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气都气不出了,平铺直叙地道:“是你当初让我再忙也要把日常分享给你的。”
“你说自己很粘人,就想时时刻刻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做到了,你又说我工作不认真。”
楚川亭环起手,盯着舒荷心虚的杏眼看,“你怎么就玩我的感情,不玩别人的?这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舒荷:“……”
楚川柏偏头扫向持枪的那几人,表情如昨,其中一个人心领神会,悄然抬起了枪。
舒荷:“楚川亭!”
楚川亭看着他,又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偏头去看持枪几人。
楚川柏闭了闭眼,让这些人下去,随后让管家送客,管家走到表情有些发怔的楚川亭面前,伸手说了句“请”。
离去前,楚川亭最后看了舒荷一眼,可这一眼只来得及看见少年后脑勺,他抿直唇线,不知想到什么,黑眸掠过一丝戾气。
-
舒荷回了自己的房间。
身后跟了一个楚川柏。
楚川柏关上门,就这么靠在门上没有走近,他低头阖眼,平息心口滚烫紊乱的气息,好半晌才在这寂静得只有冷气释放声的房间里,轻声开口:“你是单纯想和他分手,还是在故意激他生气?”
他知道舒荷是最容易心软的性子。
他不会故意去玩一个人的感情,更不会在分手的时候说这些难听的话。
舒荷如果真的喜欢谁,和谁谈恋爱,就算最后性格不合走到分手那步,他也一定是会红着眼眶声音闷闷地将两人不合的方面摊开来讲,以立图这段感情真的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绝对不会像刚刚那样,用最极端的方式,好像希望楚川亭分手后恨上他一样。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平白多出一个难缠的仇人,可舒荷却偏偏这么做了。
舒荷拿出婚书看,闻言抿了下柔软的唇,抬头去看靠在门边的楚川柏,小声转移话题,“刚刚谢谢你配合我。”
楚川柏这才朝着舒荷走近。
每进一步,他就在心中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几步的距离很快就拉近了,舒荷将婚书塞进抽屉里,抬头看他。
“我不介意杀了楚川亭。”
许久,楚川柏说了这么一句话。
舒荷想到刚刚那些拿枪的士兵,小嘴往下撇着。
楚川柏不介意直接杀了楚川亭。
他很多年前就想这么做,如果不是楚川亭的精神力残缺得及时,表现得也无欲无求,恨不得远离楚家的一切纷争的模样,他早就让楚川亭跟他那个上位的母亲一样死在车祸里了。
不过,多沾一条人命对他没有什么好处,非必要,他也没有杀人的爱好,所以当时,楚川柏看在楚川亭毫无威胁的模样,到底是顺应楚老爷子的话,没有下手。
谁知如今,这个所谓的弟弟还是暴露了野心。
且这种野心,是被人为激发出来的。
——被舒荷激发出来的。
所以分手的时候,舒荷会说那些话。
所以看到他要杀楚川亭的时候,二次提醒。
舒荷要楚川亭有野心,要楚川亭恨他,又不想楚川亭死。
为什么呢?
楚川柏思绪沉压压,眼皮拉耸,盯着舒荷往下撇着小嘴的模样。
舒荷最近总不开心。
刚住进来的时候,他每天会笑,眼睛总是弯着,像只晒太阳的活泼小猫,特别具有感染力。
但他最近不怎么笑了。
有不出门的原因,或许也有楚川亭的原因。
往下撇着小嘴的模样,显得特别委屈,心事重重,杏眼也垂着,看起来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在这一刻,楚川柏选择放任自己的理智被蚕食,放任将来会产生的巨大隐患。
他忽然弯身,舒荷以为他要像以前那样抱自己,身子僵着不知所措。
谁知下一秒,这个高大的男人屈膝在他身前,他太高了,就算屈膝,也依旧能平视舒荷。
舒荷怔然地看着楚川柏,面前人温和地问他:“小荷刚刚利用我达到了目的,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报酬?”
舒荷一下抿住嘴。
“你想要什么?”
太贵重的他给不起。
他都没钱。
舒荷想到这里,有种穷人的难过,轻轻噘了下嘴,小声说:“我没钱。”
楚川柏抬手,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像捏一只包子,“我不要你的钱。”
被捏着脸,舒荷声音含含糊糊的,“那你要甚么……”
“你的吻。”
楚川柏右手贴着他白皙的脸颊,英俊面容在少年杏眼中一点点放大,“一个吻而已,你就给我吧。”
他声音轻极,尾音只余下滚烫的气音,说这话的时候,两人的唇瓣甚至已经游移得几乎贴在一块,气息交织。
舒荷给不起钱,吻确实是给得起的,他没什么纠结,就上前用唇贴了楚川柏一下,性质就像亲一只小狗狗,然后撤开说可以了。
“这个报酬太少了。”
“给我两个吻吧,由我来主导。”
“如果喘不过来气,你可以打我一巴掌,我没有分寸。”
被人压着倒在柔软床铺上的那一刻,舒荷耳边细细密密地响起了很多声音,他听不真切,唇瓣已经彻底被人掠夺、索取。
滚烫的呼吸交织起伏,楚川柏宽大的掌心按在他腰上,垂眸舐吻着他的唇心。或许是因为得了许可证,他不像前两次那样冲撞激烈,反而吻得温柔至极,气息湿湿热热的。
舒荷呼吸紊乱,湿润的杏眼迷蒙地睁着,这个吻实在是太密太温柔了,吻得他仅剩的理智也软成了浆糊,只知发出一点轻轻的哼唧。
显然是被亲舒服了。
吻够了唇面,楚川柏才去掠夺舒荷口中的软红,水液,他舔舐着少年唇齿中的濡湿,将他发出的细微声音全部咽下,然后才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将他彻底抱在自己怀里,眼睛有些猩红地咬咬他舌尖。
只是亲,不够。
远远不够。
空旷的大脑急需一些东西来填补,他垂着眼眸,落在舒荷腰上手往下,舒荷呼吸短促地闭着眼茫然失神,接着背脊像是有一阵电流掠过似的,倏忽间,整个人都僵直地埋在了楚川柏怀里。
楚川柏亲亲他的脸。
舒荷咬着下唇,眼眶浮现豆大的泪珠,呼吸颤动得不规律,从脖子到脸全红了。
许久,舒荷脑袋空白地睁着失神的眼,他唇瓣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有滚烫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楚川柏看了眼自己的手。
他偏头,重新去吻舒荷的脸颊,舒荷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红透了,趴在床上像小猫猫虫那样往被窝里钻,不肯面对发生的一切。
楚川柏想把他揪出来,可手上有东西,他在掌中捻了捻,偏头温声和舒荷说:“我去给你找衣服洗澡。”
舒荷很久才发出一声细小地回应。
楚川柏起身离开了,舒荷不能接受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趴在床上用脑袋去敲枕头,他呜呜地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随后才红着脸钻进洗手间,让楚川柏把衣服放下就可以走了。
楚川柏知道他现在需要点时间来反应,于是绅士地点头,告诉他衣服就在床上,随后关门声轻轻咔哒扣在一起。
系统被屏蔽了。
也不知道要屏蔽多久。
舒荷挠挠脸颊,脸颊被热水蒸腾得像敷了层薄薄的粉,他的讲话欲在无人分享的情况下只能憋在喉咙里,往下撇着小嘴自己打泡泡。
-
另一边,楚老爷子被人紧急从疗养院召唤到咖啡厅。
他还以为是公司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结果一坐下,就听楚川亭讲起自己失恋的小故事。
楚老爷子:“……”
“他是被逼的。”
楚川亭这么说着,声音格外平静,语气也十分确信道:“楚川柏想杀我,是他制止的。”
“肯定是楚川柏威胁了他什么,他不想拖累我,才放狠话让我离开。”
楚川亭自己脑补完曲折的全过程,终于曲指敲敲桌子,说出了对来人的第一句话,“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楚老爷子:“……”
神金吧。
楚老爷子难得沉默了好几分钟,咖啡厅里冒着冷气,可他还是焦虑得擦了擦汗,“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彻底跟楚川柏对上了?”
楚川亭:“重点是楚川柏抢了我老婆。”
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你老婆,跟他老婆,是一个人?”
窗外阳光刺眼,照进玻璃窗折射出光,楚川亭被这刺眼的光笼罩着,眉眼略显阴翳,“那是我老婆。”
“……是小荷?”
“嗯,我的。”
“……”
这都什么事?
楚老爷子喉咙里跟吞了石头一样难受,看不懂这个前段时间还说自己生性冷淡的人了,他现在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他哪里还冷淡,“那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你有没有别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