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完成后的前男友们修罗场 第4章

“唔,这个五颜六色……”

“那是短期平均成本曲线,和它们相切的包络线就是LAC,长期平均成本曲线。”

棠景意痛苦地皱眉,“完了……我记不住这么多C。”

傅初霁轻轻笑了,他笑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嘴角的弧度也不大,可是眼睛却是亮的,专注地凝着光。

“我整理了笔记,回去给你。”

“行!”

研一课多,傅初霁却还总是能在学习间隙打工,做好该做的课程作业,好像不会累的陀螺似的,看得棠景意叹为观止。

“不难,”傅初霁说,“把时间安排好,列个表格照着做,就不会累。”

棠景意嘴角一抽,声音虚弱地摆手:“我拖延症,是我不配了。”

他正抄着傅初霁的笔记,而傅初霁已经做完作业要去兼职了,棠景意头也不抬道:“路上小心,我给你留着门。”

“我€€€€我晚上不回来,”傅初霁说,“有点事。”

“好。”棠景意应得顺口,“明天还是早八。”

“嗯,我记得。”傅初霁说,“不过我没带书,明天……”

“没问题,”棠景意说,“放心,我帮你带。”

“好。”傅初霁应声,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说谢谢,这是个好兆头,说明他们不再生疏。

棠景意转着笔想,可是……

系统说的拯救,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晚上傅初霁没有去酒吧打工,他去了个讨人厌的地方,和他讨人厌的生父吃了顿讨人厌的饭。

傅初霁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精致的碗碟,饭桌上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咔哒声。他也不明白生父为什么非得执着地每个月都弄一场合家欢,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只是因为生父年纪大了,不想他流落在外才领了回来,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这种例行公事根本没有必要。

“我吃饱了。”

咯吱€€€€

身边的人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傅初霁没有抬头,那是他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哥哥。

然后余光里探过一只手,拿过桌角旁放着的茶色墨镜戴上。

“父亲,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说过了,”上首传来威严的声音,“我不管你们平时多忙,今天一定要都在家里休息,否则哪还有一家人的样子!”

身旁脚步声渐远,但并没有关门声,看来那人没走。

五分钟后,傅初霁也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他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发呆,像是被关进狭小铁笼的小狗,翻身不得。

傅初霁有些烦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空荡荡的,只有几条垃圾短信的提醒。于是又把手机扔到一旁,颓然躺下。

第04章

棠景意又在做梦。

他看着顾云深站在榕树下的身影,学生三三两两的自他身边走过,他在等人,按捺着急切的期待,总是拿手机看时间,脸上却没有不耐烦的神色。

棠景意知道他在等自己。

阮棠很快从斜坡上走来,他刚刚和舍友打球去了,出了一身的汗,在回来的路上一人买了个冰淇淋吃。他自己的三两口吃完了,舍友就把自己的脆皮巧克力伸到他嘴边,阮棠顺势咬了一口,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宿舍楼下走。

顾云深的嘴角逐渐拉平,却还是在阮棠送走舍友、回头看向他后笑了笑,走上前。

“出这么多汗,怎么不把外套穿上。”

“你来得好早。”阮棠说,“没事儿,不冷。”

他的语气很平常,可顾云深却被那前半句刺了刺,说道:“我不该来那么早?”

阮棠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顾云深说,“起风了,上车说吧。”

可是直到坐上车,他的表情都依旧有些冷淡。

阮棠的安全带刚拉到一半,索性松开手,凑过去看他:“你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顾云深板着脸。

阮棠噗嗤笑了,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跟我还犟什么,我能不知道你不高兴了是什么样?”

顾云深还是不说话,眉宇间却舒展开,他往后躲了下,“这是宿舍楼下,你……”他怕阮棠被同学说闲话。

“这有什么,我亲我男朋友怎么了。”阮棠理直气壮,然后眼睛一转,又缩回去,“不过€€€€你说的也对,那就不亲了。”

他退得快,顾云深却恼了,探身过去帮他扯下安全带,扣紧的同时狠狠含着他的唇咬了一口。

阮棠笑起来,笑声从两人相接的唇中溢出,好似开心得咕嘟咕嘟吐泡泡的鱼儿。

顾云深欲盖弥彰地又把扣好的安全带扯了扯佯装检查,一边飞快地说:“不准和别人吃一根雪糕。”

“诶,”阮棠说,“你在气这个?”

顾云深也有些不愿表露的窘迫,他知道这不过只是小事,舍友之间相处四年,若是关系好的,喝同一瓶水、用同一双筷子都没什么。

可是……

他就是,不高兴。

“好。”阮棠却答应得很快,“下次不了。”

顾云深看向他,少年人的眼神稚气灵动,阮棠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像他的名字,总是软绵绵的,又像是棉花糖,香软甜蜜。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弯成月牙,漾着窗外的天色,透亮极了。

顾云深垂下眼,就好像被人从头捋过脊背、撸过尾巴尖儿的狗,一下子便熨帖了下来。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生气。”顾云深放轻声音,“好了,我们走吧。”

他今晚有应酬,有几个券商的执行董事还有一些私募基金经理都会来。阮棠在金融专业读大四,马上毕业了,顾云深有合适的场合都会带上他,方便他日后找工作。这行就是这样的,要么卷学历,要么卷人脉资源。如果能两个都有,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阮棠知道,陪同应酬难免得帮人挡酒。但他酒量虽好,喝酒却容易上脸,顾云深看他通红着脸便不放心,原本是阮棠帮他挡酒,酒局未过半,就变成了他帮阮棠挡酒。

阮棠多次想喝,都被他挡下了。

最后,喝多了的顾总只能被眼神清明的临时小助理扶起来,踉跄着往洗手间走去。

“下次还是让王助陪你来吧。”

阮棠说。顾云深用冷水扑了把脸,只觉得手脚无力,扶着洗手台艰难地深呼吸缓神。

阮棠挠挠头:“而且,我又不太会说话……”

顾云深接过阮棠递来的纸巾胡乱擦了下脸,说:“没事,习惯了。”

阮棠为难地拧眉,“你是富二代,富二代怎么还要被灌酒啊。”

顾云深笑起来,阮棠从来不避讳他的身份,他知道他有钱,也不介意宣之于口。

“生意场就是这样的,自己还没做出点成绩的时候,谁也不认你。”

顾云深捏了把他的脸,又摸了摸,说道:“还是那么红,难受吗?”

阮棠摇头,自信地吹嘘:“和你说过啦,我酒量可好,而且我也没喝多少。”

但是€€€€酒量不错,体质却好像差一些。

这几天他经常跑去找顾云深,晚上才回来,冷风吹多了就感冒了。阮棠本想靠免疫系统硬熬,然而感冒却总不见好,甚至发起烧来。顾云深让他和辅导员请了假,把人带回家照顾。

虽不是高烧,但持续了两三天都没有退的迹象。总是吃了药就退烧,药效一过便又发起高热。

阮棠难受的时候就不爱说话,身上痛头也痛,自己蜷在床上苦熬。顾云深从后面抱住他,帮他按摩太阳穴。

“明天我们去医院。”

如果不是阮棠还虚弱着,定会从床上蹦起来。

“不去。”他说,“我不去,不打针。”

“听话。”

“我不去!”阮棠扯着嗓子喊。

“这还不去?”顾云深叹气,眼下一圈青黑,他抱着闹脾气的小火炉,“声音哑得跟唐老鸭一样。前两天特意带你去吃了清淡的杭州菜,还非得让师傅放上小米辣,嗯?”

“就要放就要放!万物皆可小米辣!”

阮棠嘴硬道,气得吭哧吭哧喘气。顾云深抱紧他,下巴抵着他的脑袋轻蹭着,说道:“知道你怕疼,打点滴不疼的,我让医生轻点。”他像哄小孩一样哄他,但没什么效果,阮棠卷着被子一下滚得离他老远,再不肯说话了。

隔天,他还是被带去了医院。

顾云深知道他还在生气,哪怕是对护士的针头怕得要死,却还是梗着脖子不看他,也不像以往那样拉他的手忍痛。

顾云深牵过他的手,手指伸入指缝握紧,拇指安抚地按了按。

阮棠轻哼了一声,本想闭上眼睛休息,但大抵是输液确实挺有用,缓解了身上的不适后,他很快睡着了。

顾云深轻轻梳理着阮棠鸟窝似的头发,他呼吸沉重,脸色苍白发青。顾云深知道他这几天难受得晚上都睡不着,因为他也没怎么睡着,将小孩儿搂在怀里轻抚安慰。

在梦境的另一个维度,处于第三视角的棠景意尽管并不是真的身处医院,却还是被这闻不见的消毒水味刺激得鼻子痒痒,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真是稀奇,居然能在自己的梦里打喷嚏。

棠景意难受地揉揉发酸的鼻子,他走到病床边,床上的自己睡得正香,右手依然被顾云深轻轻握着。他睡姿不老实,顾云深时不时地得给他擦拭闷出来的薄汗,又在他翻身的时候小心地帮他调整姿势,免得扯到针头。换吊瓶的时候阮棠迷糊着醒了一会儿,顾云深倒了水插上吸管递到嘴边,阮棠吸溜几口,又昏昏沉沉地睡了。

后来,阮棠病好了,顾云深却病了,他工作忙,只自己吃着药,怎么也没见好,在一次开会的时候昏了过去。

还是在医院。

睡梦中的棠景意郁闷地蹭着地板,怎么好好的做个梦还总在医院受罪。

但他也记得,他正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顾云深的白月光发小,唐镜。当时的棠景意相当知情识趣,看到唐镜的背影后便走了,只给顾云深发了条消息,也没去病房。

而现在,棠景意愣愣地自己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忙碌的医生护士脚步匆忙地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他犹豫着看了眼不远处唐镜的背影,索性也跟了上去。虽然梦里的他作为非实体可以直接穿墙,但棠景意还是非常礼貌地跟在唐镜身后闪进了病房里。

顾云深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唐镜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响动声把顾云深吵醒了,费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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