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 第13章

“再近点儿,哎好。”

沈栖一只手撑在梁喑肩上,微微俯身靠近他。

梁喑姿态闲散,单手撑头含笑看着沈栖半倾身靠近,像看一步步迈入陷阱的无辜动物。

一上一下,截然相反。

明明是更强硬霸道的男人,却偏偏被他按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比自己单薄的少年肆意娇纵。

快门声连绵,沈栖额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同时发觉身上那股刺痒又从脊椎里生出来,如张牙舞爪的藤蔓顺着经络攀爬。

如红蕊所说,这个摄影师想法很多。

诸如掐着下颌吻,攥着腰坐腿上……每一项都在挑战沈栖的承受极限。

一项项拍下来,他感觉自己快被扒了一层皮。

衬衫几乎湿透黏在背上,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舒张。

沈栖绝望地想,下次结婚他绝对、绝对不要再拍这玩意!

“累不累?”梁喑看沈栖满头是汗,伸手帮他把西装衬衫和领带解了,“一会让……”

“不要!”沈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钻石袖扣重重划过梁喑的手腕。

他略一蹙眉。

哪一出。

沈栖动了动嘴唇,飞快说:“我先去换衣服。”

梁喑:“……”

红蕊看了看表,说:“梁总,一会您有个应酬,让林叔来接还是我送小少爷回去?”

梁喑未置可否,侧头往换衣间看了眼。

“去问沈如海要一份他从小到大的病例,还有那双眼睛,查一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疾病造成的。”

红蕊:“好的,我尽快给您。”

梁喑也不急,红蕊的办事效率他很放心。

沈栖火速脱掉礼服,拆掉绑缚大腿的衬衫夹。

黑色的皮带将大腿勒出明显的红痕,在白腻的腿根暧昧极了。

沈栖想起梁喑半蹲着给他穿戴的样子,呼吸又乱了一拍。

一想到婚礼的时候还要再穿一次,他不由得又丧气。

换完衣服出来摄影师已经走了,红蕊也不在,只有梁喑站在外头像是在等他。

“梁先生。”

“饿不饿?”梁喑顺手接过他的书包和装礼服的盒子,“去吃饭,想吃什么?”

沈栖不想跟他一起吃饭,只想回家。

片刻后,沈栖抬起头冲他笑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梁喑也确实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凭着这两天的早餐来看他几乎每一样都吃,估摸着挺好养,但他上下打量两眼。

“不挑食怎么把自己养这么瘦的?饭吃哪儿了?”

-

吃饭地点在一个挺清幽的中式餐厅,傍晚下过一场暴雨,路上有积水。

司机停车时没注意到,恰好停在了一个水洼附近。

沈栖推门准备下车又不好意思让司机再挪,分析了下水洼的距离打算跳过去,于是左手按住车门微微倾身。

跳之前的一瞬间,腰上一重。

沈栖下意识抱住对方,差点没把自己魂吓掉。

梁喑勾着他的腰一带,把人从车里抱出来放在地上,“几岁了还跳水坑玩,蹦一身水上哪儿洗。”

沈栖刚想反驳,司机探头出来道歉:“小少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里有个水坑,您没事吧?”

沈栖:“没、没事。”

餐厅地处偏僻,偏中式的装修风格古朴幽静,雕梁画柱小桥流水。

经理大概是认识梁喑,毕恭毕敬问了好后将两人请到了尽头的包间里,递上菜单后便出去了。

梁喑翻了两页,索性把菜单丢到他跟前:“想吃什么自己点。”

沈栖手忙脚乱接住,翻到第二页时看到红油鲜艳的水煮肉片,布满艳红辣椒的冷锅鱼以及飘满泡椒碎的酸辣豆花,指尖停了停。

他肠胃不好,不敢吃有刺激性的东西,看了看还是翻过一页。

腌笃鲜清淡咸鲜,蟹粉豆腐鲜嫩爽滑,看起来也简单价廉。

“梁先生,可以了。”

梁喑接过菜单:“点了什么?”

“这个,和这个。”

梁喑合上菜单按铃,除了沈栖点的两个菜之外又另外多点了几个,上来时摆了小半桌,其中就有他看过的那道冷锅鱼。

沈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梁喑口味清淡不吃辣。

饭到中旬,沈栖发现梁喑确实没碰过那道鱼,反而是他点的那道腌笃鲜碰了几筷子,恰好梁喑有个电话来,他搁下筷子接听。

沈栖用筷子尖戳了戳拿到冷锅鱼,心动又胆怯。

他高二的时候吃过一次川菜,上吐下泻三天自那以后再也没敢碰过,但那种麻辣咸香的感觉还是让他跃跃欲试。

梁喑余光瞥了眼身旁小孩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换了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拿走他面前的白瓷碗。

沈栖微愣,看着梁喑夹了片鱼肉,单手执筷利落地拨开白嫩的肉,挑出细小的鱼刺,然后把碗放在他跟前。

沈栖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和他道谢:“谢谢梁先生。”

“嗯,慢点儿吃,小心还有没挑干净的。”梁喑应了声,又继续讲电话,但语气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谈好价格了再提价,你问问他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想干完这票就关门,一分也不可能,不愿意就换一家,这世上就他一个供货源了?”

“原材料涨价?”

“价是一天涨上去的?他想提价早哪儿去了,谈完了派人签合同给我来这一出,我看他不是昏头,他是想重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

沈栖尽量不听梁喑训人时冷厉而严苛的嗓音,咽了咽唾沫望着那一小碗鱼肉,试探着吃了一小口。

这鱼比他曾经吃过的那种要嫩上许多,细腻如豆腐,又辣又香。

“嗯,至于盛达那边的收购意向书和对赌协议你来拟,把价格压到最低,他不答应?可以啊,那就等着破产清算,到时候我照样能收购。不过我相信他不会舍得这个自己一手扶持出来的产业烂在手里,李胜丢不起那个人。”

“85%以上。”梁喑沉吟半秒,“周日婚礼,下周一我亲自去雁城跟李胜谈,当然,通过雁城政府,审批也要走流程,他有足够的时间反悔。”

沈栖一门心思吃东西,耳朵却不自觉听他说话。

梁喑低笑了声:“这个对赌协议他赢不了,项目需要的启动资金占目前盛达的现金估值九成,掐断现金流他必死无疑。即便我不插手他也扯不了多久,这几年重工毛利不高,销售成本却不低,无论怎样挣扎结局都只有一个,把盛达卖给我。”

“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不需要对我没有用的人或者东西。”

沈栖筷子一停。

梁喑嗓音沉稳冷淡,闲聊间就定了一个企业的生死。

所谓的兵不血刃也许就是这样,对待竞争对手尚且这样,那对待联姻工具呢?

没来由地,沈栖打了个寒噤。

梁喑余光微偏,看沈栖殷红的唇一动一动,一张一合,被辣椒刺激得更加红润饱满,伴随着嘶嘶喘气声,心莫名其妙软了一寸。

他是梁家这一任家主,接任的时候早,家大业大亲脉众多。

虽倚仗他而活,但背地里的敬畏有多少、恐惧有多少,暗算又有多少梁喑并非不知。

人人说他暗藏奸狡,心狠手辣他也清楚。

梁喑没养过孩子,但却清楚族内那些个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敬重内里跋扈,竟不知道其实也有这样乖顺讨巧的。

沈如海好像给他送了一个意外之喜。

“还要吗?”梁喑收回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碗里。

沈栖吃得额头出汗舌尖发麻,下意识点头,隔了两秒又很不好意思地双手捧过碗交给他,“谢谢。”

“嗯?谢什么?”梁喑望着他嫩红的唇被辣椒刺激得微微翘起来,像是被人狠狠亲吻过一样糜红水润。

沈栖嗓音绵软,带着几分被辣过的闷闷鼻音:“谢谢梁先生。”

梁喑眼神微沉,一寸寸,不动声色地刮过湿漉的眼睛、潮湿的鼻尖、以及生理性泛红的眼尾。

“就这么谢?”梁喑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口头表示是不是太敷衍了?”

沈栖被这个严苛眼神瞪得立刻清醒,迅速把原本就被辣红了的脸附上一层带着滚烫温度的粉,“那您想……想怎么谢?”

梁喑用筷子慢条斯理挑鱼刺,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给别人道谢还需要别人自己来想,是真有诚意要谢谢我么?既然你要偷懒让我想,我可想了?”

沈栖怕他要提什么过分要求,立刻道:“我想,我自己想,梁先生我自己想,可以吗?”

梁喑莞尔:“嗯。”

-

当晚,沈栖就开始遭受贪嘴的还击。

后半夜被抽搐的胃疼醒,满身冷汗。

他和梁喑房间相隔不远,怕脚步声吵醒他,便赤着脚轻轻下楼。

何阿姨上次拿药好像在这里,怎么没有呢?在哪里……

沈栖蹲在柜子前巴拉半天,听见身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

他秉着呼吸,听身后脚步声一点点走近。

屋外疾风骤雨,偶尔的闪电从落地窗劈进一丝光线,对方高大的影子像暗夜里的怪物,沉默逼近无声无息。

沈栖头皮发麻地握紧拳头,掐着时间向后狠狠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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