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往里走，路颜清打量着室内的布置忽然想起什么。
-4℃？应该是巧合吧，路颜清丢掉了心中的联想。
“老板好，路小姐好。”员工和她们打招呼。
路颜清稍愣，这人和员工介绍自己了吗？
付斯笑笑，“我和他们交待过啦，以后你想听现场可以来我这里，欢迎带上朋友一起。”
“谢谢。”路颜清声音低了些。
带着她坐到位置上付斯解释道：“现在还不到时间，七点之后就有歌手了，也会有乐队过来，公众号上会发预告。”
“好。”路颜清听着屋里舒缓的音乐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服务员把饭菜摆上，付斯盛了一小碗汤递给她，“暖暖胃。”
今日的晚餐全然都是食谱上的，味道很不错，但是比起按时吃饭那儿的差了些。
想起那位痞帅痞帅的老板路颜清眺望楼下的工作人员，小孩的人脉应该很广。
最后一道菜摆上，路颜清看着上面厚厚的一层香菜停住了筷子，想要告诉付斯不必迁就她却没有理由开口，因为付斯从来没有明说过。
每份菜的份量都很小，样数却很多，一顿饭里路颜清尝到了多种味道，心里却不是滋味。
“电影怎么样？”吃了一会儿付斯挑起话题。
“很棒。”路颜清如实评价，电影虽只讲述了何慕和李寻的故事，却涵盖了同性恋人群会遭遇的所有挑战，以小见大。
“那你觉得她们会重归于好吗？”付斯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路颜清恳切道：“不会。”
付斯蹙了蹙眉，“为什么？”
“差太多了。”
付斯不理解，“站的高度吗？李寻根本不在意啊。”
“何慕会在意。”路颜清看着她认认真真说：“在何慕心里她本就亏欠了李寻，如今李寻已经站在了山巅上，她又怎么忍心带着满身污泥去把她拉下来？”
付斯一时哑然，顿了顿说：“可是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啊，世俗和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为什么要怪在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头上呢？”
“但这是事实不是吗，伤害已经存在，错过就是错过了。”路颜清觉得好好和她掰扯一下也挺好的。
“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我知道你想说碎掉的镜子拼回去也会有裂痕，但为什么要和原来一模一样，用更好的东西填补裂缝不好吗？况且再过几年何慕未必不能达到李寻的高度。”
路颜清叹了叹气，“付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她们之间隔了不止大学的四年，何慕还在上学的时候李寻就已经独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看的想的都不一样，思想上的差距远比物质可怕。何慕也很难再做回小太阳了，即便李寻愿意等，她也很难过自己那关。”
付斯沉默，她没有想到路颜清竟然这么悲观，好好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悲观？路家的发展一直以来都不错啊。
看她出神路颜清于心不忍，是不是一下说太多了？
碗中多了一块干干净净的肉，付斯回过神说：“你也说了，何慕是小太阳，在一开始是她把李寻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你可能会说李寻本身就很优秀，但情感的缺失也远不是物质富足能填补的。李寻很可能就是为了能成为何慕的太阳才站上的山巅啊。”
“现在的情形不过是反过来了，李寻当初都能下定决心白手起家，何慕又为什么不能呢？归根到底不过是看爱的够不够。”
付斯定定看着路颜清，“颜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要先开始才能有结果。”
路颜清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她知道付斯不单单是在说电影，更多的，是在问她。
包厢陷入一片寂静，不约而同停下话语对视着的两个人伴着飘荡在空中的《你就不要想起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变得缓慢而粗重。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
对视的有些久了，付斯咽了咽喉咙打算揭过这个话题。
再给彼此一些时间吧。我会让你知道时间不会改变我，但会改变你。
“五”
“老板~”敲门声打断付斯的话。
第27章 Muses
情感上的交锋总是投入更多者先败下阵, 明明已经剑指要害，占据主动的人却收剑入鞘甘拜下风。
“进。”听出门外人的声音付斯把人放进，她现在需要一个气氛的缓和剂。
门外忐忑着的何梦扬起唇角, 推开门缓步迈进。
“老板, 这是新出的特调气泡水, 按你的口味配的。”她将自己调的那杯放到付斯面前，冲她笑了笑又把另外一杯放到路颜清那边。
“路小姐，尝尝看。”面上是得体的笑容。
“谢谢。”路颜清微笑致意。
送完饮品何梦没有立即离去, 稍退一步似等待评价的姿态, 付斯看了看路颜清劝退自作主张的女孩。
“行了, 去忙吧。”
何梦腼腆笑笑, 欠了欠身转身离开把门关好。
路颜清把眼神从何梦的背影上收回, 看了看冒着泡泡透着凉气的杯身猜透少女的心思。
付斯拿过她面前的杯子连带自己的一同搁置到边角, “她是我这儿的一名驻唱，叫何梦, 在音乐学院念大四。”
没必要和她解释的，路颜清点点头说：“嗯, 挺漂亮的。”说完她继续小口吃饭。
她稀松平常客观点评的样子让付斯无奈笑笑, “外貌只是加分项，我选歌手看实力。”
再说，谁能有她面前的人好看？
“想听歌吗？”她想给路颜清唱歌, 唱情歌。
路颜清摇摇头，眼前温柔体贴的人在舞台上的冲击力太大。
“好吧, 五一有打算去哪里玩吗？”付斯继续刚刚准备说的新话题。
“准备去见见客户, 有几个工地也需要跑一下。”路颜清默默接上话茬,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这么急吗，好不容易有假期。”付斯觉得她没必要把自己逼那么紧, 梦想学院刚定稿就给自己接新活，想来以往也是无缝开新。
“项目到了节点是需要去看的，以免施工方出错，有问题也能及时纠正。”她耐心和付斯解释，“至于客户，已经约了我很久了。”
付斯抿笑，“说起来我还没有定施工方，颜清有合适的推荐吗？”她记得川科手底下是养了几支室内装修施工队的，只不过走的是高端路线价格比较高。
路颜清静静看着她，按道理不应该没定好，前期都已经改造过主体了。
付斯乐呵呵由她“审视”着，她确实还没定，她在等着王志明把那几家的报价再压一压。
她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样子让路颜清抿了抿唇，想了一下说：“有是有，只不过是我家里的，不介意的话可以给你联系方式。”
“当然不介意。”付斯相信路颜清不会联合家里一起坑她，若真的如此她会怀疑自己的眼光。
路颜清准备拿包，付斯叫住她：“先吃饭吧，不着急。”
除去讨论电影的环节，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不知不觉间付斯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
她们在楼上相谈甚欢，楼下的何梦看着包厢闭合的门板心里酸酸的，老板以前也会带朋友过来，但从来没有昭告过所有人。而且，点的菜也不是她平时的口味。
在角落里伤心了一会儿不管还没时间她打开设备抱着吉他走上了台。
两人已经吃好了，付斯听着楼下传来的歌声一阵无语，这何梦，坑她呢？
“天都黑了你都没来过没来坐，戏都完了眼都没眨过没哭过。完美的剧情错过，伤心戏份太多。”何梦似是在控诉楼上没有心的老板。
路颜清听了一会儿看着付斯的小表情笑道：“唱的是挺不错的。”
“爱的人不爱我，太难过，我还能浪费多少个结果。”
又是一句传入耳中，付斯幽怨地看了一眼对面轻倚在靠背上优雅从容看她乐子的好姐姐。
休息的差不多了路颜清弯了弯唇，提起包说：“我去下洗手间。”
“好，我在楼下等你。”付斯瘪瘪嘴送她过去，上完厕所没顾上补妆快步下楼。
唱完一首的何梦瞧见她独自从楼上下来往舞台走放下吉他迎了上去。
“老板，好喝吗？”何梦想要知道答案。
“没喝，她喝不了冰的。”付斯无情说出事实。
何梦脸上的笑意消散，“噢，抱歉我对她不了解。”
付斯瞥到路颜清出现在楼梯口，抬抬下巴示意何梦看过去，问：“你觉得她好看吗？”
何梦寻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沉默一瞬，老板真是太讨厌了。
看了下付斯身上的衣服她瘪嘴沉声道：“好看。”即使是情敌，她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不”，这位路小姐气质实在太出尘了。
付斯深以为然，认真道：“嗯，我喜欢她。”
何梦没有说话，她只感觉心里泛着阵阵的疼，她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哼，肤浅的臭老板。
“哦，那挺好的。”她恹恹道。
路颜清瞧见了正在对话的两人，站在出去的道上等着付斯聊完。
付斯见她没打算过来眨了眨眼，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路颜清正准备说话被她的动作搞懵了，下意识跟上她的步子，等她回过神时两人手心的温度已经相同了。
她低头看了看她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抿抿唇没有挣脱，员工都在看着，还是给老板留点面子吧。
何梦看着一黑一白并肩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吐槽：奶奶的，不得不说真特么配。
收回眼她吸了吸鼻子上台唱起了苦情歌纪念她死去的爱情。
刚离开众人的视线付斯便放开了令她心生满足的手，在路颜清疑惑之际解释道：“抱歉，擅自借你挡了挡桃花。”
路颜清蜷了蜷暖乎乎的右手，平静道：“嗯，没关系。”
付斯瞧了瞧她的表情继续说：“我不常来这里的。”
她小心翼翼接连解释的样子像极了误以为她生气的缪斯，心念驱使下，她抬起了手。
碰上付斯的头时，两人皆是一愣，空气停止了流动。
付斯的眼神有一瞬间像是受惊的小鹿，路颜清动了动手指顺手抚了两下她的头顶收回手“解释”道：“头发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