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 第80章

“定会舍弃韩家的身份?还是不当这个官了?”

唐青道:“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会变成更好的你,而不是要你舍弃所有,只求一个连你我都不能确定的结局。”

他挣出韩擒的怀抱,对方僵在原地,怔怔看着他朝竹林外走。

林外的巨石后,倚了道人影。

唐青借着火光,看见萧亭朝他露出点笑意。

他回头一望,不知对方有没有看到方才的场面。

萧亭送他回到马车,道:“韩擒这般痴缠,你……”

唐青:“王爷,这是下官的私事,不便谈论。”

萧亭长叹:“韩统领当年随皇上在冀州出征时,便是出了名的固执,许多敌将出逃过程都被他这份固执追得无处可逃,甚至有活活跑死的。”

唐青:“……”

萧亭:“只要你身边没有人,他就不会放弃。”

唐青:“可我总不能为了让他放弃,随便找个人……那样不公平。”

萧亭笑着摇头:“感情何来公平?”

他上了马车,坐在唐青身侧的位置。

“若唐侍郎愿意,本王可以助你完成这件事,但唐侍郎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

萧亭补充:“不会违背道义,更不会残害任何人性命,只是想让你跟本王回冀州王府,看一个人,同她说说话就好。”

唐青:“何人?”

萧亭:“本王的义母。”

“这笔交易,唐侍郎答不答应?”

第66章

二人叙谈, 唐青适才从话中得知信息。

萧亭自幼便有一乳母,待他如已出,照顾十分周到。

后来乳母与一平凡人家的教书先生结为夫妻, 几年后育有一子。

可不幸的事情连接发生, 那位教书先生因心疾突然过世, 乳母所生的孩子经大夫诊断, 亦从出生起就带了心疾。

萧亭怜乳母举目无亲, 便将她认为义母, 其孩子便为他的义弟。

他把母子二人接入王府, 请来最好的大夫医治,续了上好的药材。无奈义弟长至十一岁时,也因心疾突发早年离去。

萧亭叹道:“义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经此巨大打击,神魂俱散,心智痴傻。这些年寻医无果,心病全系一人, 便是年幼病逝的义弟。”

“说来也巧, 自与唐侍郎第一次相遇, 便觉侍郎的眉眼处与我那义弟有三四分相似。”

唐青低喃:“第一次相遇……”

他默然沉思,旋即神色陡变,带了几分怒气,难以启齿道:“王爷,您、我……那次马车上……”

萧亭立刻解释:“马车那日,本王见侍郎深陷痛苦,侍郎身子羸弱, 不堪药力折磨,当时便心生不忍, 怜惜之下,才出此下策。”

这是二人相识以来,第一次谈及当日的意外。

萧亭借着车外火光注视唐青半明半晦的面庞,柔声道:“本王对侍郎绝无冒犯之意,事出紧急,才选择那样做。”

转念一忖,又道:“本王义弟走时还很小。”

说着,抬起掌心比了比:“只这么点个子,五官还未长开,与侍郎的容貌相比,细看之下,其实并不像,只是眉毛与眼睛有点神似。”

他顿下声:“眉毛一样的细致修长,眼睛生得水汪汪的。”

唐青:“……”

见唐青绷起的脸缓和,萧亭适才松了口气。

“总之,本王绝对没把你们二人混淆。”

他问:“唐侍郎还想听本王解释什么?”

萧亭磊落坦然,有话及时开口,解除二人之间不必要的误会。

唐青也不好继续生气,遂问:“所以王爷想让下官假扮义弟,陪您的义母相处?”

萧亭道:“确有此意,义母常年受心病所扰,缠绵病榻,时日所剩无几。若她能看到你,或许心里会好受些,能在走之前了却一桩心事。”

唐青:“……若没有效果呢。”

萧亭道:“实不相瞒,过去几年,本王在民间寻过与义弟相似之人,带到义母面前,但屡不见效。唯独见到唐侍郎时,心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那道声音告诉本王,要找的人就是你。”

他细细端详唐青:“如若不试试,何以知晓没有效果呢?”

唐青垂眸:“王爷这是欺骗人。”

萧亭道:“本王只想解开义母心结,让她离开前过上几天轻松日子。心结能解开固然是好,如若无法,已是尽力,尽了力就不后悔。且谎言分善恶,有时候世上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侍郎以为呢?”

唐青眼睫轻轻颤动:“下官能理解……”

他垂眸细思,复又抬眸,唇边绽出很浅的笑意。

“说来也巧,王爷看到下官第一眼,便觉得下官与那位义弟颇有几分神似,而我出生时,也带了先天性心疾。”

此话既出,他置于膝前的手腕蓦然袭上一阵疼痛。

萧亭握紧他的手:“唐侍郎也患有心疾?”

他只知唐青身子孱虚,哪曾想过,眼前荏弱却又坚韧的青年同样遭受心疾困扰。

唐青看着腕上那只手掌,道:“若调养妥当,心疾不会轻易发作,王爷,您……”

萧亭松手:“本王失仪,抱歉。”

唐青抿唇一笑:“天色不早,王爷回去休息吧。”

萧亭道:“本王看时辰倒还不晚,既说过帮你,就从即刻起。”

唐青:“……”

萧亭笑了笑:“放心,不会对你做什么,就在这马车内多坐片刻。”

仅二人相坐无言的功夫,便会令韩擒寝食难安,黯然失落。

唐青送萧亭下车时,就如对方所言,韩擒守在不远的范围之内,背着光面对马车方向,像一道寂静的影子,莫名叫人感到沉重。

萧亭站在马车底下,叮嘱道:“早点歇息,还须再赶两日路程。”

唐青应答,目送萧亭走远,韩擒来到面前,哑声问:“先生可有吩咐。”

唐青轻轻摇头:“我歇下了,劳烦统领值夜。”

落回车帘,韩擒依然没走。

唐青闭起眼眸,狠下心那般背过身躺回榻间。

**

翌日,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

刚过正午,又落了一场雨水,山野挲挲回响。

韩擒往车内送去水和食物,唐青道了谢,接过水囊时,另一端忽然被对方攥紧不放。

唐青抬眸,韩擒目光沉晦,欲言又止。

“先生,昨夜你……”

身后来人打断了将要开口的话。

“唐侍郎,本王早上写了几卷关于冀州历年边贸的记录,可要观阅?”

唐青微微抬起下颌,眸光越过韩擒肩膀,迎上萧亭的目光。

“王爷有请。”

**

萧亭虽然答应帮唐青挡开韩擒,叫对方死心,但也的确带了正事过来与唐青商议。

文卷上为他一早在马车内写的冀州历年贸易细则,具体详情记录,在冀州王府的书库才能找到。

车外被人叩响三声,唐青揭来帘子,见韩擒举起水囊。

唐青回绝,道:“今早统领已经给我送了三次水。”

说着,拿起案几上的水囊:“还没喝完,不必再送。”

韩擒目光直直盯着萧亭,唐青重新落下帘布,眼神露出几分不忍和无奈。

听声音走远,萧亭适才开口。

“这便于心不忍了?”

唐青:“他当真很固执……”

萧亭:“当断则断,你的一丝不忍,便给他坚持下去的幻想。”

他目光掠过唐青脸上的迷茫,指着文卷,缓声道:“继续看下去吧,莫再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伤神。”

唐青微微点头,把心力重新放回文卷记录的细则上。

*

如此过了两三日,马车驶入冀州境内。

期间,韩擒只在送水送粮的时候靠近马车,多逗留一分,便往内心多施加一分凌迟。

除了唐青休息的时间,萧亭皆带着公事,堂皇正大地与他在马车内相处。

连随行的将士都逐渐看出端倪。

就算有公务相商,他们何曾见过王爷何这般频繁的接触一个人。

日近傍晚,萧亭掀开车帘,示意唐青看看外面。

入眼已不再是荒凉无边的山野,而是带着古朴简洁风格的街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