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的肌肤一向偏凉, 此刻就像块被捂得发暖的玉, 萧亭爱不释手,在这块温香软玉上反复以指腹搓摩。
已经用过了晚膳,又在房内叙了一阵话。
唐青半阖眼眸,语气染了慵懒,温声问:“王爷还不回自个儿的屋么。”
萧亭就等他这一句话。
“今夜可能宿在此处”
唐青复又掀开眸子,瞥见对方眼底的坚定。
素来成熟包容的人,与他相处总是进退妥当, 此刻却想与他共宿一屋。
唐青眼瞳转了转,耳后又再次落下连连的啄吻, 只听萧亭唤他“阿青”,低沉磁性的言语里多了少见的恳求,他连拒绝的话都开不了口。
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往上一搭,放在萧亭的脖子后,此举等同他默认的态度。
二人自相识以来,第一次同榻共眠。
萧亭先是抱着他说了会儿温言蜜语,之后又谈起公事。
私事夹着公事,思绪可谓跳跃,可唐青与萧亭的叙谈却没有半刻停顿,直到深夜,才相继入睡。
**
翌日,唐青在亲密无间的轻吻中转醒。
萧亭抱着他温存片刻,叹笑:“这几日只怕不得闲,很想把你带出去。”
随着北方旧部势力的连根瓦解,冀州恐会引发动乱,萧亭要亲自带人巡视城邑,力图将趁机作乱的苗头尽早熄灭。
唐青笑道:“你尽快去忙。”
萧亭眉目扬起,低笑着轻轻摇头。
“有时倒盼望阿青能黏着我些。”
又不忘叮嘱:“这几日若无必要外出,就在府中好生待着。”
尽管有皇帝安插的暗卫跟在唐青身边保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萧亭希望对方不要离府。
唐青道:“我自有分寸,莫要担心。”
日头初升,两人用完早膳,萧亭便出了王府。
唐青在书房翻看文书卷宗,有边贸的消息呈来,即刻专注批阅,差暗卫把密信送出。
手头若无无公务处理,闲暇时便提笔练字,在书房内一待就是整日。
七日后,唐青主张往北和西边设立的贸易之路有了新的进展,他邀约几名官员议会,会议从早延至傍晚。
**
马车自青砖街道驶过,夕阳的余烬将半面天际渲染成燃烧的残红。
平城街角的尽头恰是一轮将落的红日,唐青靠在车内闭目养神,马车陡然停下,周围响起争斗的动静。
驾车的王府护卫说道:“还请大人不要下马车。”
唐青掀开帘布,恰见前方有人带头挑拨闹事,公然跟巡城的将士抗争。
刀剑无剑,鲜血染红了青砖,百姓们早已四下躲散,生怕遭受了牵连。
潜伏在周围的暗卫将唐青的马车包围,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圈。唐青被笼在这层包严密防护的包围内,衡量眼前事态。
他正待开口,却见青砖街道尽头,落日的最后一抹残辉下,一枚箭矢划破长空,宛如千军齐发之势,霎时间结束这场争斗。
利箭直接没入始作俑者的胸腔,只见他胸口血液喷发,如水柱飙射,紧接两眼一瞪,直挺挺地倒在原地。
或许到死的那一瞬,他都没能明白这支箭从哪里射出,是何人射的。
天地昏暗的同一刻,御在战马上的男子着了银光流溢的紫金胄,目光不复素日淡漠,带着厮杀过的血气和炙热,隔着长街,灼灼望向马车的方向,仿佛能灼穿一切。
唐青落下帘布,想了想,再次掀开。
萧隽正被后方疾驰赶来的武将簇拥着,遥遥的,城墙外响起号角,那是宣告冀襄王回城的信号。
还算宽阔的平城一角,因着回城的军队变得热闹起来。
唐青在远去的将士后方看见影子一样的韩擒,韩擒似是有意落在最后,看着他,最后策马离去。
*
一场有计划的斗争以萧隽胜利落幕,拔除北方旧部势力后,当晚设宴,款待此行的将士和官员。
唐青回到王府后就待在书房里看书,管事送来冰镇的豆冻,加了牛奶,问询可要再添点什么时,唐青多要了一勺冰糖和赤豆。
他是地道的南方人,喝豆腐花自然是甜口。
伏在书案前,一篇字帖还没写完,就见跟在皇帝身边的暗卫轻飘飘落在门外,抱拳行礼。
“大人,皇上有请。”
唐青心道这会儿不是在设宴款待功臣,怎么还能抽空见他?
可皇帝召见,他断然不能耽搁,匆忙整理了仪容,很快跟着引路的暗卫过去。
**
庭院只在主楼设了灯火,唐青在门外敲了敲,听萧隽道“进”时,甫一推门,便落入对方怀里。
他惊道:“陛下……”
萧隽双臂如铁,目光包含着灼灼的热烈还有煞气。见了他,那煞气软和几分,垂目注视着,道:“孤想见你。”
唐青闭了闭眼:“陛下此刻应该在犒赏功臣。”
萧隽细细看着他:“孤已经着人去办此事,该有的封赏,不日就会拟好圣旨。”
唐青:“那陛下是何意?”
他上下打量二人,语气温和却强硬道:“臣已和冀襄王心意相通,陛下此举,有违礼数。”
圈桎在唐青腰后的铁臂僵了一瞬,紧接着把他拥紧,下颌抵在他发端蹭了蹭,使了劲,好像要借此发泄那份嫉妒。
“你们心意相通,合着孤对你,便只有一厢情愿——”
唐青默不作声。
萧隽目光里涌出些许苦涩:“你还会与皇叔分开,对么?”
又近乎狂态的道:“他吻过你,抱过你……”
唐青垂眸,冷声制止:“陛下。“
他抬眸,幽幽望着人,“望陛下不要言而无信。”
又道:“可以放开臣了。”
萧隽眼看唐青低首颦眉,听着他冷淡的语气,简直恨不得将他直接捋了去。
但在紧要关头,到底还是克制了下来。
手臂微微松动,唐青趁机后退。
萧隽冷眯双目,攥握上唐青的手腕。
“过两日,唐侍郎随孤返回邺都。”
唐青蓦然抬头。
“陛下?”
他冷眉相对:“臣在冀州的事还没完成,如何能回去?”
萧隽盯着他,松了掌心,口吻变得不疾不徐。
“唐侍郎出来已有三个月,照时间算,也该回去一趟向孤述职。”
唐青:“……”
按理而言,萧隽的话没毛病。
且对方此行保密,秘密瓦解北方旧部势力后势必还要整顿一番朝堂,在邺都那帮官员眼里,萧隽一直在宫内,唐青也该回去向他汇报工作近况。
唐青敛起眸光,揖了礼:“臣先告退。”
萧隽看出唐青心里明白了,不觉弯了弯嘴角,道:“退下吧。”
**
夜色渐浓,唐青刚回到院落,已见带着了酒气的萧亭在屋内等他。
“明礼。”
他轻唤,还未走近,自宽袍袖口底下如一截枝条微垂的手腕叫对方握起。
萧亭定定看着腕上攥出的红痕,目光微沉。
“是皇上?”
第83章
手腕如同珍品般被萧亭呵护着捧在掌心, 唐青试图动了动,选了个比较折中的方式回应。
“我的皮肤天生如此,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出印子, 实际上没有看到的那么严重。”
萧亭“嗯”了声, 面色陡然一转, 嗓音恢复如常的磁性温和。
“屋内有药, 我替你上药。”
唐青入府后暂居的偏院, 可屋内的陈设家什, 物品摆放的位置, 萧亭对此十分娴熟,游刃有余地取来急救药箱,拿出一个青色陶瓷药罐。
萧亭指腹勾了些乳状药膏, 沿他的手腕均匀涂抹、药膏上手清凉,瞬间在如雪滢白的肌肤上化开,浸入那片发红的地方。
半晌,萧亭端着唐青的手细细凝视, 道:“若有不适, 须得告诉我。”
唐青轻微勾起唇角:“没那么严重。”
萧亭低头, 做了个嗅闻的姿势,一身从晚宴上沾染的酒气,皱眉解释道:“过来匆忙,还没赶得及洗漱更衣。”
唐青坐在面前的板凳上,腕子从始至终都没挣脱。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