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稳了！”
西弗勒斯坐在青年的身后，在对方松开手的一瞬间，不经意间见看到了对方左手残缺了的一节小指。他的眼神一瞬间凝固了，他死死盯着对方的那节小指，提高了声音问道：
“你是谁？”
然而对方并未回答他，扫帚以极快地速度爬升，朝着霍格沃茨的城堡风驰电掣而去，将狮身蝎尾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冷风如同刀刮一般吹拂过两人的面颊，西弗勒斯抓住对方的衣角，隐隐熟悉的牛奶沐浴乳的味道飘散了过来，西弗勒斯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青年人的形态，心里忍不住揣测他那令人糟心的室友是不是不自量力地做了什么劣质的增龄剂，才把自己的头发弄成这副不忍直视的鬼样子。
……
一路上熟练运用忽略咒、混淆咒与扫帚连环抄捷径，宋问和西弗勒斯异常顺利地摸到了斯莱特林地窖。
“进去，”宋问没好气地叉着腰，看着西弗勒斯正在打量着他的头发和体型，装作理直气壮地说：“瞪着我作甚？我用了……用了增龄剂你看不出来吗！倒是你，什么都不准备就一个人闯禁林夜游，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他看着西弗勒斯垂下了头，死死抱着自己的袍子一声不吭，怕自己凶得狠了，又别别扭扭地自找台阶：“算了一会儿站门口被发现了就功亏一篑了，走，咱进去再说。”
宋问伸手拉了拉西弗勒斯，却发觉对方瑟缩了一下，宋问一愣，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沾着的黏腻湿冷的都是血。
宋问的脸刷的白了，他现在看到鲜血仍然会产生恐惧和眩晕，然而不行，那样的伤口必须经过处理，于是宋问努力克制住自己，伸手抓住西弗勒斯没有受伤的右手：“走，我们去找庞弗雷夫人……”
“你疯了，禁林夜游还胆敢自投罗网？你想斯莱特林被扣多少分？被禁闭到下个学期？”西弗勒斯一边嘶嘶地反驳对方低智的行为，一边挣开对方的手，大步走进了宿舍：“都是一样的药物，我制作的品级比圣芒戈高，我自己能处理。”
宋问沉默了一下，认可了西弗勒斯的说法。
而且，他也的确没有时间接受这么长时间的禁闭处罚。
关好宿舍的门，宋问看到西弗勒斯将手里的药草整理好了，才缓缓从墙壁上的壁柜里取出两瓶药剂，一瓶白鲜、一瓶补血剂。
“我来帮你吧。”
宋问将装着白鲜的试剂瓶打开，滴了几滴在西弗勒斯受伤的左臂之上，只见一阵淡淡的绿色烟雾在血肉模糊的左臂上升腾而起，瞬间将原本看起来凶残无比的伤口止住了出血，并且快速的长出了新肉。
但过程仍然是疼痛无比的，宋问低下头，看着西弗勒斯坐在凳子上，双手死死地攥紧，而他看着对方因为疼痛和失血导致嘴唇发白，却依旧拼命克制住自己不在他跟前表露出来……
宋问的手指冰冷又有些抖，他伸出手替西弗勒斯擦了擦因为在地上摩擦而破皮的、不断渗血的嘴角，低头凝视着对方的神情，细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声音有些许的干涩沙哑地问： “西弗勒斯，你疼不疼。”
“说不疼是假的，但也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地步。”西弗勒斯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一抬头却撞到对方的眼神€€€€好像是自己无比珍惜的宝物被摔碎了，仿佛对方比他自己还要更疼一些…西弗勒斯有些狼狈地偏过头，躲过对方的目光：“收起你那跟看临终老人一般的表情，这点小伤，你到底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宋问缓缓将白鲜放回原处，打开补血剂递给对方。
他只是觉得无法忍受罢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最不能理解的是父母的理想，可到头来他更不能理解的是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一些极恶之人，总以牺牲他人成就自己。甚至就连这样表面毒舌、内里却极为温柔体贴的一个孩子，也有人想要剥夺他的梦想、限制他的自由，以此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而更有甚者，想要的是他的性命……
“唉，你是不会懂的。”
宋问定了定神，既然下定了决心，他便快速收起了忧虑，又开始没心没肺地嘻嘻笑了起来：“我毕竟比你大几个月，就算要冒险，也应该是我冲在你前头不是？这样我多没面子。”
西弗勒斯嗤笑：“ 请你的魔药学也好好地冲在我前头吧，那样我会省事省时很多。”
“喂！过分了啊！谁不知道你的魔药学从入学开始就一直蝉联第一，没有一次是例外，我们院长不但邀请你加入鼻涕虫俱乐部，还给你介绍了一些需求中高级魔药药剂的买主……这些我有自知之明！”宋问嚷嚷：“可这是两回事，我年龄比你大！小兔崽子你要尊敬长辈，乖乖呆在我的羽翼下接受我爱的呵护吧！”
“我看你是梦还没醒，是不是忘记了就算是魔咒学，你也是不如我的。”西弗勒斯鄙夷地看着宋问：“你想让我在你的羽翼下痛痛快快的夭折、然后好回炉重造吗？”
“我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宋问喃喃地说，他看着西弗勒斯将兜帽内的缬草全部倒腾到空着的大玻璃罐子里，密封好储存了起来，又好奇地凑上去问对方：“西弗勒斯，你在拿到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之后。你还想做什么？”
“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拿得到？”西弗勒斯古怪地看着对方，他注意到了，对方一个假设性的词汇也没有使用。
“我就问问，说说以后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宋问眨了眨眼。
“如果我拿到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之后，我想……”西弗勒斯顿了顿，他突然有些迷茫，拿到勋章第一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第二个是为了证明给艾琳看，让她看看当初因为爱情而放弃的那枚三级勋章是多么的不值得……可是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如果完成了目标，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之后，他还想要做什么、还能够做什么。
西弗勒斯迟疑地看向宋问，对方的成年形态似乎终于到了时间，只见一阵青烟过后，对方又回归到了十三岁瘦小矮子的形态。
“哎哟，”宋问被这突然失效的药效折腾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成年形态的白发缓缓回归到了正常的黑色，他嘟哝着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
西弗勒斯看着对方有些蠢萌的表演，突然回想起对方的目标是‘世界和平’这样不切实际但又听起来让人心生向往的愿望。
他注视着宋问，纯黑的眼眸中映出对方的影子。
而至高理想，本来就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艰辛付出，才能缓慢靠近她一点、又一点的。如果这个傻子没有他的帮助，那肯定是无法推动实现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想的。
西弗勒斯突然牵动起唇角，露出一抹十分难得的、真切的笑容。
“宋问，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尤其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们特别明显的一点，是有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会受到自己家族的限制，比如说我的母亲，以及布莱克家族的两兄弟。雷古勒斯这个人的魔法天赋其实要高于西里斯€€布莱克，但是正是因为他哥哥的叛逃。雷古勒斯的个人意愿以及梦想完全没有机会实现。他被家族牢牢绑架在了食死徒这条船上，这也是我非常看不顺眼西里斯€€布莱克的一个问题点。这头蠢狮子或许是阅历太浅读书太少，不懂得责任是什么，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亲弟弟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反而是要让他年幼的弟弟放弃一切，只为了成全他一个人。雷古勒斯而成全了他，他却反倒对雷古勒斯€€布莱克不假以辞色？比起波特，我其实更不喜欢这条蠢狗……”
“这一点我倒是能理解他，”宋问说：“你知道食死徒宣扬的纯血统论很像麻瓜种族主义……对，没错，假设把黑魔王看作是阿道夫€€希特勒，食死徒看作纳粹，把布莱克家族看做是被洗脑了的极端种族主义者，亲情和大义面前……选后者的人的确富有勇气与正义的。”
“但是倘若一开始，这两兄弟没有家族限制、没有食死徒、没有战争阴影，他们、以及我们，所能选择的、所能获得的会更多。”
宋问有些迟疑地看着西弗勒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确认：“所以，西弗勒斯，你是说你想要在拿到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之后……？”
西弗勒斯近乎是有些叹息和认命一般地说：“或许……在我站得足够高之后，我还想看看更广阔的世界，我想看看靠自己的能力，能够为世界创造什么、改变什么。战争百害无一利，那么我们是否有别的方式可以€€€€阻止死亡、消弭战争。过去的日子，不论是我的母亲，还是我，为了心中所愿付出的代价、走过的路都是很艰难的。我也不愿再看到像艾琳那样傻气、却又充满遗憾的人，以及像你我这样活得艰难的人……这样的景况从此再也不要出现，那样最好了。”
宋问傻傻地看着西弗勒斯的微笑，突然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想哭。
他甚至能够预想到，西弗勒斯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大概是什么内容：
“宋问，或许我们可以拥有相同的理念理想，我……也想着，如果有朝一日我站到了那样的顶点，能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我所看到的€€€€更加美丽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那应该是一个……让想要追求梦想的人……永远不会为了其他人或事，被迫放弃自己梦想的世界。”
他听见他的声音轻柔和缓地说。
一个理念相同的、能够理解帮助、并且信任你的人，他是你的室友和知己。这证明着他再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比这再美妙的事情了。
宋问吸了吸鼻子，低下头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完犊子了，他好像要被这个小鬼弄哭了。
然而一只手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捏住宋问的鼻子。
“不过还有一件事在这件事之前€€€€我想一直教你学习魔药魔咒，直到你超越我为止。我想知道，一个天生愚笨小巫师的脑仁究竟能不能通过后天方式有二次发育的可能性。”西弗勒斯的笑容逐渐欠揍了起来。
宋问瞬间激动了，疯狂滴滴001：你听到没有！细细！学神他竟然亲口承诺要帮助我完成KPI！这是一种多么善良无私的精神品质啊！斯莱特林对朋友是真的耿直！义气！没得说！
001一阵无语：宋问你这个死直男。学神的意思是他想和你一直……
宋问：一直什么？
001（突然心虚）：一直当室友啦！
宋问高兴地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我也想一直和西弗勒斯当室友！”
第31章 美发魔药
卢修斯€€马尔福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愁苦。
愁得他那引以为傲的秀丽长发在早上起床时发现竟然掉了一大把！这怎么能行！
卢修斯吓得花容失色，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觉得应该是被黑魔王最近连环的高压所吓的。但他又不能问对方要秃头损失费，毕竟自己家有钱，这点保险还是出得起的……但关键不是保险！关键是他和纳西莎€€布莱克婚期将近，一等毕业他们就打算完婚的，这要是不能以最完美的形象登上预言家日报，那马尔福家族历代辛苦维系的绝美形象算是毁在他手里了……
这可比受一个黑魔王的钻心剜骨还要让他无法忍受。
他低沉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父亲死得早，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接他父亲的班，而他原本就更倾向于做一个投机倒把的商人，看好黑魔王不过是因为父亲在他身上投资太多，谁知道这货越来越不对劲。虽然说实话以他的眼光，觉得黑魔王的力量要更胜一筹，如果必须选一个阵营，他依然会选择加入食死徒，当帮凶杀人便杀人了，那些人的命怎么会有一个马尔福家主珍贵且值钱，至少加入食死徒自个不会死……
但是最近黑魔王连续对自己人使用不可饶恕咒的姿态日益熟练，卢修斯觉得自己要是出现了完成不了任务的情况，也不会太远了。
不过这次的任务还挺简单，他得意洋洋地想，那个普林斯家的混血便是有几分天资又怎样，对于他们这样的有千年底蕴的纯血家族来说，递过去一根橄榄枝，那小子还不得千恩万谢地跑过来跪倒拜服？
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将黑魔王要求的一星期时间愣是拖到了最后两天，才姗姗来到了西弗勒斯的宿舍门前，撩了撩头发敲了下门。
没人回应。
卢修斯愣了愣，又砰砰砰地敲了敲，结果被吵醒地美杜莎嘶嘶地说：“别敲啦！那两个孩子现在估计在图书馆泡着呢，除了宵禁以外，其他休息时间一般不会在宿舍。”
卢修斯阴着脸飞快离开地窖，又跑到了霍格沃茨二楼的图书馆处。
他优雅又礼貌地朝着在台前翻动书籍的平斯夫人示意了一下，而后低声问道：“请问您有见过斯莱特林一名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学生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平斯夫人抬了抬眼镜：“噢，我当然记得了，他是这里最勤奋的学生了，几乎将一二层的图书借了个遍，尤其是魔药学和魔咒学科、甚至如尼文的涉猎也非常之广，可惜就是对飞行科一窍不通……”
卢修斯的额角抽了抽，他耐住性子说：“我只想尽快找到他。”
“噢噢抱歉，他刚刚已经走掉了，这个时间的话，他大概是去草坪上飞行课了。”平斯夫人不好意思地说。
而等卢修斯哼哧哼哧地跑到城堡外的飞行课专用草坪上，罗纳德教授直截了当地说：“西弗勒斯请了病假，今天没来。要不你去庞弗雷或者斯拉格霍恩那找找吧。”
卢修斯的嘴角抽搐着，脸色一片阴沉，他挪动着已经开始隐隐酸痛的双腿，回到自己的宿舍，用相当不优雅地姿势挥出了飞来咒，将羊皮卷和羽毛笔往桌面一铺，力度极大地开始写起了信，最后抓住猫头鹰将信送了出去。
……
西弗勒斯是在晚餐时分收到卢修斯€€马尔福的来信的。
宋问往盘子里夹了一块奶酪起司蛋糕，正想劝西弗勒斯多吃点好长身体的时候，偏过头就发现对方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羊皮卷。
“什么情况，这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宋问偷偷瞄了一眼羊皮卷上的内容，只瞄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大名。
宋问愣了愣，脑内询问001：这不是快毕业的级长大人么，这货找西弗勒斯作甚。
001：他还是大名鼎鼎的霍格沃茨学生食死徒代表一号种子选手。
宋问瞬间将手里的勺子捏得很紧。
001突然忧虑：宿主，你不能……我们的主线任务是考试是学习啊，你不能走弯路。
宋问：可我如果不去做，黑魔王破坏掉O.W.Ls考试怎么办？
001：根据我的计算，的确对方很有可能会有进攻霍格沃茨的意图，但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快的……
宋问：别存在侥幸心理了，那种杀人狂魔的心理是无法用数据进行分析的，否则精神病就统统能治愈了。而且啊细细，万一那神经病害得我回不去现世，那我还不如做点好事。
和系统沟通完毕，宋问伸出手将西弗勒斯手里的羊皮卷直接抢了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对方这封颇具威胁与高高在上于一体的信函，他挖了一勺蛋糕塞到自己嘴里，语调含糊地问：“你打算怎么回？”
西弗勒斯揉了揉眉心，事实上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研制替宋问特制的增智剂的问题，有一段时间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了，马尔福这封信……老实说，他一时间没有想好应对措施。
“回去再说吧。”他看了看周围，食欲不振地放下了餐盘。
“如果你没有想好，我来帮你回复。”宋问也跟着放下餐盘，将羊皮卷收好，跟在西弗勒斯身后回了宿舍。
不过，宋问一边走一边想，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上完课没有和莉莉约图书馆，而是早早的就回宿舍了。指不定回复完马尔福，今天还能得到一个早睡的奖励，真是福兮祸所依。
……
“我不想加入食死徒。”西弗勒斯目光暗沉地看着那封信函，浑身上下充满了抗拒：“也许以前…这会是我的备用选项之一，但现在这样选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你不应该正面回复他这个问题，西弗勒斯。”宋问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现在毕竟你面对的不是黑魔王，而是卢修斯€€马尔福。所以我们应该先从他着手€€€€听说他最近要结婚，那么像我们级长这么好面子好风度的人，怎样回信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回信附上一份厚重的、沉甸甸的心意€€€€比如一份质量绝佳、稀有的美容魔药、护发生发魔药之类的……哦我向门口美杜莎打听过了，马尔福最近掉的头发比较严重，我建议你送生发药剂给他，而且必须上品，马尔福那头发…啧啧啧普通的生发剂无法完美复刻。”
西弗勒斯皱着眉头：“光是这样，是不足以打动他为我掩饰的。”
宋问的笔顿了顿：“那是当然，首先这步棋是为了引起对方的兴趣，最关键的是什么€€€€是利益。假设食死徒只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社团，那么社团活动是需要经费的、扩展成员和活动范围更加需要。所以我们得让他看到你的价值€€€€并适当给出一个符合未来的魔药大师的价值与古怪脾气的印象€€€€我们可以与他约定，毕业之后再加入，在这之前需潜心钻研研发:三年级，给他一份完整的魔药配方进行销售，四年级又是新的一份……后续以此类推。并且告诉他们，如果让区区社团活动耽误到了魔药研究，宁愿自戕……哦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但如果他们看得上你的能力，就必须得让他们有所忌惮。直至拖延到毕业€€€€顺利跑路。”
西弗勒斯的眼睛亮了亮，但他仍然谨慎地说：“信上说，普林斯家主已经决定全族加入食死徒，恐怕对方身边的魔药大师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