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川亭精准地接过,咔嚓一声将枪上了膛,抬手利落地对准了刀疤男。
两个战斗力倒在地上,还有个战斗力被楚川亭踹中要害站不起来,此时此刻,拦在他们面前的就只剩下两个人。
刀疤男双眸喷火,也掏了枪对准楚川亭,舒荷刚学了有关枪支的知识,低头笨拙地学着楚川亭按下枪的某个部位,然后对准刀疤男身后的那个同伴。
此刻战况达到诡异地平局。
刀疤男呼吸粗重,他刚刚被楚川亭击中太阳穴,此刻眼前阵阵发黑,可是不能露怯,舒荷一直被楚家好好保护着,很少有这种单独走在外面的时刻。
错失这个机会,就再也没别的机会了!
“楚川亭。”
可有这人在,实在很难对他下手,刀疤男偏头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气急败坏道,“你是他的Alpha吗?啊?这么护着他?”
楚川亭挑衅地笑了,不答反问:“嗯?我是吗?”
这句话问的是舒荷。
舒荷没有回答,他吸着鼻子一直很紧张,无法做到像楚川亭这样什么都不在乎地聊天。
刀疤男身后的同伴说:“你会开抢吗你就拿?”
舒荷:“我学了的!”
“……”
舒荷把铁球踢到楚川亭的脚边,多个武器多条路,楚川亭偏头却看了眼他被电得发红的手,黑眸微微眯着,不知在想什么。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刀疤男如此想着,谁都不敢贸然开枪,怕打破制衡,不如就以身搏斗。
他还不信了,专业打手打不过一个还没毕业的军校生?面对刀疤男提出的建议,楚川亭表情一直淡淡的,他嗤笑:“谁要跟你们打,我们还有八分钟就要被学校记逃课了,你确定不开枪?那我可开枪了。”
刀疤男神色一厉,卡在扳机上的手指残忍地就要按下——
“砰!”
他眼睛瞪大,噗出一口血。
“砰!砰砰!”
残忍利落的枪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同伴倒在刀疤男身上,刀疤男一个趔趄扑到地上,眼睛睁得死大,脑子里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谁?!谁他爹开的枪不讲武德——!
枪不是楚川亭开的。
此时此刻,谁都没料到这制衡的一幕会突然被人打破,舒荷拿着枪的手垂了下来,心脏跳得快极了,他茫然地伸手往白净的脸上擦了一下。
血溅在他脸上,擦不干净。
“砰!”
最后一枪,打在楚川亭的脚边。
舒荷呼吸急促,泪眼蒙蒙地看着楚川亭抬眼,对方的视线落到不远处,他擦着脸,也去看巷口。
这里是被遗弃的老居民巷。
居民都搬走了,只有少数钉子户留在这里,因此平时极少人经过,这里落后得连监控都没有装。
深长的巷口,一辆悬浮车飘在半空中,悬浮车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出口,它飘于高空,影子阴沉沉地落下。
而高高的伸缩梯前方,是楚川柏。
舒荷手中的枪从手指脱落。
他没能握住,大脑茫茫然地看着巷口的男人,看起来还像是陷在刚刚那场危险的混乱中回不过来神。楚川亭垂眸随意扫了眼被子弹击得凹进去的水泥地,走到舒荷身边。
“走了。”他说,“还有两分钟我们就记逃课了。”
一种神一样的松弛感。
舒荷嗡嗡说:“你的铁球有电。”
楚川亭:“不然怎么压制易感期?是我的错,应该一开始就提醒你别碰的,看一下手,这么红?”
舒荷的指尖被电得发红。
他摊开手在楚川亭掌心,被电过的位置还积了点水泡,楚川亭垂眸神色不明地看着,指腹轻轻擦过那柔软的部位。
“不回学校了。”舒荷大脑依然嗡嗡,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要跟楚川柏回家休息。”
楚川亭没说什么。
因为楚川柏已经穿过深长的巷子,走到了舒荷身边,他没看他,将舒荷的垂在楚川亭掌心的手拉了过来。
刚刚还发了会儿疯的Alpha此刻装得异常平静。
高大的身形牢牢挡住了倒在地上的黑西装们,他垂着眸,温和的模样给舒荷带去了一点脚踏实地安心感,舒荷抬着脸,还沾着点血的白皙面容令他看起来落魄又委屈,眼睑也有一滴血,被楚川柏的指腹轻轻擦去了。
“吓到了?”他低声说,“我来晚了,回家吧。”
舒荷思绪卡卡的,没有怎么反应,只在被楚川柏牵着走了两步时才回头,对楚川亭说一起回去吧。
楚川柏脚步也是一停。
谁都没注意到,他没有回过头。
那额角的青筋重重凸起,隐忍地紧绷着,狂乱的信息素逼迫他,要他受信息素控制像个寻常Alpha般做出一些发疯的行为。
越是这样,他越是忍耐。
“回去吧,川亭。”
他的思绪被切割开来,他听见自己用正常的语气,以兄长身份自然地对楚川亭说:“一会儿我给你们请假。”
“……”
楚川亭走到舒荷身后。
楚川柏将枪藏起,三人一致走到巷口,他吩咐完下属处理巷子几人时,远方忽然有个开着摩托的制服选手大叫着冲过来。
“不许走!不许走!你们违反了空中交通规则!!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
舒荷想回头,就被楚川柏滚烫的双手捧住脸,悄声提醒,“现在只是扣罚单,你脸上带血的样子被人看见了,可就不只是罚单的问题了。”
“你也不想看到我坐牢吧,小荷。”
舒荷:“……”
楚川亭在旁看着这幕若有所思。
舒荷被唬得一愣一愣。
他不知道的是,上禹城是楚家的天下,这个世界的社会也不像正常现代背景,在这里,楚家就是土皇帝。
规则都是他们制定的,又怎么会坐牢呢?
制服选手下了车,下属皱眉上前想质问他到底看没看见这车上属于楚家的logo?
还没动,楚川柏忽然伸手将人拦下,微笑地配合制服选手走流程。
舒荷先上车了。
他去洗手间洗脸,将脸颊上的血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就这么撑着盥洗台,呆呆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脸上湿漉漉的人。
系统:【小荷。】
听到熟悉声音,舒荷这才瘪嘴,眼眶一下湿了,“我被吓死了。”
系统电流滋滋,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舒荷哭了一会儿,就洗了脸出去了。
罚单流程走完,悬浮车重新飘了起来,舒荷眼睛红红地坐到座位上,连喝了两杯冰奶也没有好,他低头不想讲话,腮颊鼓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位Alpha自然也没开口。
安静一路,下了车舒荷就去房间休息睡觉了,可能是真吓狠了,这一觉舒荷做了个噩梦。
噩梦对象是楚川柏,他梦到楚川柏用枪杀了很多人,画面一转,又是当时巷口男人出现的画面,当时他是有安全感,可是现在梦到这些却感觉到了点害怕,因为那一幕的楚川柏和剧情里描述的一模一样,是个沾过很多鲜血的恶人。
每一枪都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血气的男人朝他走近了,对方的眼神很可怖,像是要把他吃掉似的。
被这个梦境影响,舒荷醒来的时候暂时都不太想看见楚川柏了。
他擦擦眼泪,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才起身,所幸,整个诺大的楚宅都没有楚川柏的身影,舒荷又去找楚川亭。
他没想到楚川亭居然是受了伤的,推门而入的时候,楚川亭正在给自己上药,舒荷坐在他对面,小嘴往下撇着。
楚川亭放下衣服:“你那什么表情。”
小猫垮起批脸的表情。
舒荷翕声道:“我以为你没受伤。”
“我也这么以为。”楚川亭道,“当时没觉得,后来想想他们都是专业打手,又有五个人,我怎么可能哪都没伤到?回来一看果不其然有伤,这会才觉得有点痛。”
舒荷:“对不起。”
楚川亭一顿,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三个字,几秒后眉眼露出点懒洋洋的吊儿郎当,“你还是骂我吧,毕竟我是你小弟,帮你打人不是职责吗?”
舒荷:“你这人好怪哦。”
楚川亭没问他觉得哪怪,只是将药递了过去,“我背上还有点伤,自己碰不到,老大你帮我擦擦吧?谢谢你,你人真好。”
最后那两句的语气竟然有点像舒荷。
“……”
毕竟是为了保护他才会受伤的,舒荷没有拒绝,他瘪着小嘴拿过药,坐到了楚川亭身后。
楚川亭脱了上衣,露出肌肉蓬勃的背脊,上面好几个紫色的淤青,倒是没见血,舒荷眼眶湿漉漉地将药倒在手中,然后按在他紧实紧绷的背脊上。
柔软的小手化开淤青,在伤口上揉来揉去,楚川亭这会儿是连疼都感觉不到了,满脑子都是背上柔软的触感,他微微弓了身子,低头轻轻喘气,眼睛里浮现一些难辨的漆黑。
舒荷揉着,偏头看他:“是伤口疼吗?”
楚川亭:“不是。”
爽的。
舒荷认为楚川亭在嘴硬。
他小心地放轻动作,就这么涂了半个小时,舒荷手心都磨得热热的了,他吐出一口气,脸颊发热地说:“好热啊,你们上禹城为什么这么热。”
楚川亭闭着眼,“你们?你不是上禹城本地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