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配联姻 第94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接近八点沈栖越紧张,心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儿。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里头躺着那对异色萤石袖扣,被路灯和店门口的光线照出漂亮的光。

梁喑说,希望有一天他会亲手把袖扣给他戴上。

沈栖摸着温润的萤石,想,就是今天。

不对,明天早上,梁喑换衣服的时候他就会把这对异色袖扣给他戴上。

盒子里印着袖扣的名字——凡心动。

沈栖想,他的眼睛和尘世凡心,都给梁喑。

手机突然响起来,沈栖看着闪动的梁先生三个字,忍住雀跃又紧张的心情,深吸了口气装作平静地接起来,“梁先生,您落地了吗?”

梁喑抬手打断红蕊的话,轻声说:“稍后再说。”

红蕊急得上火,但只能闭嘴。

沈栖忍不住翘起唇角,刚想开口就听见梁喑低沉歉疚的嗓音,“抱歉,我今天赶不及回去了。”

沈栖笑意一下子僵了,一盆冰冷的水,把他心里的火苗兜头浇灭。

梁喑还是第一次对沈栖食言,有些心疼地说:“我保证,两天之内一定回去,好不好?”

沈栖失望地看着袖扣,眼睛有些发酸。

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期待了几乎一个星期。

他就……回不来了。

两人自结婚以来,梁喑说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他竟然从未想过,他也有食言的时候。

“快的话,我明天就会回家。”梁喑听他不说话,把时间再往前缩短,“我会买最早的一班航班。”

沈栖能听出梁喑语气里的妥协,也记得他疲倦的样子。

总不能真的让他抛下工作回来,也不能让他不眠不休。

他轻吸了口气咽下心里的失望,轻声说:“没关系,那您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我尽快回来陪你,好吗?”

“嗯,您去忙吧。”

沈栖挂掉电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尝到了从忐忑到雀跃再到失落的滋味。

他垂着眼,盯着袖扣看了好长时间才塞回口袋里。

餐厅外面有点冷,沈栖跟程术说一个小时以后来接他,便拢拢围巾往烟花最佳的观赏点走。

可惜,梁喑看不到烟花了。

“同学。”

沈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回过头,骤然看到了一双阴冷又兴奋的眼睛。

-

红蕊语速飞快地报告完,又说:“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这个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修订不仅是对我们,对整个行业来说都是一场地震。”

梁氏版图包括再生资源,主要做处理废铅酸蓄电池,每年处理的废铅酸电池至少数百万吨。

如果环保政策收紧对企业来说无疑是一场打击。

梁喑说:“联系环保局,尽快拿到准确答复。”

红蕊第一时间已经联络过了,但那头的说法也含糊其辞。

厂子不在国内,有很多事情办起来不会那么顺畅。

“听说是环保局来了个新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真的拿再生行业来试刀,那影响最大的还是我们。”

梁喑微微蹙眉,拨了个电话出去,直截了当问:“环保局换人了?”

那头的环境很乱,传过来的男声也有点嘈杂不清:“换了,今年刚升上来的,据说为人特别严肃,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油盐不进。如果你是问环保政策收紧的事儿的话,我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会施行,只能告诉你多半是真的。”

梁喑又问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通知下去,十分钟之后开会。”梁喑说完,手机又响了声。

他顺手点开,却发现是个视频,灿烂若烟雾的烟花在夜空盛放,有种极致荼蘼的绚烂与揉碎星云尽情释放的热烈,但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红蕊探头过来看,当场惊呼一声:“嚯,听说这个烟花叫海市蜃楼,一万块一个,这一会功夫烧出去二十八万啊,谁家小公子又哄女朋友呢。”

梁喑笑了笑,按灭手机起身前往会议室。

第62章 栖栖遑遑(二)

寂静空旷的废弃仓库里,冰冷潮湿的风从细小的排气扇里卷进来,发出呜呜的像是哀鸣一样的声音。

沈栖脑袋昏沉,人还没有清醒却先感觉到了腰上针扎一样的疼痛。

他呻吟一声,掀开沉重的眼皮。

腰上还有被电击过的痛麻,半个身子都木得提不上力气。

入眼一片漆黑,几乎看不到半点光线,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结实的尼龙绳死死绑在身后。

沈栖猛然清醒,回忆起昏迷之前最后看见的人。

那张脸!

那天在工作室门口看到的男人不是幻觉,是真的!

尘封的记忆像是一坛陡然摔碎的酒,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两只手在身后无法自控地失温发麻,甚至开始凭空生出剧烈到活像剜心一样的疼痛。

沈栖在寂静的黑暗之中,蜷缩成一团试图抵抗这种恐惧,但豆大的汗珠还是不断地冒出来。

不对,他现在没有受伤。

沈栖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他得想办法逃出去。

“咔哒”一声,仓库门开了一条缝。

男人带着一脸的亢奋与恨意,把手上的一个小灯头放在了地上,蹲下身看沈栖,“你还认识我吗?”

这张脸在无数次的梦境之中重复,沈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所以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心脏先一步抽紧发出了恐惧的指令,但他努力屏气凝神没有表现出太过畏惧的样子来。

“你是那个绑匪。”沈栖不知道他再次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报仇就是要钱,或者两者都要。

“很好,你还认识我。”男人伸手放在沈栖的眼睛上,露出一个阴森冰冷的笑,“多亏你这双眼睛啊,真是漂亮,那么大张旗鼓的公开婚讯,我想不认出来都难啊。”

沈栖鸡皮疙瘩都竖起来,艰难地动了动喉咙,“你想做什么。”

“我想……”男人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匕首,慢吞吞地笑着,狠狠一抬手冲着沈栖的眼睛就扎了下去。

沈栖下意识闭上眼睛,剧烈的疼痛在肩膀上炸开,整个人剧烈地蜷缩在地上发抖。

他对痛觉极其敏锐,几乎戳断肩胛骨的疼痛卷着四肢百骸,强烈的耳鸣下,连男人癫狂的笑声都显得遥远而缥缈。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像条狗一样到处躲,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不敢去有监控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沈栖努力喘着气,痛得眼前发黑。

“你很聪明是吗?很会跑是吗?第一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居然让你第二次跑了。”

男人嗓音接近低吼,仿佛一只癫狂了的斗牛,冲着他鲜血淋漓的肩膀不断发泄攻击。

沈栖疼得冷汗直流,但也很庆幸他极度畏疼,这样才能保持住清醒。

“你……”沈栖一开口就打了个痛极的哆嗦,缓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说,“你跟踪我很久了?”

男人冷笑一声,“怎么?后悔公开了?我真没想到真有男人和男人结婚,你还找了个那么有钱的老公。”

沈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感觉自己的棉衬衫快湿透了,勉强地喘了几口气维持几乎要晕厥的大脑。

这男人知道梁喑,也没否认跟踪,就证明不是第一天出现了。

他也许在公司、学校甚至家门口都出现过。

沈栖微微攥起手指,光秃秃的无名指上空无一物。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腰上传来强烈的电流冲击,连一个字都没能来得及喊出来,只撑着最后一口气把那对异色袖扣和婚戒都扔在了地上。

-

会议间隙,梁喑手机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人,心突然坠了下,猛地抓起手机接听,“喂程术。”

程术嗓音很沉,言简意赅毫无废话,“沈栖可能出事了。”

“你再说一遍?”梁喑蹭的一下站起来,吓得满会议室的人一个激灵。

程术坐在车里,抹了把脸尽量压平声音,说:“沈栖两个小时之前让我到水禾居去接人,我到了之后没找到他,经理说他订了餐但是又取消了没吃就走了,我给他打电话一直不通。”

水禾居,他第一次带沈栖吃饭的地方。

梁喑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但他没顾上细想就冷声质问:“我让你全天跟着他,你干什么吃的!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连个人也护不住了,啊?”

程术一声不吭,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中午他把人送到水禾居和同学会合,有人急匆匆进来说他的车被后面的司机撞了,他送去修才发现发动机也出了问题,没想到沈栖会突然不见了。

“那破车就是撞十辆我也扔得起。”梁喑火气上涌,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红蕊,联系沈栖的同学跟徐令知问问有没有去找他们,或者最近有没有跟人吵架结仇。”

红蕊连忙说:“好。”

“等一等,先订机票回国。”

梁喑挂掉电话,立刻给沈栖拨过去,冷冰冰的关机提示音送进耳里的时候他心脏猝然闷痛了一下。

红蕊抓起他的外套跟上去,高跟鞋踩得又紧又密。

“哎林延同学你好,我是红蕊……”

梁喑又给程术拨回去,嗓音冷得几乎掉冰碴,“把今天所有的行程仔仔细细讲一遍。”

程术尽量把从早上开始的一点一滴都说清楚,除了车坏了这件事之外没有任何不妥,而撞车的人态度也很好,一个光鲜漂亮的看起来毫无攻击性的小姑娘不断和他道歉,战战兢兢主动提出去修车。

梁喑撑着头,周身弥漫的气压几乎要将小小的车厢撑爆了。

“几天前有一点很奇怪。”程术想起在工作室门口,沈栖脸色煞白地问他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橘色衣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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