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是不是没人?”
“……怎么了?”
严岸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再叫一遍吧,什么都行。”
边迹听出他语气不对,便压低声音,故意问:“你干什么呢?”
严岸阔警告道:“边迹。”
“行行行,我叫给你听。”
电话那头,呼吸声明显变得越来越粗重。*
因为要陪某位很难搞的人玩游戏的缘故,边迹挂掉电话后没再有空做别的,火急火燎地在咖啡厅解决完晚餐,就要准备下一段飞行了。
回飞机的路上,工作app的提示音忽然响了。他的软件向来随处放,也不会用文件夹去收纳app,因此必须设置特殊提醒才容易找到。边迹点开查看,发现是上次那个白金会员的投诉结果出来了,总部驳回了边迹的申诉,仍旧维持原处理。
不算一个好消息,但边迹对这个结果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一是他自己确实处理不够圆滑在先,二是业内类似的先例实在太多。
边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严岸阔这件事,免得他跟着生闷气。
收好手机,边迹回舱内例行检查。这次搭班的都是老熟人,常清和杨天茹都在,见他脸色不好,都过来关心:“哥,没事吧?”
“没事,处理上次的投诉。”边迹笑着安慰他们。
这件事其他人多少也听说过,杨天茹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唉,你这么贴心还能被投诉,太烦人了!我上次也是,有个人说我头发没理好,最后我被判了个仪容仪表不合规。”
常清也附和道:“是啊,边哥,不是你的错。”
“也不能这么说,反正下次别再犯就是了。”边迹摆摆手,“真没事,别在我这围着了,你们去忙吧。”
杨天茹点点头,“那等会到了首尔,我们请你吃烤肉。”
边迹扬眉,“真的?”
“那是,总不能老让你请我们啊。”常清说。
边迹便应下了,起飞前,他给严岸阔发消息:[落地后跟同事聚餐。]严岸阔:[是在报备?]边迹:[那当然。]到首尔已经是夜里,一行人定在梨泰院吃料理。
边迹回酒店换了身衣服,临出发前,看到企业消息。
X航有个不成文的习俗,每逢有人过生日时企业软件都会提醒,不过随着人数增多,这类消息也变得越来越多,一般人都会直接屏蔽。
边迹先私聊祝了句“生日快乐”,又想起今天常清说要请自己吃饭,觉得过意不去,在附近买了蛋糕和帽子作为礼物。
常清收到礼物时特别惊喜:“谢谢哥,我都没跟别人说过阳历生日,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边迹说:“正好看到行政发的,就想起来了。生日快乐啊常清!”
说话间,常清已经把礼物拆开了,“啊,这个颜色我好喜欢!你太会挑了!”
边迹笑笑,“喜欢就好!”
说完落座,大家开始点餐。因为点的熟食多,所以等菜时间比较长,杨天茹提议玩游戏。
作为游戏黑洞,边迹毫无悬念地在第一局就输了。
“想惩罚我就直说呗,没必要特意玩一局啊。”边迹开玩笑,“来吧,这次又是什么?”
“惩罚轻点吧,边哥今天给我带礼物了。”常清求情道。
杨天茹笑,“行,那你出题。”
常清想了半天,说:“要不上网查一下?我不会玩这些。”
杨天茹便打开网页搜索,第一个结果是:给通讯录的第一个人打电话。
她展示给边迹看:“我可没作弊啊。”
“行啊,”边迹大大方方,“没什么不能打的。”
他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当着大家的面,打通了置顶联系人的电话。
韩国和中国只有一个小时时差,边迹确信这个点严岸阔一定还没睡,但不一定下班了。等了两秒,对方接起视频,穿着丝滑的睡袍,领口开着,露出优越的锁骨和胸肌。
严岸阔问:“聚餐结束了?”
边迹咳了声,“没,在玩游戏。”
严岸阔听言,立刻将睡袍的领子往上拉严实,尴尬地问:“这是什么输家的惩罚吗?”
“对啊,惩罚就是给你打电话。”边迹偷乐,看了眼旁边人,“你接了,就算我惩罚完成。”
严岸阔说:“那替我跟你同事问声好。”
边迹点点头,“他们听着呢,知道啦。”
严岸阔又嘱咐:“少喝酒。”
边迹否认:“不会喝的,明天还要飞,今天肯定要早点休息。”
边迹说话间不小心点了一下后置镜头,手忙脚乱地又切换回来,抱歉说自己摁错了。
严岸阔眼尖,敏锐看到桌上有块蛋糕:“今天有人过生日?”
边迹便指着常清给镜头看:“对,同事生日。”
常清顺势冲镜头打招呼,“你好,我是边哥的同事。蛋糕也是边哥送的,很好吃。”
严岸阔看不出什么表情异常,“嗯”了声,礼貌祝他生日快乐,又跟边迹寒暄两句,准备挂电话。
边迹便关掉免提,小声说:“那先这样,晚上聊哈。”
杨天茹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等边迹一挂电话,便学着他的语气,小声说:“晚上聊哈~”
边迹佯作生气:“我哪有你那样?”
“有,比我还夸张呢。”杨天茹拿手肘拐了下常清,“是不是?”
常清没接茬,只是尴尬地扯扯嘴角,低下头说:“上菜了。”
杨天茹拍手,“那先不玩啦,吃菜吧,大家都饿了。”
边迹一边笑骂“合着就只惩罚我”,一边低头查看自己的新消息。
是严岸阔发来的。
严岸阔:[刚刚那个男同事,叫什么?]边迹:[哪个?]严岸阔:[过生日的那个。]边迹抬头看了一眼,[常清,怎么了?]严岸阔:[没事,总得知道情敌的名字。]边迹:[?]严岸阔:[你没发现他几乎一身都跟你配上了吗?]要说没发现,那肯定是假的,边迹这么细心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些端倪。但边迹只是觉得巧,或者别人喜欢它的穿搭风格也不一定,反正都是同事,穿得像也没什么。
边迹苍白地解释:[哪有?裤子是公司的,T恤是常规款,帽子是我送的生日礼物。]严岸阔:[哦,你送的,他迫不及待地就戴上了。]边迹沉默了一会,赶紧借口说热,把自己的帽子取下来,挂在门口,然后跟严岸阔说:[我现在可没戴帽子。]严岸阔笑了下,说:[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想看到……随便什么都好嘿嘿
第45章 驳头链的穿戴方法
这顿饭吃到十点多才结束,边迹怕严岸阔要早睡,特意打车回酒店。
常清和杨天茹正好也要打车,三个人就拼上一辆。路上因为困,都没怎么说话,直到来到电梯口,常清才开口:“边哥,刚刚打电话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杨天茹的楼层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提前出电梯,没听到这句话。边迹看着刚合上的电梯门,叹了口气,转过身笑着说:“没错。”
常清立刻低下头,表情看起来很无助:“所以,你是不喜欢比你小的,是吗?”
“这跟年纪没关系,”边迹耐心解释,“我就是喜欢他而已。”
常清愣了下,随后点点头,“知道了,晚安。”
电梯门恰好打开,边迹伸手替常清拦住感应区,“好好休息,明早九点还要开会。”
常清已经走出去,背对着挥挥手,“知道。”
回到酒店的床上,边迹一如既往地保持平躺,放高双脚,以放松自己劳累的小腿和腰。因为劳累,玩手机的时候一个没拿住,额角被蹭了一下。
边迹揉着生疼的脸,彻底清醒了,皱着眉查看新消息。
是边成发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在上海,去家里吃顿饭。
这个名字已经在边迹的生活中消失太久,以至于他反应了半天,“家”是哪个“家”。
当初边迹的性向被发现,他被边成骂了半年。当时恰好边成跟唐平夏吵得不可开交,这件事更成了离婚的导火索。离婚时谁也不愿意带走孩子,最后法院把边迹判给爸爸。
没几个月,边成跟同校老师再婚,边迹就成了那个家里的外人。
边迹盯着边成的消息看了很久,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沉沉地睡了。
边迹这次出国时间长,第二周周末才回上海。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哪受得了这委屈,离周末还剩好几天,就开始盘算到时候几点见面。
边迹把自己的航班号跟落地时间都发给严岸阔,算了算通勤时长,打算让严岸阔晚点再出门:“你下了班直接去人广吧,我这边赶过去最早也得六点了。”
严岸阔也发来一张截图:“刚接到通知要出差,周末跟你一道回上海。”
边迹点开图片,说:“你四点就落地啦?那你先回家吧,等我叫你再出门。”
严岸阔拒绝得很快:“不要。我在机场等你。”
“真不用,你得等两个多小时呢,你先回去吃饭呗。”边迹心疼他。
严岸阔说:“我想早点见到你。”
人都这么说,边迹也不好再推脱,而且他自己也确实挺想早点见到对方,于是他应下来:“那好吧,我尽快。”
回沪这天遇到航空管制,下飞机比约定时间又晚了一个小时。边迹一收拾完客舱就拎着箱子往外走,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回消息:[抱歉,又晚点了。]严岸阔说:[没事,我飞机也晚点,刚到,在蓝瓶咖啡。]边迹回:[好!我马上到!]因为乘务长走得太快,几位空姐和空少笑着打趣:“边哥这是赶着去约会?”
“那是!”边迹不否认,“我先走了啊。”
说着,他推着行李箱,迈开大步跑。
可惜天公不遂人愿,浦东机场的出站口实在太远,需要坐很久的站内地铁才能到T1航站楼。边迹紧赶慢赶,还是眼睁睁看着地铁从眼前经过,只能后面同组同事们坐一班车。
杨天茹笑道:“这就是命,看来你只能晚点再约了。”
“没事,也不差这一会。”边迹笑。
杨天茹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等会跟他碰面,我们肯定好好说话,不会给你丢脸的。”
“瞎说什么呢,我有你们在,那叫沾光。”边迹客气道。
一路聊着,终于到站了,但咖啡店在出口处,离地铁还有一公里的距离。
边迹正要发消息告诉严岸阔自己大概十分钟后到,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严岸阔今天因为要参会,所以穿得很正式,剪裁得体的黑衬衫配西装,戴了平时不怎么拿出来的镜框,以及上次边迹送他的驳头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