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完成后的前男友们修罗场 第38章

病房里很安静。

过了很久,顾云深仰头看他。

棠景意以为他不舒服,问道:“怎么了?”

顾云深又低头,棠棠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

不,他好像就没有说话。他以为自己说话了,可是好像……

顾云深有些分不清了,这似乎不是个好的预兆,可他不想管了,那不重要,没有什么比棠棠在他身边更重要。

午饭很快送了上来,棠景意推了下顾云深的肩膀想让他自己靠着,顾云深却不肯松手。该说不说,私立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是训练有素,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兀自安静着在病床上支起了小桌板,摆好饭菜后又给棠景意拿了把高度合适的椅子方便他坐着一起吃,然后便再次安静地离开了。

棠景意回头看看合上的门,又看向顾云深,问:“你经常来?”那些人的动作熟练而有序,甚至不需要询问顾云深的习惯,想来是对他很熟悉。

“偶尔。”顾云深说,“这里的中医和理疗很不错,饭菜也做得好。”他其实知道苦肉计是有用的,可还是隐瞒了自己的情况,不想让棠景意担心。

“来,喝汤。”顾云深把一盅茶树菇老鸭汤往他面前推了推。

中医理疗?

棠景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顾云深,撇嘴道:“不错在哪儿,看不出来。”

顾云深被他说得一愣,也跟着低头看了下自己,笑说:“棠棠是嫌我不好看了?”

“我是说你太瘦了。”棠景意拧眉,“我回来这么久,你怎么一点肉都不见长。”

“以后会长的。”顾云深好脾气地哄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试试这个,酸辣土豆丝也好吃。”

他顾着夹菜,棠景意都吃了个半饱了,顾云深碗里的粥才只少了三分之一。棠景意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顾云深解释:“头疼会有些反胃,吃不下。”

“顾云深。”棠景意再次选择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得绝症了?”

顾云深:“?”

他微微睁圆了眼,像是错愕,然后眼睛弯起,一下子笑了出来。他笑容的弧度很大,眼睛里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是久未见过的鲜活。其实棠景意是经常看见顾云深笑的,可这个笑却又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更真实,也更真切。

“怎么会。”

眼见棠景意要被自己笑得恼了,顾云深才堪堪止了笑,说:“不用担心我,一切正常,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把体检报告发给你。”

“……免了。”

“别生气,”顾云深伸手去捏他的脸,“我不笑了。”

棠景意板着脸挡开他的手,顾云深顺势再次牵住,“我只是高兴,”他说,声音低下去,却依旧温柔,“你能关心我,在乎我,我很高兴。”

“我当然€€€€”棠景意抿了抿唇,“我当然想你过得好。”

“我也是。”顾云深说,“所以……如果棠棠有了喜欢的人,我不会再缠着你。可是在那之前,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就算是做朋友也好。”

“棠棠,不要躲着我。”

顾云深温和沉静的声音很有说服力,好像他就是那个不求回报的天下第一大情种。但是€€€€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允许棠棠喜欢上别人。

棠景意不一会儿就走了,病房内再次归于平静。

顾云深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手机,给朋友打去电话。

“是我,顾云深。”

“对,之前拜托你查的那件事……对,关于陆雁廷底下的几个俱乐部……”

“名单已经有了是吗?好,除了名字以外,其他信息……对,越多越好,尽快发给我,麻烦了。”

顾云深将手机攥在手里,想起刚才听见的棠景意和傅初霁的通话,眼底不由一沉。

第37章

今天是棠景意最后一天来月色上班,吧台前的位置空荡荡的,他扫了一眼,整理好桌面后开始调酒。

结果桌子还没擦几下,眼前忽的掠过一道黑影,一个什么东西一下子扑到了吧台前。

棠景意抬眼,就看见了陆雁廷一张傻乎乎的狗脸。

“是不是在找我?”

棠景意:“?”

“我在擦桌子。”

陆雁廷锲而不舍地追问,“你刚刚看吧台前的位置了,你是不是在找我?”

棠景意正要怼他,就见傅初霁端着托盘走了回来,于是棠景意又把嘴闭上了,陆雁廷却笑起来,说:“我和几个朋友来的,在上面包厢。”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生意上的人情往来而已,不是朋友,不太熟的。”

棠景意神色淡淡,“跟我没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可我不想你误会。”陆雁廷双手撑在吧台上,前倾了身子看他,“你在这儿,我就一定会来。”

棠景意知道,小狗的偏爱总是不加遮掩,过去是,现在也是。陆雁廷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坏脾气,可他的真心总是一览无余。

陆雁廷还在摇尾巴,“棠棠,你会误会吗?”

“……陆雁廷,”棠景意把抹布丢进水池,“跟朋友玩去,别来烦我。”

口是心非。

陆雁廷心说,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他是个无所顾忌的人,鲜少掩藏自己的心思,少有的好心情让他回包厢后得到了齐刷刷的注目礼。知晓内情的江语城嘴角一抽,简直没眼看,默默别过了脸。

有人调侃:“得,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哥下楼捡钱去了。”

陆雁廷心情好,也不介意他们的揶揄,却听角落里一人调笑道:“哪儿啊,捡钱有什么好开心的,怕是又在酒吧看上了哪个脸蛋好看的€€€€”

生怕接下去是什么更不堪的话,旁边的人赶紧捅咕了他一下,“阿笙!”

陆笙止了话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雁廷,并不在意对方豹子似的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懒散地举手示意,“得,是我肤浅了。哥,对不住。”

他倒是意外的能屈能伸,江语城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陆笙总爱招惹陆雁廷,不够硬气也就算了,甚至家里也不是什么能托底的背景,只是陆家一个远方的堂兄弟而已,就连父辈都是巴着陆姓才站稳的脚跟。换了别人怕是跪舔都来不及,陆笙却相反,明知自己占不了上风,甚至是半点便宜占不到,还偏得逞口舌之快然后飞速滑跪。

“阿笙喝多了酒说胡话呢,”江语城起身打圆场,“都少喝点,再来点那什么,叫做星空的那个€€€€”正要拿玻璃壶,却见装着鸡尾酒的酒盅也见了底,便说,“阿笙,你下去拿一点儿。”

明明按服务铃让服务员送上来的事,江语城却要打发人下去拿,很难说是故意让人难堪还是变相地安抚陆雁廷。但在场的人显然认为前者更多些,有人在旁边闷笑几声,陆笙笑容依旧,不紧不慢地起身往外走。

他走出包厢,迈步下楼,在绕过拐角之后,吧台后一道熟悉的侧脸刹那间撞进眼底。

陆笙瞳孔一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下楼梯,距离愈近,他才在五彩灯球下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于是脚步又缓缓放慢了。

“你好,要一杯星空。”

棠景意抬起头,对视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愣。

如果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棠景意和顾云深在一起时,他身边的朋友对他都是友善,没有什么架子,就和顾云深一样。那么当他和陆雁廷在一起的时候,他身边的朋友就都和陆雁廷一个样子,肆意乖张,眼高于顶。

他们没有什么不可饶恕的恶,因为真要论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坏心思,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还有点叛逆心理,就像熊孩子走过白净的墙壁就想踹上一脚。遇见折不下的树枝,就更要使了劲儿地攀折。

当然,现实就是人与人之间从来就不平等,只是有的人善于隐藏,而有的人有恃无恐。在棠景意还是陆以棠的时候,他和陆雁廷那群狐朋狗友从来就合不来,刚开始时针锋相对,互看不顺眼,但看在陆雁廷的面子上,还是能维持表面和谐。后来和陆雁廷在一起后,狗崽子疯起来实在是护短得紧,没人再为难他,甚至他也成了阿谀奉承的对象。即便如此棠景意也还是看他们不顺眼,甚少来往。

其中有一个例外€€€€其实也谈不上例外,因为那人从始至终也谈不上友善,只是插着兜作壁上观旁观者。起初时是这样,没人敢在陆少故意刁难耍脾气的时候出声帮忙;后来更是,疯狗看人看得紧,谁和棠景意亲近他就和谁过不去。

不过也说不清怎么的,虽然他们算不上朋友,但陆雁廷的那群狐朋狗友里也就只有他能让棠景意搭几句话,偶尔来店里也能坐一起喝上一杯。

他们交集很少,聊得更少,时至今日棠景意甚至都不确定他是叫陆笙还是陆生。

“好的,稍等一会儿。”

“好。”

棠景意把要用的配料找出来,正用量杯倒果糖糖浆时却听陆笙冷不丁问了句:“你和陆雁廷在一起多久了?”

棠景意动作一顿,他下意识地以为陆笙认出他来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其实没有,不然不会这么问。陆笙只以为他是某个攀上大树的平头老百姓,就像当初那些人看陆以棠一样。

棠景意没有正面回答,四两拨千斤地抛回问题:“你是他朋友?”

很像。

长得像,眼神像,说话的语气也像。无怪乎陆雁廷就算失忆了也依旧着迷。

陆笙笑了笑,他倚着吧台,用一种漫不经心地口吻说:“陆雁廷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你跟我。”

棠景意:“……?”

难不成陆笙也被车撞傻了??

他伸手费劲地把刚才因为震惊而不小心掉到玻璃壶里的量杯往外掏,陆笙被逗笑了,却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还这么年轻,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就跟他。”

“什么人?”棠景意决定装傻。

“他有钱,可他护不住你。”

棠景意有些诧异于他的直白,这和他过去认识的陆笙不太一样。

“我不需要他护。”他说。

陆笙又笑,“过去也有人这样说过。”可他的眼里没有笑意,佯装潇洒的眼波流转下是一片虚无。

“是吗。”棠景意说,“看来他结局不太好。”

然后陆笙就不笑了。

“跟我吧,”他重复,“我也有钱。”

他比不上陆雁廷,他争不了什么,但至少这点钱还是有的。只要这次他来得够早€€€€

“陆笙!!”

一声怒喝让大厅里的客人纷纷回头看过来,和棠景意倚着吧台聊天的陆笙被一把推开,他踉跄了几步,撞到一旁的高脚凳,险要摔倒,棠景意眼疾手快地隔着吧台抓住了他的手臂,才勉强将他扶稳。

于是陆雁廷更要生气,他几乎是怒不可遏,顺手就抄起了吧台角落里回收的空啤酒瓶。没人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身后跟出来的玩伴还来不及要阻拦就在看见棠景意的脸时愣住,于是这下谁也忘了上前,只有棠景意快步绕过吧台走了出来,站在陆雁廷面前。

“草,”有人失神地和江语城嘀咕,“我他妈是穿越了?我怎么觉得这场景好像发生€€€€”

“嘘€€€€”旁边的人压低声音,“别提那人。”

棠景意站得笔直,陆笙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历史好像在眼前快速地回溯过了一遍,这一幕时常出现在他梦里,好像梦魇,又好像不是,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纪实类梦境。他软弱如同卑微的蝼蚁,有人曾经拦在他身前过,为他呵斥陆雁廷€€€€

“陆雁廷,你又要干什么?!”

好像是梦境,又好像是现实。

棠景意确实不擅长哄人,陆雁廷赤红了眼,右手被他紧紧攥住,夺下手里的酒瓶。

陆笙的确软弱,他们一家都仰赖陆家而活,陆雁廷是陆家独子,他众星捧月说一不二,没人敢与他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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