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只觉喉管疼痛难当,霎时间泛白的唇颤抖嗫嚅,发不出一丝叫喊。
桎梏在脖颈的手松开,无情地撕碎包裹他的小衣。
挣扯间,锦被大半落在榻尾,帝王冰潭般的眼睛炙热而漠然的将唐青半露的身体看了个遍。
很美。
瘦归瘦,骨肉却生得匀称,肌肤宛若润白的玉。
玉质般的肤色上绽放着自己方才催出的一几道梅色,生出惊心动魄的美和欲。
萧隽眼底流动着涌出的波澜,重新压下身躯,舌头肆意的碾过那截细腻的长颈,臂膀一收,怀里的人越挣扎,他上下滑触的力道就越大。
深知男人劣根性的唐青别无他法,唯有强迫自己冷静。
渐渐地,他停止挣扎的动作,默念自己是块肉。
当濡湿炽热的水渍落在脸颊时,他亦毫不动弹,只睁大眼愣愣望着桌上的香炉。
萧隽身上已经冒出热汗,紧要关头,余光瞥见怀里的人竟然在发呆,脸色瞬如冰块,又冷又黑。
拇指食指一紧,捏紧唐青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唐青微偏过脸,桃花眼波光潋潋,气息温暖,夹着些许香气。
他平定情绪和气息,过了须臾,似笑非笑道:“陛下只会用手段夺取贱民的身子?竟不知一名俘虏就让九五至尊失去心智,莫非陛下目光短浅,没抱过其他美人?”
萧隽嘴角轻扯,皮笑肉不笑:“激将法?”
唐青敛眸,脸上一派风轻云淡。
“贱民不敢。”
萧隽仍肆意盯着他,目光掠至泛红的锁骨,继续压了下去,掌心越过锦被之下,余光扫向那条匀长的腿。
任覆盖着身体的手掌怎么滑搓,唐青抿唇,泛白的唇色透出几许青,心脏仿佛被桎梏,浑身僵硬似冰,始终不发一语。
他忽然发出克制忍耐的痛呼,心口伏动的弧度明显加快。
萧隽气息不稳,觉察唐青表情异常,不像装的,探了探他的脉象,微弱又混乱,便吸了口气。
“来人。”
李显义赶忙入殿:“陛下有何吩咐?”
萧隽:“宣医官进来。”
唐青适才被咬得发红的唇蔓延出愈发多的青紫,他喘着气,虚弱道:“梁名章,他医了我一年,有经验……”
平时不太争气的身子总算见机行事了一回,终止了这场单方面掠夺,也算遂了他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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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灯如火,随行当今帝王多年征战的军医深夜被召入行宫内。
本以为陛下旧疾复发,军医连外衣都没披就赶了过来。
萧隽神色冷硬瞥向床榻:“给他看。”
军医擦了擦鬓边的汗,这才惊觉榻上睡了个人,还是个美人。
想起军中传言,说陛下在征讨叛军的途中时掠走了个男子,应当就是此人了。
唐青半昏状态,穴道忽地被银针灸了几下,痛楚使得他抖开长睫。
美人睁眼后愈发惊艳动人,军医暗暗长叹,问:“可患有心疾?”
唐青点点头。
军医道:“心气不足,脉率不齐,宜安神补心。”
美人松散的小衣内,脖颈至前身底下皆被弄出深深的痕迹覆盖,不用看都明白发生过何事。
军医暗暗打量面无波澜的帝王一眼。
他心知陛下并非溺于美色之人,何苦逼得人家如此?
然君臣之间本分他只能恪守。
雷霆雨露,皆为圣恩,他对这名被陛下捋回来的美人,久违地滋生出些许怜惜之意。
且美人的不仅患有心疾,还落了一身“富贵”病,得长久调理才妥当。
在军营待了数年,军医习惯面对身体强壮糙健的士兵,哪怕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患,哪怕他们身中好几刀浑身是血,医治起来都没那么棘手。
头一次对着如此娇贵精致的美人,倒变得有点畏手畏脚。
开完药方,常侍李显义亲自去准备。
殿内的人都散了,唐青睁开漆黑睫羽,轻道:“谢皇上开恩。”
言罢,疲倦而默默地合起双眼。
萧隽漠然离殿,连接三日,不曾踏足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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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雨如丝,回了一股春寒。
唐青修养的殿内铺就了厚厚的毛毡,还烧着地龙,若非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如此待遇,可为至尊享受。
他借着兰香的搀扶靠坐,轻颦双眉,默默把药喝净。
兰香道:“先生要尽快好起来,皇上对先生很好呢。”
唐青牵了牵唇,不置一词。
连伺候帝王的李显义也来看了他一回,话里话外,催促医官快点治好他。
医官面露难色,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李显义走前,留下话,道:“先生还是早些恢复吧,过两日就启程返回邺都,这副身子,在路上不够折/腾的。”
唐青无奈,看不出表情地牵了牵嘴角。
他的病断断续续,尽管殿内温暖,可夜里病情还是加重了,白日润红的唇透着紫,手指揪在心口的位置半昏,时时因不适而拧眉。
军医前来看他时,颇感头疼。
李显义问:“如何?”
军医问:“先前何人替他医治,那人更有经验,不若召来看看。”
李显义迟疑:“这……”
再看榻上那副美丽憔悴的病容,略微咬牙,道:“容我去禀告陛下。”
*
萧隽再次来看唐青时,只觉这人竟在短短两日内清瘦许多,长睫就如无力栖落的蝶羽。
可只有他明白,第一次遇到这人,前两日榻间牵扯,这双眼睛绽放神采有多么摄人,就如同于灰蒙无边的天幕下窥见注入的一道潋潋晴光。
须臾后,他道:“宣梁名章。”
李显义下意识松了口气,暗忖:陛下还是舍不得呀。
萧隽落下这一句,似乎不想再看到榻上的人,背身离去。
*
关押钦犯的大牢阴冷黑暗,梁名章被带出去时,几日不见光,抬手在眼前遮了遮。
他心有不安,温声询问引路的侍卫要带他去哪里,叫他好做准备。
殿门外,李显义打量被带来的老梁王义子,皱眉吩咐:“带他去洗洗,换身衣物。”
里面那位还病着,身骨本来就弱,再接触这些不干不净的人,加重病情如何是好?
陛下不说,可跟在陛下伺候了好几年的李显义,还是觉得有必要让里头那位须完好无损的。
于是对梁名章吩咐:“别怪我没提点你,见到里面的人,不该问的别问,好好诊治就成。”
听完,梁名章内心一跳,隐约有了预感。
他素来行事稳重,饶是如此,当见到靠在榻上面带病容的唐青,若非对方用平淡的眼神示意,他险些当着李显义的面失控。
李显义在一旁观察。
唐青面色如常,从锦被下伸出手腕给梁名章探脉。
背对着常侍的梁名章平复气息,目光接触到唐青肌肤上还未消退的青色痕迹时,神色震了震,流露出错愕,心痛和愧疚。
唐青视若无睹,道:“老毛病又犯了,你知道的。”
李显义依然紧盯不放,梁名章垂眼,“嗯”地回应。
翌日,梁名章再来给唐青看病,好不容易寻到个无人看管的机会,神情再难掩饰,心痛难忍。
“是我对不住你。”
唐青裹在一团被褥中,只手臂上的肌肤就如此,可想而知其他的地方……
梁名章很是自责:“如若不是我执意让你帮忙,你不会面对——”
唐青打断,接了他的话:“如果没有你帮忙,当初下山后我可能就死了,拖着副生病的躯体,在城里没个安身立命的活计。”
梁名章噤声,低哑道:“莫说这样的话。”
唐青:“那你别内疚,我真的没事,因为旧疾复发,那事恰好得以躲过。”
又问:“其他被带走的人情况如何,安乐和小瑞还好吗?”
梁名章道:“我们都被关在牢里,只关着,被带去问话,只要回话,就未受皮肉刑罚。”
唐青皱眉:“大牢环境怎么样,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见他忧心,梁名章安慰:“别太担心,他们身子皮实,倒是你,要好好养一阵,切勿操心劳力和奔波。”
唐青:“恐怕不行,明日就启程去邺都。”
他还摸不准皇帝要他做什么,为何不把他打入大牢,而是用一方金笼关着自己。
若只为那件事,天下之大,作为帝王断不会缺少美人。
梁名章还想再说,李显义进来,只能做罢。
次日早,帝王舆仪启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