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
先把宿幼枝那小子捞出来再说。
次日。
用过早膳,宿幼枝要出门。
盛延辞将读过的、来自皇宫的信件压到书册下,若有所思的模样,吩咐备马车。
看到小王爷的身影,宿幼枝撇开视线。
如今不止临王府,他连盛延辞都摆脱不掉了。
以前从不知小王爷也这般粘人,每日寸步不离地贴着他,竟也不厌烦。
但愈是如此,愈表示他时间不多。
宿幼枝出门去了流云寺。
不风山上流云寺,来往香客还是那般多。
宿幼枝言要去独自上一炷香,盛延辞没有不肯,止步等在了外面。
杨一瞧着紧闭的门扉,欲言又止。
小王爷道:“有话就好。”
杨一忍不住了:“殿下,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连他都瞧出来了,盛延辞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比起在寒骨关的亲近,阿又拒绝的态度是那么明显。
想到皇兄之言,小王爷忐忑的心稍有安稳,道:“过些日,我会带阿又赴宫宴。”
被临王亲自带去那样的场合,便是昭告所有人阿又的身份。
王府侍卫层层围住的大殿内,宿幼枝点上香,坐在那出神。
昨夜情急,也不知谢二能不能瞧见他给的信号,若不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宿幼枝抬头,正看到谢二公子灰头土脸地从佛像后钻出来,无奈地瞧他,气音道:“祖宗,又是哪里不对了?”
自上次太乐湖分别,再也未见。
此时照面,竟觉得隔了太久。
宿幼枝激动地冲过去,给了他一拳头。
谢翊捂着肩膀呲牙:“你能不能换个位置。”
宿幼枝瞧他如常神情,哼道:“想得美。”
没时间闲语,谢翊探头听门外动静,见王府侍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才小声道:“我瞧你之前都跟去了别地,怎么又突然要见我?”
宿幼枝抿唇道:“你的法子不管用。”
谢二公子意外:“怎么可能?”
连谢晓笙那个多情种都招架不住,盛延辞怎么可能受得了的。
“可别提你的馊主意了!”宿幼枝恼道:“盛延辞……盛延辞他比我还缠人,这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快送我走!!!”
谢翊惊疑不定,谢翊震惊不已。
玩没想到临王那么张扬肆意是一个人,居然是个粘人精!
那是要出大问题了。
“你先别急……”谢翊安抚道:“要从临王府侍卫眼皮下逃走,一般法子怕是不行。”
宿幼枝等不起了,又扔下两发炸弹:“盛延辞要请圣上赐婚,还要带我参加宫宴!”
“!”
谢翊惊悚,瞪了宿幼枝好一会儿,呐呐:“兄弟……厉害呀。”
“闭嘴吧你!”
宿幼枝怒到咬牙:“就这几天,到时走不掉大家一起死!”
疯了。
都疯了。
谢翊躲到佛像后时生无可恋。
千算万算没算到盛延辞是个痴心人,天呐,怎么有人天天缠着他还能甘之如饴的!
宿幼枝推开闭阖的殿门,盛延辞立刻扬起笑脸,道:“阿又还要去哪里,我陪着你。”
宿幼枝不看他眼睛,低声道:“到处走走便好。”
盛延辞自无不应。
杨一回头看了眼空荡的大殿,尤记得当初刘公子之言,抬手欲教人进去搜查,却见殿下沉眸看来:“退下。”
杨一想说什么,见殿下表情,最终只低头行礼:“是。”
盛延辞回过头去,笑着追上阿又,围着他转:“阿又,我们明日去郊外狩猎如何?”
他道:“最近总留在府中也没得乐趣,倒不如去外面玩耍几天。”
宿幼枝寻思了下。
去了郊外,小王爷应当就没工夫入宫请旨,拖得一日是一日,便点头应了。
盛延辞瞧着很高兴,立刻着人去准备行装。
道:“听说那边的林子里也有野生的菇菌,虽与寒骨关的不同,却也鲜美,可教厨子做了给阿又尝尝……”
宿幼枝哪里在意什么菇菌。
他不爱穿裙装,但看到侍从准备的猎服更是两眼一黑。
这若穿出去,旁人看他哪里还像女子。
他只好声称自己不会狩猎。
“无碍。”
盛延辞从不勉强他,闻言便道:“阿又想要什么,与我说便是。”
这次狩猎不是临时起意。
是由庄远伯府苏瑾提出,邀请了皇城诸多公子小姐。
盛延辞原是推掉的,但见阿又烦闷,想也是个抒解情绪的去处,便问了问。
让宿幼枝意外的是连伤势未愈的喻世子也在队伍之列。
瞧出他的疑惑,盛延辞道:“阿凛伤势已好多,总闷在安国公府也不可,便一同出来透透气。”
再加上安国公府与庄远伯府的那点关系,喻呈凛会出现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倒是谢翊。
自上次梅庄不请自来后,苏瑾再有何场合,都会与他一份邀请。
“些许时候不见,阿又姑娘可好?”
喻世子身形略单薄了些,气色倒是还不错,笑起来还是那等玩世不恭的模样。
简单寒暄过后,队伍出发。
宿幼枝看到光马车就有数十辆,加之随行仆从侍卫,来人着实不少。
而这些里,临王府地位最高,时不时便有人往这边瞄。
因此盛延辞未骑马,与阿又共乘马车。
“位置定在那边的山头猎场,距离不近,要停驻几日。”
盛延辞见他往外望,便道:“阿又可要骑马?”
宿幼枝敷衍道:“阿又不会。”
盛延辞牵过他的手:“无妨,有我带着阿又。”
第72章
就是有你我才骑不得!
宿幼枝也不知要埋怨谁, 在谢翊寻到法子带他脱困之前,还是要日日面对小王爷。
见盛延辞仍在看着他,耐心等待, 宿幼枝想拒绝, 小王爷却突然凑过来蹭蹭他:“阿又就当可怜可怜我, 嗯?”
谁要管你可不可怜!
明明是大启最有权势的小王爷, 却总爱装出这么副委屈的模样, 宿幼枝烦死他了。
瞪了盛延辞好一会儿, 才不情愿地撇过脸道:“你可莫要把我摔了。”
小王爷顿时喜上眉梢, 轻声道:“阿辞不敢。”
外边天气晴好,大家出来游玩,心情也格外放松, 不少公子小姐驾马同游,只是没人敢来打扰临王殿下。
宿幼枝瞧了眼,前后是喻世子与小郡王的车架,旁人都离得远, 应当不会有太多人瞧见。
杨一牵来宝马, 盛延辞要抱阿又上去, 被他拒绝,假作生疏地跨过,刚坐稳,身后便一沉,是小王爷紧跟着上来,手臂半环着他牵过缰绳。
两人贴着,温热的肌肤隔着衣衫透过, 耳边是对方沉稳的呼吸,宿幼枝不太习惯, 忍不住偏头。
“会不舒服吗?”
盛延辞在他脸侧问,手落实了些,箍着阿又的腰,让他不那般害怕:“阿又靠着我。”
宿幼枝哪好靠实,这么近的距离,身周都是小王爷的气息,他躲都躲不掉,不由紧绷。
“放松阿又,放松……”
盛延辞将下巴虚垫到他肩膀上,将阿又整个人圈住,轻声道:“慢慢来,若觉难过便与我说。”
宿幼枝难过的哪里是因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