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拉菲娜喃喃道:“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巫师和麻瓜寿命不同大家都知道,但我们和麻瓜的血都是红色的,身体也没有多出几个部件……谁会胆大包天的假设这是基于法则上的不同?”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这相当于给未来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人类进化史定调了研究方向。”
“……”瑟拉菲娜有些语塞:“如果只是这样…我顶多夸他一句天才,因为在美国,天才遍地都是,甚至麻瓜之中也不乏聪明优秀至极的。”
“但是…阿不思,我从来没有见过为了研究如此不择手段、如此废寝忘食之人。恕我直言,他就是怪胎!一台为研究而生的机器!”
“不择手段?”邓布利多皱起眉头,他一直很担心西弗勒斯的一点,便是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宋问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那么对方在心智未定时极其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引诱,毕竟对方所生长的环境是如此贫瘠,其原生家庭又是那样的晦暗恶劣……
“可能我形容有误,我听说€€€€霍格沃茨是有院系斗争和歧视的,尤其是崇尚纯血的斯莱特林尤甚。我能感觉得到€€€€西弗勒斯他讨厌麻瓜,哦或许不太准确,他是讨厌所有浪费他时间的蠢货,无论血统。可你决计想不到,他丧心病狂到因为实验瓶颈,而去关注麻瓜界的新兴事物……我不知道这是谁教他的,一般麻瓜与巫师的知识存在‘壁垒’,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要达到他的目的,他能踏平、跨过一切既定法则。”
邓布利多轻叹:“我知道是谁影响了他……”
“是吗?那你一定要带我认识他啊阿不思,你也许还不知道,能拿到邀请邀请函的关键点、能堵上那些他不善社交而得罪过的老古董、没花一分钱、几乎没花我的门路而让对方双手奉上这张邀请函的原因在于€€€€ 西弗勒斯他在发现了麻瓜致死率最为常见的病症,甲乙型流感病.毒.的配方研制之后,从此不计后果的同麻瓜中的几个微生物学家、病毒学家搅和在一起,治好了大批本该病死的麻瓜!当然了他这么做了之后,差点没被巫师联合会的老古董用厉火烧死!你知道吗,那批麻瓜的数量……保守估计,起码七万以上!”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才对!这还归功于他反哺于巫师界的成就……让那些老古板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们不想要命了€€€€大概你回到英国便可以收到铺天盖地的报纸消息了吧?因为这小子竟然利用麻瓜研制出抵御天花的疫苗,成功利用参考其原理的相同性,研制出了巫师致死率为100%的龙痘疮的疫苗!”
说到后来,瑟拉菲娜又气又想笑:“天才这种俗气的形容词已经容纳不下他了,他就是个怪胎吧!一个脾气古怪的救世机器?”
“那么,让这个怪胎回来,不碍着你的眼……”邓布利多慢悠悠地说。
“想都别想!”瑟拉菲娜眯起眼:“他还没有创造足够多的价值之前,你休想让他回到英国!”
“别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邓布利多沉默,现在的局势,并不适合这样宝贵的人才驻留于战火之中。再等一些时日……等局势再平稳安全一些……
或许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的英国巫师界会迫切期待西弗勒斯的回归。
瑟拉菲娜却不太信任邓布利多,她脑壳很痛,其实她想要釜底抽薪€€€€让西弗勒斯改换国籍,但惨遭对方一口回绝。瑟拉菲娜不甘心,她不惜派遣了各种俊男美女去试图勾引她那眼里只有学术研究的关门弟子,让他以结婚的方式加入美国国籍。
但是€€€€统统失败了。
西弗勒斯实在是太挑剔了…不是嫌弃对方头脑蠢笨、就是嫌弃对方反应愚钝、不能帮他料理实验材料。
而当她勉强送出去一个各方面条件优渥,才貌双全万里挑一的美人时,对方又嫌弃她不会吃苦,不能跟着他做实验课题,区区连熬两天的夜,就承受不住昏死过去了。
瑟拉菲娜彻底绝望了。
得知自己入选梅林爵士团奖章候选之后,西弗勒斯并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正在争分夺秒的研究能预防幼年巫师魔力暴动的药剂、还有新型黑魔法防御魔咒……瑟拉菲娜想要劝劝对方,除了学术研究应该还有别的值得他去花费心思的事物,可对方不听劝,往往不耐烦了会口头承诺,接着又继续埋头研究。
瑟拉菲娜总觉的对方很着急,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事物在迫使西弗勒斯前进一样。
六年了,除了同她会谈论一些日常的事物,他几乎不会同其他人谈论除了课题研究以外的事物。
她看着他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刻苦之中由少年成长为青年,看着对方的背影坚毅又孤单,恍惚之间,瑟拉菲娜觉得他是在同时间赛跑一样,就像是再不加快速度,会来不及、会错过一些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瑟拉菲娜焦躁地想,人又不是机器,他得学会休息、学会摄入情感、学会同他人交流沟通,而不是封闭自我。这样下去……他会把他自己给耗空的。
……
“好了,下一位。”
西弗勒斯烦躁地揉揉揉自己的额角,在此次课题结束之后,他一定要找机会离开美国,开展他的游历计划€€€€以此来规避瑟拉菲娜狂热给他介绍对象的心思。
这一次以研究为名前来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美人。
“西弗勒斯,”美人声音温柔又羞涩地说,他的眼睛异常的明亮又耀眼,直直的盯着西弗勒斯,开口道:“你今晚有空吗?我想…”
西弗勒斯冷笑了一下,瑟拉菲娜这是试够了转弯抹角的暗示,派了一个直接了当的来送死。
“你就是来这样浪费你我彼此的时间吗?我告诉你,没有,下一位。”
西弗勒斯手起刀落,将手中的腮腺虫的头部斩断成了两截,那些淅淅沥沥地汁液还‘不小心’溅到了对方的脸上,场面异常恶心。
美人脸色煞白,瞬间崩溃大哭着跑了出去,而在下一位学生来到他的实验室之前,西弗勒斯施加了一个声音洪亮:“奉劝诸位,如果不是为了学习知识而来到学院的,那么我建议你们早点滚出去,或许早一天接受来自现代社会的惨痛毒打,可能比你现在因为各式各样的目的而不去认真对待学习要强的多。”
“西弗勒斯,”瑟拉菲娜面带愁容地走了进来,她让围堵在西弗勒斯实验室门前的孩子们都散了:“你还是不愿意与人多作交流。”
“我没时间。”西弗勒斯皱了皱眉,看着双鬓斑白的导师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其实您不必担心。研究探索的过程本身就很美好,它能够让我忘记时间的流逝。能创造些很多东西、也能消灭很多东西。我在此领域即为造物者,难道这样的日子不美好吗?”
“时间的流逝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瑟拉菲娜说:“你知道你现在的黑眼圈有多严重了吗?西弗勒斯,你到底是酷爱研究争分夺秒,还是单纯逃避着‘睡觉’这件事?”
瑟拉菲娜指着书柜上空了的整整五排的药剂瓶子:“你服用无梦药剂的剂量……为什么会不断加大?我想你知道副作用是什么?”
“躁郁症,是的。但那不痛不痒,我能轻松控制。比起让我不停地做梦……”西弗勒斯蹙起眉头,他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许是最近疲劳过度,才会不自觉地说出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一个能使得伊尔弗莫尼四个学院内人人惧怕的梦魇……西弗勒斯€€斯内普,竟然会怕做噩梦!
“梦?”瑟拉菲娜靠近了西弗勒斯,她面容严肃地看着他:“孩子,说说,具体是一个怎样的梦?”
西弗勒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也许我能帮你解决问题?也许你以后都可以睡个好觉?说说,我替你保密。”瑟拉菲娜耐心地诱导道。
西弗勒斯沉默半晌,声音轻缓低沉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老师,那一开始并不是一个噩梦……”
……
……
他有一天突然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西弗勒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拉着你到我的家乡看看!”
“人一辈子一定要吃一次火锅!不然不算完整的人生!”
火锅是什么……
“西弗勒斯,我答应你。”
没头没尾!答应了什么?
“百分之一还不够,远远不够,西弗勒斯……你一定要成为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乃至千万分之一的人才行。”
他如今已经是了,然后呢?还要他做什么?
“你要替我、替所有牺牲的伙伴推开那扇门。”
“替我们……好好看看未来的世界。”
这是他来到伊尔弗莫尼第一夜所做的梦。
那个人像空气、像水、像风,能幻化成各种形状,无孔不入却唯独不能长长久久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抓不住。
不记得那个人的声音、不记得他的名字。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西弗勒斯只是知道,自己非常渴望见到这个人,这样莫名的渴望,有时候竟然会更胜于对学术研究和名利上的渴望。
可他抓不住。
西弗勒斯醒后有些怅然,但繁忙的课业很快充实了他的思绪,他并没有怎么当回事。
直到第二夜、第三夜……对方夜夜入梦。
并且从第三夜开始,那梦逐渐变得狰狞可怖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听到了刀刺入体的声音。
他还听到了疑似食死徒释放钻心咒的声音。
最后,他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西弗勒斯却从梦中惊醒过来,并且再也不敢闭眼。
第四夜。
西弗勒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随后他听到了那碎裂的骨骼里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拼命地聚精会神听着,可随后的无数个日夜,他都分外后悔此番过分好奇的举动。
“我好想…再、看看你啊,西弗勒斯……”
“我其实,最喜欢你了,西弗…勒斯……”
对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对不起,西弗勒斯……”
这是他所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没头没尾的告白和一句不知所谓的对不起。
第五夜。
于霍格沃茨出现过的那个噩梦再次出现。
他看见少年形态的自己踉踉跄跄地奔向一座孤坟,声嘶力竭地悲鸣。
他想要阻止对方,但少年再一次地用恶狠狠地眼神瞪视着他。
“放我出去,”他听见少年绝望地、丝毫不顾仪态地吼叫着:“为什么锁着我,放我出去!”
“求你了,别锁着我……”
“我想去找他……”
西弗勒斯后退了一步,他从梦中大汗淋漓的惊醒了过来,而后再也睡不着了。
他在宿舍内安静沉默的思考了很久,平日里总是幽深沉寂的黑眸闪烁着些许对未知的恐惧,和认定自己被戏耍的怒气。
他越发明了自己一定是遗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并且是他绝对不能忘的事情。
可无论是他自行测试也好,还是去当地医疗所也好,检测的结果都是他从未中过遗忘咒。
然而西弗勒斯根据梦中的细节,一步一步地找到了自己带过来的魔药学笔记本。
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混血王子,可从字迹上来看,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莉莉的。
首先他会放任他人在自己的魔药笔记本上乱涂乱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他信任着某个人,放任着某个人……这个人很特别,可他不记得那个人了。
而在自己忙碌起来,一个人埋头实验的时候,明明实验室里他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却有时候习惯性脱口而出:“帮我记录一下数据……”
可自己分明没有助手,他这又是在叫谁?
以及他明明不喜欢吃早餐,却每天会定点起来,要一杯热牛奶和面包对付下去。似乎不这样做,会有什么他不愿得见的后果……
可明明不吃也不会怎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