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喑掐着他的腰,试想了一下那种画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竞争对手互相关爱,亦敌亦友,病中送糖。
很深刻啊。
梁喑笑了声:“他很喜欢你?”
沈栖并不太肯定,一时没回答。
梁喑看来就是默认,又笑了声:“我应该打条链子,把你锁家里,去哪儿都得我允许。”
沈栖手腕上突然一紧。
梁喑坚硬而修长的手指捏紧纤细的手腕骨,像裁衣那天丈量手腕骨一样,仔仔细细丈量过他的尺寸,让沈栖有一种他真的在考虑打链子的预感。
梁喑眼底有疲倦而疯狂的血丝,下颌线绷得比他还要紧,一双眼沉得像是要将他扒光一样。
那种带着火苗一样灼热的眼神似乎真的在考虑从哪儿下手。
沈栖被他吓了一跳,本能挣扎:“梁先生,放开、您放开我……”
梁喑像是满月夜里即将冲破封印的凶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沈栖按在他胸口的双手微微蜷缩着,眼里有非常明显的潮意,皮肤细嫩软白,一双异瞳漂亮得让人想压上去亲吻。
那截儿腰细得一双手就能掐住,虎口卡在胯骨上,拇指就能碾到小巧凹陷的肚脐、平坦轻薄的小腹,再用力一点就能隔着肚子压到薄软皮肤下的内脏,逼出他的哭腔。
太阳穴上一凉,梁喑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他微微抿着唇,紧绷着忐忑的神色,用那双细白柔软的手指,在他太阳穴的两侧轻轻揉了一下。
沈栖被迫趴在他胸口,忍着潮湿的后背跟他转移话题:“您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太累了?”
梁喑心底的火气硬生生被这个举动揉熄了几分,顺便把林封也压下去。
“嗯,开了一天会,被那帮废物气得头疼,回家还得操心太太离家出走。”
沈栖自动忽略最后那句,轻轻地动了动屁股,找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
“我师父也年纪大了,有时候熬夜雕东西就会头痛,我给他揉揉就会舒服很多。”沈栖打量着梁喑的脸色,轻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摘掉他的眼镜。
梁喑的眼神没有了镜片的阻碍,直勾勾看过来的时候显得更加凌厉逼人。
沈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问他:“梁先生,您要不要揉啊?”
沈栖这两下揉得很舒服,虽然力道很轻像是隔靴搔痒,但柔嫩指腹压着太阳穴一下一下,恰到好处地揉散了梁喑心里那点儿酸劲儿。
“想讨好我?”梁喑握住眼前的一只手,拇指在手腕心儿用力揉,带来令人战栗的酥麻压迫感。
“不是……”沈栖脸颊有一点被他看透了目的的微热,想抽开手,“如果您不舒服,我也应该照顾您,上次我生病您也照顾我。”
沈栖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皮肤饥渴症需要他的拥抱,这算是给他的还礼,只能含糊用礼尚往来的方式糊弄。
梁喑勾着他的手没放,沈栖那点儿挣扎微乎其微没造成任何影响。
他一根根理开手指,用戴了戒指的那只手强行少年细嫩的指根相扣。
指缝潮热,藏着温热泉眼儿。
沈栖指尖发着抖勉力提醒他:“梁先生,您这样我没办法揉。”
梁喑用拇指揉他的虎口,扣着指根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磨移,坚硬的骨节擦过嶙峋细嫩的指骨,指根处的汗渍泥泞。
摩擦、交拧、收紧。
梁喑手上一松,沈栖猛地喘了口气,用力抽开手,低头在手腕上蹭自己的汗渍。
呼吸声沉重紊乱,在梁喑平静规律的对比下显得尤为明显。
沈栖皮肤嫩,碰一下就留痕迹,整只手像被反复蹂躏过,压碎鲜红的花瓣把汁液慢慢涂抹,又像是从骨血深处自己散发出来的被凌虐后的可怜。
“我、我要先去吃饭了。”沈栖嗓子发哑,慌得心跳失衡。
梁喑明明只是玩他的手,微敛眼眉看着,他却突然有一种被那只手反反复复从里到外侵犯过一遍的不安与羞耻。
“不许。”梁喑掐住他的腰,微抬起头看他:“照顾人还有照顾一半就跑的?”
沈栖嗓子干哑,嘴唇也发干,勉强地伸舌舔了一下稍作缓解。
“我出来太久了,师父他们会起疑。”
梁喑靠在椅背上,捏住他的下颌往自己拉,“沈栖,我们不是在偷情。”
沈栖被偷情两个字噎了一下,梁喑松开手,好整以暇看他:“想早点下去就想自己办法说服我,继续做你见不得光的丈夫,否则……”
沈栖怕他真的要下去表明身份,立即抬手放在他太阳穴两侧,不轻不重地揉。
“用力。”梁喑闭目提醒。
沈栖加重力道,一下一下地按摩,刚才被拉到胸口的姿势是侧坐,久了就有些吃力发酸,不由得动了动屁股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梁喑微微闭上眼,漆黑的睫毛根根分明。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凉薄,下颌线清晰硬挺,是极好看的长相,路灯拢过来时打下明暗线,仔细看一看,梁喑脖子右侧好像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小痣。
车里没有钟表,沈栖手酸得厉害,腰也酸得几乎要软在他身上,但看着梁喑还没有睁眼的意思,只好小声叫他:“梁先生,您舒服点了吗?”
梁喑睁开眼,看他额角沁汗,仿佛让人淋过白釉还未干透的样子。
“没劲儿了?”
沈栖轻轻点头,收回手和他打商量,“您要不要先回家吃饭,很晚了,下次……下次我再帮您揉,可以吗?”
“行,去吧。”
沈栖如蒙大赦,从他的身上下来时险些跪在地上,连忙按住了座椅,下车关门时又被他叫住。
梁喑指了指副驾,沈栖偏过头去看。
司机推门下来,绕到副驾拿出一个木质大餐盒交给他:“小少爷,这是先生给您带来的晚餐,您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
沈栖怔了怔,梁喑靠在车里,朝他嗤笑了声:“在外乱吃东西,晚上胃疼我难道从家里再过来抱你喝牛奶吗?”
沈栖一把抓过餐盒跑了。
回到工作室脸还热着,他用力呼出几口气,听外面引擎声逐渐远去,推门进了客厅。
工作室是个老院子,平时弟子也多,吃饭就在客厅的原木桌围一圈,沈栖把带回来的餐盒放在桌上招呼他们吃。
几个师侄立即围过来,边惊讶边抢着去掀盖子。
“半江月的外卖啊?居然还有冰块保鲜!”
“我还没吃过半江月!在门口路过我都觉得我不配,哎你别抢!这个给我留点!”
“小师叔你是什么神仙!”
“等一等半江月不是不做外卖吗?”王昊抢了一筷子送进嘴里,险些把舌头咬掉,后知后觉又问:“你出去买的?”
沈栖还不知道半江月不做外卖,但想来梁喑买的东西不会便宜,只能干笑了笑:“嗯,朋友带来的。”
手机响了声,沈栖拿起来看,备注为梁先生发来的消息。
——甜品只许吃两口。
沈栖看着哄抢的师侄们,做贼似的低下头回消息:知道了。
——睡不习惯让程术去接你回家。
李仁芾侧头瞥一眼沈栖脸颊上还未消退的红晕,轻咳一声,“谈恋爱了?”
沈栖手指一顿,说:“没。”
李仁芾没再追问,沈栖怕他发现端倪也没再玩手机。
饭后李仁芾让王昊把幕布拉好,灯光亮起来的时候沈栖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关掉界面的时候心念一动,抿着唇发给了梁喑。
沈栖听着皮影戏独特的唱腔,看幕布后的被操纵的人物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八岁就在跟李仁芾学雕皮影,见证了很多师侄们的来来去去。
后来手差点毁了,重新握起刻刀的时候特别紧张,他知道皮影已经被时代所淘汰,但还是希望能走得再远一点,至少别那么快被人遗忘。
手机响了两声。
沈栖下意识低头去看,却不是梁喑回来的消息。
应承在下面点赞评论:小师父,在哪儿演出呢?
沈栖给他回复:还在准备。
应承又问:要不要我帮你转发宣传一下?你徒弟我虽然退圈了但还是有点儿影响力的,保证给你坐满人。
沈栖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应承有影响力,他转发一下的宣传力度比什么都强,但也不好意思平白找他帮忙。
应承似乎猜出来他的迟疑,又评论:小嫂子,我要是见忙不帮,你老公会把我头拧下来,他什么脾气你懂的。
沈栖还在盯着那个“老公”看,正想着怎么让他改掉这个无比亲昵暧昧的称呼,一条新评论当场蹦了出来。
梁先生回复应承:还在这儿废话?
虽然未加好友看不见朋友圈评论,不至于让同学们知道梁喑,但沈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直接把手机关掉,眼不见为净。
过了会,他又点开应承的消息框,私聊说:您先别急着宣传,过几天下元节会演出之前再发,可以吗?
沈栖想了想,又说:您想要什么回礼吗?
应承正跟朋友喝酒,乐颠颠截了图发给梁喑,按着手机说:“你老婆问我要什么回礼,我觉得你家那个白玉壶挺好。”
梁喑说:“自己去取。”
应承火速给沈栖回了消息:不用,你老公给过了。
梁喑的消息回过来:不是单给我一个人发,是群发的?
沈栖彻底看不下去了,按灭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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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日逐渐逼近,沈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瓣儿。
宗明打趣他每天讨论完课题跑那么快是去谈恋爱,林封从上次餐厅的谈话后沉默了许多,活像疯了一样做题。
沈栖边收拾东西边说:“这两天我就忙完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影响比赛的。”
宗明也是开玩笑,乐呵呵说:“嗨没事,女朋友黏人的话也正常。”
林封脸色微变,拿起自己的书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宗明看着突然不高兴的林封,把手挡在唇边问他:“他怎么好像生气了?我说错什么了?难道是看你有女朋友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