也信?”
沈知言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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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一连在家养了五天的病,她身体虚弱的不行,好在一周之后身体状况终于有所好转。
病好之后,秦清雾带她一起去探望受伤的云策警官,沈知言原本还以为云策不欢迎她,谁知道对方在电话里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知言恰好也有话想要问她,关于林雁白的事情,故而她乘坐着秦清雾的车,一起前往云策的公寓探望。
半小时的车程,没过一会儿,车辆已经跨了区,来到了人口密集的老城区。
车窗外已经不再是市中心林立的摩天大楼,而是变成了一栋又一栋又高又密集的居民房屋建筑。
“秦总,沈小姐。”王越霖忽然在前方打断:“已经到了。”
王越霖把车辆停在了一栋单元楼的台阶前。
他从驾驶座下来,随后绕到后面车门处。
王越霖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等待着秦清雾下了车,又把手里的礼物递给秦清雾。
沈知言率先把礼盒接过来,她拎在手里,关了车门。
随后,二人迈上单元门前的台阶,一起往单元门里走去。
“云策队长没什么事吧?”沈知言在一楼大堂停下来,她按下电梯按键,偏头和秦清雾聊天:“她受伤了?”
“嗯。”秦清雾解释着:“云策她配合缉毒警方联合行动,导致中了枪伤。”
沈知言点了下头,心下不禁了然。
秦清雾和云策因为当年的那场绑架案相识多年,就算没有多少深交,但终究是朋友,故而云策这次受伤,秦清雾便主动前来探望。
在这样的人情往来上,秦清雾从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云策和秦清雾的相识,来源于多年前的那起绑架案。
在那场绑架案中,云策的父亲因为执行公务而英勇牺牲,而云策后来便励志要当一名警察,后来更是励志要破获126绑架案。
可那场绑架案的主犯孙智麟已经死了,按理说警方应该通报才对,然而一连过去这么久,媒体上却没有任何一条新闻出现。
显然是另有什么内情……
电梯一路上行,沈知言和秦清雾并肩站在一起,她一手拎着礼物,一手主动牵了秦清雾的手。
电梯发出一阵运行的机械摩擦声响,秦清雾的手指带着几分凉意,让沈知言觉得天气似乎真的一天冷过一天了。
她下意识举起来,放到唇边帮她呵气暖手,但好像没什么效果,索性直接牵着她的手,直接一起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秦清雾好笑的偏过脸,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道:“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自己想的啊,是不是挺像偶像剧里浪漫特写镜头的?”沈知言眨了眨眼,也跟着笑,语气得意又讨巧:“如果是在浪漫的雪地里,而不是在冷冰冰的电梯里,镜头意境会更好看一些。”
秦清雾红唇牵起的弧度加深了些,望着她的眼睛说:“已经感受到了。”
沈知言抬眼,带笑的嗓音里有些迟疑:“什么感受到了?”故意懒散的笑着眨眼,靠近了她的脸,去暧昧问她:“哦,是小沈同学那蓬勃的爱意么?”
秦清雾眸光微顿,她偏过头,俯身靠近了她。
随后,声音压低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沈同学的体温。”
沈知言怔了下:“你……”
她的耳朵随着她的气息开始发痒,然后立刻抬眼去看她的眼睛,四目相对,她深邃的眸光里笑意浮动。
沈知言的脸一寸寸的变热,然后立马轻咳了一声,避开她的视线,瞬间哑火了。
她觉得好像在秦清雾这里,永远讨不到什么便宜。
电梯一路上行,来到21楼,云策听到门铃声出来开门,她刚洗过头,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把门打开,把她们二人迎进去。
沈知言递上去礼物,云策接过去,随后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随后问她们:“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秦清雾浅笑道:“不必麻烦。”
“你这见外了,哪里来的麻烦?”云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又看向沈知言:“你呢?”
沈知言连忙笑说:“刚喝了不少水,确实喝不下了。”
更何况,她今晚还有工作要处理,并不会在这里久呆。
云策一条胳膊吊着绷带,显然她受枪伤的部位是手臂,但沈知言见她神色如常,还是之前那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应该没受太严重的伤。
纵然她和云策之间先前有些龃龉,但对方是在缉毒行动中受伤。
毒品的危害是烙印在每个国人的骨子里的,更何况负责缉毒的警方在行动中不知道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不畏生死,纵然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故而此刻,沈知言对云策难免多了几分敬佩。
而云策也是因为她和秦清雾交往的这层关系,哪怕对她怀疑从未打消,但秦清雾在场的时候,面上终究也算过得去。
二人相处的气氛尚算融洽。
不过,比起这个,沈知言同时反而也在意云策的私生活来。
林雁白和她先前便暧昧不清,如今林雁白和京城江家的江驰玉订婚,还上了热搜,云策到了这会儿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一点喜欢林雁白的样子……
她不自觉低喃出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云策停下脚步,正蹙眉望着她。
二人都说不喝东西,云策也就不再客气,转而倒了两杯白水过来。
听着沈知言自言自语,云策狐疑的望向她:“你在说什么不对劲?”
沈知言连忙站起身来,接过她手里托盘中的水,解释说:“云队长身手敏捷,竟然还会受伤,难免有些惊讶。”
云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子弹不长眼啊。二位口渴了吧,快喝口水。”
沈知言和秦清雾一起道了谢。
秦清雾望着她的手臂,关心道:“医生有没有说,你的伤什么时候能恢复?”
“没什么事儿,只是擦破了点皮。”云策大大咧咧的说着,随后扯出笑来:“不过这也是好事儿,我恰好能有时间来休假。”
秦清雾莞尔淡笑:“你怎么会和缉毒警方一起联合行动了?”
“这事儿说起来就蹊跷,上上个月我们不是例行体检么,检查出我体内有个什么东西超标,顺着查下去竟然就查出了是体内有毒品。”云策无奈摇头:“我接受了为期半个月的内部调查,最后查到我们组经常去的一家酒吧的酒有问题。”
沈知言皱了下眉头,问她:“是哪家酒吧,谁带你去的?”
云策歪头向她看过来,似笑非笑:“沈总,您这是把我当您的犯人审呢?”
沈知言勾唇笑笑:“就是好奇而已。”
“就是我们专案组附近新开的那家,沈总应该熟啊,毕竟您是专案组的老熟人呢。”
沈知言瞥瞥嘴,没理她这句调侃,反而继续问道:“怎么只有你有问题?专案组那么多人呢,其他人没问题吗?”
云策顿了下,淡声道:“林雁白也中招了。”
她说完便不肯吭声了。
沈知言眯了眯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云策和林雁白二人单独去酒吧,专案组其他人都没有去。
沈知言主动转了话题,主动问道:“那款毒品是怎么回事儿?能让人产生幻觉吗?”
“你怎么知道?”云策皱了皱眉头,又恍然明白过来:“和你堂姐沈灼灼那款维生素里被替换的,是同一款,当年在港城十分流行,后来因为薛老先生去了严打,才导致这款毒品短暂的消失了。”
“那后来呢?”沈知言问:“这款可以控制人的毒品,应该很危险啊,查不到源头么?”
“暂时查不到源头。”云策摇了摇头:“当年梅秋莱接管了所有的地下黑产,那款毒品开始重新走向地下市场,经过多次严打之后,随着梅秋莱的死亡,本来这款毒品消失了的,可后来又重新开始出现了,我们缉毒部门的同事这些年来一直追查毒品的源头,可却始终没有头绪。”
云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聊的有些过了。于是转而对秦清雾说:“你应该知道孙智麟的事情了吧?”
秦清雾淡应了声:“有人同我说过了。”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我原本想着,等案子彻底结束,再同你说各种详情的。”云策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对秦清雾道:“和你推测的一样,孙智麟的案子应该没那么简单。”
秦清雾眉梢微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