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咻地一下直接挪到了楼远钧身边,坚决表明自己不再和何子言挨在一起开玩笑的态度。
楼远钧见他们这般表现,也没再揪着不放。他笑着邀柳栖桐他们洗手落座,君臣几个一起吃顿便饭。
林伯去了羽林卫后精神愈发矍铄,瞧着很有当年领兵打仗的势头。
江从鱼吃饱喝足,还好奇地在中庭拿起林伯入殿前取下的刀试着耍了耍。
然后他发现自己实在没天赋,只好把刀还给林伯了。
江从鱼积极游说林伯:“羽林卫中有这么多好儿郎,说不准就有适合使刀的,到时候林伯你找几个义子义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们,说不准您这身本事将来还能派上大用场!”
林伯拿回自己的刀,眼前仿佛也浮现出了往昔风云岁月。他不是爱纠结的人,点着头朗笑道:“若是遇到适合的好苗子,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得了林伯的准话,江从鱼不由转头关心起柳栖桐的婚姻大事。
这一个两个老大不小的竟都没有成家,真是让他这个当师弟/当晚辈的操碎了心。
柳栖桐笑答:“母亲颇喜欢表妹,我也觉得挺好,已经挑好婚期了,就在年后。”
他说的是自己帮着在京师站稳脚跟的那家远亲。这门婚事虽没有仕途上的助益,但他本就不是那种爱攀附的人,只求家中安宁即可。
江从鱼欢喜不已:“那敢情好,到时候我陪你迎亲去,我还没见识过京师这边是怎么成婚了!”
柳栖桐笑着答应:“好。”
才送走林伯和柳栖桐,何子言又凑到江从鱼身边把他早上想问的课业问题给他讲了。
袁骞和韩恕也在旁边等着听。
江从鱼本来就在写功课,便与何子言几人聊起了自己的破题思路。
直至感觉有道视线烧灼着自己的背脊,江从鱼才发现自己已经跟其他人聊了好久了。
只是这边都起了头,他只能解决完何子言他们的问题才跑回去哄楼远钧。
何子言他们离开后,江从鱼就发现楼远钧以要歇晌为由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议事的地方里面本就有个供皇帝歇息或更衣的地方,江从鱼才刚回到殿内就被楼远钧给拉了进去,关上门抱住他想要亲。
江从鱼刚才给何子言他们解答问题说得口干舌燥,不由推拒起楼远钧的吻来:“我有点渴了。”
楼远钧也不恼,拉他到坐塌上给他喂蜜茶,喂着喂着就改成用嘴来喂过去。
江从鱼有些不想在外头做这些事,手抓在楼远钧腰侧商量道:“晚上再来好不好?”
楼远钧已经亲了江从鱼许多回,倒也没非要在这种地方白日宣淫的想法。他说道:“那先记在账上。”
江从鱼听到记账心里就打了个突,忍不住问:“怎么又记起账来了?”
“我刚才一直在想,你与旁人说几句话我就亲你几下。”楼远钧道:“都说天子要一言九鼎,我肯定要履行到底才行。”
江从鱼和他分辨道:“那怎么亲得完?我每天都要跟人说好多话的!”
楼远钧很好商量地改了口:“那就换成我在的时候你与旁人说了几句话,我就亲你几次。”
江从鱼还是不服:“你不也会和旁人说话!”
楼远钧道:“好,你也数清楚我和旁人说了几句话,记在账上回头我让你亲。”
“……谁会数这种东西啊!”
“我会。”
“……”
江从鱼登时无话可说。
楼远钧问:“还渴吗?”
江从鱼怕楼远钧又借机亲来亲去,忙道:“不渴了。”
他不是不喜欢和楼远钧亲亲抱抱,只是楼远钧刚才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去似的,再来一回他怕自己唇都要被亲得又红又肿了。
楼远钧拥着他道:“那我们歇一会再出去。”
江从鱼点点头。
他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楼远钧想睡他自然要陪着,他可没忘记楼远钧总是睡不好的事。
不知是不是早上赶功课耗了许多心力,江从鱼这个说要陪睡的倒是一转眼就睡得挺香。
提议想要午歇的楼远钧却是一直没合眼,定定地看着江从鱼被他亲得有些发红的唇。
等到一觉醒来,这些他留下的痕迹又会消散无踪。
明明说好他们背着所有人在一起,绝不叫旁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可每每看到其他人与江从鱼亲近的时候他又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江从鱼是属于他的。
楼远钧往江从鱼唇上亲了亲。
江从鱼不知是不是被他亲习惯了,感受到熟悉的热息便乖乖张口给他吃自己的唇舌。
楼远钧只觉江从鱼真会折磨人。
这叫他怎么亲得够?
江从鱼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感觉……唇比睡醒前还麻。
他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明显醒得比他早、瞧着一派从容矜贵的楼远钧。
楼远钧毫不心虚地伸手替他整理好衣衫,还哄道:“你头发睡乱了,我给你重新绑。”
江从鱼闻言也不纠结楼远钧是不是趁他睡着“讨债”了,听话地转过身去让楼远钧把他的头发松开重扎。
第65章
两人下午仍是各做各的,楼远钧批奏章批得熟练,结束得还比江从鱼早一些。
他也不扰着江从鱼,只挪到旁边看江从鱼补功课,不时还给江从鱼解答点课业上的疑问。
江从鱼本就是极聪明的,只是过去他老师怕他的存在被人发现,一时拘着他不让他离开本县,这才叫他在见识上差了那么一截。
好在江从鱼他从小有名师在侧,又爱广交朋友,真论博闻广识可以说同龄人里没几个比得过他。到京师后他不仅师友更多了,读的书也多了,最初差的那么一截自然也已经补上。
短短半年过去,他已不是那个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土包子了。
楼远钧几乎每旬都会去看他,替他解答课业上的疑问,自然是最了解江从鱼成长得有多快的人。
他哄着江从鱼来帮他批奏折并不是昏了头把江山社稷当儿戏,而是知道江从鱼真的有极高的天资,日后的成就不会比他父亲江清泓差。
江清泓生于朝政最昏暗的时期,又死于还未来得及施展抱负的壮年,他的许多设想都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
而江从鱼虽不能说生在最好的时候,但江从鱼有他在,他是他的恋人,也是执掌天下权柄的帝王,只要江从鱼想去做,他就会是江从鱼的后盾。
他们必然不会步前人的后尘。
楼远钧教得太认真也太有耐心,一时间让江从鱼感觉他们又回到了捅破那层窗纸之前——
那时候的楼远钧横看竖看都像个正人君子,叫他时常惭愧自己居然会对这样好的兄长生出别样的想法来。
当然,到了晚上楼远钧又原形毕露,堂堂一国之君非说要给他当牛做马。
这人当牛做马的表现就是不知疲倦地卖力耕耘,时不时还要抱起他到处走,问他想去哪儿。
他若是不答,楼远钧就换着地儿问他喜不喜欢这个椅子、喜不喜欢那个窗台。
最过分的是,他说喜欢哪里,楼远钧要在上头与他厮磨许久;他说不喜欢哪里,这家伙也要停下来教他领略这地方的妙处,仿佛非要哄他喜欢上不可。
还说这是他这个牛马应当做的。
江从鱼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当牛做马”这个词了。
他到底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就是闲着没事欺负欺负他表弟吗?这家伙记了一整天不说,晚上还要这样身体力行地告诉他瞎开玩笑的后果。
等到楼远钧终于消停下来,江从鱼都被他折腾得昏昏欲睡了。
楼远钧看着怀里人半合着眼的困顿模样,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了。
他没有交到过可以自在相处的朋友,从没像江从鱼这样和人打打闹闹、亲密无间,所以看着江从鱼与别人那样玩闹,心里的嫉意便肆意滋长。
他比江从鱼年长三岁,应当更成熟、更稳重才是,哪能整日为了这点小事拈酸吃醋?偏偏他就是会在意,就是想在江从鱼身上留下更多属于自己的印记,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儿。
楼远钧俯首亲了亲江从鱼的额头。
江从鱼感受到楼远钧落下来的轻吻,迷迷糊糊地贴过去用脸在楼远钧脖颈间蹭了蹭,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明儿我们能多留半天去猎场玩吗?”
明天是休沐日,朝臣们从今天下午起就已经陆陆续续回京师去。
至于楼远钧什么时候走,这倒是不用和旁人商量,只要后天能按时早朝就行了。
楼远钧问:“昨天还没玩够吗?”
江从鱼道:“我想跟你一起去,最好再叫上何子言和秦溯他们,人多热闹些。”他有什么想法都是直接往外说的,对上楼远钧也不例外,“我昨天一直在想,要是你也能一起来就好了。你一年才来这边一两次,结果没射两箭就去看台上坐着,多没意思。”
楼远钧微顿。
一年来一两次都是多了,他没亲政前从来没来过这处行宫,更没举办过什么秋猎。
昨天他在看台上想着江从鱼的时候,在猎场里的江从鱼也一直想着他吗?
楼远钧只觉心里的皱褶都被江从鱼一一抚平。
楼远钧道:“好,我们多留半天去玩。”他主动揭了自己的短处,“我骑射其实挺一般,要是玩久了怕是要叫人看出我不擅长行猎。”
他虽然练了武,却是挺少接触弓马,擅长的东西恰好和江从鱼相反。
江从鱼一听楼远钧答应了,马上说道:“我打的猎物分你一半!”
楼远钧笑道:“既然是朋友间一起去游猎,猎到多少猎物应当不重要吧?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你别像昨天那样伤到自己。”
江从鱼点点脑袋,终于扛不住睡意合上了眼。
楼远钧嗅着鼻端熟悉的气息,又想到自己每次不好好睡觉时江从鱼凶巴巴的模样,很快也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翌日何子言等人就被知会再多留半天,一起去猎场玩耍。
秦溯他们恰好也还没结束观政,依然在上林署那边住着。
一群人顺利会合,见到与江从鱼穿着一样衣裳的楼远钧微微愣了一下。
只不过他们此前在上林署还曾和楼远钧一起吃过锅子,这会儿再看到江从鱼和楼远钧一同出现也不稀奇了。
还有人暗自高兴:前天秋猎时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没机会在御前露脸。现在江从鱼直接把陛下带过来了,还愁陛下记不住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