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严密。
光凭他一人有点难办。
但他们出行这么大的排场,要是谢翊还没注意,他可就要闹了。
在皇城无人不识临王府,瞧见了都要绕着走,寻常可没人敢舞到小王爷面前,让宿幼枝不由心下发慌。
越晓得盛延辞威势,他要逃的路越难。
也没得心思去欣赏沿路风光。
临王府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梅庄外早早有人候着。
宿幼枝见到盛延辞原本悠然的姿态在瞧到对面的人时突然紧绷,表情也冷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骑在马上垂眸看人,已经教人腿肚发软。
赵希和腆着脸凑过来,呐呐唤:“……表兄。”
盛延辞看着他,看得赵希和心虚低头,才冷声道:“回去。”
赵希和不干,小声喃喃:“我都来了……”
盛延辞压在眉峰下的眸似刀,一刀一刀刮在对方身上,赵希和挺的艰难,但就是不肯走。
喻呈凛在旁瞧了会儿,感受到盛延辞冷眸,对他无辜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宿幼枝察觉到外面凝结的气氛,躲着偷瞄,看到了赵希和,从连周山回来的熟面孔,他有印象。
盛延辞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挡住小窗,不再理会赵希和,队伍越过他进入梅庄,走得远了,宿幼枝听小王爷对他道:“离他远点。”
宿幼枝也不想惹麻烦,默默记下。
却见着赵希和骑马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身边侍从簇拥。
可真稀奇。
就临王殿下那脾气居然也能忍他。
如今二月里,天还有些寒凉,庄内梅花却开得正好,入目白玉红春,俏丽喜人。
可瞧来的人不少,邀他们的主人是安国公府二夫人的娘家侄,与喻世子有些搭边的亲缘。
父亲在朝任礼部侍郎,承袭庄远伯,现今虽落魄了些,但有安国公府这层关系,加之苏瑾性情温和、聪颖机敏,讨人喜欢,大家也给他几分薄面。
皇城各家王侯公子小姐聚在一堆,单显得宿幼枝的身份格格不入。
但盛延辞在那镇着,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连看都不好明目张胆地看。
“我刚还瞧都往门外凑什么,原是临王殿下到了。”
苏瑾身形消瘦,眉和目秀,笑着迎上来。
盛延辞点头,不多言,苏瑾也懂事,见到马车便命人去旁伺候,与喻呈凛道:“殿下与喻世子自便就是,若瞧得上哪匹良驹,可是它们的福气。”
喻呈凛在那笑:“让阿辞瞧上的可不多。”
听出他言下之意,苏瑾压下眼里的笑意,迎向后面的赵希和:“小郡王可是许久不来我这里了,近来可安好?”
梅庄地阔,盛延辞没理会那些暗自窥视的视线,将宿幼枝带到僻静的地方,扶她下马车,自有侍从将软垫食茶备好。
这里确是欣赏梅林的好地方,景优寒香,但宿幼枝哪里是来赏花的,视线在被遮挡的远处扫过,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已经要坐不住了。
但小王爷在那,也不能他们主动凑过去与人搭话。
喻呈凛倒是蛮懂的:“阿辞过来不是就坐在这里喝茶?”
他看一眼宿幼枝:“不带阿又姑娘去瞧瞧趣?”
这话说到宿幼枝心里了,他眉间微动,盛延辞见他感兴趣,遂道:“要瞧,让他们都仔细些。”
苏瑾寻来的是好马,好马都野,到时闹起来难免磕碰,盛延辞不想吓到阿又,那便不能玩得太过。
“哪用得着你交代。”
喻呈凛早已吩咐下去,瞧盛延辞这么细致,也叮嘱了宿幼枝几句:“阿又姑娘来了玩好就是,不必在意旁人。”
宿幼枝随口应下,心不在焉地往小径打量。
盛延辞见他翘首以盼的模样,眸光柔和,摆手,侍从便将备好的骑服呈上来,好教主子换上。
其中也有宿幼枝的份。
他没想盛延辞还准备带他骑马,迟疑了下拒绝了。
阿又姑娘不能会的东西他可都会,到时上马就得露馅,何况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得避开小王爷。
盛延辞瞧着有些遗憾,与喻呈凛去换了衣。
随后众人往马场去,可见三两客人吟诗赏梅,瞧见小王爷,不敢直愣愣地看,都斜着眼睛偷瞄。
宿幼枝用团扇遮着脸,只露出一双明澈的眸。
“连周山齐整了?”喻呈凛问。
盛延辞想到没踪迹的玉坠,对那些贼子更厌,哼笑一声。
喻呈凛明了:“你晓得便好,总强过便宜了某些虫……”
盛延辞与喻呈凛在旁聊闲话,另一边是苏瑾与诸位公子们谈笑,突兀的,宿幼枝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
“听闻苏公子在此观马吟梅,谢二不请自来,还望别见怪,将我赶了去……”
谢翊!
要不是宿幼枝稳得住,险些忍不住扭头去看。
这小子怎么才来!
苏瑾大概是有些意外的,但没有失礼,态度谦和地拱手相迎。
倒是喻呈凛挑眉:“谢翊?他来做什么。”
宿幼枝一怔,才想起他俩人似乎曾是国子监同窗,他对喻世子的印象都来自谢翊嘴里的“奸猾狡诈”,当年没少吃亏。
而苏瑾是安国公这边的人,那平时还真……没什么好说。
喻呈凛表情如常,仿若随口一提,却翘起的眼尾都带着心思。
宿幼枝又去看盛延辞,小王爷更稳,他一抬眸便瞧过来,像是随时等着他吩咐。
掉进贼窝了这不是?!
宿幼枝发愁。
这么多眼睛盯着,他得怎么跟谢翊搭上话。
正寻思,那边摇着折扇的清贵公子已经撇开苏瑾,径直朝着他们而来。
“?”宿幼枝。
倒也不用这么莽!
第6章
喻呈凛本来都要走了,见此忍不住扬眉,眼里带着打量:“谢二公子?”
谢翊见人三分笑,矜贵清逸,也不气,雅量高致地与他们见礼。
“闻听临王殿下剿了连周山,也是为我朝做了好事。”
连周山是个小山头,因挨着皇都才有点名气,那起子不成气候的山匪落不进贵人的眼。
盛延辞去剿匪的事少有人知,也甚少人在意,还是因着那被抱回来的美人才惹来口口相传,闹得整个皇城的人都要晓得了。
好奇者更是多。
光梅庄里试图窥得美人样貌的便比比皆是,只是没人这么胆大舞到小王爷面前。
见着盛延辞冷脸,苏瑾为谢二公子捏了把汗,以往也没瞧出他是这么不要命的主儿。
谢翊仿若未觉,与临王殿下照过面,也不搭理喻呈凛,拱手告辞,去了旁处。
好似真来走个过场。
他一走开,立马被人围住。
“谢二公子好气魄。”
“原来阁下也有好事之时。”
“谢公子同是为了传闻而来吗?”
话头一打开,众人的距离都仿佛近了些。
有人耐不住问:“瞧清楚没有,那美人真那般国色天香?”
“这话如何说?”
谢翊一脸不赞同:“我以为诸位更关注殿下剿匪一事。”
众人与他不熟,只知晓谢二公子清风朗月、性情高洁,是皇城公子典范,跟他们凑不到一块。
原以为对方来此所为相同,难得找到了共通之处,却不想是为那些匪贼。
没趣。
纨绔子们表情复杂,一言难尽地散开。
喻呈凛瞧着那边盛状,开口:“他是不是有病?”
宿幼枝也觉得他有病。
花蝴蝶似地这么高调,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好在盛延辞没当回事,依旧惦记着带他去看马。
神驹难求,苏瑾能寻来些许已是难得,但也只能得小王爷一句“不错”。
不过塞外的马够烈,驯服的过程也有几分趣味。
盛延辞问宿幼枝:“喜欢哪一匹?”
宿幼枝都在注意谢翊的动静了,没太关注马,闻言扫了眼,确实都不错,要是平时他指定要挨个摸摸,这会儿只随便点了匹通身雪白的良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