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把简氏搞垮,我总经理的位置也没了,等你拿到Whale之后,能不能聘请我?”
叶知鱼一脸荒唐:“什么拿到Whale?”
“嗯?你不知道?还是我的消息来源是错的?”
简思懿看着他,嘴角勾起来,意味深长地轻哼一声:“简池要把他在Whale的股份全部转给你啊。”
“……他发什么疯?我没开过公司,怎么管?”
“你聘个职业经理人呗,”简思懿低头笑了笑,突然问:“你们俩是那种关系吧?”
见叶知鱼不说话,神色也有些警惕,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想说也行,放心吧,什么都跟我没关系,参加完这个葬礼,我就永远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反正现在的简家也没什么好争的,自己另起炉灶呗。”
叶知鱼想起之前简玉宸跟他说过的话,迟疑道:“你父母呢?”
“我父母?天天搁家里骂简池呢。”
“……”
“没办法,资产都被他整得蒸发了一大半,骂两句应该的,至于三叔三婶……”
叶知鱼看向她。
“他们大概是回不来了,这次老爷子葬礼都没能回来,估计得在外面待一辈子了。”
叶知鱼不想在简池面前问这些,但在简思懿面前就没有顾忌了:“那个私生子呢?”
简思懿眼里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在国外天天在他爸面前闹呢,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谁都不满足谁,姓简的都是这幅德行。”
她仿佛一点也不在乎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继续说:
“我本来觉得以简池的性格,他应该是喜欢把人都留在国内,跟猫捉老鼠一样经常抽时间去恶心两下他们的,看到你之后才想明白,你在国内,他不想有风险,所以才把一些潜在的危险隔绝在外。”
叶知鱼没有反驳,他知道简思懿的话大概确实是简池所想的。
“所以今天我和你聊的这些事,你也别跟简池说啊。”
“为什么?”
“因为我怕他那颗死脑子评估到我说的这些对你的情绪有风险,顺手把我也给料理了。”
“……不会的。”
简思懿猛地抽了一大口烟:“知鱼,你会不会觉得,你逃出了简家这个囚笼,最后却又钻进了简池的笼子里,一切其实都没有变过?”
叶知鱼猛地扭头:“你开始挑拨离间了是吧?”
“嘿嘿,简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也给他埋个雷喽。”
“他不会。”
“为什么?”简思懿有些好奇他怎么能这么笃定。
但叶知鱼没有回答,虽然他心里有答案。
这个问题简池也问过他,而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答案。
当你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的时候,你为他铸造的笼子,其实只能困住你自己。
如果说简池为他打造了一个笼子,那么这个笼子的大小或许足以笼罩住全世界,他拿着钥匙在前面跑,简池拿着锁在他旁边跟着。
这个笼子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囚禁关住,而是像保护伞一样,只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帮他隔绝真正的危险。
亦或是,帮他隔绝与死神的距离。
简思懿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打算,叹道:“算了,走吧,你要去送老爷子一程吗?”
“不用,你自己去吧,我看一眼就走。”
他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看着简思懿缓缓离去的背影。
在今天这番对话之后,在今天的葬礼之后,他和简家的联系,终于也彻底地断开了。
第68章
故地重游,叶知鱼在附近转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见远处的马路上有熟悉的人影逆着人群朝他跑过来,围巾在奔跑中飞扬,勾勒出多年前学生时代青涩的眉眼。
他笑了笑,朝对面挥手:“跑慢点!”
简池跑到他跟前,低头牵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揉了揉,冰凉的触感让简池眉心微拧:“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来跟过去彻底告个别。”他没有抽手,反而也捏了下简池的手指。
简池闻言顿了下,看向他:“那告完了吗?”
“嗯,其实就是突然想来看看而已,是简思懿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简池点点头:“她跟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她也没什么义务要对我说好听的话,”叶知鱼无奈,“你不要对别人要求太高。”
“是你对别人要求太低了。”
“我只对你有要求还不行吗?别人我又不在乎。”
简池的嘴角高高扬起:“这行,这很行。”这可太行了。
叶知鱼的每一次特殊对待对他来说都会带来一种灵魂上的愉悦,升天一样,通俗点来说,就是爽到了。
叶知鱼看着这人压不住的嘴角,无语道:“今天是你爷爷的葬礼,你这个样子要是不小心被人拍下来,小报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没所谓,写就写吧,就算报出来,过几天别人就忘了。”
叶知鱼笑了下,该说不说,简池这心态还挺适合娱乐圈的。
“简思懿说你要把Whale的股份转给我?”
简池的神色有些讶异:“她消息还挺灵通,看样子是安插的眼睛没拔完啊。”
叶知鱼:“……我不听你们的商业机密,但我不要你的公司。”
“不要啊?行,那就扔了吧。”简池的语气就跟随手扔掉一个咬了半口的汉堡似的,让人无从招架。
“……你真是有毒。”他叹息一声,不再谈这个话题,“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随时都能走,反正这个葬礼只要出席一下,露个面儿就行。”
“好,那等你这边结束,我们回一趟樟城吧,去看看以前的地方,闪电还埋在那儿呢,我想去看看它再回来。”
简池摩挲着他的手指,轻声答应:“好。”
叶知鱼没有再多问其他,他相信简池的分寸,他跟简家已经没有了联系,既没有太多仇恨,也没有太多怜悯,过多去关注的话,反而可能伤了自己。
这边葬礼的事宜告一段落之后,两人坐上飞往樟城的飞机。
临近年节,天气愈发寒冷的同时,许多地方也都开始有年味儿了。
樟城市区的主道树干上已经挂好了无数的小灯笼,晚上会亮灯,红彤彤的,等到雪再积得厚点,灯笼就像白雪里的一串串红梅,会更好看,很有味道。
在去酒店的车上,叶知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
他在樟城住了十八年,但现在看樟城的冬季还是觉得新鲜。
在高中以前他没有去过学校,冬天林芙也基本上不会让他出门,只有到了快过年时,去机场的路上能看到一点樟城冬季的样子。
是很有人间烟火气的雪景。
“看什么呢?”简池用手贴了下他的脸,“感觉你精神有点不好,是太冷了吗?”
“车里怎么会冷,”叶知鱼摸了摸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灯笼很好看。”
“那我们在家里也挂一些,有过年的氛围,还有对联、窗花、铜炉,回去都弄上。”
“好。”
去到酒店后,天空开始飘雪,天色愈发阴沉。
叶知鱼倒了杯热水,坐在床边慢慢喝着。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来回奔波于几个城市之间,加上天气寒冷,一会儿室内一会儿室外的,冷热交替太频繁,他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胸口钝钝的,有点胀。
简池在客厅里挂了电话,走进房间:“墓园老板说他们这周上完就放假了,下午和明天都可以去。”
叶知鱼沉吟片刻:“就下午吧,看完早点回去,这个雪下起来,过几天飞机也不好飞。”
“行,那我跟他预约下午的时间,你先休息会儿。”
“嗯。”
虽说应了声,但是叶知鱼不敢休息,常年的病痛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有几分了解,此刻的这种感觉,怕是要病一场了。
他扒在房门口偷偷瞟了瞟客厅里的简池,跑到洗手间里用热水打湿帕子,擦了个脸,精神好了一些。
不管怎么样,今天先瞒过去,看完闪电再说。
他洗完脸走出来,正巧看到简池走进卧室,不小心吓了一跳,脚步顿住,有些心虚。
简池的视线黏在他身上,狐疑地扫了一圈:“怎么了?在背着我干坏事?”
“我干坏事还需要背着你?”
简池挑眉,笑着走上前:“那倒是不用,我可以帮你一起干。”
叶知鱼的嘴角往上扬,抓住简池要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你干嘛?不许胡来啊我警告你!”
“胡来了你要怎么样?”
两个人的手都没怎么使力,简池稍稍一挣就能反钳,四只手绕来绕去拍来打去,跟打太极似的。
“我……我好像不能怎么样?”
叶知鱼憋不住笑,卸了力,被简池推到墙壁上按住:“我教你,说不过我的时候,你可以堵住我的嘴。”
“乱教啊你,我可不学。”
“那我就打报告了。”
“嗯?”
“自己说的话又忘了是吧?那我勤快一点帮你记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