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弄清凝视舒荷几秒钟,干涩的喉口上下滚动。
可还是有些哑,
“乔泽兰说的。”
舒荷惊讶地抬起脑袋:“乔老师?”
“嗯。”
徐弄清垂下眼眉,重新执起了舒荷的手,握在手中。
他道:“昨天说的,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我没有呀,他怎么会这么说?”舒荷印象中的乔泽兰不太像会胡说八道的性子,所以他有点疑惑,甚至是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圆圆的,更像猫了,“我和他才认识半年,他怎么会了解这些?难道是……”
舒荷犹豫了一下:“难道是我爸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订了门婚事吗……可我没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呀。”
徐弄清黑眸深谙,细细在心底咀嚼未婚妻这三个字。
刺耳,苦的,难听的。
他抓紧舒荷的手,“乔泽兰在说谎呢?”
舒荷:“那他为什么要说这种慌呀?”
是啊。
为什么呢?
徐弄清垂下眼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盯着自己手中那只纤细漂亮的手看了几秒,然后执起,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指尖上的触感滚烫而鲜明。
舒荷忍不住往回抽。
当然是没有抽出来的,徐弄清攥得极紧,片刻低低缓缓地对他说:“不重要,反正他在给我们喂狗。”
正在喂狗的乔泽兰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没心思去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蛐蛐自己,因为眼前这条不配合的狗已经挖空了国际著名小提琴家的所有心神。
小福一口都不肯吃。
不仅如此,它嗅到乔泽兰身上有自己主人的味道,还疯狂地吠叫起来,好像是觉得乔泽兰绑架了自己的主人般。
“汪汪汪!”
小福目露凶光。
乔泽兰躲在门后,也没了耐心,他冷嗤着说道:“再叫,回头就叫小荷把你扔了,让你变成流浪狗。”
“汪汪汪!”
小福听到小荷二字,越发激动,它前爪趴在门上用脑袋去撞门,咚咚咚,撞得门发出震耳的动静。
乔泽兰抱着胸任由它撞,本不欲管,可过了会儿又怕它再撞下去会出事,不得不臭着脸说:“你主人明天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
小福停了下来,蹲在门边低呜呜地叫,乔泽兰叹气,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
他顿了一下,选择留在王家村等他们回来。
次日,舒荷等人乘着车开进山里,和昨天一样,天气是雾蒙蒙的,却始终没有下雨。
阴云盘旋在天上,反而让人心头沉压压的,恨不得干脆下一场大雨算了。
车开不进王家村,照例停在路口,舒荷就被徐弄清带回了住处,而舒父舒母则直接去找王志算账。
这两天,王志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出门。
门口不止有保镖守着,还有一些隐约知道点内幕的老人游荡在附近,摆明了也是要看着他不许他跑。
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亲戚啊?
王志越憋越急,胸口积压郁气,气得大骂,一开始还怒说你们堵着我不许我出门是违法的,后来就是挖空了心思一直盯着后门,想见缝插针逃出去。
可村民们太鸡贼了。
他们守着,还谴责王志怎么成这样了,人家是个男娃,一句又一句说得王志脸色涨红,纯粹是气的。
他后悔了。
他不该那么莽撞的。
至少得找个合适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在场的时候再行动。
王志恼得用力锤了锤面前的木门,又狠踹几脚,无头苍蝇似的在屋中走来走去。
他老子王兴国急了两天也冷静下来了,开始拉着王志的手沉着说:“你进去就蹲几年,出来还是很年轻,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别干这事了。”
王志瞪大眼。
蹲几年?没什么大不了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志气得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又没成功,凭什么蹲几年?”
“凭人家姓舒。”
王兴国精疲力尽地揉了揉眉心说:“好了,好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怕我这村长也当不得了,这些年来……”
“老王,你快出来,舒荷他爸妈来了!”
!
王志闭着嘴不敢讲话。
王兴国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舒家父母堵在门口,表情没比这阴天好多少,两晚的陪护并没有让他们冷静。
“王志呢?”
舒母没有寒暄,直接看着王兴国冷声说:“让他滚出来。”
王兴国脸色僵了僵,他回过头,看见王志站在门边,畏首畏尾地看着这边。
王志抓着手咬咬牙,抛下所有自尊低声下气地求饶道:“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又没成功,我已经记下这个教训了求你们行行好。”
“你没成功是因为人家小徐及时赶到!”舒母神情冰冷,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这些的,“要是人家小徐没赶到,我们小舒会怎样?到时候你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王志脸一白。
他们还想杀人不成?
舒父冷眼看他,“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也别想着警察不会管这事,舒家多的是人。”
闻言,王志仿佛瞬间被抽空全身的力气,浑浑噩噩扶着门,头脑发麻。
他绝望地搜肠刮肚寻找翻身的办法,可一想到舒家的人脉势力,一股山头压在背上的无力陡然将王志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候,王志才真的有点后悔了。
他怎么敢的啊。
怎么敢认为舒荷不敢把这事说出去,就去犯这种险的?
可是,谁让舒荷太漂亮了,太干净了。
他只是——
王志思绪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抬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拉了另一人下水:“这事不止是我一个人的错!还有王晚晚,药是她下的,一开始是她……”
王志把原本的计划一五一十倒豆子似的全吐了出来。
舒母瞳孔骤缩。
她的小荷,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算计的山沟沟里生活了一年的?
前所未有的愤怒侵占了舒家人的心。
与此同时,王晚晚得知舒荷回了村,想都不想便立刻拿起小提琴往外走。
门口,她的脚步又不由自主停下。
舒荷会怎么想她?
解释说药不是她下的,舒荷会信吗?
可那真不是她下的啊!
王晚晚来的时候,舒荷正在屋中逗狗,狗已经很大了,可他还是像小时候抱它一样,将它整个往怀里揣,软着嗓音喊它小福乖小福乖。
小福沉浸在幸福中,尾巴狂摇,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
嗷呜。
喜欢你。
“小……舒荷。”
王晚晚尴尬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看着这幕。
舒荷下意识扭头看她,纤细的眼睫低垂了一下,抱着小福没讲话。
“你好点了吗?”王晚晚小心翼翼走近几步,用双手将小提琴捧到他面前,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你的小提琴没有带走,我给你送回来。”
舒荷看了眼琴,别开头,没有搭理。
他悄悄鼓起腮颊,纤细漂亮的手指捏着小福腮上的软肉,努力将它往怀里抱,就像还在别的星球时,总喜欢趴在家长的毛绒绒里那样。
小福感觉到主人的抗拒,顿时扭头冲王晚晚吠叫,王晚晚下意识后退半步,看着那双目露凶光的狗眼,心跳陡然加速,有点惧怕地咽了口唾沫。
她忍着腿抖,忍着怕狗扑上来咬自己的恐惧,告诉舒荷:“我知道你觉得药是我下的。”
“可我真的没有下。”
“我那天……是想那么做,可是和你聊过以后就放弃了。”
“我不知道瓶子里有药,是王志下的,他把我家所有饮料都下了药,昨天我就把饮料全扔进垃圾堆了。”
“舒荷,对不起。”王晚晚哽咽了一下,“我脑子有病,我不该对你生出那种坏心思,对不起。”
舒荷瘪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